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是你，就不浪费

陆离   黄芊芊

我在人生最困顿的时候遇见了陆离。

那个时候，我找不到工作，每天面试，每天被拒。

从希望到绝望只是像走进门再走出门那么简单而已。

我觉得自己二十三年白活了。

陆离是某家公司的hr，也是我面试那么久以来碰到的第一个男性hr。

我扮可怜，对着女的说不出的话，对着男的说，就特别轻易。

大概我骨子里，还是轻贱的。

我拉他衣袖，轻轻扯住，轻轻在他耳边讲，"我已经快找了两个月的工作了，求求你帮帮忙，我真的很需要贵公司这份工作。"

他看着我，神情淡淡，大眼睛眨了一眨，说，"可是，用不用你，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你可以直接说，只有我一个人投了简历，这样不就好了吗？"我说的理所当然。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可以对陆离这样，他看起来并不是软弱好欺的人。

"不可以，那样显得我非常失职。"陆离回答的正经又正式，好像完全不觉得我说的内容有什么过分的。

那天的最后，他终是心软，告诉了我要面试我的主管的一些个人爱好，之后的面试过程比较愉快，我在心底谢谢了陆离。

然而，我最终还是没能得到那份工作，我打了电话给陆离，其实没哭，但一直保持着哭腔，时不时抽噎一下，努力营造一个特别想坚强却实在太过心伤的形象。

陆离的声音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他说："我真的没办法，但我可以请你吃饭。"

"请你吃饭"听起来像男女之间最正常不过的搭讪，但陆离不是搭讪，他是补偿。

他说：你选吧，什么店，吃什么，你喜欢什么，都可以。

那是我那段日子以来，听过最好听的话。

然后，我真的哭了。

我吃了自助，吃了很多生蚝。

他问我：很喜欢吃海鲜吗？

我说：不是，只是觉得生蚝比较贵，划得来些。

我其实是开个玩笑，但陆离好像不懂。他认真地说：黄芊芊，你看开些吧。

"你有毛病吧！"我非常不识好歹地骂了过去。

他不生气，但他的眼神里突然多了别的东西。我当时不明白，后来跟他在一起，他时常就会露出那种表情，我就知道了— — 那是，可怜我。

我记得我认识他时候的很多事情包括细节，但我却有点忘了我跟他到底是怎么在一起的。

大概认识他一两个星期后吧，我终于找到了工作。在一家总共只有五个人的创业公司做助理，是每个人的助理，做每个人做不完的杂事，特别有存在感又特别没有存在感的这么一个职位。

陆离送了我一个带钻的胸针。我自己要求的，我说我这么命苦的人，终于找到工作了，你不要表示些什么啊？

我期望的是耳环手链这样的饰品，从来没想过是根本没有用处的胸针。

我失望地调侃他：你是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啊？

陆离说：交过 。

我接着问：那你以前，都送她什么？

陆离回答：她自己发链接过来。

"哈哈哈"我笑地很大声。一方面觉得特别像陆离女朋友就该做的事，另一方面觉得我以后也可以这么做。

为什么才认识没多久，就觉得会做他的女朋友。

这一点，我至今也没想明白。

陆离是个很普通的人，只有眼睛大这一点受我喜爱。他很多时候话少，无趣。他好像不知道尴尬是什么，他一直就一个样子。

我很好奇他这个样子怎么会做得了hr。

陆离说是因为他专业，他看人总是很准。

我对他这句话一直是不以为意的，直到后来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我们在一起大概三个月的时候吧，我和他还有我好朋友以及我好朋友的男朋友四个人一起聚会玩。期间，我好朋友跟她对象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对象就甩手走人了，剩下我们三人一致懵逼。

我朋友最先反应过来，开始坐在地上哇哇地哭。哭了一会，流着鼻涕问我：芊芊，他不会就这么跟我分手吧？我很喜欢他的！

我安慰她：肯定不会的，你们在一起也大半年了，他对你一直很好，怎么可能就这么一架就给吵散了？你放心哈！

我是那么说，我心里也是那么想的。情侣吵架多正常啊，没那么容易分手的我想。

回家之后，陆离说："我觉得他会跟你朋友分手的，你今天那么劝你朋友，会让她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到时候就会更难过。"

我觉得特别好笑，我认识我朋友和她对象比陆离认识他俩的时间长得多，我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

可陆离也很坚持，他说他注意到那个男的脸上所有的表情了，而且一天相处下来也摸清了那个男生大半的脾气。他认为，这一次，那个男生会忍无可忍，说分手。

我就跟陆离打赌："如果一个星期内他们分手，你就赢，我送你一个要求，啥都行。反过来，你送我一个。

陆离很不屑地"切"了我一声，然后说，三天之内就会分。

结果……那个男的第二天就要跟我朋友分手。而且非常坚决，非分不可。

我朋友哭了一个星期，每天每隔几小时就给我打电话，絮絮叨叨说一堆那个男的的事。说到最后，总不免有点迁怒到我，"不是你说不会分的？他怎么就非得跟我分啊！你让他别跟我分啊……"

为此，我叫苦不迭。

陆离就一直一副"我早就告诉你了吧"的神情，得意的不得了。

那几天，我被朋友的情绪传染，也变得有些患得患失。时不时就问：那么，陆先生，你会跟我分手吗？

每次我问了，他就皱眉头，说，"黄芊芊，别像个怨妇似的。"

我就更难过了 。

我说：你看吧，现在就说我像怨妇了，还得了？肯定分分钟就想甩了我。

后来，他就严肃起来，跟我许诺道：小芊，打赌我赢了，但我送你一个要求。如果有天我要跟你分手，你要求说，不同意，那我就绝对不分。

我听完，心里可甜了，觉得陆离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男人了。但我特别蹬鼻子上脸，我说：只能用一次啊，那你到时候第二次跟我提分手怎么办呀。

我边说边往他身上靠，伸出舌头舔他耳朵。

他耳朵非常敏感，一舔就会变红。多舔两下，整张脸都会红。

然后，他红着脸说：你个傻缺。

我喜欢叫陆离"陆先生"，因为他总正正经经，一板一眼，不苟言笑。但他非常没情趣，从不称呼我为陆太太。他叫我小芊，跟叫公司的小李小张没什么区别，或许我还要庆幸他没叫我小黄。

我为这个也跟他闹，我很讲道理地说：你看，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我爱你比你爱我多多了。

他大概觉得我讲道理的样子有些可爱，于是笑着跟我说：不是的。我小时候养的一条狗，养了六年，我叫它小乖。后来我上大学在宿舍养了只龟，叫小东西。还有，现在家里的那两条金鱼，分别叫小六和小七。你看，我喜欢的东西，我都喜欢在前面加个"小"，明白了吗？

印象中，陆离很少一次性跟我讲这么多话，还疑似情话。我觉得我听醉了，完全忽略了他拿我跟一堆动物类比这件事，还傻滋滋乐了很久。

我跟陆离也常常吵架。他是非常有原则的人，近乎死板，很多事他不会看在我是女生并且是他喜欢的女生这个份上就迁就我。

周末早上我要赖床，我特别想他跟我一起赖，我们可以用ipad一起看个综艺，笑成一团，多美好。

他从不同意。理由是，会错过早餐，对身体不好。

他也会哄我说："吃完早餐再躺回床上看也可以啊，还是可以笑成一团啊。"

"笑你麻痹"我在心里狂吐槽。

为什么会有人不喜欢赖床？

为什么这样的人还偏偏是我的男朋友？

再比如，他从来不跟我穿情侣装，因为他觉得那些款都很幼稚。

我就说，"幼稚的同时也很可爱啊，会让我觉得像回到了高中时候啊！"

他毫不留情地鄙视我：装嫩。

任我怎么威逼利诱，都不同意。

但我一直忍他，我对陆离的容忍性极高。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遇见陆离之后似乎人生就转运了。

我开头就说过，我刚遇见他那会，非常狼狈窘迫。后来遇见他，我找到了工作。再后来，我们在一起没多久，以前面试过我的一家外企给我打电话，说有职位空缺了，叫我过去，我欣喜若狂地辞去了创业公司助理的职位，然后到了新公司就一直顺风顺水。

陆离自己不觉得这一切与他有关，但我非常迷信，认为陆离非常对我的盘，我不能轻易得罪他。

所以我们的吵架也常常不过是小吵，意思意思拌个嘴就过去了，日子多半都是和和美美的。

在一起的第一年快到年末的时候，陆离说他要去旅游。

我欢天喜地地说，好啊好啊。

他就一盆冷水浇下来：我一个人去。

这是我们之间吵过最大的一次架，我哭的眼睛都肿了，他还是不同意两个一起去。

我歇斯底里：是不是外边有人了？要去见她？

他：……

我不管不顾：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啊？你说啊？你说啊！

他：……

我撒泼耍赖：陆离陆先生陆宝宝，你带我去带我去带我去吧，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他：……

总之就是什么手段都没用。他异常坚决，他说，人生有些事必须就是自己一个人去做。他每年都会去个地方，一个人去。现在有了我，他也不愿意为我破坏原则。

最后，我心灰意冷，我说，那如果结婚了呢？结婚之后也要自己一个人去吗？

他很冷静，想了很久，他回答我，"我不知道。"

我当时非常敏感，内心脆弱。我想的是，他是不知道以后结婚了会不会带我一起去，还是不知道会不会跟我结婚？无论是哪个不知道，都让我心痛难当。

他背包一个人走了，我也背包离开了他家。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他分手。我只是在那一瞬间感到沮丧，并且沮丧地不是他不愿意为我破坏原则，而是我感到他与我是如此地不同。

我自认轻贱，没有生活质感，日子过一天是一天，追求及时行乐。而陆离对人生有清楚地规划，固执地讲自己的原则，过什么都不愿意将就的生活。

他走后我就一直在想，他为什么会跟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我往前回忆，大概是他送了我那个胸针之后，也就是我学会了发链接那招之后，我就开始时不时占他便宜。他有时给买，有时不给买，标准就是他要觉得好看才行。

有回我发了款口红链接过去，我说斩男色超美的，必须入啊！

他发语音过来说，我就是男，没斩到我，不给买。

后来便宜越占越多，关系也就越来越好。好到渐渐会牵手，好到慢慢会亲嘴。最后好到了一张床上。我才意识到，我跟陆离之间竟然从来没有正式说过在一起。

紧接着，我又意识到更严重的一件事，那就是，陆离从来没说过他爱我。

我没轻没重没心没肺的，经常把爱挂嘴边。他平常的打扮衬衫西服居多，偶尔某天穿了卫衣，我都会说，陆先生居然穿卫衣了哟好爱你哟！他从一开始震惊我怎么这么容易说“爱”到后来变得完全习惯甚至认为我口中的爱连情话都算不上。而我才发现，他竟然从没对我说过爱。

最情到浓时，他也只对我耳语过，小芊，喜欢你，喜欢小芊。

那么我呢？

我又真的爱我的陆先生吗？

我遇到有感觉的男生都不想错过，我不在乎他的职业，他的家庭，甚至是他的兴趣爱好。享乐主义认为，感觉是大过天的。他能让我感觉快活，那么好的，就在一起吧。

我的恋爱观就是这样的。

可陆离是我第一个同居对象，我从来没试过这么长时间以来每天一睁眼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看到太阳和他同时在我身边，心情就会好。

过着过着我竟然还说出了“结婚”这样的词，并且还为他可能没想过要跟我结婚而感到气郁和心伤。

完蛋了，这大概就是爱了。

我输了。

我离开他家之后，为了逃避我爱他这个事实，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我觉得我还年轻，输一次没关系。但不能输太久。

可也真的提不起劲去跟别的男生好。因为我会完全不受控地拿他们跟陆离比，比到最后就会觉得他们哪也不比陆离差，可我就是没感觉。

索性就不再耽于男色，而开始醉心工作。

陆离的离开并没有带走我的好运，我在公司仍旧如鱼得水。虽然不见得能升职加薪，但感觉充实愉快。

只是，工作无法真正麻痹我，我还是会思念陆离。

他虽然无趣，可我有趣。我喜欢闹他，以前我们周末吃完饭躺在沙发上，他要看书，我就会玩各种弱智小游戏，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还故意把手机伸到他耳边，反正就是让他没法好好看书。

被闹烦了，他就生气：黄小芊，你欠收拾！

我一点也不怕：对呀对呀，那你快到……床上收拾我吧。

反正什么事，勾引他一下就能解决。

空窗期的我在恬不知耻地回忆着勾引他的那些好时光。

陆离，陆离，你在哪，是否还回来，会不会想我？

过完年后的三月份，某个晚上，陆离终于联系了我。

我一眼就认出了那十一个阿拉伯数字，虽然我从来没有背过。

想等它响得久一点再接，可又那么害怕就此错过。短短几秒钟之内，我就明白了，输了就是输了。翻不了身。

我点接听，暌违了三月之久的陆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问我，饿吗？要不要出来吃个饭？

我愣了片刻，我受不了这样平常的语气，想着反正是输家了，那脸面也不要在乎了，我直接地问道：你想我吗？陆离，这三个月，你想我吗？

他不说话，他呼吸不断加重，我能想象他在电话那边眉头紧皱的样子，他在为难着，然后好久之后，他说：小芊，我爱你。

他一说完，我的眼泪就开始争先恐后地流出来，源源不断，沾湿整张脸，我都不知道我流眼泪可以这么厉害。

他走后我没哭，我很想他，也不会哭，在一遍遍怀疑他到底爱不爱我时，我也没哭。攒了好多眼泪，原来是在等这一刻。

他静静地听我哭，并不在意我没有回应。大概过去有五分钟那么久，我整张脸开始皱起来，我正想开口说话，陆离比我先开口，以他一贯淡淡地口吻，“黄芊芊，我们结婚吧。”

我大概哭久了，居然很冷静，问他：因为可怜我吗？

他：发什么神经？

我：一个人跑去旅游然后三个月对我不闻不问，一回来就说要跟我结婚人，才更像是在发神经吧。

他快速地争辩：不是我想对你不闻不问，是你先删了我微信。

我没忍住，冷笑了一下：删了微信就联系不到了？我若是真的不想联系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拉黑你？你明明可以加回来，你也可以打电话，你呢？你做什么了？你什么都没做！

他叹了口气，似乎很疲惫："我人生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子说“爱”，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复，我……"他又叹了口气，重重地。

我还在持续不断地掉眼泪，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

我凄凉凉地开口：你对我说爱就很了不起吗？我要感恩戴德地收下然后热烈地回应你吗？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因为你可怜我，你不认同我这种放浪形骸的活法，可你又觉得一个女孩子活成这样也是不容易，所以你可怜我，对我好。给我花点钱也不在意，没说要跟我在一起，但对我的亲亲抱抱也不拒绝。

你爱我会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去旅游吗？你爱我会三个月不联系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这种人没真心的啊，可以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而你，你是多认真的人啊，你养条鱼都对它负责，所以你跟我说了爱就跟恩赐似的？

好一会，电话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我就怂了，我腿软了，我后悔了，我想说那些是气话不是真心话。

然后陆离突然开口了：哦？是可怜你吗？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圣人伟大，看个女孩子活得不容易就要去可怜帮忙，给她买东西，和她亲亲抱抱。

我还以为我那是心疼，我是舍不得瞧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处处占点小便宜还从来不觉得有什么。

我有次跟你在外面饭店吃东西，你突然鼻炎犯了，一直流鼻涕，然后你去趟厕所，蹦蹦跳跳地回来了，你高兴地说，‘还好这家饭店厕所里放了好多纸巾！’我那一瞬间心里感到无比地复杂，我觉得我应该跟一个鼻炎犯了就会叫我去买纸巾的女孩子在一起，而不是像刚刚那样眼看着自己女朋友从饭店厕所偷偷拿纸巾还觉得她有些可爱。

我一直在为你改变原则，我接纳你处处与我不同，这些不是爱吗？

我正直地活了26年，被你带歪了，我这样的人说出口的爱，难道不可贵吗？

我一边听，一边开始流不出眼泪，开始忍不住地想笑。

我说：你去旅游是报了个演讲与口才的培训班吗？

“还用报吗？直接被你影响的啊。”陆先生的口气也轻快起来。

“那，好吧。我们，结婚吧。”我的小心脏从红色变成了粉红色。

“没有花，没有戒指，甚至没有跟你当面说，这样也可以吗？”

我郑重地点头，点完才想起他现在看不到。

于是我郑重地说：那些都不重要，我们相爱就是最重要的事。

就这样，我们两个从在一起到中途分开都不明不白的人最后又很神奇地在电话里完成了求婚和答应的事。三个月不曾见面，只吵了一架便确定了心意，不是命中注定是什么？

领证的那天晚上，陆离躺在床上跟我说：小芊，以前我打赌赢了一个要求，当时送给你了，我现在觉得你根本用不到，我想要回来。

我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吧，那你想跟我要求什么？

陆离：我想要求你，如果以后想出轨了，就想一想我们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要认真地想，回忆起你此刻爱我的心情，然后再考虑要不要出轨。

我听着眼眶又湿了：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陆离侧过身子，抱住我：因为离不开你。旅游的时候，没有你在身边，我很难受，非常难受。我的心不完整了，它被撕开，有一部分长久地留在你那里，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被扯得疼，每走一步都疼。所以我回来了，我想我要娶你。

我脸发烫，心狂跳，“你以后多出去旅游吧，你看你出去一趟，不止会说话了还会说情话了，简直脱胎换骨啊！”

说完我情不自禁地扑在他身上，一顿乱啃。

啃到耳朵时，我呼着气，小声地说：我爱你，好爱你。我的确不敢保证可以爱你多少年，但我想假设我活80岁，前70年都爱你，这种情况下我都不敢保证剩下十年我一定还会接着爱你。那我要等到七老八十才嫁你吗？你明白吗？

暗夜里，我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咕噔”、“咕噔”

的心跳声。

他说，陆太太，我明白的。

我为什么那么信奉感觉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感觉”

这个事太不靠谱了吧。

那什么是靠谱的？海誓山盟靠谱吗？一纸婚书靠谱吗？

爱情就是一场冒险。婚姻更像是一场豪赌。没有任何事任何法律可以保障一场感情永不变质。

那么，是不是跟着感觉走，人会比较快活。

我感觉陆离是那个对的人，我赌他可以让我幸福很久。

别张望，别彷徨。

听感觉的，她说，不要浪费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