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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伯乐】主题第五期“一别两宽”写作活动，文中所有人都是化名。
（一）
当李娜刚刚走出超市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正往后备箱里装东西的楚霞。作为75后的楚霞，头发早已多出了些许银丝。李娜一见，心里不由得一阵感慨：几年不见，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嫂子，真是少见哪！哎哟喂，你买了这么多菜呀，鲍鱼、羊肉、木耳、茼蒿……这日子太滋润了，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哇！”
“哦，是小李呀，几年不见，你挺好吧！”
“挺好。嫂子你买了十多种菜，一定是家中有喜事吧。”
“没啥事儿，今天是你张哥的生日。”
“祝张哥生日快乐！嫂子，张哥和我一个单位，原来的身份和我差不多，都是公司职员，月薪6000元上下。现在升为公司副总已经半年了，年薪是原来的三倍。我就不明白了，你这车已经有八、九年历史了，为什么不换换？”
“孩子刚上大学，花费高，再说了，你张哥已经三个月没开工资了。他和我说，最近公司效益不好。”
“三个月没开工资？我的工资按月准时领取，他怎么会有这事儿？难道说领导与员工不同步了？那也不能差三个月呀！”
“你的工资照常发放，他却领不到工资，这就奇怪了。小李，你告诉我，你们单位其他领导和员工都是按时发放工资吗？”
“这我可不清楚，嫂子，我还有些别的事儿，先告辞了，再见！”
李娜自知说话走了嘴，便疾步离开，一会儿她的身影就在楚霞的视野中消失了。
看到李娜远去的背影，楚霞一头雾水：同一单位，别人按时开工资，张小野（楚霞的老公）为什么不能按时领工资？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是公司的临时规定还是他在说谎？
带着满腹疑问，楚霞买了两盒华子烟，一瓶180元的白酒，开车回到了家里。
张小野回家之后，满桌的菜肴让他又惊又喜：十二道菜中，八道热菜，四道凉菜，白酒与香烟全部备齐。这让他乐不可支，直夸楚霞的厨艺高超，做事想得周到。
酒足饭饱之后，张小野同往常一样，拿出来他的nan京烟抽了起来。多少年来，他一直抽这种烟，早已养成了习惯。
单说这种烟，它属于细支，单价为19元。不过张小野的烟瘾比较大，他每天需要抽两盒。按每天38元来计算，他每月抽烟的钱就需要将近1200元。这不但对身体健康不利而且需要消耗一部分工资，对此楚霞颇有微词。
提起张小野抽烟的经历，这可以追溯到他结婚以前。从大学没毕业开始抽烟，到如今已经有30多年了，可以说他是一杆名副其实的“老烟枪”。
张小野的烟瘾为什么这么大？其实刚开始抽烟的时候，他只是出于好奇，可抽可不抽。形成习惯之后，他每天的烟量也达不到一盒。结婚以后，楚霞多次劝他戒烟，因为抽烟既危害身体又浪费钱财。张小野觉得在理，最后一咬牙，干脆把烟戒掉了。
距离戒烟仅仅十多天，张小野去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喜宴上，昔日的同学们坐在一桌，推杯换盏，甚是欢喜。席间，老同学大明打开桌上的华子香烟，给每人递上一支。轮到张小野的时候，他一直在摆手，“戒了戒了，不抽了，我喝口酒来代替吧。”
大明有些不高兴了：“嘿，你这小子，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全桌人都抽烟，就你一个人搞特殊，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合群了？这么多老同学聚在一起，你就给个面子吧！”大家一致认为今天的烟必须得抽，如果想戒烟，婚宴过后再找机会戒，今天的场合特殊必须得抽。
为了不让大家扫兴，张小野接过来这支烟。深吸一口之后，已经有些日子没吸烟的他顿时觉得特别舒服，连吸几口，直至把这支烟抽完。但他还觉得不过瘾，于是又接过了下一支……这样一来，张小野复吸之后，烟瘾反倒越来越大，没过多久已经变成每天要买两盒烟，习惯就这么养成了，到现在持续了30多年。
最近几年，由于年龄的增长，张小野感觉自己体质开始下降，但烟量却依然不减当年，近来他发现自己又添了个毛病，动不动就嗓子发痒想咳嗽。楚霞见怎么劝他也戒不了烟，只好劝他少抽点。
今天恰逢张小野的生日，楚霞心里很高兴，她拿出一支华子烟递给张小野，并替他点上。张小野深吸两口之后，流露出一副得意的神情，“还是那种香烟，还是那种味道啊。”楚霞一听，不由得愣住了。
（二）
会计出身的楚霞做事一丝不苟，对数字也格外敏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小野，你最近一直在抽华子吗？它的价格很高，每条硬包的华子是780元。按照你的烟量，每月六条烟，总价将近4700元，这可不是我们工薪家庭能够负担得起的。”
“媳妇你误会了！我抽的烟还是老牌子，至于抽华子的习惯，那是在公司招待客人的时候，我陪客人的机会比较多。时间一长，我就能品出华子的味道。”
“我最近两天打扫房间，发现柜子里面有两条华子，这不是你买的吗？”
“我在单位上上下下接触的人多，偶尔也有个人情走动，那也属于正常，人不能活在真空里。”
“有一条已经开封了，里边儿打开的一个烟盒里装着的不是烟，而是2000元钱，你知道吧？”
“我知道，那是别人送的烟，你不要动，以后我还准备还给人家。”
“这和你的工资没有关系吧，你们单位的李娜每月都能按时领到工资，为什么你就领不到？你不是把工资都花在华子上了吧？”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了解我。”
楚霞怔怔地看着张小野，没有再说话。这一夜，她没有睡好。
她心里不断地打着鼓：张小野以前总是留下1500元作为零花钱，其余的收入都如数交出来，作为家庭存款或者理财。现在提职之后，工资不见了，抽烟的档次却高出了许多。凭借20多年的夫妻感情以及对他为人的了解，楚霞觉得他不可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但是这工资钱到底用到哪里去了？
转念一想，现在也有些人变化太大，有钱就学坏。莫不是有人见他管事之后，就开始拉他下水？
楚霞本想直接问他，但是这种事绝不能轻易说出口。如果自己的判断出现失误，多年的夫妻感情就会受到伤害，未来的信任就会大打折扣。
恍恍惚惚中，两天过去了。楚霞苦思冥想，终于想出来一条妙计。
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看这个人的手机。手机中的微信，QQ以及某圆桌会议都是社交软件中主要的交流平台。
楚霞想，作为夫妻，如果是一方设置密码，另一方根本打不开手机，这种情况就有些严重，可能是对方存着防范之心，闹不好，夫妻双方很可能互生嫌隙互不信任，甚至可能彻底分手或者正走在即将分手的路上。
趁着张小野处于熟睡当中，楚霞试了一下他过去的手机密码。还好，手机被应声打开。
张小野手机中的好友很多，一般人微信好友不过300人上下，而他的好友数量超过了800人。楚霞顺着他的微信好友顺序往下找，找了半天也没有看出有啥特别。突然间，楚霞醒悟过来了，看谁与他联系得比较频繁，或者是谁与他联系的记录比较长，电话比较多，还有微信转账什么的。
已经是后半夜两点了，楚霞终于发现了“新大陆”，一个网名叫“飘雪”的女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微信记录显示，最近几天她与张小野非常频繁地进行语音通话，最多的一次时长达50多分钟。通过进一步的观察，他们之间有微信转账记录。张小野最多的时候一次就转给飘雪1560元，其余的每次都是几百块钱，并且转账的次数很多，而飘雪也给他发过几次红包。
楚霞意识到问题严重了，这个飘雪从头像看上去30多岁。他们经常语音聊天，金钱互动，这说明了什么？年龄相差不到20岁，这是距离吗？肯定不是。现代人都说，只要两人感情到位，年龄不是问题。想想现在的夫妻年龄反差有的甚至达到54岁，那两人不但快乐地牵手，而且互相之间一直表现良好。想到这里，楚霞郁闷地放下了张小野的手机。
这次她不是没有睡好，而是失眠了。
（三）
第二天早晨，一向准时起床的楚霞一反常态地躺在床上，两眼呆呆地看着时钟，眼里噙满了泪水。
张小野见此情景，急忙问道：“怎么了？你身体不舒服？”
楚霞翻身坐了起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小野，我们结婚20多年了，孩子已经上了大学。这么多年来我们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这在邻居当中是有口碑的。我有一件事想问你，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啥事啊？你怎么搞的这么严肃！”
“你与飘雪认识多久了？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飘雪？我们认识很长时间了，具体时间我也说不清楚。她开了一家烟酒专卖店，我经常到她那里买烟，我们就属于商家与顾客的关系。”
“在你升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她为什么总给你发红包？”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看我的手机了？”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瞒了我好几年了。你这算是潜伏吗，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你们之间是不是有男女私情？”
“你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只是买方与卖方的关系，媳妇你也太小心眼了……”
他们的交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所打断，是张小野的手机在响。
楚霞抬眼向手机望去，打微信语音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飘雪。
“张哥，起床了吧，我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这么早就打电话，肯定是有急事吧，你说。”
“前天卖给你的那两条华子烟有点儿问题，你先别开封。你给我带回来，我给你换两条。”
“怎么回事，你当时也没说啊，我已经打开抽了。”
“当时我忙乎忘了。张哥，你别和我开玩笑了，前天买烟的时候你说家里还有几盒烟，上班的时候你抽烟的渠道不用我明说，按时间推算你肯定不需要打开这整条烟。你今天赶紧给我送过来，我这边着急。”
“着急也没有办法，我确实打开抽了几盒，再说今天我也没有时间，家里有事。”
“张哥，我告诉你，我们俩是一条绳上拴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看着办吧。”
一旁的楚霞早已听不下去了，她一把抢过张小野的手机，“飘雪，你把话说明白，你俩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是嫂子吧，我们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就不用掺乎啦！”
“你们经常互动，还有经济往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一条绳上拴的蚂蚱，那是什么意思？你赶紧说清楚，不然我就报警了。”
“哎哟喂，你就这本事啊！你报警吧，我没时间陪你，再见。”
楚霞早已怒不可遏，撂下手机愤然报警。
警方随即展开调查，首先让张小野作出详细解释。
张小野说：“飘雪尽管才30多岁，但是她的社会经验丰富。前些年她推销保险，两年后又做直销，并且效益都不错，这从她价值40多万的私家车上就可以体现出来。从另一个角度看，飘雪的嘴上功夫绝非常人可比。
最近几年飘雪经营了一家大型的烟酒专卖店，我经常到那儿去买nan京牌香烟。时间一长，我们就熟悉了。飘雪知道我升职之后，经常劝我买华子烟，理由是这样的：抽烟的历史越长，戒烟的难度就越大。既然你戒不了烟，那就需要持续地抽下去。普通烟对身体健康不利，要抽就抽好一点儿的。最好抽华子，这属于一分钱一分货。”
“她这样说你就言听计从吗？”
“我说我本身不具备这样的消费能力，飘雪说你作为公司的领导，你抽低端烟，那在员工面前有损形象。话又说回来，你的工资待遇变成了原来的三倍，现在完全有这个消费能力。另外，她给我优惠价，一条烟能省下近百元。”
“你这烟的价格，明显与市场价不一致，这是假烟还是走私烟？你必须说实话。”
“我保证都是真烟，不过两天前我买的两条烟，飘雪让我送回去，我告诉她没有时间，这样才引起了我们的争吵。”
按常理，所有的商家都在绞尽脑汁地推销自己的商品，因为多卖货才能够多赚钱。这个飘雪不但不想多卖货，反而想换回已经售出的货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办案多年的老民警此时也陷入了迷茫。
（四）
常言说，“一面话听不得，一面墙砌不得。”警方带着疑问，找到了飘雪。
办案人员见到飘雪的时候，不禁大吃一惊：因为她的外貌特点尽显另类。
冷眼望去，经过染烫的头发形成了棕色的“方便面”；两耳戴着超大的耳环，那仿佛就是一对缩小版的呼啦圈儿；眉心处点的那颗美人痣，在汗水的浸泡下，早已形成了一个黑色的“逗号”；尽管她已经用心描眉，但依然没能掩饰住两侧的眉梢向下弯曲。
“你就是飘雪吧，我们找你调查一件事，请你配合。”
“有事直接说，我生意忙，时间有限。”
“好吧，你说一下烟的进货渠道。”
“你们这是啥意思？进货渠道不是明摆着吗？烟草车送货上门，我这店里只负责售货，这么多年了，哪个商家不是这样经营的？你们怎么不问别人，偏偏来问我？”
“你的进货渠道还需要核实，你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是明白人，请你如实回答。”
“我已经说过了，还让我回答什么？你们如果有证据，就直接拿出来。轻口供重事实，这不是你们的办案原则吗？”
“你和张小野是商家与客户的关系，你为什么多次给他发红包？”
“哎哟喂，我明白了，你们是听信了张小野家的那口子的谗言，然后就找我来了。我是走得直，行得正，有啥好怕的？发红包怎么了？在当今社会上，谁没有仨厚俩薄？我发几个红包就不行了，需要你们批准吗？我问一下，你们当中的哪个人没有发红包的经历？”
“飘雪，你不要花言巧语，企图蒙混过关。我们的原则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已经涉嫌交易地下烟，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从实招来，这样可以酌情减轻处罚。”
“拿出证据再说话！”
“好，你不配合我们调查是不是，我们从内部网可以调取大数据，还可以翻看街头的摄像。等我们拿出充分证据的时候，你即使是后悔那时候也来不及了。你不说，是吧？我们走！”
“慢，让我想想看。这天气太热了，出了这么多汗，我先去洗洗脸，回头再说。”
“你已经想了十多分钟了，凭记忆说出来，别绕弯子。”
“我说，我全说。我卖的华子烟除了正常的进货渠道以外，还有一个特别小众的来源，每个月大概能收到十条烟，价格比较便宜。”
“谁提供的货源？进价是多少？”
“那个人是李姐，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有她的微信和电话。前几年刚认识李姐的时候，她是一个人拿着两条华子烟到我店里，问我多少钱能收。我经常卖这种烟，一看编号就知道是真货。于是我出价500元，经过讨价还价，最后以每条600元的价格成交。”
“你把这批烟中的一部分卖给了张小野，然后又给他回馈了红包，是吧？”
“对，刚开始他抽别的烟，经过我不断地对他洗脑，后来他就买了一条华子。没想到他抽完那条烟之后，非常主动地找我买华子。直到现在，他的积极性都一直很高。”
“你卖给他的烟一条多少钱？”
“700元。我让他给我转780元，然后我再给他发80元的红包。”
“为什么这样做？”
“这样做有两个目的。一个是经常有顾客买华子烟的时候议价，我把手机上的转账记录拿出来，他们一见账面上显示的统一价格，就停止议价，直接付款了。
另一个原因就是要经常与他保持沟通，其实就是看好了他手中的权力。他们公司生产布匹，我看好了能做窗帘儿的布匹。你们知道，现在的实体店的生意不好做，我打算和张小野通融一下，让他帮忙，把公司生产的特等布以二等布的名义卖给我，买了之后，我准备在网上销售。我按特等布的价格出售，这中间的利润就一定很可观。至于获取的利润，我们可以平分。但是这只是我的设想，到现在我还没告诉他。”
“你把李姐的电话号码告诉我们，并且记住：她下次和你联系，准备给你送烟的时候，你必须马上告诉我们。如果她没有预约，直接来到店里，你就马上打这个电话。”
“好，我配合你们。”
（五）
飘雪所说的李姐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她能搞到如此廉价的华子？难道说她是一位重量级人物？办案人员丝毫不敢怠慢，回到单位以后，凭借着她的手机号码，他们立即调取了手机主人的信息。
信息显示，机主的名字叫李露，七六年生人。办案人员上网一查，这李露并不是特别出众的风云人物，而是某事业单位的一名普通的科级职员。办案人员本想找到李露，让她说明烟的来源。后来大家仔细研究了一下，这样做不妥当，只能解决表象问题，对于深层次的挖掘，缺少针对性。
研究的结果是，再找张小野。因为只有他接触过这种来历不明的华子，对于这其中的细节问题，他最有发言权。
办案人员先是联系了楚霞，得知她当日时间宽松，于是他们一行人来到了楚霞家里。
“我们过来告诉你，通过网上大数据的比对，张小野与飘雪并没有私下接触的证据。”楚霞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掌握他们单独接触的时间和地点吗？”楚霞木然地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张小野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见办案人员，先是一愣，脸上掠过一丝不安的表情，随即又恢复了常态。他摆出一副笑脸，“各位，你们辛苦了！来，抽烟。”
“礼节就免了。张总，正好你回来了，我们有一件事儿没搞清楚，希望你能够继续配合我们。”
“我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你们还有啥想问的？”
“我们已经调查过飘雪，她已经详细交代了这部分华子的价格、来源以及去向。令我们不解的是，你告诉家里没开工资，但是你还有钱买烟。你买过一条华子之后，又非常主动地再去买烟，这是什么原因？”
所有的办案人员都注视着张小野的一举一动。
张小野变得慌张起来，他一会儿看着窗外，一会儿又搓了搓手，最后低头不语。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小野缓缓说道：“好吧，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你们。多少年了，我一直在抽nan京烟，后来经过飘雪的多次劝导，我就在她的店里买了一条华子。因为这烟的价格与我原来抽的烟价格上反差巨大，所以我准备只买这一条，以后还抽原来的烟。
我把这条烟拿到家里，打开一盒准备抽的时候，惊异的一幕出现了：这个烟盒里装的不是华子，也不是别的烟，而是折叠好的2000元钱。”
“只有这个烟盒里有2000元钱，其余的都是正常烟，对吗？”
“不全对。我把所有的烟都打开了以后，发现有四个烟盒里分别装有2000元钱，其余的六个烟盒里都是正常的华子。”
“你把这8000元钱都收起来了，并且没有向任何人提及此事，是吗？”
“对，闷声发大财。我想，一条烟才700元，这些钱买十条烟还有剩余，所以最近几个月，我一直在她那里买华子，别的地方我不去。”
“后来买烟的时候，又遇到过这种事儿吗？”
“还有哇，但是后来只有一次，整条烟里只有一个烟盒里面有2000元钱，别的烟盒里都没有。”张小野边说边取出了那条已经开过封的华子烟。
办案人员看过之后，相信了张小野的话是既成事实。
“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回答，你为什么告诉家里说公司开不出工资？据可靠消息，你们公司的效益还不错。”
“这与华子的秘密有关。根据我的社会经验，越是发财越要低调。我说没有工资，楚霞就会随着低调；我若是说工资涨的幅度很大，钱按月到手，恐怕楚霞在别人面前的表现就会过于张扬。从另一个角度讲，我在没钱的时候抽烟，这就间接地告诉楚霞我抽烟没花家里一分钱，这样就避免了她的絮絮叨叨。”
“你总在飘雪那里买烟，烟盒里有钱，那你不担心以后出事吗？”
“她前天问我，准备要回去那两条烟，我说已经抽了。至于烟里的秘密，我估计楚霞也不知道。只要我不说，别人就不知道，怎么会出事呢？”
所有的办案人员都眉头紧锁：李露把华子低价出售的同时，里面还装着钱，这不符合常理操作的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六）
办案人员顺藤摸瓜，准备通过李露查找华子的来源。但是找到李露容易，找到华子特有的库存，这难度可想而知。即使是找到李露，直接问她华子来源的时候，如果她一口咬定那是飘雪的一面之词，也将会出现被动的局面。
正当办案人员苦思冥想之际，飘雪的电话打了过来：“李姐准备给我送烟，让我准备好现金，一小时以后能送过来。”
“你按照原来的业务程序办事，不要声张。”
办案人员立即动身来到了飘雪的烟酒店。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矮小、体型微胖的女士来到了飘雪店门口。她先是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见不远处有四个男人在聊天。从他们的外表判断并没有可疑迹象，于是她快步走进了店里。
“飘雪，这包里是四条烟。”
一向见面就李姐长李姐短的飘雪此时竟然面带愁容，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脑袋耷拉了下来。店里的一名中年男子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的盯着李露的布包。
李露在社会上属于久经沙场，阅历丰富。她仿佛读懂了什么，迅速拿起了柜台上的布包，夺路而逃。
“别走，把包放下！”门外的四个人围了上来。
“你们是谁？准备干什么？”
“我们是办案人员，你的烟是从哪里来的？”
“飘雪，你这个白眼狼，真是人面兽心！我好心对待你，告诉你赚钱大伙儿花，你引狼入室，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李姐，他们是办案人员，让我无条件配合，我是无辜又无奈呀！”
“李露，带我们去你家里走一趟。”
李露开始不从，经过数次的政策攻心，她最终答应了。
一行人来到了李露家里，映入眼帘的是衣帽间里堆放着成垛的矩形箱子，上面用床单盖着。掀开床单，办案人员大吃一惊：衣帽间里成箱的华子烟，堆放的高度直达天棚。客厅里巨型的山水画的后面，摆放着是堆积如山的名酒。
“李露，这些烟酒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做买卖进的货，我没有买假卖假，不就是做点生意吗？你们怎么大惊小怪的？”
“这属于专卖产品，请你出示发票。”
“我在市场上批发来的，没有发票。”
“你从哪家批发的？报出店名。”
“这……这……”
“你老公叫欧阳元霸，是gong职人员，他分管人事任免和工作调动这一块，对吗？”李露无奈，只好点头。
“李露，你打开微信，我们看一下你最近的转账记录。”
办案人员看完了转账记录之后，又看了一下李露与欧阳元霸之间的聊天记录，其中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欧阳元霸：我前天拿回家的那两条华子是小张送给我的，他让我自己抽，不要送人，我忘说了。”
“谁叫你忘了？我已经卖给飘雪了。”
“你这个蠢货，我的东西你不问一声就卖了，出了事怎么办？你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今天这个人送烟送酒，明天那个人送钱送酒，这么多的烟酒都放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如果有亲属朋友来家里做客，说出去怎么办？我卖出去就安全了，只要我们不说，哪有人会知道这里的秘密？你放心吧。”
办案人员指着微信的对话，“这就是你从批发市场拿到的烟酒，店主就是你老公，而且是无本生意，是吗？”
李露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低头不语。
办案人员告诉李露：“据调查，欧阳元霸还有其他问题，一旦被查实，有关部门将依据相关规定，对他进行严厉处罚。”
李露听罢，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飘雪因为买赃卖赃，本应受到处罚，但因为她有立功表现，有关部门准备对其从轻处理。
张小野的行为属于不当得利，必须把所有的钱全部返还。他被警告：如有下次，一定严肃处理。
回到家里，张小野与楚霞各自低头看着手机。张小野本想向她表达自己的歉意，但是楚霞根本不理睬自己。怎么办呢？
他急中生智，在微信中留言。“楚霞，当初你劝我戒烟，我不以为然，现在的局面让我后悔不已。凤凰涅槃才能重生，钢铁淬火才能练成。从今天开始我决意戒烟，并且与飘雪之流割袍断义，一别两宽，完成自己人生中的一次蜕变。”
楚霞看到信息之后没有说话，她来到了张小野身边，用上齿咬住下唇，在他的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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