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娘这是怎么了啊?”
草屋内,韩平神色焦急,眼见大夫为娘亲把完脉,便急忙上前询问。
“难,难,难!”大夫踱步而行,沉默半响,接连说出三个难字!
韩平听完,身躯一颤,似不敢相信大夫所言,扭头回望昏迷不醒的母亲,一股悲凉涌来。
韩平家世代以采药为生,年幼时,韩平父亲因病去世,留下韩平与母亲相依为命,多年来,俱是韩平母亲操劳持家,含辛茹苦。
时至今日,韩平早已长大成人,本以为有自己在,母亲便能不再劳累,安享晚年,谁知今日采药回来突然遇见母亲昏迷,请来大夫一瞧,却听得如此噩耗。
“你娘曾操劳过度,留下隐疾,如今年迈,各种病症复发,想要根治实在太难,这是其一,其二便是那不可或缺的一味主药还魂草……”
“还魂草?”韩平低声喃喃,面色尽显凄凉,作为采药人,哪能不知还魂草的珍贵,此药极其稀有,可谓千金难买,现在母亲治病迫切需要,可自己哪有那么多钱?又上哪儿去买?
“哎!”一旁大夫知道此事为难,跟随一声叹息,也是无奈!
韩平思索片刻,陡然间,似想到什么,暗淡的眼神迸发出亮光,抬头道:“我知道哪儿还有株还魂草,这就前去采摘,还望大夫回去将其他药材替我准备好,我一回来即可使用!”
大夫一惊,没想到韩平竟然还能找到如此稀有之物,点点头,转身出门而去。
韩平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沉默片刻,拿起采药工具,也大步迈出房门。
山路蜿蜒,崎岖陡峭,韩平一路急行,来到一处三面环崖的山顶方才停下,只见山顶岩石裸露,估约几十丈方圆,上面杂草丛生,沟壑纵横。
韩平探头看着悬崖下方那一株鹤立鸡群的还魂草,眼中满是苦涩,这株还魂草是很多年前就已发现的,一直不敢采摘,就是因为实在太过危险,山顶光秃秃一片,根本没有可拴绳供人下崖的地方,而山峰三面环崖,陡峭笔直,更加不可能从崖底攀爬上来。
时隔多年,韩平早已将这株还魂草抛之脑后,若不是母亲病重,急需此物,韩平不会想起,也更不会前来摘取。
韩平取下绳索,将绳子嵌入露出的石缝中,交叉系好,并用碎石卡住,这是韩平来时唯一想到的办法。
韩平系好腰间绳索,开始小心翼翼往下滑去,来到还魂草所在峭壁处,韩平大喜,身体贴近后伸手拽住还魂草根部一拔,却发现还魂草仅是断了少许根茎,韩平定眼一瞧,原来这还魂草长在石缝之中,早已根深蒂固,不用劲很难拔出。
韩平定了定心神,再次用力,准备一把将还魂草拔出,可就在韩平用力之际,突然间感觉身体一重,猛然抬头,发现卡在石缝中的绳子正在飞速弹出,急速滑下,韩平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之中双手将还魂草紧抓,可还魂草哪能承受如此重量,根茎瞬间应声而断,与韩平一起跌下悬崖。
崖底,怪石嶙峋,韩平纹丝不动躺在那儿,鲜肉侵染一地,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悲悸打破寂静。
“娘!”
韩平陡然睁开双眼,两行热泪随之滑下,似又想起什么,立马四下寻找,当发现还魂草依然死死拽在手中时,韩平终于放下心来。
抬头看天,已是日落,想到母亲还在家中急等此药,韩平挣扎起身,拖着满身血迹,踉踉跄跄往家赶去。
刚到山腰就已夜幕降临,韩平低声闷头,摇摇欲坠,陡然,发现前方有人拦路,伫立在山路中央,抬头看去,竟是一白衣男子。
韩平一番打量,发现并不是认识此人,可山路太窄,仅供一人通行,如今却被挡了回路。
“这位兄台,山路太窄,还望让让脚步!”韩平冲白衣男子呼喊。
白衣男子盯着韩平,眼神一凝,突然一声喝斥:“韩平,既然已死,为何还留恋人间?”
韩平大吃一惊,不知此人怎会知晓自己名字,更不知此话从何说起,自己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怎会已死之说?
白衣男子一步紧逼,再次开口道:“你若不信,可伸手触摸后背!”
韩平一听,伸出手臂在后背摸索,这时才发觉后背伤痕累累,触目惊心,突然间,韩平眼神一滞,左手摸着心脏后面那拳头大小的一个血洞,满目震惊!
“怎么会这样?”韩平不愿相信白衣男子话语,可身上又怎会有如此严重的伤势,严重到已无力回天的地步。
“不,我没死,我还要拿药回去救我娘,我娘在等着我啊!”韩平骤然状若疯癫,仿佛不愿意相信自己已死消息,死死拽着还魂草,就欲绕过白衣男子。
“韩平,你从万丈悬崖摔下,因有树木拦截,才未成为一摊肉泥,可身体却也近乎被乱石戳穿,之所以还能醒来,皆因为心中执念,想要采药救母,故才会人死魂未散,强撑着你赶回家去。”
“如今你这般模样回去,若是让你娘看到,她还会愿意医治吗?怕是当场就会气绝!”
前行的韩平身子陡然一顿,低头看看自己浑身是血,伤口狰狞的模样,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响彻山谷。
韩平不惧死亡,可如今母亲正是需要自己之际,自己一死,母亲怎会独活?
“哎……”白衣男子沉默许久,一声叹息,径直从口中吐出一物,形似珍珠,光芒四射。
白衣男子看着手中之物,手臂一挥,只见那白珠瞬间被抛飞,缓缓落入韩平后背那血洞中,四散的光芒印照着模糊的血肉,韩平只感觉后背一片暖和,好似血肉在慢慢蠕动,伤势在逐步恢复。
韩平再次一惊,被白衣男子手段所震撼,这时,韩平再愚昧也知道白衣男子是来帮自己的,可一想两人毫不相识,便出口问道:“你是何人?却要如此帮我?”
“呵!”白衣男子一声轻笑,“十多年前,一个孩子在山谷中无意救下一条白蛇!”白衣男子说完,身形突兀一变,竟然幻化成了韩平模样,上前拿起那株还魂草,一步步往山下走去。
韩平心神一震,怔怔看着那白衣男子变化成自己模样,又看着他拿着还魂草离去,脑海中逐渐浮现出童年一幕。
一年上山,韩平偶然遇到一只黑鹰正在捕捉一条白蛇,白蛇自知不敌黑鹰,一路借助山谷崎岖地势仓惶逃窜,黑鹰紧追不舍,在白蛇身上留下无数伤痕。
眼见白蛇已是体力不支,将要成为黑鹰腹中之食时,韩平觉得白蛇可怜,便挥舞手中镰刀,将黑鹰赶走,白蛇没了威胁,也是拖着重伤之躯匆匆离去……
明悟事情缘由,韩平是又惊又叹,惊的是当年随手救下的白蛇竟然是一只精怪,叹的是白蛇有情有义,时隔多年,竟然还前来还恩。
想到母亲已有白蛇照料,韩平心中稍安,寻了就近一山洞,开始等待伤势恢复,第二日一早,白蛇前来告知韩平母亲病已好转,已能下床慢行,韩平更是宽心不少。
又过七七四十九日,韩平感觉伤势差不多已好,正欲下山,却见一人走来,正是白蛇化作的白衣男子,只是如今的白衣男子再不复当日的精神,显得面色苍白无力。
白衣男子一临近,韩平后背顿时飘出一缕微弱光芒,径直飞入白衣男子口中,被其吞下。
“既然你伤已好,赶紧回去吧!”白衣男挥挥手让韩平赶紧下山。
“你……!”韩平本想问问白衣男子怎会这般样子,可刚一开口,却见白衣男子倒在地上,化作一条手臂粗细的白蛇,吞吐芯子!
韩平大吃一惊,心有畏惧,不敢再多言,面对白蛇拱手一礼,万分感谢之后匆匆下山。
待到韩平走远,白蛇旁边突然走出一男子,与白蛇并排而立,出口问道:“你用千年道行去救他,让自己落得无法化形,值吗?”
白蛇未答,抬起头颅看着早已下山的韩平,过了许久方才转身慢慢爬走。
一旁男子顺着白蛇目光看去,只见韩平一路疾驰,归心似箭,顿时神色一怔,若有所悟!
故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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