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名，末世录！”
“第四十一名，独奏乐手！”
又有两名玩家先后上台，在白板上签下ID。当他们二人签完自己的ID之后，几批坐在后排看热闹、闲聊天，或者交易卡牌的玩家和观众先后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从入口通道离开。他们的动作都很轻，也基本没发出什么声音。很明显，他们对接下来的晋级选手已经失去兴趣。
“第四十二名，波斯猫！”
钟卓越注意到这些提前离场的玩家，随即转过身，看向坐在秦柏松右手边的姚佳音。他再次提高音量，并适当地把话筒的音量也一同提高。
全场再次沸腾起来。仍然坐在会场中的大多数玩家都先后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面向姚佳音所在的位置，用力鼓掌。坐回到座位上的甄帅和倚靠在墙壁上的庞盛先后从自己的位置上蹿起来，先吹口哨，再喝彩。有两个精瘦得像猴子一样的看热闹玩家还开始上蹿下跳。坐在主席台上的凌子珊和两名女工作人员也先后露出赞赏的笑容，并开始鼓掌。
“让我们给妹子一点鼓励，好不好！”
钟卓越振臂高呼，把自己手中的话筒举起来，伸向正在向自己走来的姚佳音。潮水般的掌声变得更加热烈。欢呼声也渐渐连成一片。
姚佳音妩媚地一笑，先躬身向钟卓越行礼，再向主席台上的组委会成员们行礼。她用双手接过钟卓越递过来的笔，签下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坐在她身边的一名大个子玩家把她留在座位上的手机举起来，调整摄像头的焦距，让她签名的影像刚好准确无误地显示在直播间里。火箭、游艇等不同种类的礼物图标先后从她手机上的直播间页面中显现出来。
“龙哥哥，你说，如果我能够赢她的话，现在上台签名的，会不会是我啊？”萧欣阳低下头，把小脑袋贴到江攀龙的鬓角上。
“那也不一定啊，阳阳，”江攀龙笑着说，“如果你能战胜她，你在第七、第八轮中的对手就会变成其他名次更靠前的玩家。”
“对。不过，你战胜她，你就还有机会；输给她，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萧耀阳认真地说。
萧欣阳再次撅起小嘴，轻轻地摇晃小脑袋，用自己的小脸蛋轻轻地蹭江攀龙的侧脸。
“第四十三名，ABC！”
“第四十四名，万法归真！”
“第四十五名，献世！”
“第四十六名，最后一位反派！”
“第四十七名，提拉米苏配海盐！”
钟卓越再次连续读出五名玩家的ID。五名玩家在零星的掌声中上台，签完ID之后，便回到自己的位置。除了ID为“提拉米苏配海盐”的47号种子面向全体玩家做出一个搞笑的表情之外，另外四位玩家都显得平淡无奇，基本没有什么足以令人印象深刻的显著特征。
“第四十八名，悲剧之王！”
原本昏昏欲睡的梅琦听到自己的ID之后，迅速地把自己的脸整理一下，随即快步走向白板。在拿起笔之前，他还向主席台上的“暴走狂蛙”吕林招手，像是在问候，也像是在炫耀。
“这个家伙还是能进六十四强啊。”冯必成看向梅琦的背影。
“是啊，”江攀龙点头，“他在另外几轮的发挥应该还是不错的。”
“第四十九名，轩辕明镜！”
梅琦签完ID之后，钟卓越再次把自己的目光转向坐在一起的轩辕战队成员们。他知道，来参赛的网络战队都和组团前来参赛的外地玩家们一样，围坐在一起。
皮肤黝黑的青年男人先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随即和自己的同伴们击掌庆贺。他也是一个不怎么引人注意的人。为他喝彩的，基本只有他的队友和少数几位老熟人。
“喂？”
江攀龙突然感觉到，自己调整到振动状态的手机正在振动。他立刻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接起电话。
“啊……对，我目前还在上海……今天刚打完预选赛，明天要去打决赛……你们已经和胖子说过？那就好，那就没问题……你们明天早上直接去就行，胖子和Charles都会在店里……大部分饮料都能做，让胖子给你们做就行……行，你们直接来就行，直接扫店里的二维码付款就行……好啦，再见！”
江攀龙迅速地回答完电话另一端的人的问题，随即把手机平放到自己面前的桌板上。
“龙哥哥，谁打的电话啊？”萧欣阳忍不住问。
“预约来玩狼人的，”江攀龙说，“我让他们直接去找胖子，让胖子给他们安排。他们直接到二楼去玩就行，不会妨碍其他人玩牌，或者看比赛。”
“哦？那岂不是很好嘛！”娄志斌露出带有几分赞赏的笑容，“又有一大笔生意！”
萧耀阳也笑着点头。他在上学的时候，也会和自己的同学们玩狼人杀之类的多人群体桌游。只不过，他们基本都在学校宿舍或者社团活动室里玩，很少去专门的桌游吧。
“第五十名，毛虫不化蝶！”
读完第五十名玩家的ID之后，钟卓越再一次把目光投向江攀龙和他身边的同伴们。他一眼便认出面色紧张的宫嘉良。等到50号种子签名完毕之后，他清清嗓子，吞下口水，随即再次提高音量。
“第五十一名，Blake！”
宫嘉良本能地抬起自己的双掌，往自己的脸上一拍。他没有尖叫，没有大笑，也没有立刻从座位上蹿起来。他的第一反应，是以为自己听错了。
“哇哦！小宫，你晋级啦！”
翟梓慧率先露出兴高采烈的表情。她抬起双手，反复摇晃宫嘉良的肩膀，几乎快要把宫嘉良从他的座位上甩出去。
“恭喜啊，Blake！”冯必成转过身，向宫嘉良竖起大拇指。
“去吧，Blake！”江攀龙再次抬起手掌，拍宫嘉良的肩膀，“到51号方框那里签名就好！”
“嗯……好。”
宫嘉良的脸上终于露出稍微带有一点傻气的笑容。他缓慢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把自己的袖口和衣领重新整理一下，走到阶梯通道上，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除了少部分能够认出他是江攀龙的同伴的玩家之外，仍然在鼓掌的玩家基本只是轻轻地鼓掌。不过，即便如此，他走向白板的脚步也越来越稳定。
江攀龙转过头，注视宫嘉良的背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第一次参赛，并在纸板中的57号方框签下自己当时的ID“飞龙”的场景。他知道，自己的师父张俊卿，当年也是用这样的眼光注视着自己。
“第五十二名，Desperado！”
“第五十三名，白将军！”
“第五十四名，彩虹苹果！”
“第五十五名，残！”
“第五十六名，韩少！”
“第五十七名，不会游泳的鱼！”
“第五十八名，缘！”
“第五十九名，麦芽糖！”
宫嘉良签名完毕之后，钟卓越开始加快宣读ID的速度，并将宣读ID的间隔缩短。玩家们上场的速度也渐渐加快，迅速地上台，迅速地签完自己的ID，再迅速地回到座位上。
观众们的热情也渐渐消散，只剩下少部分仍然保有晋级希望的玩家仍然聚精会神地紧盯住白板。即便是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玩家，多半也知道，每一年，能够进入淘汰赛的选手都不尽相同。去年的前几名，也有可能无法晋级今年的淘汰赛；去年战绩糟糕的玩家，同样有可能在今年咸鱼翻身。
“第六十名，铃兰！”
宣读到第六十名玩家时，钟卓越再次停顿一下，并把话筒指向并排坐在一起的汉服女玩家们。
坐在正中央的一名女玩家同样露出惊喜的表情，抬起手，用袍袖捂住自己的嘴巴。掌声和欢呼声再次响起之后，她才慢悠悠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地向白板走去。
“让我们再次给进入淘汰赛的妹子一点鼓励，好不好？”
钟卓越再次向男玩家占据绝大多数的玩家群体发出倡议。留着披肩长发的女玩家略微有些害羞，红着脸向用力鼓掌和喝彩的男玩家们行拱手礼。
“龙皇老板，你明天会面临很严峻的考验啊！”
娄志斌再次露出有些不怀好意的坏笑，看向江攀龙，再看向萧欣阳。谁都知道，60号种子和5号种子正是在明天一早开始的第一轮淘汰赛上的对手。
萧欣阳再次撅起小嘴，挥舞起小拳头，分别向江攀龙和娄志斌比划两下。江攀龙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头。
“第六十一名，水晶！”
“第六十二名，独白！”
“第六十三名，WWW！”
女玩家下台之后，钟卓越再次快速地读完三个玩家的ID。等到63号种子下台之后，他略微往后一退，再次清嗓子，随即提高音量。
“最后一位！”
仍然保有最后一丝晋级希望的玩家们先后瞪起眼睛，紧盯住钟卓越的脸，以及他身后的白板。
最后一批看热闹的玩家和观众们开始站起身，准备率先离场。
已经确认晋级的玩家们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分批离场。
工作人员们开始整理遗落在现场的杂物，并准备清扫纸屑、塑料薄膜等垃圾。几台不同型号的扫地机器人先后被摆放到会场的不同方位。
“第六十四名，星耀！”
钟卓越读出最后一个ID，并伸出手指，指向纸板最外层的最后一个空着的方框。
玩家们瞬间一哄而散，纷纷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沿着各自所在的通道往外走，准备离场。只有少部分不急于离场的玩家仍然在鼓掌，并注视最后一个走到白板前方的64号种子。从外表上看，这位ID为“星耀”的玩家似乎和宫嘉良有些像，只不过年纪稍微大几岁，看上去像是刚刚步入成年行列。他的脸上也是一副惊喜的表情。签完名之后，他还转过头，向刚刚从座位上站起来的1号种子——“九重天”高志和看去。只不过，高志和完全没有注意到他，只是低着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好啦，咱们也回民宿去吧？”
看到坐在自己前方的玩家们大都已经散开，江攀龙才将自己的背包拎起来，并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来。他抬起头，看向已经写上六十四个签名的纸板，再看向已经分批从主席台后方走出来的大赛组委会成员们。。
“今晚上，咱们都得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别急嘛，各位！”翟梓慧突然从宫嘉良身后钻出来，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我给你们几个一起拍张照片吧？”
“哦……哦！对啊！社员们不是还让我给大家发几张会场的照片吗？咱们四个晋级的先拍一张吧！也给排骨饭、虚影他们看一看！”
娄志斌也突然回过神来，转过身，向自己的同伴招手。
“好啊！Blake，来吧！咱们几个先一起拍一张！”
冯必成抬起手，拉住宫嘉良的胳膊，想拉他一起去合影。宫嘉良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对啦！”萧欣阳转过身，面向一脸温和笑容的哥哥，撅起小嘴，露出一副不是很高兴的样子，“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就是阴阳剑啊？你藏得也太深了吧？”
“我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小欣？”萧耀阳笑着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妹妹的额发，“再说了，就算你们都没有提前遇到我，难道还没有猜到吗？”
“我们都已经猜到啦。”
江攀龙笑着转过头，看向冯必成。冯必成立刻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啊？”萧欣阳吃惊地瞪大双眼，原地转圈，环视围在自己身边的同伴们，露出带有几分委屈的表情，“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嘛……”
“哈哈哈……”包括翟梓慧在内的其他所有人一同大笑起来。
“预备——”
翟梓慧站到阶梯通道的高处，用双手握紧自己的手机，让手机的镜头对准阶梯通道尽头的白板。萧欣阳站在她身边，露出满意的笑容。萧耀阳也走到妹妹身后，并挥手示意自己的两位同伴先离开。
四个大男人在阶梯通道上排成一排。江攀龙、娄志斌、宫嘉良和冯必成从左至右站好，伸出手臂，搂住同伴的肩膀。
原本要把白板先推回去的两名工作人员会意地停下手中的动作，并向左右两侧后退。他们看到，留在会场里拍照的玩家和观众至少有五、六批，全部加起来，至少有将近三十个人。
“银行里有什么？”
翟梓慧提高自己的音量，并调整手机中摄像机的镜头，让四个男人的身影刚好显示在画面的正中央，又不会遮挡住主席台和大屏幕。
“钱——”
四个男人同时高声回答，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每个人的笑容，都是发自心底的笑容，不夹杂其他任何情绪。
202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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