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蚂蚁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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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从小到大，我的学习成绩真是一言难尽。小学还好，到了初中就跟不上。父母虽然都是农民，但他们也希望我将来考大学，光宗耀祖。可是我就是不开窍，他们急得直上火。

妈妈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你看谁家的小谁，人家怎样怎样……这些话我不爱听，他们越这样说我越不爱学习。我心想，别人家孩子再好，也不是你家的孩子。

小时候不敢顶嘴，大了就敢回怼过去，他们再说的时候，我就说，我学习不好都是遗传了你们的基因，你们没考上大学，就非得逼我？这不公平。他们被我怼得哑口无言，也就闭嘴了，只能叹叹气，摇摇头。

初二的时候，他们一度想把我送到私人的青少年训练营去。那是专门针对不爱学习，有问题的孩子开的训练营。后来看到网上有报道说，送去的孩子出了事，才没敢让我去。

初中毕业后，我哪也没考上。爸妈看我的眼神满是嫌弃，无奈，焦虑。后来，听城里的亲戚说可以读职高，毕业后能就业，当然也可以参加高考，而且上学期间还不收学费，他们就送我去读了职高。

我学的是汽车营销专业，混了三年，毕了业。我有自知之明，没有选择高考，而是选择了工作。

学校果然没有食言，联系了省城一家用人单位，实习期间月薪两千，等正式后月薪三千加提成。得到消息，妈妈比我还高兴。她说，就是不给工资也没关系，出去锻炼锻炼，不管怎样我将来有个营生就好，而且还是在省城，能见见世面。

不久有人开小面包车来学校接我和另外两个同学。除了司机，还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矮胖卷发眯眯眼，她是负责人。

妈妈坐最早的乡村客车来学校送我，另外两个同学的家长也来了。负责人很健谈，和老师家长见了面，回答了他们关心的问题，并让他们放心。

把行李放在后座，我们仨坐上车。上车前，妈给我塞了一沓钱，让我花钱别紧着，需要钱就给我转过来。我当时很激动，一直觉得父母因为我学习不好看不起我，其实他们还是很挂念我。

车子启动，我没有什么离愁别绪，而是很高兴，因为自己能挣钱了，能离开父母的管控了，能去大城市见世面了。

一个小时以后，汽车驶进省城的市区，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我不时发出惊呼，不愧是省城啊！楼那么多，那么新，那么高！眼睛看也看不过来，觉得哪哪都好。那个负责人一直打电话，很忙的样子。倒是司机不时在后视镜看看我们，然后摇头笑笑，可能对我们的新奇感到好笑吧。

汽车七拐八拐地停下，到了一家汽车配件商店的门前停下，这家店看上去不小，负责人说这是总店，店里进进出出的人不少。

她说，先安排我们住宿。宿舍离商店大约五百米远，我们提着行李背着包跟在后面。到了宿舍，是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一楼是男生住，二楼女生住。一进宿舍就闻到一股尿骚味，我捂着鼻子，发现宿舍斜对面是厕所。

不大的屋子阴暗潮湿，上下铺住六个人，有三个上铺空着，我们被安排在上铺。床铺是木板床，踩在上面嘎吱吱作响。我心想，这大城市也有这么不堪的地方？

中午可以在食堂就餐，一次一结算。吃的不贵，但也不好。米饭明显是陈米，馒头又黑又硬，两个炒菜，一个大炖菜，菜里没有肉星，当然也可以选择不吃。

条件是差了点，可是也能忍受，毕竟咱的起点低，不能要求太高。

我们分别被安排在几家分店销售汽车配件。可我只干了一个星期就辞了工作。

我辞职当然不是因为环境差，怕吃苦，学不会，而是另有原因。

02.

我来的第五天，和一个老大姐当班。她家里有事，打来电话说晚一会儿到。大约九点钟，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走向柜台，把发票放到柜台上，用手拍得啪啪响。

男人大声冲我喊叫，把你们店长叫出来，你们卖的是什么零件？我还没用一个月就坏了，差一点出车祸。

我快速地扫了一眼发票，是一张手写绿联发票，也就是个收条。上面是垫着复写纸写的，字迹不清。

我从没见过这阵势，有点懵圈，忙说，大叔，您消消气！有事好商量，先喝点水。我去接水的功夫，店长听到叫喊声走了出来。

我是店长，是找我吗？你是店长啊，我就找你！客人刚想发火，平时一脸严肃的店长忙陪着笑脸，连说，来来，里面请！把客人让到办公室。

这时赶巧大姐来上班，我谎称上厕所，厕所在办公室的隔壁，我想偷听他们说了什么。

客人一直大声说话，听得真切。意思是一个月前，他在店里买了刹车片，今天早晨开车途中刹车失灵，差一点酿成车祸，让店长退钱，并赔偿精神损失费。否则，就去消协讨说法。店长说话声音小，没听清，两人可能没谈拢，最后客人摔门走了。

我忙躲进厕所，心扑通扑通直跳，原来这家店卖假货，以次充好。从厕所出来，我假装理货，避开大姐，在货架上找到这种刹车片。

一看上面没有防伪标志，做工粗糙，价格低廉，一看就不是正经厂家生产的合格产品。我记得输入配件上的编号，在4S店系统可以查询真伪。我试了几种配件，均没有查到。看来，好多货是假的，这是一家不靠谱的店。我最讨厌做人不诚信，开店也一样，我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可是，我能去哪呢？我摸摸妈妈给我的两千元钱。这点钱就是住快捷酒店也很快就花完了。不行，我得再找一份工作，有吃住的地方才行。

在别人看来，一个18岁的女孩子，在省城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不得急得团团转。这可难不倒我，天无绝人之路，我学习不开窍，社交能力还行。

临来的时候，妈妈给了我一个远房表姐的联系电话，她比我大四五岁，在省城打工好几年了，没说具体干啥，据说混得不错，让我遇到难事儿和她联系。

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出门在外，不能太死板。当天晚上，我就拨打了表姐的电话。我俩小时候见过面，表姐还记得我。听说我来了她很高兴，非常热情。我告诉表姐，对现在的工作不太满意，想辞了工作。表姐说，她也换了好几份工作，现在在一家美容院做美容师，那边正缺人手，我可以去她那看看。

第二天，我以时间卡得太严，要求太多，怕自己做不好工作为由，提出了辞职。老板没有挽留，只是用眼睛不屑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意思像是在说，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随后，他冷淡地说，工作不到一个月不给开工资，走吧！我没有争辩，这一周自己的确也没干啥，老板还算好心，也没有收我的住宿费。我收拾了行李，拎包离开。

03.

走出店门不远，妈就给我打来了电话。

秋晚呀，听说你离职了？妈的语气满是焦躁不安。

我心里一惊，消息怎么传得这么快？

妈，你咋知道的？

别管我是咋知道的，这不重要，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这个工作我不喜欢。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不就是打工挣钱吗？

现在就业形势不乐观，就是大学生毕业工作都不好找，何况咱还没有学历。你说说，好好的工作为啥不干了呢？

妈，这家店卖假货，我是偷偷知道的。

你给人家打工挣钱，店里卖不卖假货，和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我卖出去的产品，如果消费者出了事，我也有连带责任，我不能知假卖假。

哎，你这孩子太任性，就这一次被你撞见了，怎么就知道人家都是假货？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痛恨那些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哎，我也说不过你，还指望你在那好好干呢！要不你再想想，如果想回去，妈再求求那个负责人，或许还能收留你呢？这时我听到电话里传来爸爸唉声叹气的声音。

千万别去求他们，我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能再回去了。

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今天晚上在哪住啊？电话里，我能感受到妈妈的担心。

你不用担心，我和表姐取得了联系。她说，让我去她那再想想办法。

那你要注意安全，晚上安顿好了报个平安，实在不行，咱就回来。

放下电话，我心想，回去？说得轻巧，我才不回去呢！回到村里，村里人不只会笑话爸妈，也会笑话我，我怎么也得混得差不多再回去。

虽是这样想，我还是感到一阵茫然。坐在出租车里，望向窗外，道路两旁的树木和建筑物快速地向后面退去。

一种复杂的情绪袭上心头。曾经那么想逃离父母的控制，离开家乡，见识外面的精彩世界。如今走出来了，又突然有点想家，想爸爸妈妈，外面的世界并不那么精彩。

以前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是父母在保护和托举，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不知道感恩。而现在什么都要靠自己，才感觉到生活的不易，家庭的温暖，父母的伟大。

我突然心生一丝懊悔，有一种前途未卜的感觉。如果当初好好学习，也许此时我正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埋头学习。我就不会像今天过早地走向社会，去担忧自己的基本生存问题。可是没有如果，只能向前走。

我感到一阵燥热，摇下窗户，盛夏热乎乎的风扑面而来，打乱了我的思绪。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长大了，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以后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让父母放心，让他们以我为傲。

04.

我正在胡思乱想，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我一看是表姐打来的电话，我心想，不会又有什么差错吧？

秋晚，你现在过来了吗？

表姐，我正在路上。

是这样，我临时接到通知，我们美容院的全体人员下午要集体去公司总部进行业务提升封闭培训，三天后才能回来。我得到消息，马上就通知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怎么这么巧？但很快恢复正常，说，没关系，表姐，你忙你的。

晚上你有着落吗？还没有，不过没关系，我会想办法。

放下电话，我的大脑在飞速地旋转，下一步要去哪呢？我要找工作，找工作不应该去人才招聘市场吗？对，就去那里。

我对司机说，师傅，去人才招聘市场远不远？

不远，正好顺路。怎么你想去找工作？

嗯，我想找份工作。

师父是个50多岁的胖老头，人很和善，也很健谈。他对我说，年轻就是好啊！有无限可能。不要着急，你的工作应该不难找。

借您吉言。您知道人才市场附近哪家旅店信誉好，价格又不贵？

你还问对人了，我家亲属在人才市场附近开了一家家庭旅店，我拉你去看看，不满意你再换一家。

和师傅素不相识，我被他的热心和真诚的话语而感动。

十几分钟后，车到了师傅说的那家旅馆，师傅为了避嫌，没有下车。我进去一看，果然不错，屋子陈设简单但干净整洁，价格又不贵。我谢过师傅，付了车费，把东西拿进屋子。在附近简单吃了饭，向人才市场走去。

人才市场门口打了红色横幅，今天下午刚好要举行一场招聘会。

时间还早，我在附近转了转，熟悉熟悉环境。一看时间到了，赶往现场。一路上，来参加招聘会的人络绎不绝。到了里面，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招聘的展位挤满了人。有招家政服务人员的，有招保姆的，有招饭店服务员的，还有好几家车企招聘多岗位人员的……

最后我被一家知名品牌4s店销售顾问的岗位吸引。因为我在职高学习的就是汽车营销专业，相对来说还是对汽车比较了解。

这个展位投简历的人也不少，我看了一下，这里不乏名牌大学生，还有大专生，我的学历最低。

在所有岗位里，这个岗位比较适合自己。

宣传单上面写着包食宿，工资最低三千，以后按销售业绩有提成。

我把简历递上去，男接待员看了看，对我说，基本符合条件。他让我等一会儿，和另外几个报名的人一起看宣传片。

我们带到一间屋子里，大屏幕正播放着店里的宣传片，原来这家店刚刚成立，急需用人。接下来播放的是销售顾问岗位的职责。

通过观看，我发现对这个岗位的要求也很多。比如要熟悉汽车的性能，种类，在同行业的优势。要找到适合的目标人群，每月有销售指标，如果被评为销冠，工资更高。还要注意与客户的谈话技巧，与员工团结协作，忠诚企业等。等片子播放完，已经走了好几个人。

接下来是面试环节。见到面试官的时候，我没害怕，对提出的问题按自己的理解解答。回答问题时很大方，他们问的问题也不是很难，说出自己真实想法就好。

比如他们问，对自己未来的职业有什么想法？我说，将来私家车会普及到千家万户，每个家庭有一两台车是很正常的事情，汽车销售将是未来很有前途的一个职业。我感觉面试官对我的回答很满意。

我出来的时候，男接待让我填了一张表，让我等消息。交表的时候，我向他说明了我现在的处境，一再叮嘱他，如果有消息了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接待员也很热情，给我做了特殊标记，说有消息了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回到旅店，我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

第二天中午，我就接到电话，告诉我被录用的消息，让我去指定的医院体检，体检合格后，带着纸质报告一周之后到店里报到。

第三天一早，我去指定的医院进行了入职体检，医生说，纸质报告要在第二天一早才能打出来。

05.

夏天的天气就是奇怪，刮来一阵风，飘来一片云，就是一阵雨。回旅馆的路上，豆大的雨点落下来。我打了伞，衣服裤子还是淋湿了一大片。回到旅馆，洗了衣服搭好。我站在窗前，望向窗外。雨点打在玻璃上，一只小蚂蚁不停地向上爬，即使被雨水冲下去，还是继续努力地向上爬，寻找出路。我不禁被这小蚂蚁感动到，多坚强的蚂蚁，遇到困难竟然不退缩，我也要像这只小蚂蚁学习。

这两天，我一直处于兴奋的状态之中。我暗自窃喜自己命好，准备工作之后要努力学习，将来也能被评为销冠。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站在一个高大的石榴树下，石榴花正在开放，花是黄色的，有蜜蜂在花间采蜜，很祥和的景象。可是，突然发现花附近有几片叶子干枯了。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叶子干枯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会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呢？又一想，可能自己太敏感了，管他呢，看见花开，就是要有好事发生。我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变得宿命起来？

我早早起床，洗漱完，化了一个淡妆。只是在脸上抹了一层乳液，嘴唇涂了一层淡红色的唇彩，脸色就生动起来。

我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我好像很久没仔细看了，这是一张充满青春朝气的脸庞。眉如柳叶，小内双的黑眼睛亮晶晶的，鼻梁笔直，唇色红润，只是略黑色的皮肤上有几个青春痘。

我穿上白上衣，牛仔裤，旅游鞋，一改过去显得老气的低马尾，扎了一个高马尾。看上去更加阳光，充满活力。我对自己的样子很满意，对着镜子，举起右拳，对自己说：

林秋晚，你要加油哦！

我把东西收拾好放在一旁，准备今天去店里看看，如果那边能安排食宿再回来取东西退房。虽然通知让一周后去报到，但是我住家庭旅馆毕竟要自己花钱，我早点去熟悉熟悉环境，帮着干点活，也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还能解决我的吃住问题。

我自信满满地走出旅馆，吃了早餐，坐公交车先去医院去取纸质的体检报告。医生说，我的各项指标都合格，还说我是第一个来取报告的人。我感谢了医生，走出医院。我的心里乐开了花，走起路来轻盈带风。

4s店在郊区，坐地铁最方便，我找到就近的地铁口，坐上地铁，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我一看时间，九点刚过。

走出地铁站，远远地看见4s店的标志牌，我兴冲冲地走过去。奇怪的是，整个院里一辆车也没有，也没看到一个人影。到了门口，伸缩拉门紧紧关着，上面贴了封条，落款是当地的法院。

我心里凉了半截，精神有些恍惚，难道自己找错地方了？我又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没错，就是我应聘的这家车企。

我想找个人问问，四处也没踅摸到人，只有路上的汽车来回地穿梭。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难道我遇上黑心车企了？不能啊！从报名到面试再到体检，都是很正规的操作。而且我没有任何经济损失，只是搭了半天工夫，填了一张表而已。

我很快镇定下来，给昨天通知我的客服电话打过去，电话里是忙音。我顿时感到脊背发凉，估计这家车企不干了，看来工作又泡汤了。

06.

我突然想起那天还有其他人招聘，想再等等看，可是那天通知的是体检七天后报到，自己是第一个去取体检结果的人，别人可能不像我这么着急。就是等到他们又如何，我们都是受害者，除了相互同情，发发牢骚，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我像霜打的茄子似的，悻悻地向地铁口走去。上了地铁，里面的人不多，还有空座位，我心里很乱，没有坐下，把着扶手，两眼直勾勾地望向窗外。

地铁一会儿在黑暗里穿行，一会儿到了站台又灯火通明，只听见地铁在行驶途中发出的低沉的隆隆声。地铁有轨道，可人生没有轨道，只能自己一步一步丈量，我不禁感慨，社会太复杂了，工作也太难找了，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呢？还得继续找工作。

车厢里的人大多沉默着，有的人在刷手机，有的人闭目养神做沉思状，还有的人在静静地看书。我对面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他正在不停地刷手机，丝毫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外放的声音很大，一会儿是搞笑段子，一会儿是讲人生哲理，内容随着手指在不停地变幻。

我恍惚听到一位女主播字正腔圆地播放了一则消息：

据可靠消息，近日某房地产公司爆雷后，已涉及多家银行、企业。昨晚位于我市城郊的某车企4s店因用地问题与该房地产公司有纠纷，被法院查封。该车企在政府的协调下被迫迁址。原址的4s店人去楼空，后续报道我们将持续关注。

我心里一惊，这不就是我竞聘的这家车企吗？我的怦怦乱跳，原来是迁址了，并没有停业，好像又有了一丝转机。

我下了地铁，在回旅馆的路上收到一条群发的短信：

非常抱歉，因特殊原因我公司迁址到新区，请此次新招聘人员到新址报到，下面是具体的地址。

我如释重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重新返回地铁站，赶往新址。

新址也是位于郊区，这一带有好几家4s店。我按地址很快找到了这家车企。远远地看过去，院子里停了好多车。进了展厅，展厅分了几个区域，有洽谈区，展示区和服务区。

展示区摆着几辆待售的新车，有几个客户在看车，工作人员在陪同讲解。旁边的洽谈区摆着整齐的桌椅。另一侧是售后服务区，有十来张桌椅，一人一电脑，有七八个人在工作。

整体看起来这家车企秩序井然，并没有什么异常。

到了前台，女接待非常有礼貌，我交了材料，她说，我是这批竞聘的员工中第一个来报到的。

我怕再出现别的问题，再三确定这里是不是我竞聘的这家车企。前台女接待被问蒙了，肯定地说，就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我向她说了去旧址的事儿。

她说，昨天傍晚他们才得到消息，紧急搬迁到这里的，院里的新车也是今天早晨刚刚到的货。

事发突然，公司又成立不久，牵涉到的客户不多，只有内部的员工才知道这个消息。旧址被查封，电话已经停用，车企标志牌还没来得及拆下来，才造成了误会。领导担心新招聘的员工找不到新址，刚才已经群发了短信。

我打消了疑虑，原来是自己心太急又赶上店里遭遇变故，差一点闹乌龙。但在心里不得不佩服这家车企的应变能力。

我顺利地办理了入职手续，签订了劳动合同。有人领我去了宿舍，四个人一屋，屋子非常干净整洁，还有食堂，我很满意。

就这样，我成为一名光荣的蓝领。

07.

经过一个月的培训后，我先是跟着师傅学习如何接待客户，渐渐地我可以自己与客户洽谈。

这个工作对于我来说来之不易，我格外珍惜。业余时间我抓紧时间学习，对车辆的有关参数，性能，在行业内的优势做到了如指掌。还认真学习了关于旧车置换，政府补贴等国家政策。同时，对其他车企同价位车型也进行了了解，做到心中有数。

我充分认识到了学习的重要性，知道自己文凭低，进行了大专，本科的后续学历教育，各方面的水平有了稳步提高。

我不是本地人，社会关系简单，一开始销量并不好，只能拿基本工资。

后来，我向领导提出了网络直播的销售模式，成为一名网络主播，播出后的效果超好，有好多省内省外的潜在需求者前来围观。

到店里来看车，购车的人络绎不绝，大多是看了我的直播来的。即使在车市萎靡的那段时期，我们店的销售业绩也没有下滑。还出现了提车要排号，提前交定金的局面，公司的销售业绩突飞猛进。由于我工作出色，在入职的第三年就被评为了销售冠军，现在工资过万。

每当我遇到挫折的时候，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只在玻璃上不停向上爬的小蚂蚁，它是渺小，脆弱，微不足道的，也是勇敢，坚韧，不屈不挠的，只要不停下前进的脚步，小蚂蚁也有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