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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时,骆花刚到“启东工作室”报到完,身为老板的高启东便亲自领着她回宿舍安排她的住宿事宜。所谓“宿舍”其实是一套小区房,高启东为了自己和员工的工作之便,特在离工作室不到一公里的小区租下一间房作为宿舍。宿舍三房两厅,已住着工作室的所有成员:高启东单独住一个房间,另外两个房间其一住着两男,其二住着一女。
“现在好了,你一来我们可就齐齐整整了。”高启东边笑边把骆花让进屋里。
骆花不明其意,问:“老板,什么齐齐整整?”
“我们工作室就像一个家庭,大伙又住在一起,你来了就刚好住满了,可不就是齐齐整整嘛……你和诗倩同住一个房间,虽然放两张床,但空间还算宽敞的。还有啊,别叫我老板,叫我启东,或者东哥也行。”高启东将骆花脚边的手拉箱提进他所指的房间。骆花紧随其后,探头往房间里看,果然挺宽敞,中间靠墙处隔开摆着两张一米二的小床,房间里还摆放着小圆茶几、半包围圆椅、衣帽架、梳妆台、橱柜、细腿台灯……颇有几分宾馆的样式,但显然更为别致紧凑些。
高启东看着满眼新奇的骆花,不无炫耀地说:“别怀疑,这是我亲自设计的,这叫做——宾至如归,我自己可是住最小的客房,两个大房间都留给你们住。”
“是很有特色,反正比我们学校四人间宿舍好一万倍,谢谢老板……启东老板。”
“依我看,你还是叫我东哥吧,我跟你哥那可是多年的老同学了,你这样叫我们俩都不吃亏!”
“好的,东哥。”骆花突然联想到东野圭吾,她这才发现高启东跟那位日本小说家竟有几分相象,尤其是那双不乏英气的单眼皮眼睛,想到此骆花不由得娇羞一笑,觉着自己太过无厘头。
“来,我再带你转转,认认厨房、浴室、阳台什么的……呐,这是浴室,请忽略瓷砖上印着的美女出浴图,来时就有了。架子上那一大堆洗发水沐浴露什么的都看到了吧?你喜欢用什么牌子就用什么牌子。”
“没事没事,我自己也带了有的,我习惯用海飞丝,一点头皮屑都没有......”骆花赶紧收住嘴皮子,顿然有些尴尬不安起来,她在心里想:跟一位不算熟悉的男人站在浴室门前谈论这种略显私己的话题似乎不妥,况且瓷砖上大胆的图画也是尴尬之源。
高启东倒丝毫不在意,他一边从下往上摸自己那头油光可鉴的黑发,一边说:“哦,海飞丝?那我不知道,我喜欢用阿波的洗发水,也一点头皮屑都没有!”
“阿波的?没听过这个牌子。”
“不是牌子,阿波是我们的同事,刚才在工作室你没见着他,那会儿他刚好出去办事了。”
“哦——”骆花的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塞下拳头。
“行了,天不早了,他们几个也快收工了,我跟他们说今天早点收工,约好五点半大伙一块到外面吃个饭,权当给你接风洗尘。”
“不用那么客气了吧?”
“没有跟你客气!”高启东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开始拨电话……
半个小时后,高启东领着骆花出门,他告诉骆花其他几位同事已经在小区外不远的海棠酒楼等着他们了。行至海棠酒楼大门口,骆花看见两男一女站在那,骆花一眼认出其中两人是方才刚认识的诗倩和刘铭,另外一个瘦高个的长脸男人想必就是高启东方才口中的“阿波”了吧?
诗倩率先开了腔,她捂着肚子满脸歉意地对大伙说她身体不舒服,不舒服到已然扛不住的地步,“太对不起了,我……我得先回宿舍!”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便匆匆离去。
“阿波,她究竟怎么了?”高启东扭头向高瘦长脸问道。
“我怎么知道,刚在车上她就哼唧了,刘铭肯定最清楚,你问他。”阿波迅速地抬了抬下巴,指向身旁的刘铭。
“她说来大姨妈了,出公司前还说没事的,刚才就喊着受不了,我跟她说好歹得等你们来了打声招呼再走。”刘铭摸着自己圆胖的后脑勺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行了,让她疼着吧,女人就是用来疼的……我们先吃饭去,都快饿死我了。”阿波满不在意地说。
“要不说你们俩怎么找不到女朋友呢,这样对人家诗倩,她既然不舒服你们就早点告诉我啊,或者先送她回家!”高启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行了东哥,说得好像你有女朋友似的,在座的谁不是单身狗……”阿波的高嗓门引起酒楼里一部分食客的侧目,三男一女便在众人复杂多样的目光中走上了二楼包间。
晚饭吃得很是愉快,除了骆花只喝饮料外,三个大男人均喝了白酒。觥筹交错间高启东对骆花爆了不少她哥哥当年的糗事,高启东还跟骆花的哥哥通了网络视频……包间内洋溢着欢实和轻松的气氛。阿波是个段子手,逗趣不断,刘铭虽然话不多,但很贴心,时不时还给骆花夹菜、倒饮料,东哥是个话痨,逗趣的功力比阿波有过之而无不及——骆花心里默默感受眼前的一切,局促感逐渐减弱,距离感逐渐拉近,只是她心里尚存一个小疙瘩——方才诗倩的匆忙离场,究竟是真的不舒服呢还是另有他因?
酒足饭饱后,三个男人勾肩搭背地走出酒楼,其中刘铭手里提着给诗倩打包好的晚饭。骆花紧随在他们身后,她心里倏然有些恍惚,觉着自己像个被拐的孩子,很快她又在心里笑自己太矫情。哥哥先前多次和她说过高启东是个不错的人,自己怎么会被拐呢……骆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心里不禁感叹道:“难道这是初入社会必然的迷茫感?”
骆花跟着三个男人来到路边的停车位,并随着他们一同钻进工作室唯一的一辆SUV。骆花这才意识到,在座的三个男人都是喝了酒的,她紧张地问:“你们要开车吗?这样不能开车吧?”
“没事……几百米就到家的……阿波刚才开出去的车……总不能扔路边,顺手……顺手就开回去了……那个……刘铭,你你……喝得少,你来开。”坐在驾驶位上的高启东大着舌头扭身对后排的阿波说道。
阿波眯瞪着眼,摆手喊道:“大哥,我……不是刘铭,你……眼睛都喝瞎了你?”高启东便嘿嘿地笑。刘铭方默默地从副驾位开门下了车,跟高启东换了位置。骆花还是不放心,不久前刚拿驾照时观看的车祸影片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问刘铭:“刘哥你行吗?”
“行,我慢点。”刘铭倒挺淡定。
“要……要不我来吧?”骆花鼓起勇气说。
“你会开?”
“嗯嗯,只是,我……只是刚拿到的驾照,就怕开不好……可是想到你们这是酒驾,很危险的……”骆花心里七上八下,摇摆不定起来。
“老妹……别怕,有哥哥们在……你大胆地开,那就交给你来吧……”高启东发话了。骆花有点后悔方才的“自告奋勇”,可刘铭已经从驾驶位开门下车了,她只好硬着头皮和刘铭换了位置。坐在驾驶位上,骆花更为紧张起来,手心都潮湿了,脚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所幸天黑,谁也看不到。骆花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此时,副驾上的高启东伸手按下启动键,并对骆花喷着酒气说:“老妹,听哥指令,踩住刹车……入档……踩油门……走你……”此时骆花的紧张里掺杂着些许兴奋,她照办了,车子成功动了起来。
很快,四个人回至宿舍,开门看见诗倩正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姜糖水。高启东问:“诗倩,你好些了吗?”诗倩微笑着点头,没有搭腔。刘铭将手里打包好的晚饭递了上去,“这是给你留的。”诗倩接过盒饭,顺手放在茶几上,说:“还是刘胖懂得疼人,刘胖你说,你疼人不疼人?”
刘铭哼哼唧唧地说道:“疼!疼!”
“我也疼你啊,给你打包的晚饭还是我从刘铭嘴里抠出来的……”阿波在嚷道。“你就得了吧你!”一旁的高启东抬脚朝阿波的臀部踹去,屋里的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随后,诗倩郑重地向骆花道了歉,她称自己真不是有意为之。骆花安慰道:“哪里哪里,诗倩姐,大家都是女人,我懂,我懂。”至此,骆花也打消掉了方才的疑虑,她觉得自己很是幸运,刚出来工作就踏进了一个充满友爱的小家庭!
这一晚,骆花很快便入了睡,毕竟舟车劳顿一天,她的确累了,累得脑袋昏沉、眼皮沉重……
不知睡了多久,骆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意识逐渐清晰的她顿时感到头痛欲裂起来,她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不断滴水的吊瓶,同时她闻到了浓浓的药水味。霎时,诗倩的脸蛋出现在空中,“太好了,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怎……怎么了?我不是……在……在宿舍吗?”说话时,骆花感觉喉咙咸涩,头痛蔓延到全身,她强忍着想要爬起来。
诗倩赶紧按住她,“你别动,这里是医院,刚才你开车撞到路边的树了,还好大家都只是受了皮外伤,就你稍微严重一些,碰着脑袋了,你刚才还说梦话来着,说什么‘懂得,懂得’,我可真怕你出什么事……”
骆花:“……”
文/若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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