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知行合一
知行合一,我们一般的理解是,想的和做得一致,想和做是两个东西。王阳明不是这个意思,他认为“知”和“行”就是一个东西。
徐爱就问,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孝悌的道理,但有的人却做不到?可见“知”和“行”是独立的两个东西。
王阳明的解释,是私欲将“知”和“行”割裂开来了。我觉得王阳明这个“私欲”的提法才是对朱熹存天理灭人欲的最佳注解。“灭人欲”之欲是私欲,包括人的正常欲望,但王阳明从公、私的角度来解释,似乎比朱熹自己更高明。
王阳明说,“知而不行,只是未知。”这个“知”不是真知。
真知是什么样的呢?应该如《大学》所言“如好好色,如恶恶臭”。
见好(hǎo0色属知,好(hào)好(hǎo)色属行。看到美丽的颜色时,同时心里就喜欢了,不是要脑子里过一下,确定好的,才去喜欢。
闻恶è臭属知,恶(wù)恶è臭属行。臭应该读Xiù,气味的意思。一闻到那恶臭,心里就厌恶了。不是要脑子里过一下,确定是难闻的,才去厌恶。王阳明反证说,如果某人鼻子堵住了,闻不到,就是没有“知”,自然也不会有厌恶的“行”了。寒冷、饥饿、疼痛等都是如此。
可见,王阳明所谓的“知行合一”,相当于一种本能,属于非常高的境界,中间没有一个思虑的过程,就是没有利欲方面的权衡。知行合一是一种境界,而不是对具体事件的判断。
称赞某人孝悌,一定是他有孝悌的行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说他懂得孝悌,不会因为他说过一些孝悌的漂亮话,人们就当他孝悌了。可见,光是说得出,还不是真知,必须做到,才是真知,这就是知行合一的内涵。
王阳明说,“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功夫”当作具体表现解,就是说知是主观认知,行是客观表现,知和行是一体两端。当达到“知行合一”的境界时,“只说一个知,已自有行在;只说一个行,已自有知在。”知行本来就是一体的。
王阳明在这里说的知就是良知。所以知行合一、致良知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是阳明心学不同发展阶段的不同表述。
古代的圣贤为什么会把知和行分开讲呢?因为有一种人只会“冥行妄作”,所以必须向他强调“知”的概念,行为才会合乎正道。还有一种人只会空谈,不会“着实躬行”,所以必须告诉他“行”的概念,那么他那个“知”才能成为真知。这只是教化的方便法门罢了,不得已而为之。
王阳明说,只要懂得了“知行合一”的内涵,你说知和行是两个东西,那有何妨?你如果不懂“知行合一”的内涵,即使你说它们是一个东西,那又有何用?
王阳明的“知行合一”思想不是很容易理解,但他善于举例,阐述地非常生动形象,浅显易懂。传习录就像教授的讲课稿,比较口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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