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今日最后一位心理咨询者,何谓长长舒了口气。他靠在椅背上,慵懒地拉伸着自己的脖子,以缓解脖子的酸痛感。
一个个无病呻吟的阔太太,整天只会抱怨,在何谓看来,她们根本没有什么心理问题,只是一天到晚太闲,闲得经常胡思乱想。
虽然何谓讨厌听她们抱怨,但是只要听听她们的抱怨,表示下自己对她们的关心,再说些不痛不痒的建议,那些富太太就觉得他是个十分出色的心理医生。
她们给他带来名和利,何谓在三十岁左右,就已成为知名心理医生,他上电视、报纸都是家常便饭的事。他自己开的私人心理诊所,也经常被预约满,甚至会有人不远万里前来咨询他,出高价买他的时间。
何谓闭上眼睛,找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但脖子依然有些酸胀,他打算休息一会后再回家。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吵闹声。
“我要见何医生!求你了,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要找他。”一个焦急的男声说道。
“不,不行,先生,抱歉,何医生已经下班了,而且您也没有预约。”助理小刘劝阻着。
小刘柔柔弱弱的声音和动作,似乎对于阻挡不速之客起不到任何作用。那个男人的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
何谓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直接回家了,这个男人一听声音,就知道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看来以后要找一个强壮点的男助理,那个小刘除了人漂亮之外,真是没有任何用处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何谓左右扭动了下脖子,坐直了身子。
门几乎是被踹开的,门快速地弹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何谓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来访者是个中年男子,头发油腻,一缕缕地耷在头皮上,脸上的皮肤看上去有些粗糙,大把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他的五官平淡得让人记不住。
而他的穿着则是让何谓大为反感,何谓一向是西装笔挺,连领带也不允许歪向任何一边。而这个中年男子,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件劣质白色衬衣,在衬衣的领口处,已明显发黄,领口一半还往里折叠着。衬衣外面披了件米色夹克衫,这夹克衫就更不用说了,各种污渍散布在上面。夹克衫袖口已经发黑,怕是有几个星期没洗过了。那裤子更是惨不忍睹,一条泛白的牛仔裤,上面甚至落满了泥点。
而且这个男人的身形也格外奇怪,明明只是中年,上半身却已经向前倾斜,有些驼背。
小刘还在试图阻止那个男人前进,但她似乎又很反感触碰到这个男人,只是不停的说着:“请您出去。”,完全没有动手阻拦。
一个邋遢、不注意自己形象的中年男子。何谓在心里已经下好了判断,内心十分排斥这位不速之客。但他一直标许自己是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所以强忍住骂人的冲动,微笑着说道:“这位先生,我已经下班了,请你预约明天的时间可以吗?”
“不!何医生,我不能再等了,不能再等了,我赶了很远的路才到这里,我有件事一定要请你帮忙啊。”男人没有理睬小刘 ,径直向何谓走来。
“何医生,我拦不住他。”小刘娇滴滴地说道,语气就好像在撒娇。
何谓揉揉脖子,站了起来,选择了更为强硬的口吻:“先生,请你离开,不然我会报警。”
“不!不要!何医生,我是来找你帮我想办法的,你一定要帮我。”男人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
何谓拿起来电话,严肃地说道:“先生,我最后一遍告诫你,请你离开。”
“你的妻子,我知道你的妻子在哪里!”那男人突然吼道。
何谓感觉身体的血液瞬间凝固住,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
“你,你说什么,你知道我妻子在哪里?”何谓颤抖着,结结巴巴的问道。
是的,何谓的妻子已经离家出走一个星期了。何谓的妻子,是何谓最深的伤痛。
何谓是个知名心理医生,他大量的时间,都花在自己的病患上,从而冷落了自己的妻子。等他发现的时候,妻子已经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经过何谓的全力疏导,再加上药物控制,妻子才勉强恢复正常状态。
但就在一个星期前,他的妻子突然留下一封信后,离家出走了。
信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想找回原来的自己。”
“你知道我妻子在哪里?怎么会?一个星期了,警察都找不到她。”何谓的额头上开始流起了冷汗。边上的小刘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你先出去,我要和他聊一聊。”何谓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小刘呆滞的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慢慢走了出去。走到门那边时,还被绊了一下,踉踉跄跄地往前冲了几步。“笨手笨脚的花瓶。”何谓心里暗想。
“坐!”何谓指了指身前的椅子,简洁地说道。
男子晃了晃,慢慢的摸索着椅子扶手,坐下了。
“说吧,我妻子在哪里?”何谓单刀直入。
“何医生,我先说,我需要你帮忙的事情吧,说完了,自然会提到你妻子在哪的。”男人揉着自己的肩膀,似乎有些吃力。
“行,那你先说你的事情,不过我是个心理医生,并不能医治心理以外的疾病。”何谓看着他的驼背说道。
“知道,我知道,我来看的就是心理病。不,也不能说完全是心理病,但其他医院的医生都说我是心理病。”男人说道:“何医生,我要跟你讲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你听完后,你一定会帮我的,因为你妻子的原因。”
“不要总拿我妻子要挟我。”何谓有些恼怒,但又毫无办法,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可能真的知道自己妻子的事。
“不,这不是要挟,这是个请求,不,是互相帮忙。”男人吞吞吐吐地说道。接着,他就开始讲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令人难以置信的故事。
男人外号张大力,之前是三线小城镇的普通工厂工人,以干体力活为主。按他的话讲,动脑子比动手累多了,他可受不了那份累,还是体力活干着轻松。
别看张大力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样,他的真名叫张胤明,文绉绉的名字,但已经几乎没人叫他这名字了,都叫他张大力,觉得大力这名字和他更相符。
张大力出生在书香门第,他的父母全是教书匠,文质彬彬。一般人真想不到,张大力会有这么一对知书达理的父母。
张大力的母亲早逝,在张大力中考前突发疾病走了,张大力中考受到影响,只考上了镇里最差的中学。
张大力的父亲一心教书育人,但教的育的,都是别人的孩子。自从张大力中考失利,他父亲就没再关心过他的成绩。
张大力的父亲成为了资深教师,张大力却成了问题学生,连个像样的大学都没考上。但好在张大力没学坏,力气也大,就找了个工厂的体力活,干的也是风风火火,这一干就是十几年。
但谁曾想到,有一天工厂突然倒闭了,老板欠了一屁股债,跑的影都没了,工钱一分没给,在集体上诉几次无果后,大家都绝望了。
张大力顿时没了可去之处,很快连房租都交不起了,被房东连人带包地赶了出来。
精疲力尽之下,他只好选择回到乡下的家里居住。打算和他退休的父亲同住些时日,等又找到工作时,再搬出去住。
幸好父亲有一笔非常可观的退休金,暂时养活他绝对没问题。
张大力拖着行李箱,坐上了回家的车。
父亲退休后倒是清闲得很,当时做老师时,被一堆学生围着,没想到退休后,几乎没什么学生来看他。不过父亲在上了年纪后,心脏就不怎么好。没有人来看他,他反而乐得清净,养了一只猫,一人一猫的日子,过得倒也不错。根本没人会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可怕的事。
回到家,张大力刚用钥匙打开了门,就感觉自己的腿被重重撞了一下,一个黑影翻滚了一下后,火速跑开了,接着昏暗的月光,张大力认出了,这就是父亲养的那只黑猫。
“真是倒霉,进门还要被猫撞。”张大力小声嘀咕着。屋子里出奇的安静,虽然天色已经暗了,但父亲应该不会这么早睡吧。
“爸!爸!”张大力叫了几声,一边摸索着开了灯。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人回应。
“怪了,难道出门了?”张大力想着,又觉得不对,父亲和那只猫形影不离的,不会丢下那只猫在家,自己离开的。
这时,张大力心中涌现出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慢慢的向屋内走去,一股的腥味缓缓飘来,使得张大力不由地打了个干呕。
什么怪味,那么腥,这个腥味好像是,血腥味!
张大力心里一个激灵,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壮着胆子,向腥味的方向走去。
腥味来源于父亲的房间,一走到房间口,那阵腥味陡然变得浓烈。房间里黑洞洞的,透过外面一点光亮,勉强可以看见有个人耷拉着脑袋,靠在墙角处坐着。
“爸?”张大力颤抖着叫了一声,打开了房间的灯。
灯亮起的刹那,张大力一声尖叫憋在喉咙口,浑身的毛孔都感觉炸开了,瞳孔放的老大,一股酸水直冲喉咙。“哇”一下,张大力把晚饭吐了个干净,接着腿一软,便直接坐在了地上。
眼前的景象是他这一生见过的,最恐怖的景象。
坐在墙角边的是他的父亲,但是,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还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父亲的嘴唇不见了,只留下两排被血染红的牙齿,他的肚子更是被撕扯开,里面的内脏被拖得到处都是,还有被什么东西啃食过的痕迹。
张大力颤抖了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直到被一声猫叫吓得回过神来。
黑猫绕过张大力,走到尸体边上,蹲了下来。
张大力这才发现,黑猫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干涸的血迹,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张大力的脑中。
以前就听说过,一个养猫的人死在家里后,一直没人发现,他养的猫在家里找不到食物后,就把他的尸体吃掉了。
现在这幅景象,估计就是这个情况。父亲尸体边倒着救心丸的瓶子,推测他应该是突发心脏病死亡。而父亲养的猫,将他作为食物,生存下去。
张大力鼻子酸酸的,眼泪顺着他的鼻尖低落下来,要是自己经常和家里联系,也不至于发生这么恐怖的事。
“报,报警。”擦干眼泪,回过神来的张大力哆哆嗦嗦地将口袋中的手机掏出,开始拨打110。
当他按下两个1后,突然停住了。不行,不能让别人知道父亲已经死了,如果父亲死了,他的退休金可就没得拿了。
张大力定了定神,站了起来,心里开始盘算开了。
父亲平常就与人接触不多,很少出门,也很少有人登门拜访,所以要瞒住父亲的死,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现在是冬天,尸体也没有发臭,周边的人也应该没有发觉。退休工资每月则会按时打在父亲的卡上,而张大力又知道银行卡密码,以后只要靠着父亲的退休金,他就能过得很不错了。
没错,一定不能报警。张大力惊讶的发现,他悲伤的情绪似乎瞬间淡了下来,但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那只黑猫似乎是瞪了一眼张大力,叫了一声后,便走开了。
“瞪什么瞪,死猫,要不是你,爸的尸体会变成这般模样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张大力愤愤地想,挥着手,赶走了那只黑猫,全然不知,自己也已走上忘恩负义的道路。
但是父亲的尸体该怎么处理呢,这么恐怖的尸体,总不能一直放在这房间里吧,而且就算是冬天,时间长了,尸体仍然会发臭的。张大力的脑子飞快的运转着,现在的他心中已经完全没有悲伤的情绪了,满脑子都是怎么将父亲的死隐瞒起来。
最终,张大力等到深夜时,在自家院子里挖了一个深坑,将父亲的尸体背到院子里埋了。事后,他还将父亲的房间好好打扫了一番,将腥气散去,很快屋子又恢复到了以前干净的状态,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张大力恭恭敬敬对着后院鞠了三躬,轻声说道:“爸,对不起,儿子我也算给您入土为安了,希望您老人家能谅解儿子。”做完这一切,张大力心头最后的内疚感消失殆尽,回屋睡觉去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而且要不是那只黑猫,张大力还能再睡一会。
黑猫对着张大力大声地叫着,还一下跳上张大力的床,在张大力的脸上蹭着。张大力这才惊恐地发现,昨天他竟将这只黑猫给遗忘了,猫身上还沾着血迹,要是让人看见了,肯定会引起怀疑。
张大力一把抓起黑猫,来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将黑猫强行放入水池。
黑猫尖叫连连,拼命挣扎,张大力只觉得胳膊上一阵刺痛,不由得松开了手。黑猫立马从水池中跃出,三两下跑得没影了。
胳膊上被抓出了几道血淋淋的伤痕,张大力愤恨地吼道:“死猫!”,他将胳膊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伤口,抬起头看到眼前镜子的刹那间,他感到脑子里轰一响,全身上下都冒出了一粒一粒鸡皮疙瘩。
镜子里不止有他一个人,他的父亲也在,应该说,他父亲的尸体也在。就如昨天他背着父亲的尸体去掩埋时一样,镜子中父亲的尸体就趴在他的背上。但那颗残缺不堪的头颅,露着森森的两排牙齿,却扬得老高,紧紧贴在张大力的脸边。
张大力只觉得头脑一昏,裤裆一热,差点被吓背过气去。
但只是过了几秒钟,镜子中就只有脸色惨白的他自己的影像。
幻觉,一定是幻觉,张大力仔仔细细地又看了遍镜子,安慰自己道。
讲到这里,张大力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身子抖哆个不停。何谓听得也是有些入神,看他那么害怕,不由说道:“你当时虽然表面感觉自己没事,但内心深处处于极端内疚的情况。在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之下,是有可能会产生些幻觉。”
“不,不是幻觉。“张大力哆嗦道”何医生,你听了我接下的事就知道了。“
一开始张大力也觉得那是始于内疚的幻觉,但是自己已经做出了这件事,就不能挽回了。因为他无法向别人解释,看到父亲死亡后,为何隐瞒不报,只是私自将尸体埋在后院。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张大力明白,这不是幻觉,这是父亲的报复。
因为之后每一天,只要张大力看到能照出自己身影的地方,都能在一瞬间看到趴在肩头的父亲,而且慢慢地,已经不是一瞬间能看见,父亲的影像存在时间越来越长,从几秒钟变成了几分钟。张大力把家中一切会反光的物体全部包裹住,偶尔出趟门也绝不看任何有反光的地方。但他又发现,自己的影子也发生了变化,影子显示他背后背着个人。
说到这里,何谓不由得扬高头,看向张大力落在地上的影子。影子一切正常,何谓不由觉得好笑,自己是个心理医生,居然还会相信一个明显有精神问题的人讲的话。
张大力似乎也看出了这一点,解释说:“我问过别人了,让他们看我的影子,但他们都没有看出什么不正常,只有我自己能看出来。”
张大力一直将这件事压在心头,不敢向任何人讲,那只黑猫也开始跟张大力越来越亲,就好像把张大力当成是他父亲一般。但张大力知道,这只猫一定能看见趴在自己肩上的父亲。
事情向恐怖的方向越走越远。随着冬天过去,天气开始转暖,慢慢地,张大力闻见自己身上传出阵阵腐臭味。但无论他怎么洗澡,那股腐臭味至始至终伴随着他,甚至还一天天变得浓重。
张大力隐约已经猜到,这个味道,应该就是尸体腐烂的味道。从他背上,看不见的父亲的尸体上发出来。他壮着胆子,扯开了镜子上的围布,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他仍是吓得直发颤。镜子中可以看到,肩膀上的的父亲仍然翘高着脑袋,但明显已经开始腐烂了,脸上的皮肤已经开始斑驳,眼珠已经不见了。
原本张大力只要不照镜子,还能相对正常地过日子,但是这浓烈的臭味,使他再也无法过下去了。虽然别人闻不到这股气味,但他自己却无时无刻地遭受着这股臭味地侵袭。不用说吃饭了,哪怕是什么都不吃,也会隔一会就要呕吐,张大力从一个150多斤的壮汉,瘦到一个皮包骨头的干瘪人。
张大力在饿晕几次之后,去医院寻求治疗。但医院给他做了全身检查之后,除了营养不良,并无发现其他异样,只给他配了几瓶葡萄糖水。
在张大力反复述说自己总是闻到一股臭味的情况下,医院建议张大力去看心理医生。
“所以你就急着来找我了?可是我也不是唯一的心理医生,而且离你的居住地这么远,为什么非要跑来让我治疗?而且,你是怎么知道我妻子的事情的?”何谓边在本子上写下“幻视、幻嗅”边问道。
“因为,因为我在电视上看到了你,你在被采访,说自己的妻子离家出走,希望大家帮忙寻找。“张大力吞吞吐吐道。
“所以你就来找我,骗我你知道我妻子的下落,好让我帮你治疗?你为了骗取退休金,无耻地隐瞒自己父亲的死亡,现在居然还来骗我!”何谓有些愤怒地指责道。
“不是这样的!我确实知道你妻子在哪里。”张大力急忙说。
“那你说!我妻子在哪?快说!”何谓紧紧盯着张大力。
“我在电视上就看到,她就在你背后!你和我是一类人!”张大力突然瞪大眼睛说道。
何谓的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你知道我的背为什么会驼吗,因为我感觉我的背上脖子上的重量越来越沉,我看在我讲述过程中,何医生你经常揉脖子,一定是感觉脖子发酸吧。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接着,会越来越严重。不信你看看镜子,你现在应该能看见了才对。”张大力的眼睛越瞪越大,让何谓不由得向后缩。
“不,不可能,你在胡说,你在胡说!“何谓开始结巴,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但仍然克制不住地转过头看向边上书架的玻璃门。
只有几秒钟,但何谓也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自己背上,妻子正僵硬地坐在上面,只剩一半的头颅紧贴在他脸边,正如那晚她死去的模样。
何谓只感觉脑中天旋地转,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也开始飘入他的鼻中。
”不!这不可能!“何谓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又想起这几天回家,妻子养的猫格外的粘自己,而那只猫之前对他一直不冷不热。
妻子真的回来复仇了吗?
何谓的思绪回到一个星期前,那天晚上,何谓邀请小刘来自己别墅做客,说是做客,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得很,不一会儿便滚到了床上。没想到本来说好在娘家住一晚的妻子突然回家了,看到了赤身裸体的丈夫和小三,本来就患有抑郁症的妻子,受不了这个刺激,直接从三楼窗口跳下,头部着地,当场殒命。
小刘害怕地想报警,却被何谓阻拦。身为知名心理学家,要是被人知道自己妻子有抑郁症,还是因为自己出轨而受到刺激跳楼的话,那他会立刻身败名裂。
最终,他和小刘一起将妻子埋入后院,对外宣称,妻子离家出走,一直未归。
越来越浓烈的腐臭冲击着何谓的神经,他终于忍不住,激烈地干呕起来。随即他又惊恐地发现,自己在地上的影子,变成了两个人,而且那个趴在他身上的影子的头,只有半个。随着一声尖叫,何谓昏了过去。
咖啡馆里,张大力喝着一杯不添加糖和奶的美式咖啡,而他的对面坐着一位老太太。
此时的张大力背挺得直直的,扯下黏在脸上的络腮胡,他的模样瞬间年轻了几分。
“张医生,谢谢你。”老太太流着泪说,你帮我女儿报仇了。”
“阿姨,帮您做事,我义不容辞,而且我一直都将晓晓当妹妹看待,那个姓何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是绝不会放过他的。”“张大力”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安慰道。
“这个天杀的何谓,害我女儿自杀,居然还将尸体私自藏起来,就为了他那恶心的前途,他肯定不会想到,当时晓晓的口袋里放着正在和我通话的手机。我要让他付出代价,生不如死的过完下半生。”老太太激动起来。
“张大力”拍了拍老太太的肩膀安慰道:”何谓已经付出应有的代价了,他对我述说的故事毫无防范,在我讲故事时,悄悄对他进行了催眠,让他不由自主地被带入这个故事。接下来,他的幻觉会一天比一天严重。“
老太太含泪点了点头。
外面的天色已经转暗,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去空气中的污浊。“砰”一声巨响,伴随着路人的尖叫声,何谓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头先落地,死状与他的妻子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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