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脚,我只在视频里见到过,海城大悲寺僧团每年的行脚历程令人赞叹不已。行脚,那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其中又有些怎样的感受与感悟,我不得而知。
终于有一天,我行脚的因缘具足。那一年的秋天,我与一师姐去鸡足山朝山,这次鸡足山之行我们没有选择坐缆车,而是一步步爬上去的,在金顶我又绕塔108圈,引发了过去从事舞蹈工作时的膝盖旧伤,回到昆明后我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转车去了一个县城,那里有个瑞光寺,我去拜见一位具德出家师父。
到了寺院,得知师父第二天早上要行脚去昆明,我便自告奋勇做早餐。第二天,世界还在沉睡中,我便与两位老菩萨起床做饭,我惊喜的发现,我的膝盖不怎么疼了,只有腿上的肌肉还在酸疼。
听着大殿里传出的师父与居士们的早课声,在厨房里的我虽然没有参与其中,心里却充满了法喜。
因为师父要行脚,我们做的早餐比平日丰盛,却也多了些工序,我在老菩萨的帮助下,忙而不慌的洗、切、炸、煮、炒,发挥着曾经还算不错的做菜水平,一道道供佛菩萨的美味呈现眼前。
上供的时间刚刚好,我穿上那身海青,恭敬心油然而生,我把精心烹制的饭菜盛在一个个小碗里放进托盘,再把托盘举过眉心,迈着缓慢而庄严的步子走进大殿,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幸福到了极点。
天空渐渐泛白,师父师兄们的早课也结束了,随后过堂。用完早餐后,师父对留寺的我们交代了一番后,拜了佛菩萨,便与一位师兄离去,开始了行脚。
看着师父的背影,我的眼睛湿润了,随性的我在心里悄悄做了个决定。我和师兄们打扫着寺院的卫生,中途我悄悄联系了摩的司机,等到摩的司机来了后,我告诉老菩萨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便匆匆离开了寺院。
晚了师父一个多小时的我坐着三轮摩托下山,到了县城坐上了回昆明的班车,一路追着师父而去。
坐在车上我紧紧盯着前方的路,生怕错过师父,终于,我看到了师父师兄的背影。下车后,自作主张的我等着师父的批评,师父却慈悲的看着我:“那就跟着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不行就堵个车,别硬撑着。”于是,我的行脚之路开始了。
刚开始走时,除了腿还有点酸疼以外,其他都很好,好奇且兴奋的我又忍不住脚步轻盈起来,偶尔还与师兄悄悄说着话。师父转过身告诉我,要一步一步稳稳的走,不要说话,不然后面会没力气走的。
果真如此,渐渐的,我的脚步开始慢下来,呼吸也变得沉重。昆明的秋季干燥,紫外线也很厉害,尤其到了下午,说阳光灼热一点都不夸张,而我没有做任何防晒措施,这对于爱美的我来说的确是种考验。
一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轮扬起的灰尘伴着我们同行,那时的我居然没有一丝迟疑和后悔,过后再想,当时的我究竟算不算进入了无“我”的状态。
两个小时后,全身到处都是疼的了,奇怪的是,虽不是养尊处优但也吃不了什么苦的我居然没有伸手拦住一辆车,一直脚步坚稳、腰背挺直。
当时的我在走不动时,会告诉自己,做为一名佛弟子,维护佛法的庄严形象是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不是修苦行,即便真的苦到极致,佛子展现的也是欢喜相、慈悲相。
师父走在前面,他始终威仪庄严,步伐稳健,看着如行云流水般的师父,我的内心宁静祥和。
一路上不少人驻足看着我们,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赞叹,有人会喊声师父,有人会双手合十,有人口里念着阿弥陀佛。
看着师父的背影,我不禁在想,出家人,讲经说法是弘法、寂然无声是弘法、坐车是弘法,行脚亦是弘法,现慈悲相是弘法、现愤怒相也是弘法,众生只要有心,只要有缘,处处皆能闻法,处处皆能感受到佛法的加持。
走到天色已近黄昏,师兄多比我走了两个多小时,平日又是以车代步,他已经坚持不下去了,我们这才拦了辆车。不过真的难为师兄了,他脚上的水泡起了又破,破了又起,就是因着内心的那份信仰,他坚持到几乎寸步难行。我们坐上了车,而师父仍然面不改色气不喘,继续往前,一步一步丈量着脚下的路,与众生结着善缘,传播着佛陀的善法!
在车上一段时间了,我们才发觉我们的疏忽,忘记让师父把他背上的包放到车上,赶紧给师父电话,向师父道歉,师父不仅没有一丝不高兴,反而笑着安慰内疚的我,这就是胸怀如虚空、慈悲如菩萨的出家人!
天色渐暗,我们也到了圆通寺,进去看望了师兄的皈依师父,一位八十多岁高龄,仍然精神矍烁的老和尚。
与老和尚告别后,我和师兄找了个小餐馆简单吃了点小吃,饭后,师父也到了,真不敢想象常年过午不食的师父是以怎样的速度走来的,之前行走的时候,师父是为了等着我们才故意放慢的脚步。
那一天大概十七、八公里的路程,我走了四个小时,虽然与真正的行脚比起来不算什么,但是,我磨炼了毅力、锻炼了心志,我的灵魂得到了滋养,我的心境更加清澈。
行脚,一路行走,一路感受,一路领悟,生命的历程何尝不是如此。
我的行脚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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