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我就来到了广东,跟大多数广漂一样,经历了找工作、租房、买房、结婚生子这些过程。这些年下来,也渐渐习惯了这里的生活,爱上了广式靓汤和早餐。
广东的早餐分为3种,这3种早餐的类型,于我来说,其实代表的是人生3种不同的心境。
一种是充满市井气息的早餐。
刚毕业时找到的一份工作,公司位置靠近市场。每天早上七点开门,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公司旁边的市场,早就已经人头攒动。有挑着一担子自家种的青菜,来市场门口摆卖的花甲老人。有扯着嗓子叫卖“包甜,不甜不要钱”的水果摊贩。有还在码放今天刚到的,水灵灵青菜的菜贩子。有正在斩肉的彪形大汉,有在捞鱼的卖鱼大婶。
还有放着万年不变广告词的杂货摊:“清仓大甩卖、清仓大甩卖,过了今天没明天。”有骑着自行车带着孩子,来买菜的中年妇女,也有开着车顺便来买点早餐的上班族,还有校车穿梭在狭窄的市场道路中间。有人在说笑,有人在叫骂。
然后我们开始商量谁负责打扫公司的卫生,谁去买早餐,大家开始点餐。胖子要加肉加蛋,瘦子不要葱花。呱唧要肠粉,小萝卜要虾饺,大个子要云吞。最后派出一个人,过去旁边的市场买早餐,其他人打扫卫生。有时候走出老远了,还听见胖子在喊:“记得加肉加蛋啊!!”随后瘦子赶紧补上一句:“我不要葱花,要调料!”
偶尔记不住,买错了回来,大家抱怨两句,又开始一起吃早餐。“喂,胖子,我要吃肉。”说完,一筷子就夹过来了,胖子不满:“妈蛋,我才两片肉!”然后大家开始调侃胖子要减肥了……每天都以闹哄哄的早餐开始一天的战斗。
第二种是其乐融融的广式早茶。
后来结婚生子了,每逢周末或假日,带着一家老小,或约上三五知己,齐聚茶楼“叹早茶”。广东早茶的由来,可以追溯到咸丰同治年间,当时广州有一种名为“一厘馆”的馆子,门口挂着写有“茶话”二字的木牌,供应茶水糕点,设施简陋,仅以几把木桌木凳迎客,聊供路人歇脚谈话。后来出现了茶居,规模渐大,变成茶楼,此后广东人上茶楼喝早茶蔚然成风。
去喝早茶当然离不开茶水了,一般的茶楼都有乌龙、普洱、铁观音几个选择,有的也喜欢菊花或者红茶,自带茶叶的也可以。
与茶水分不开的是茶点。茶点分为干湿两种,干点有蒸饺、粉果、包子、酥点等,湿点则有粥类、糖水、龟苓膏、双皮奶等。其中又以干点做得最为精致,卖相甚佳。如每家茶楼必制的招牌虾饺,以半透明的水晶饺皮包裹两三只鲜嫩虾仁,晶莹中透出一点微红,待入口以后轻轻一咬,水晶饺皮特有的柔韧与虾仁天然的甜脆,糅合出鲜美的口感,教人回味无穷。
还有我们每次必点的燕窝酥皮蛋挞,几层金黄酥脆的蛋挞壳内盛着嫩黄色、丝丝通透的燕窝,叫人食欲大动,更不用说入口以后,燕窝的甜蜜柔软与酥皮的粉香酥脆完美结合,美味得让人欲罢不能。而各色粥点,如状元及第粥、皮蛋瘦肉粥、生滚鱼片粥等,皆以绵软顺滑的粥底,配上不同肉鱼蛋类,再以香脆虾片、青嫩葱花佐之,撒上一小勺胡椒粉,喝来绵糯爽甜,鲜味浓郁。
广式早茶最适合带上至亲、至爱、或者至友,齐聚一堂,一边喝着浓郁的茶水,一边品尝美味的茶点,孩子们在旁边玩耍嬉戏,吵吵闹闹要吃点心。大人们在桌旁聊着生活琐事。
第三种是窗明几净的港式茶餐厅。
如果说广东的茶楼还带着浓郁的中式文化,那港式茶餐厅就是另一种西式生活。茶餐厅的前身是冰室。早年香港只有高级餐厅(当时称为西菜馆或餐室)会提供西式食物,而且收费昂贵。现在由于大陆和香港的往来频繁,广东的港式茶餐厅也渐渐多了起来,而且食物种类也多。既有中式的生滚粥、粉面,又有西式的咖啡、奶茶配三明治、西多士或者菠萝包等。
自从家附近开了一家港式小厨,每到周末我都爱独自一人,或者带上小家伙,一起去餐厅。找个靠窗的卡座,给自己点上一份猪扒包配咖啡,给小家伙点上麦皮粥和薯饼,阳光洒在外面的植物上,我们就静静的享用自己的早餐,一个安静的早上,让自己的混乱的思绪慢慢的清晰。
你以为我说的是早餐,其实我爱上的是三种不同的生活方式,可以跟同事打打闹闹的,也可以跟家人和和睦睦,更可以独自一人放飞。重要的不是早餐,而是吃早餐时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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