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道,林垚与那柳如梦撞得葫芦,幸得出了这葫芦,没遇着念想的那个,倒遇着个倾城野蛮的主儿——花家小姐玲珑女,她与林垚,一个刁一个蛮,撞到一起,不免开口就要打......】
那花玲珑方要说处罚林垚,没想到林垚不生怕来反轻笑,说道:“罚我?真是好笑!都成鬼了还怕你不成?你这个宠坏了的丫头!”
“你!你这臭小鬼!”说着便上前去扯她,林垚哪里肯依,自是扯回来,你来我往的竟扭打在一处,众鬼妖劝也劝架不住,花玲珑道行虽是不高对付林垚却也绰绰有余,此处她却并不使法力,难得来个不怕自家又泼辣的自是要会会。
姑娘家之间打架无非是你扯头发我拧皮肉,伴着嘶叫声,四肢搅拌一处,双双躺在地上,蟾酥无法,又不好因为此等小事惊扰了简星痕,只能做干焦急状,众鬼妖则皆捂嘴偷笑,不知哪个走漏风声将简星痕找了来。
那简星痕一进门见此情状,只是轻咳几声,那扭打在一处的两个便住了手,林垚飘到简星痕的身前,满面笑容说道:“星痕,你到哪处了?我记起自家名姓了。”衣衫不整,头发斜乱,浑身的狼狈。
花玲珑站起身来亦是个狼狈样儿,满身一脸委屈的扯着简星痕衣袖说道:“简兄,她是哪个,怎直称你名姓!你可算来了,否则......”说着便是梨花带雨:“否则,玲珑还不知道遭受如何的欺辱。”一阵抽泣不止。
林垚见状反噗嗤笑出声来:“你倒厉害,恶人先告状。”
那花玲珑以袖拭泪道:“你笑什么,谁恶人先告状了,你且问问在座的,咱们哪个是恶!”
林垚知她是个刁蛮的,众鬼妖又定是为她说道的,便也无心再去争辩,转身飘到外处池边梳理起来,随性的很,花玲珑指着她,满是不服的朝简星痕说道:“简兄,你看她啊,她好生狂妄!竟不将咱们放在眼里。”
“回屋思过!”简星痕一句话将花玲珑的刁蛮打了回去。
花玲珑虽是满心的不情不愿,却也不敢违逆撅起嘴来说道:“玲珑告辞。”罢了欠身往殿外来,趁着简星痕在殿内受鬼妖进拜,给了林垚一记混拳,于她昏晕之际装入囊中,往屋里去了。
柳如梦孤身一个则被蟾酥遣派两个大怪护送着出了这大殿,殿内众妖鬼皆感念简星痕的悲悯之心,对待一个小鬼尚且如此,更是增了一分追随之心。说道些定忠于追随上族,将众生平等向善之类的言论方退下,继续往南行走不在话下。
这边林垚醒来之时方发觉自家被关在一个笼子里,往外瞧去是放大了的女子闺房,以为自家是鬼可飞天穿墙故往那栏杆上冲,未冲出去反撞个大包跌了回来,此笼乃是装雀鸟之用被那花玲珑施了法术,故成了圈鬼之使,花玲珑见林垚撞个了大包拍手称道,林垚轻摸额上红肿说道:“关我何用。”
“你难训的很,我要驯服你。”林垚听言笑将起来,花玲珑指向手扶栏杆笑弯了腰的林垚说道:“你笑什么,今后你就要服侍我,我还要给你找个身子免得你飞来飞去。”说着起身对门外的悄声说道:“迎鸾,将前日里那个女子带来,小心收服在锦盒里,莫要简兄瞧见了,还有备下整套,我要还魂。”外头那女子应和着去了。
被囚笼中的林垚望向笼外,心内惦念殿中之人:不知星痕到底是什么,众鬼邪且要拜他,难不成也是个妖怪?是什么修道而成竟这般神奇,连百鬼之头目都要忌讳于他。如此混想,那迎鸾已拐着锦盒推门而入,花玲珑将那锦盒打开来,从盒内走来一位妙龄少女,随着步子渐渐地由小转为常人形态,身着粗布麻衣,身量瘦削,一脸的疲态,双颊向里凹陷,双目无神恍惚,整个的将死之情状。
花玲珑接着将囚林垚之笼打开将她放出,一旁的迎鸾点燃长明灯,以柳枝沾上污血抽打在麻衣女子身上,登时女子浑身血痕,此时的林垚处于迷离状态,眼看着发生的一切,心里却空空的不做其他念想。
花玲珑趁机以乌鸡之血水,照在林垚身上画了个符,所画之地红光呈现,于落笔之处狠狠一点,便将此魂拍进那麻衣少女体内,便成此身并非吾身,此魂并非她魂了,一个瘫软倒地,迎鸾将她扶到床榻,现已昏睡过去,花玲珑嘱咐道:“小心叮嘱灶仙熬些滋补的汤水,千万莫要传到简兄耳朵里。”
那迎鸾领命下去,花玲珑朝林垚眉心处一点,点过未留痕,被点之人随之缓缓睁开双眸,不知怎地渐渐的有些惆怅,仿佛是所有意象冲击着大脑,一切回忆接踵而来,一股脑的涌上心头,说不出的滋味,竟有些不能承受的伏上床榻痛哭起来。
立于一旁的花玲珑有些惊诧,她怎会知道俯在榻上痛哭的人所经历的一切,况且此刻全部一股脑的强击过来。
林垚倒宁愿自己还是个漂泊的孤鬼,不曾记起生前的一切。
花玲珑不敢吱声只是站着,她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哭的这样悲戚这样撼人,到底怎样的悲苦发生在眼前人的身上,她甚至不知道何为哭泣。
此时,迎鸾也已是端了鸡汤来到门前,听到屋内的悲泣声,唬得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汤左右晃动差点儿洒了出来,于迎鸾来说,也从未听过此种声音,她一时有些惊错,小心的朝屋内说道:“小姐,发生何事?”
花玲珑听到声音才从惊诧中出来,说道:“噢,没什么,进来罢。”
迎鸾听命推门而入,一眼望见伏在床榻痛哭的林垚,小心的将汤放在桌上,有些害怕的朝林垚指着说道:“小姐,她这是……”
“这该是所谓的抛珠滚玉,世人那套繁琐的东西,我也是许久未曾看到了,合着你总在这宫里怎会知道。”瞧她还是一副惊怕的神情不禁蹙起眉头说道:“又害不了人,你离这许远,还不将那汤喂给她!”
那迎鸾听言犹豫着向前,半天挪不动一步,花玲珑掐着腰说道:“赶紧!磨磨唧唧,是不是找打!”一副趾高气昂的神情,伸手就要去揪她耳朵,那迎鸾不敢躲闪愣是被花玲珑揪着耳朵扯到林垚身前,只得硬着头皮对林垚说道:“那个,姑娘……”
话犹未了,林垚抬起头来望向她,满是梨花带雨,好似弱柳,一副惹人怜爱之态,以袖拭泪,仍是抽噎着不能自持说道:“姑娘,你喊我。”
迎鸾不免又是向后退去,却被身后的花玲珑挡住去路,瞥了一眼身后人的脸,又是硬着头皮转身走近林垚说道:“喝些鸡汤吧,灶仙说最是滋补。”林垚接了过来说道:“谢谢,我……可以一个人呆会儿吗?”
迎鸾听言忙向后退去说道:“是……”话还未说出完,眼神儿瞥向花玲珑,不禁止住了口低头顺眉的立在一旁,花玲珑开口说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奴仆,供我差遣玩乐,是抛珠还是滚玉你自家选个吧。”
林垚闻言站起身来,尽力止住抽噎说道:“我的腿脚不方便许是碍事儿。”
花玲珑说道:“你是懵了,现在的身子好好的,算了。”转身欲朝迎鸾吩咐,环顾四周才发现她早已站到墙根离她俩远远地,一副惊慌失措之态,花玲珑忍不住笑道:“真是没见过世面,不过是抛珠滚玉,值当的你这样,亏你还是个雀仙,几百年的修行白来的?”
迎鸾听言勉强着朝前走了几步说道:“小的不知何为抛珠滚玉,听着未免心慌。”
花玲珑实则也不甚了解,只是在简星痕巡诊时见过,也是满心奇怪,为何世人会从眼睛里流出东西来,声音还那般揪心,林垚听言反倒破涕为笑:“抛珠滚玉,是哪个说道的?名儿倒好听的很,我许是从不这样的,只是方才……”话过一半不禁垂了眼帘,轻微抿唇随又抬起来,望向面前二个来接着说道:“听闻你家小姐说道你是雀仙,你们这里可是仙界?我得了人身是活过来了?”
迎鸾一时之间未曾反应,花玲珑则说道:“这里不是什么仙界,不过也是无聊的很,你的话比这丫头还多,叽叽喳喳的正好有趣!”说着双手背腰,挪着步子来回走动,一副霸道却又带些俏皮的样子,说道:“你是我的,即是来了此处又得此身便要忘记前尘俗世!供我差遣!”罢了指着她说道:“你可记下了?”
林垚笑道:“既不是仙界,怎擅自将我救了回来?不怕仙界怪罪?”生前往事尽数忆起,三界典故本是明白一二,知道世道轮回乃仙界所辖,如若既不是仙,也断不是人便只剩妖了,她对于鬼妖并不恐怕,倒也算是平常心。
迎鸾道:“小仙哪里敢管我们小姐,不会有怪罪的,你一个区区冤鬼丢了又不做事。”说话之间仍是尽量的离她远些,林垚笑道:“这么说来,你们小姐真是个厉害的,竟连仙都不放在眼里,岂不是为所欲为?”
“你真是大胆!敢这般说道我家小姐!”未待林垚支语,花玲珑的九节长鞭已是打在小腿上,登时皮开肉绽,长鞭一收命令出口:“这只是小小的惩戒,话多无妨,可不能乱说!”
说罢从怀中掏出圆圆滚滚一小铃扔给林垚道:“戴上它,以后你走到哪儿我都要知道!”说着朝一旁的迎鸾吩咐道:“带她去梳洗梳洗,还有,给她做个记号。”
迎鸾领命,林垚来回抚摸疼痛难忍的小腿部,欲要开口道骂,而后一想,前先便是因自家行迹,违了所谓的大忌惹得断了足,如今因着一句话便遭受皮肉之苦,倘若再说道个一二,岂非小命儿难保?好在简哥哥在此处得了空子再求助他就是,如此想着只得暂做罢了由迎鸾领着往后边去了。
经历这由人做鬼再由鬼做人,她的心境许也是变了,不再以前那般无畏,之前是心如死灰没甚念想,而到如今是有所不舍,她自家却不曾觉察,真道是他甘露之惠,我倾尽所有,此是后话明了却也贯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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