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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冬日,很冷。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了一整夜,平日里虽然拉着窗帘,天亮以后总有光射进来,今天屋子里却分外昏暗。肖菲然下意识地裹了裹被子,吴浩似睡非醒,用胳膊揽住了肖菲然,朦朦胧胧地说了一声“菲菲,快到我怀里来”,便又复听见他匀称的呼吸声。肖菲然也迷迷糊糊地朝吴浩的怀里蹭了蹭,把冰凉的脚丫塞在吴浩的腿中间。房间里安安静静,直到一个“庞然大物”忽然间蹦到他们床上,震醒了两人。
吴浩揉了揉眼睛,菲菲正用毛茸茸的小爪子试图找到被子的突破口,钻进去取暖。刚才那个打扰二人清梦的“庞然大物”便是这只叫菲菲的胖猫。肖菲然直接把被子掀开,菲菲便一溜烟地跑到吴浩的肚子上,她轻抚着菲菲背上柔软的毛,打着哈欠说:“准是你刚才又叫了‘菲菲’,它以为是喊它上床。”
屋内昏暗,肖菲然分不清是几点,开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十点半了!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雨水一滴一滴拍打在玻璃上,短暂地停留便向下滑落,只留下一行行“泪痕”。她看的出了神,仿佛透过一滴滴晶莹的雨水,回到了三年前那个同样下雨的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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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那个早上也和今天一样,天空昏沉,下着淅沥的小雨。肖菲然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手在衣柜里抓了一件套头卫衣,她几乎从不化妆,只二十分钟就收拾妥当。下雨天还是早点出门,在高峰时段挤地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走出公寓的单元楼,一股冷风便迎面袭来,她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把外套上的帽子戴在头上。
没走几步,几声微弱的喵喵的猫叫声传到肖菲然的耳朵里。小区里虽然有不少猫咪,不过都是家养的宠物猫,下雨天怎么会有猫在外面呢?她继续向前,但放慢了脚步,想听仔细些,果然断断续续的猫叫声又持续传来。肖菲然自小喜欢猫,这一声声喵喵叫的她心都化了,她索性寻着声音找起猫来,终于在一辆宝马车下找到了一只正在躲雨的小可怜。
肖菲然蹲下身,像小猫伸了伸手,说着:“小家伙,你在这儿肯定冻坏了,跟我回家暖暖吧!”小猫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会了肖菲然的意,它一路跟着肖菲然,她也帮它撑着伞,一人一猫的画面倒也和谐。
肖菲然接了半盆热水,帮它简单洗了个澡,小猫估计冻坏了,难得有个热水澡洗,就放弃了挣扎,任由肖菲然摆布。随后肖菲然又用吹风机帮它把毛吹干,开了平时自己都不舍得用的空调。搞定这一切,肖菲然看了看表已经9点半了,原本的早出门变成迟到,好在公司平日里也没有打卡上下班的要求,今天是下雨天,估计同事们也不会去的太早。
肖菲然毕业两年,在一家旅游网站做运营。虽然她是旅游专业出身,现在在人人羡慕的跨国公司做了专业相关的工作,看似前途一片光明,可她却总觉得这和理想的工作并不一样。肖菲然确实喜欢自己的专业,她认为她是天生的旅行家,正因为如此她所期待的工作应该可以到处游历、不断接触新事物、探索和发现这个世界。而现在每天坐在办公室,从早到晚对着几个电脑屏幕的工作内容,虽然让她跻身全上海最高档的写字楼白领群体,但一成不变的工作内容却让她觉得索然无味。
一整天肖菲然都没什么心思上班,她一想到家里有一只可爱的小猫在等她回去,就每隔几分钟看一下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午休的时候她已经开始在淘宝上看猫粮、猫砂和猫窝了,她设计着应该在本已狭小的房间里给它安置一个什么样的小空间。
肖菲然从小就喜欢猫。什么猫名贵,不同的猫有哪些不同的习性,肖菲然并不是很清楚,她只是单纯的喜欢这种安静的、优雅的,又有些孤独的小生物。她常常想,如果自己是一只动物,那么她肯定是一只特立独行的猫。
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想那只小猫会不会把家里弄得一团糟?还好家里没有花瓶,可是它会跳到床上吗?不过反正也给它洗过澡了,情况应该不至于太糟。她边想着边开了门,才发现自己想多了,猫咪正蜷缩着趴在床边的地毯上,正如她早上走时的模样,好像它只是睡了一整天的懒觉,丝毫未动。
猫咪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但并未起身。肖菲然换好鞋子静静地走到猫咪身边,她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它了。猫咪很小,看的出来应该只有几个月大,身上的毛是黄白相间,四只爪子是毛色雪白。她把猫咪抱起来放在腿上,轻抚着它背上的毛,虽是幼仔但毛很浓密,摸起来很柔软,她爱极了这种触感。一想到今后可以每天和它亲亲抱抱举高高,就让肖菲然莫名的兴奋起来,她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生活了,现在开始她有了最亲密的伴侣。
肖菲然摸着猫咪的肚子,轻声对它说:“我一定会好好爱护你,你也要一直陪着我好不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生命中的一个小中心。”她灵机一动,中心中心,那就从她名字中间取一个“菲”字当做它的名字好了。她抱起它,望着它水灵灵的棕色眼睛,对她说:“以后就叫你小菲菲好不好?”猫咪好像听懂了她的话,喵的一声回应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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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菲然毕业以后一个人在上海工作,上海这几年发展迅速,房价也是直线式的向上增长。她租了一间单身公寓,房间总共不到20平米,不过在她的布置下五脏俱全,她常想一个人住小点倒也显得温馨。
很难定义肖菲然是什么样的性格,她自己也常想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说她活泼开朗吧,其实相比于在人群中凑热闹,她更喜欢一个人靠在飘窗边上看看小说,写写东西;说她沉稳内向吧,她又喜欢出门旅行,去认识志趣相投的朋友,她觉得旅途中和几个谈得来的朋友围坐在一起谈天喝酒有一种流浪侠客的感觉。
在上海工作并不想很多人想象的那样,竞争很激烈,但普通职位的薪水并不高。肖菲然是个自由主义者,她不赞同工作以薪水为导向,虽然家境平平,但是在可以养活自己的条件下,她更倾向于做即使工钱少但能让她真正快乐的事情。肖菲然喜欢旅行,虽然她毕业之后选择不少,但是毅然决然地投身到旅游行业,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工作并不想预期中那样。
肖菲然这两年热衷于用文字和照片记录她的旅程。一开始她只是单纯想要记录自己的生活而已,没想到在网上发表后竟然收获了不少人的喜欢和肯定。逐渐地开始有一些公众号找她约稿,后来也有专门做旅行内容的网站发来邀请函和她签约。肖菲然以前从没想过写作可以带给她这么多收获和快乐,她受了鼓励更是不遗余力地出现在大街小巷。
闺蜜跟肖菲然建议,既然她这么喜欢旅行和写作,现在也得到了肯定,也许应该考虑全职向这个方面发展。肖菲然何尝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她也有她的担心,目前写作只是她的兴趣,一旦发展成职业,收入足够支撑她的生活吗?她对写作的热情会不会因为工作状态的改变而发生变化呢?
小菲菲跳到床上,默默地走到了肖菲然手边,用毛茸茸的小爪子碰了碰肖菲然的手,好像在跟她说:“不要烦恼了,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在身边支持你。”肖菲然回过神来,把小菲菲抱在怀里,心想她到底该不该改变现状、即使有风险也勇敢追寻理想的生活呢?答案只有YES或NO,但是做出这个选择真是不容易,如果有人可以直接告诉她答案就好了。
肖菲然为此纠结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晚上她在电脑上写文章,去接电话的功夫回来便看到满屏的Y,小菲菲正趴在桌上,丝毫没有做错了事情的愧疚。肖菲然恍然想起之前她说过,这是一道YESor NO的选择题,现在看来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肖菲然一向是行动派,想通之后她第二天便去公司辞了职。前面的路还很长,也很难走,但是她知道她并不孤独,小菲菲会一直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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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职之后的肖菲然比以前上班更加忙碌,也更充实。她先是去贵州的苗寨开始了一段义工旅行,在山水之中和勤劳淳朴的当地人一起劳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种原始的生活状态让她心神安宁,也更加确信自己的决定。回到上海她文思如泉涌,一口气写了好多篇真实的旅行故事,一家业界知名的网站开始联系她商讨长期的签约计划。
除了写作和摄影,她发现想要走freelancer的路线,光有内容还不够,还要学会如何运营和推广,只有把自己的作品推销出去,让更多人看到,她才能将这份事业坚持下去。她开始在网站上学习新媒体运营,她创建了自己的公众号、微博,一点点积累着粉丝。
小菲菲正在一点点长大,和肖菲然一起生活已经快一年了,它从最开始那个瘦弱的小奶猫已经吃成了壮硕的肥仔。独居的肖菲然很宠着它,在她心里它就是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家人。她会买来材料亲自动手帮它做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小衣服;她常买最好的鱼罐头,有时候也亲自下厨和它共享晚餐;小菲菲淘气了许多,常常摆出各种表情和pose,肖菲然就用相机一一记录,她把这些照片和视频发到网上,意外的收获了许多忠实粉丝。和小菲菲一起相处的这段时间,肖菲然发现自己更加热爱生活本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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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温暖的午后,肖菲然带着小菲菲出来散步,平时懒得下来走路的小菲菲竟然主动跳出了肖菲然的怀抱,向着迎面的一个男孩跑去。小菲菲用小爪子戳了戳男孩的裤脚,他停下身来,对着小菲菲怔了一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这就是那只因为有着加菲猫毛色被取名菲菲的猫。肖菲然不明所以,呆呆着望着男孩,她不知道一向认生的小菲菲今天是怎么了。只见男孩娴熟地将小菲菲抱了起来,对着它棕色的大眼睛说:“菲菲,原来你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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