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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午时,天上下起雪来。酒肆门前围着一群议论的人,他们举着伞不知道在议论什么。
“听说了吗?山上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雪女,她使用一把短萧,召唤着雪,把人活活覆盖在雪地上。”
一个人说着,嘴里冒着寒气。
我觉得有点意思,就向前询问,“这被雪覆盖的人是谁呀?”
一个男人低着头看着我,“小孩,你还年轻,问这个做什么?”
“本仙君……”
忘了,我下凡时,变成一位八岁孩童了。这些无知凡人,竟然瞧不起小孩。我举着扇,钻到一个男人背后,听他继续说着。
“那男人是柳家公子,平日善于交友,也不知雪女怎么找上他?”
“我看这都是命。”一位老者走过来说。
竟然有麻烦事,那本仙君怎可坐视不理?
我走到无人的巷子口,转了一圈,脚底下出现一个小光圈,不如就去雪山瞧一瞧。
去之前,先添衣,不然这凡人的身躯,可熬不住。
我摇身一变,身着白色长袍,外面再披着一个白色披风。我摸了摸脖子后的长发,往天上一跃,游走在白云间。
我躺在软绵绵的云中,感慨着:“这不当仙君的日子,原来如此自在。”
可就一天假,我偷溜下凡应该无人知晓吧。
但愿无人知晓,这样我就可以在凡间玩一个月。
我飞往雪山,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名少女站在梅树枝头。我瞧她有些奇怪,连忙停止脚步,谁知不小心踩落。云顽皮地飘走,也不提醒我一下。我的身体往下坠,披风经受着狂风,从我身上松了下来,渐渐落在那个少女的头上。
少女穿得有些单薄,身上只系着粉红色的长袍,细腿还露在外面。
我想,她不冷吗?
难不成她就是雪女?
我身体往下坠,长发翩翩起舞,手往少女那边伸着。

我的身体扑向她。我们从梅花树上滚落下来。
我压着她,躺在冰冷的雪地上 。
她羞涩地推开我,“你是何人?”
“本仙君……哦,不对!我是易书,你呢?”我想起我现在是凡人,不能老把仙君挂在嘴边。
“我叫柳沐雪。”她身体抖擞着,打了一个哈欠。
“这么冷的天,你跑出来作甚?”我晃动着手,给周围立了一道屏障,把寒风困在外面。
“我爹死于非命,所以……”
“你爹莫非就是柳家公子?”
“正是。”她弱弱地对我说一句:“他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边说着,边擦拭着眼泪。
“既如此,本仙君…本公子就帮你一把。”我看着柳沐雪哭的伤心,便决定管上此事。可我下凡时,耗了些仙力,如今无法使用“变身术”,所以只能维持小孩的形状。待明日仙力恢复,才能变成大人帮沐雪寻出他爹的死因。
“如何帮?你年纪看起来比我还小。”沐雪哽咽着,望着我。
我细想了一下,明日不如变成一名道士,毕竟凡人还留着一些封建迷信的思想。我轻咳了一声,“明日我派一名道长去协助你。”
“真的?”沐雪眼睛里泛起一道光。
“那是,本公子从不食言。”
“好,那明日我在柳府等你。”沐雪擦拭着眼泪,微笑着,看着天色有些黯淡,“我该回府了,不然大娘又要找我麻烦了。”
“嗯,去吧。”我朝她挥了挥手。
“这披风……”
“你留着,天冷。”
她点点头,披上披风,双手紧拽着披风,把自己包裹起来。
我很好奇她为何不穿厚点再出门?看着她迎着风,身体颤抖着,有些不忍心。我试着凝结最后一道仙力,把她送回柳府。我把手往前伸,身上的仙力所剩无几,往她走的地方轻挥手臂,一股漩涡从地面卷起。
沐雪疑惑地看着我,身体被卷进漩涡中 。
我看着她消失在我眼前,才准备离开。没想到来到凡间,仙力消耗得这么快。我凝聚仙力,转了一个身,回到古镇上。
我走在古镇街上,来到酒肆门口,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小二。
小二瞧我站在门口,脸拉得长长的,“你一小孩,来此地作甚?”
我施法往兜里揉了一下,白花花的银子落在手里。凡人嘛?无非是为了碎银几两。我从兜里拿出白花花的银子在小二眼前晃着,“如何?本少爷可否来此地?”
“可!原来是小少爷,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二羞愧地低下头,“还请里面请。”
我大摇大摆地走进酒肆里,坐在椅子上,“来点牛肉和一壶酒。”
“好,小少爷稍等。”小二走进厨房,朝我招招手。
我看了酒肆一眼,也没几个人。估计是天寒,人们都缩在被窝里,迈不出腿的原因。
一会之后,小二端上酒和牛肉,笑面相迎,“小公子,请慢用。”
我看着小二把酒和牛肉放下,想起柳沐雪,便打听着:“小二,可否听说过柳家?”
“柳家,是柳常世吗?那个被雪女害死的柳公子。”小二问道。
“正是,可否与我说道说道。”
小二点了点头,“这柳常世娶了三位夫人,其中有一位夫人是歌姬,不过没有被正名,据说那歌姬还给柳常世生了一女。我且估摸着:他的死不是雪女所为,而是与他的情债有关。”
“那且说说他的情债。”我端起酒,品尝一下,酒有些烈 。
“这得从十几年前说起,据说这柳常世,特喜乐律,当年歌姬里就属江艳雪琴弹得最好,两人兴趣一致,就走到一块了。可当年柳家早已河东周家有婚姻,在不得已之下,柳常世只好弃了歌姬娶了周家娘子,后来歌姬也离开了古镇,至于去哪里,无人知晓。”小二一五一十地说着。
“那再后来呢?”我边嚼着肉,边问道。
“再后来,在歌姬消失的一年后,柳家门口出现一位婴儿,那装着婴儿的篮子,上面有歌姬留下的亲笔信和一块玉佩。这件事在当年可传遍了整个古镇,如今算来,那婴儿也十几岁了吧。”
难不成那婴儿就是柳沐雪?如果是的话,母亲是歌姬,父亲又刚去世,想必在柳家遭遇定不好,不然大冬天也不会穿着一件薄长袍出来。
我细想一番之后,叹了一口气,“那婴儿可是女子?”
“听说是女子。可在那婴儿到了柳家之后,周家娘子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柳常世的娘可急坏了,硬逼柳常世娶了自己身边的丫鬟锦素。当时柳常世和周家娘子还因这事和他娘闹了几天,可这柳家主母可不是普通人呀!当年柳常世父亲还是秀才时,与柳家主母相恋,也就是现在柳常世的母亲。她可是当朝林将军的女儿,势力大得很呢?所以柳家是她说了算。但有一件事说来也奇怪。”小二端起一杯茶,喝下润润喉咙。
“何事?”我问道。
“这十几年来,柳家都没有添丁的消息。下人都在传柳常世不与周家娘子和锦素洞房。柳家主母一听,遣散下人,举着手中拐杖狠狠地打在柳常世身上。我想这柳常世,定是对那歌姬念念不忘,所以此生没有再爱她人。”
“如此看来,这柳常世还真是个痴情人。”我喝着剩余的酒,看着小二。
“是呀,可女人善妒,我想这柳常世的死定和他两位夫人有关。”小二瞧了店上没有其他人,轻声说道。
“好了,酒完了,故事也听得差不多了,本少爷也该告辞了。”
我边走着边向小二告别,心想哪有什么雪女杀人,只不过是人为的罢了。我在仙界藏书阁当仙君这么多年,什么奇怪事没听说过,倒是没有听说古镇有雪女的传闻。再细想一下,小二说的有理,柳常世的死定和“情”字有关。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哈欠,不知去何处睡安稳觉?不如就飞到苍穹上,与云儿叙叙旧。
我往天上一跃,身体越到苍穹之巅,躺在云上,抬头望着皎洁的月儿,数着星星,低头瞧着古镇,夜间飘着小雪,笼罩着整个镇子。
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我离得有些近,阳光照耀在我身边,一股炽热感笼罩全身。我连忙从云上醒来,身体晃动着,不知云飘到何处?
我站稳身子,俯视凡间,寻找着柳府,脖子伸得很长,感觉身上的仙力恢复得差不多。我摇身一变,变成道士的模样,穿着黄道袍,手持拂尘,抚摸着“山羊式”的胡子。
我掐指一算,算出柳府所在的方向,驾着云往柳府那边飞去。
“大娘,沐雪知错了。”
我来到柳府门前,从门缝里看到一个女人,手里举着鞭挥动着,将要打在沐雪身上。我见状,破门而入,“谁敢欺负我家沐雪。”
女人惊讶地望着我,“你是何人,敢闯柳府?”
“在下乃易仙君,沐雪的义父,你若伤她,修怪我欺你一妇人。”我挥动拂尘,眼神里透着寒光。
“我怕你不成。”女人挥动鞭子,即将打到沐雪身上。
我拂尘 一挥,女人的鞭子落在地上。
沐雪站起来,朝我使了一个眼神:“义父,莫伤我大娘。”
女人看着掉下的鞭子,“你这妖道,使用什么妖术?”
我看着那个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胭脂,那尖下巴和那刻薄样,一看就是一泼妇。
“吵吵嚷嚷作甚?”一位老太太从房里走出来,一男一女跟在其身后。
“主母,这妖道欺我。”女人秒变戏子,眼里泛起泪光,像受了什么罪。
沐雪穿得单薄,身体微微颤抖,“主母,这事怪不得大娘,是沐雪的错。”
“沐雪,莫怕,站在我身后。”我挥动着拂尘,看着那位老妇,想必就是柳常世之母,而跟在她身后的女人估计是素锦,可那男人又是何人?
那男人站出来,“休在柳府闹事。”
“你是何人?”我问道。
老妇人没开口,身后的女人倒是先站出来。她长得有几分姿色,说道:“我是柳府二夫人,他是柳府管家江义,不知道长今日来,所谓何事?”
二夫人?那应该就是素锦了。我没想到素锦说话还算温柔,只是我有些好奇,沐雪为何要挨打?
沐雪扯了一下我的衣袖,“是我让义父来替父亲超度的。”
我看着沐雪为我编好理由,便应道:“没错,我本想为柳常世超度,可没想到竟遇到这女人鞭打沐雪,你可要作何解释?”我指着那女人,想必她就是周家娘子。
柳家主母望着女人,问道:“周娘子,所为何事?”
“她出言不讳,说老爷不是被雪女所杀,还说是有人杀死老爷。”周娘子身体颤抖着,看着柳家主母。
“竟有此事?”主母看着沐雪,“沐雪,你何出此言?”
“主母,今早我去祠堂时,本想为父亲梳理一下,却发现父亲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沐雪站出来答道。
“那为何昨日不见伤痕?”素锦问道。
“这…”沐雪扯着我的衣角。
“敢问柳常世是何时去世的?”我问道。
“是昨日早晨在雪山上发现的。”周娘子说道。
“是何人发现的?”我接着问。
“是我。”江义说:“那一天早上,二夫人发现老爷不在房屋里,让我去寻老爷回来。我找遍整个柳府都不见老爷的踪影,我心里有些不踏实,就出去外面寻了,问了几个人,其中有一小二称是看到老爷往山前去了。我觉得有些奇怪,就往山上去寻,谁知…”
“谁知却寻到他的尸身,对否?”我想了一会,若是人在昨日早晨死亡,第二天出现勒痕也颇为正常,可若是有人在其死后添上伤痕,那就另当别论了。
“对的,当时我一路把他背下山,镇上的人都开始议论着:他们声称是雪女杀了老爷。我越想越害怕,就背着老爷的尸体连忙回府。”江义叹了一口气,“但不知老爷是否真死于雪女手上。”
“可否让我去祠堂,瞧一瞧尸身。”我问道。
“不可,你一外人怎能瞧我家老爷尸身?”周娘子说道。
“如果我有法子找出杀害柳老爷的凶手呢?”我看着他们几个,隐隐约约感觉到凶手就在他们几人之间。
“这…”周娘子看着主母。
“让他去吧,也许能还我儿一个公道。”柳家主母叹了一口气,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落下来。
我想这柳家主母也是可怜人,都一把年纪了,还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管家带他去祠堂吧。”素锦吩咐道。
江管家有礼貌地摆手示意:“道长,这边请。”
我跟在江管家身后,走在柳府的长廊里。
沐雪扯着我的衣袖,轻声问:“你是易书什么人?”
“我是易书的师父,他托我来查明真相。你放心,我定会让这件事情水落石出。”我摸了摸沐雪的脑袋,瞧见她用手擦拭了一下鼻涕,身子颤抖着。我连忙脱下自己的道袍披在她粉色的长袍上,她依旧穿着昨日的长袍,在这寒冬下,能抗到现在已是不易。
“谢谢道长。”沐雪裹紧道服。
“沐雪,你老实告诉我,她们是不是不给厚衣服给你穿?”我问道,心里充满怒火。
江义叹了一口气,说:“自从老爷死后,大娘子对沐雪十分苛刻,除了不给她衣服穿,还处处刁难她。”
“竟有此事?”我紧握着拳头,准备往回走,“我这就替你出口气。”
“等等。”沐雪拽着我的衣服,“我们先去看看我父亲的尸身吧。”
“也罢,日后还有机会教训她。”我松了一下拳头,继续前行着。
江义在前面带着路,“前面就到祠堂了。”
我感觉到一股阴凉之气,总感觉祠堂附近埋下许多怨气。
江义再向前走了一步,停在一个门口前,轻推开门,说:“这里就是祠堂。”
“好,我们一同进去瞧瞧。”我跨过门槛,看到江义还停在门口。
“我就不陪你们进去了,我还有点事。”江义看着沐雪,“还请小姐带一下这位道长。”
“好。”沐雪跨过门槛,“道长…不,义父,这边请。”
沐雪在前面带着路,绕了一个弯,来到一张床前,床上盖着白布。
我指着白布问:“这就是你父亲?”。
“正是。”沐雪深呼吸了一口气,把白布掀开。
我仔细观察着柳常世的尸体,脸色发紫,看上去倒有点像中毒,再看了看他脖子的勒痕,虽然有两条勒痕,但没有渗透出血迹,疑是死后伪造而成。可凶手为何要把其杀害,又丢到雪山呢?难不成纯属是为了制造成“雪女杀人”的假象吗?但又为何加两条勒痕?凶手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怎么样,能看出端倪吗?”沐雪问道。
“我认为你父亲是中毒身亡。”我说:“你再仔细想想,那一天晚上,你父亲有没有吃过什么?或者他都干了什么?”
“那一天晚上,父亲一直待在书房,他喜欢一个人独自绘画,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父亲重复画着一个女人的画像,我曾经问过他:画中的女人是谁?他告诉我:是我的母亲。我没想到父亲一直深爱着母亲,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都不去寻我的母亲?”沐雪心里似乎藏着一个疑问,她挠了挠脑袋,似乎想到什么:“对了,那一天晚上,大娘子去过父亲的书房,还给他端了一碗汤。”
“看来她的嫌疑比较大,今晚我们试一试她。”我嘴角上扬,想到一个妙招。
“怎么试?”沐雪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待今晚见分晓 。”
“那道长…”
我打断沐雪的话:“什么道长,你要喊我义父 。”
“好。那请问义父,接下来呢?”
我看着柳常世,记下他的长相:柳叶眉、丹凤眼、高鼻梁、薄嘴唇外加“山羊式”的胡须。
“义父,在想什么呢?”沐雪看到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里有些好奇。
“不想什么,我们出去吧。”
“好。”
我和沐雪走出外面,天空灰沉沉的,夕阳不见了踪影,一抹晚霞碎成片洒在空中,云渐渐把晚霞遮盖,给黑夜降临带来契机。
沐雪看着偌大的院子,眼睛仔细瞧了一眼:一棵梅树独立于墙角,开着鲜艳的梅花,雪包裹着梅树,成为冬天常见的雪景 。
“沐雪,带我去你父亲房间瞧一瞧。”我看着沐雪,她似乎在想什么,便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有利的线索了?”
“没,只是在想今夜会不会有落雪?”
沐雪藏住了心事,却藏不住曾经的回忆。那一棵梅树是她父亲为她中下的,现想起已经过去十年了。
“起风了,我看离落雪不远了。”我感觉到一股寒风从指缝里传过,看着天空,渐渐黯淡下来。
“也是。”沐雪想起父亲,眼泪湿润眼眶,她试着压下情绪,问:“你刚刚是要去我父亲房间吗?”
“正是,带路吧。”
沐雪带着我,穿过院子,来到一间房屋门前,她轻轻推开门,说:“这里就是我父亲的房间。”
我跨过门槛,看着屋里的陈设,一幅挂在墙上的画引起我注意,“这画莫不是?”
“我的母亲。”沐雪应道。
“确实是个美人。”我看着画中美人,皮肤如雪,有“沉鱼落雁”之貌。
“义父过奖了。”沐雪羞涩地沉下双眸。
我看到屋里的书桌上干干净净的,倒不想有人翻过。而一旁的衣柜,倒是我来此地的目的,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
”义父,这是要…”
“给你做衣裳。”我朝那一件衣服吹了一口气,变成一件姑娘家穿的裘衣。
沐雪看着红色的裘衣,正是她喜欢的颜色,心里窃喜,“这是给我的?”
“此地除你,可有她人?”
“那倒没有,那我收下了,就当是义父给闺女的礼物。”
“穿上看看。”
我把裘衣递给沐雪。沐雪把裘衣穿在身上,“可好看?”
“当然,都成为如花似玉的姑娘了。”
沐雪羞涩地低着头,“义父说笑了。”
我再从衣柜里取下一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在原地转个圈,变成柳常世的模样。
“这简直和我父亲一模一样。”沐雪惊讶地看着我。
我扬起袖子,“怎么样,像吗?”
“像,太像了,就像我父亲还活着。”
“那就好,我们也该行动了。”
“行动?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去喊你主母到院子一聚,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将会真相大白。”
“好。”
我打开窗户探了一下 ,发现外面一片漆黑,月光散发着一丝微光,只照到院子的一角。我站在地上一跃,蹦到半空中,飘在院子里。我的身子轻飘飘的,看上去确实有些像鬼。我寻找着周娘子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谁?”周娘子在屋里喊道。
“是我,常世呀。”我把声音压得有些低。
“不可能,你不是死了吗?”
“是呀!我死得好冤了,是不是你下毒害死我?”
“不对,我没有下毒,我承认我恨你,但我不想杀死你,可没想你却死于非命。”
“你为何恨我?”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歌姬,所以我一直恨你,但没想到你就这么死了,我连气你的计划都被打散了。”
“不是你杀了我,那会是谁?”
“难不成是素锦那个贱人,平日看她与江义走得很近,我想她们两人应该有奸情。”
我盯着周家娘子看了一眼,她竟不怕我,也不像是说谎,难不成真是素锦与江义合伙害死柳常世?
罢了,不如去探个究竟。
我飞出周家娘子的房间,轻轻把门关上,又往江义的房间走去。我来到江义窗前,喊着:“江义,你为何要杀我?”
江义听到声音,从椅子上站起来,“不可能,你已经死了,休要吓我。”
“为什么你要下毒害我?”
“你是何人,休得胡说。”
我瞧出江义胆怯,立刻推开门,“你可识得我?”
“这…不可能,你明明死了。”江义吓得退后一步,“你不会是来索命的吧?”
“你残忍杀害我,你居心何在?”
“不是我,是素锦让我这么做的。她知道你不爱她,还用美色勾引我,让我与她合伙杀死你。那一晚正好遇到大夫人给你送汤,我负责引开大夫人注意力,素锦则趁机在汤里下毒。大夫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带着毒药的汤送到你的书房。当晚你喝了,脸上发紫,我们担心症状太明显,就偷偷把你背到山上,试图伪装成“雪女杀人”。我和素锦心乱如麻,就想再在脖子上加两条伤痕,这样就可以干扰他人判断。可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你可别取我性命呀!”
“没想到是你们这对狗男女。”我蓄力,拽着江义的衣袖,把他拖到院子里,继续吓唬着他,“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救命,这一切都是素锦让我做的。”
“原来是你杀害我儿子。”
沐雪搀扶着主母来到院子里。
“老夫人,这一切都是素锦出的主意。”
“主母,你看我把这贱人拽来了。”周大娘子拽着素锦的衣裳,走到院子里。
“他说的可都当真?”主母看着素锦。
“主母,我……”
“还认得我吗?素锦,我的命就是你害的。”我用圆珠子瞪着她。
“老爷,你竟然没死。”素锦吓得跪在地上,“我不是有意杀你,是江义…”
“你还说,都是你出的主意。”
“看来,真相大白了。”我摇身一变,变回原来的模样。
“怎么是你?”江义惊讶地看着我。
我用手指指着江义和素锦,使了一些小法术,让绳子绑在他们身上。
“放开我,我真不是有意杀害老爷,是那个贱人诱导我。”江义长叹道。
“都是你出的主意。”素锦也不甘示弱。
我施法封住他们的声音,他们“嗯”了几声说不出话来。
“感谢道长帮忙,才让凶手绳之于法。”主母朝我鞠躬。
“大可不必。”我搀扶着主母,使其站直,再看着一旁的沐雪,“你们要谢,就谢沐雪。只是我希望日后,你们能待她好一点。”
“不用了,我打算出府寻我娘。”沐雪说道,看着主母和大娘子,“我知道自己给你们添麻烦。”
“傻孩子,说什么呢?”主母摸了摸沐雪的脑袋,好像也没好好疼过她。
“对…不…起。”大娘子挤出三个字,觉得有些别扭,便说道:“哎呀,之前的确是我的偏见,日后你若留在…”
“大娘子不必了,我没放在心上,只是我有些好奇,我娘长什么样?”沐雪嘴角上扬,看着一旁的我。
我给沐雪指明了一条路,“一直往北,即可寻到你想要找的人。”
“那义父你有何打算?”沐雪看着我,眼里写满不舍。
“腾云驾雾去,潇洒心里留。”我转了一个身,踏在云之上,直逼苍穹。
沐雪看着天空,看了许久。天空忽然飘起雪来,沐雪伸出手,听着雪落下来的声音,轻叹道:“雪已落,你在何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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