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情歌

作者: 鬓如霜 | 来源:发表于2023-04-10 16:3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原本就一只土里攀爬的笨笨蜗牛,非自不量力喜欢花花世界的蝴蝶,这不是自虐是什么?

    安然离婚了,准确的说是被离婚了!虽然是她提出的虽然不是她本意,终究是分开了。在民政局门口,眼睁睁看着,曾苦苦哀求她不要离婚,等老了就收心和她好好过日子的前夫王君翩然而去。那样子,似一只困在牢笼许久的鸟儿,终于逮着机会飞向渴慕已久的天空,眨眼间飞出安然视线,失了影踪。四月的天气,春风漫漫,也拂不去脸上的斑斑泪痕。

    以后的日子,一个人默默的走,也无风雨也无晴。前夫恶狠狠怒视自己的眼神,让自己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淋淋,他和他红颜知己恼羞成怒一起咒骂自己的声音,时常在耳边突兀响起,让她心惊肉跳。

    她再也不是那个三点一线的女人了,从前的她,家、单位和学校,是她生活全部内容。也会觉着枯燥无味,也指望有个人能疼惜下自己,偶尔有个结实的臂膀能靠靠,可惜没修来那份福气,只好骗自己说大凡女人,应都这么过来的吧!如今空落落的家,感觉恍然梦中,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每天醒来,枕头是湿的,心是冷的。她苦心经营的家,一直视为珍宝的家,终是离散了。还记得很久以前,她和王君每晚要手挽手才肯入睡的,直至离婚提上日程,才发觉俩人已许久都没在一个屋里睡觉了。

    弃在柜角的一只蒙尘的抱枕终于派上了用场,现在的安然每晚,怀里必拥着它,双手紧密绞在一起,似乎握住的是另一个自己,让另一个自己陪伴黑夜里的自己,睡眠也回到了婴儿期,几乎一两个小时醒一次,直至天明。安然和柜角里的抱枕,好像互换了角色。

    时常把孩子放在父母身边,她怕孩子看出她太多无法掩饰的难过,和没了爸爸生活的大不同,七岁的儿子挺乖巧懂事也不言语,仿佛一夜间长大了样,不声不响自己写作业自己照顾自己,只是本该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落落寡欢的眼神有时会不经意地扫过,让人心疼。

    一次次酩酊大醉夜夜笙歌,没让自己的心痛减一点点,每次放纵过后都是更深的难过和撕心裂肺。清醒时她想,得做点什么,突破一下日渐颓废的生活状态了,哪怕为懂事的儿子,也不能再如此消沉下去。

    她不喜欢车,从来也没亲自开上一辆的念头,视车如命的王君曾不止一次讥笑她:“切!就你?能会开车?你也就开个核桃车的命吧!”那时候她眼里,会开车的人都是高大上的人,普通人愚笨如她,是永远也学不会的。看看大街上拥挤的铁盒子有时候还不如她走步轻快,她倒也从不羡慕。

    安然突然急切地想学开车了,顺便证实一下,是不是真像王君说的那般,永远也摆愣不了那坨铁疙瘩。驾校找教练操练了半月有余,仍没啥长进,她的悟性和智商实在太低,王君还是很了解她的。

    一次偶然朋友聚会认识了白洋,名如其人,恰如一棵挺拔的白杨,高大帅气男人气场十足。最主要是听说安然在学车而且还那么费劲,当下借着酒意豪情万丈地拍胸脯保证,人和车一起凭她调遣,他可以当免费教练直到教会为止。这个人情薄凉如水的时代,此番举动哪怕是醉话,亦让安然有些感动。刚从小家庭抽离出来尚未经历啥风吹雨打的安然,对社会对男人的了解,实在是知之甚少,尚处在非黑即白的认知状态。

    之后安然联系了白洋,这是她平生第一次主动要一个男人帮忙,因着他极具诱惑力的保证让她生了这勇气,不然以她平时风格,打死也不会开这尊口的。

    在僻静人流少的路段开始练车,安然依旧是不停的熄火打火中循环,遇到红灯还是准时熄火。

    白洋就小心安慰:“不急不急咱不急,后面摁喇叭也用不理会,就当没听见!打火—哎—对!给油—慢点—咱就不着急,急死后面的—哈哈哈!”

    看她额头不断渗出细密的汗珠,白洋不停的各种打气鼓励外加讲笑话,总算让她慢慢放松下来不那么紧张了。这样练了又半月有余,终于不再遇红灯就熄火了,可算大功告成。对安然来说,无论从哪方面讲,都绝对算是个质的飞跃。

    安然发现,身边这个男人不止会教车,还会修各种电器和在各种场合细心照顾你。家里有盏灯自打一个人后每夜必亮到天明,忽某天半夜醒来漆黑一片,就慌了,明明记得自己把灯打开了才睡的,许是自己记忘了罢!不知打何时起这记性已是越来越差,刚想挣扎起来再重新打开,一只脚还没落地那灯忽攸的自己又亮了!就像知道她旨意似的!安然的心狂跳不已,跳地上把家里所有灯都打开爬进被窝里再也没睡着。早晨惶惶然打电话和白洋讲完这个惊悚鬼故事,他说一定是电路出问题了,回头他过来捣鼓几下,灯再也没自己开关过。

    不久还给她拎来一箱咸鸭蛋,白洋有点不好意思:“上次来你家看你这有鸭蛋,这个海鸭蛋挺好吃你尝尝!”

    酒桌上白洋总找各种机会给安然挡酒,他说他没事,能吃能喝,任何时候还可以随叫随到。然后他们通宵喝酒唱歌吃宵夜,饭店酒吧烤串转一圈刚好天明,然后什么都不说送她和她的朋友回家。

    白洋的体贴关怀无微不至无孔不入。有时候安然会想,要是王君有白洋的十分之一对她是不是结局也会改写,要是她早点发现有情况是不是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此刻的他又在哪里对哪个女人大献殷勤呢?亦或哪个女人在他怀里风骚妩媚风情万种呢?

    一直自诩单身的白洋一次喝很多酒后坦白,其实他有女朋友,在一起已近七年,已然到了走不下去的境况,目前俩人处于这种无始无终的空前冷战状态已若干时日。

    安然就冷笑:“这不同一版本的故事么?连台词都没变!曾经的王君就是现在的你么?"

    还记得王君那入心入肺的红颜亲口对安然说过,王君过去曾对其诉过和白洋一模一样的苦,区别只是一个同居一个已婚,大概齐男人在所谓的红颜知己面前,苦楚都是相同的吧!

    看来七年的恋情和七年的婚姻一样,也是道不大容易逾越的、让人又痒又难过的关卡,不成功,便得成仁(成人),安然虽不是君子,到底还是成了王君之美。

    白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能对你一辈子好—你信么?”

    安然说你这屁话别人早对我说过千遍万遍我耳朵都听起茧子了!拿去骗骗十八岁无知少女去吧!说完拂袖而去。

    命运是个很有意思的玩意,它很快让安然窥见了同样故事版本中扮演的另一个角色中的自己,这让她有点上头并无法接受。

    朋友燕子半夜打来电话:“白洋喝多了,一直掉眼泪,一直说喜欢你,他说会一直等你直到你答应那天,无论多久。”

    “那就让他等吧!”安然气呼呼道。自此一别数月。

    已好久不再联系,竟开始有点想念他了,不知从何时起她已经习惯身边有他照顾呵护不离左右,可怕的习惯!再后来,终于忍不住打电话给他,搜肠刮肚还给自己找个理由,就是对朋友的想念,只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最近都在忙什么。

    白洋有点意外:“我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我和女朋友早已分手了。”

    “白洋你要想好了,女人一共有几个七年?她一定是很爱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啊!要我都做不到的!”安然忍不住朝他激动大喊。

    她亦不明白自己了,明明希望白洋是一个人,但听说他和女友分手却莫名心绪难平,分不清是对白洋失望还是替他女友难过,亦或也同时想起了自己那刚刚落下帷幕的七年不堪婚姻,或者还掺杂些对他们整整七年感情却一样没经起岁月无情考验也一命呜呼的落寞。

    “你不懂,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信任了,好多矛盾已不可调和!”

    “都是借口!就是厌倦了,还给自己找那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安然依旧愤愤然。

    转眼一年又到头,除夕那天下午,白洋发来消息说在她家楼下溜达,要她下楼,安然从窗口悄悄往外望,一眼便瞧见那个熟悉的,瘦削挺拔的让她日夜思念的身影正在小区石板路上逡巡徘徊,他不时茫然地看一眼灰蓝天空,又掠过安然这边的窗户,目光便慢慢杵向了脚尖地面。安然万般滋味又齐涌心头,纠结老半天,还是狠心强迫自己装没看见,没下楼亦没回信息。

    再以后的日子,经常就会在家门口或者单位旁、甚至父母楼下发见白洋的身影,影影绰绰躲躲闪闪,等你回头再寻,又没了踪影。有时候隔着很远的距离,就那么遥遥的默默望着你,你不经意间抬头刚好和他的眼神相遇。有时候几乎迎头相撞,白洋一边嘻嘻笑一边说好巧好巧,竟然会在这里也遇见你缘分呐!有时候,安然也会装没看见,可是脸上会不自觉漾出一朵又一朵花样的笑靥,那颗冰冻许久的心,竟又渐渐柔软温润起来。

    偶尔也会打电话给白洋,假装生气:“你在干嘛?当我瞎子以为看不见你啊!”

    “我就是想看你一眼,看完就走碍你什么事了么?”白洋还理直气壮。

    和燕子闲聊又说起白洋,燕子唏嘘道:“白洋哪哪都好,他对你的好我也很感动,可是,我还是不同意,他的身体将来会拖累你的,我会心疼。家里若有个病人,你这后半辈子就甭想消停了。”

    白洋曾做过两次大手术,脊椎神经有点毛病,医生说要小心调养不然有再次手术的可能。家里像保护蛋壳里的小鸡仔一样小心翼翼呵护着他,生怕再有个闪失。对于父母来说,儿子大难不死,还能陪在身边已别无所求,他家境不错,本是公职人员,手术后办了病退不再上班,每月还能领一份不多不少的工资供他用度,间或有啥赚钱的营生赶上了也会参与小赚一笔。如果不是掀看衣衫下脊背那道长长的疤痕,外表光鲜亮丽的他,真看不出已出生入死好几回,多年前也曾有过一段短暂婚史,有一十岁女儿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活。

    还从没有人这样尽心尽力呵护照顾过她,只要她需要,无论何时何地,白洋都能放下手头的任何事情以最快的速度第一时间来到她面前。安然觉得,如果没有很深的爱,断不会做到这种程度的。这也许是前世注定的缘份吧!既然白洋真的一个人了,就慢慢和他在一起,只要他肯不离不弃。至于身体,从不在安然的考虑范畴,就算将来他真的需要她照顾,那也是她轮回中欠下的债,安心还就好了,对安然来说,真心,比什么都重要。可是表面上,和白洋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朋友距离。这层纸,木讷又孤傲如她还真不知道咋样捅破。

    又一次和朋友一起吃饭,白洋有意无意道:“有人给我介绍女朋友了,我同学的表妹。”

    “好事啊!有照片么?赶紧拿出来大伙过下目,你姐姐我责无旁贷得给咱弟好好把把关的呐!”比白洋大两岁一直以姐姐自居的安然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着喊道。

    手机里还真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标准阳光美女一枚,身材凸凹有致,一头乌黑大波浪很随意的披散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脉脉含情盯着你,丰满的红唇看起来性感又妩媚,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的小麦色皮肤光滑而不失弹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势不可挡的青春飞扬的美丽气息,即使隔着手机屏幕也能让人强烈感受到。

    “可是,我不想看也不想处!也没联系,不过那个女孩已主动加我微信了。”

    “那就追追试试呗!她能主动,就有门!”安然口是心非戏谑道。

    白洋默默看她一眼,低头大口喝酒。

    然后,进展如何,白洋就一直向她汇报,安然就给他出主意,鼓劲,然后,就没然后了。白洋和那个美丽动人的女孩然后去了。

    安然好久没醉了,又一次喝了好多实在没忍住抄起电话就给白洋打过去:“白洋你以前对我都是假的对不对?你为什么演得和真的似的啊?你只是在和我做实验演戏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这样逗我玩特有意思?”说话间脸上无声的泪稀里哗啦往下落。

    “......我以前对你真心日月可鉴,可是,是你一直一直在拒绝我,况且是你让我追她的啊!她对我也真心挺好,我也累了!也想有个人暖暖我,更想有个安安稳稳的家,所以,对不起.....”他低沉的语气里还是夹杂些亦真亦假的伤感。

    安然不吃不喝一个人囚在家里三天三夜,陪伴她的,只有簌簌不停无穷无尽的泪水。其实白洋平日里对她的好,还有很多很多,其温柔细腻用心的程度,用浅显文字或话语,根本无法完全表达出来,只能用心体会。可是那又怎样?!凭什么,你又何德何能使人家必得经住你的种种无情考验!无论什么弦,你绷得太紧了,势必有一天都要折断的。

    此后他的电话微信全部删除消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安然此刻也才明白,男人若想要一件他一时甚是喜爱或被他认定有用的东西,会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全力以赴去追求,在这点上向来以矜持著称的女人或许得乖乖甘拜下风了,而男人又是最会权衡利弊的生物,一旦有了对他来说更有利的选项,大多都会毫不犹豫弃之如敝履的,只不知是否还有拾安然如珠玉的人耳否。

    那他从前对她的各种好,应也都是假的,国学里有句话不是说么,不能恒常的东西都是假的,真的都会长长久久,不会因任何事物或者环境改变,比如真理比如父母对孩子。

    只有燕子拍手大笑满心欢喜:“结局刚好合我心意,哈哈太好了!”

    又恢复了以往的夜不成寐辗转反侧,心灵一旦无处停栖,对安全感一向匮乏的安然来说便是末日。对有些人来说,心里面若不安放一个人,一个希冀,这日子即便再怎么好也无法过安稳的。

    相邻的城市有同学小海发微信过来调侃:“你怎么总半夜玩微信啊?是不是有啥变故?难道也离婚了么?”

    原来单身的人不止她一个拿手机当伴侣二十四时不离左右。

    “那咱俩凑合凑合得了!我也离了!”面对安然的默认,小海笑道。

    其实上大学时候,小海就喜欢过安然,可是慢热型的安然不喜欢他,等对他刚有点感觉时,小海已和班花好得个不可开交,正正应了那句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这多年过去,如今已然对他没了任何感觉,有时候某些感性的东西,真的就是特定时期特定环境下的特定产物,有一天完全脱离开了,慢慢也就消失殆尽。

    每天聊每天聊,把寂寞孤单终于赶跑了些。两个同病相怜的人就这样平平淡淡相依相扶一直到老,没准也是个不错结局,咋也比一个人孤独终老要好点吧!安然想。

    “咱俩要在一起我定会对你好的!绝不委屈你,只要你不破我的底线!”小海几乎每天都信誓旦旦。

    “底线是什么?”

    “孩子和父母,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和他们有冲突,有事情朝我讲!你放心,我和我闺女,绝不会拖累你,我能养活她和我自己!你要愿意,咱俩明天就去领证!”

    这话说得毫无厘头且很搞笑,也算是未雨绸缪的一种么?千言万语只能汇成俩字—呵呵。真觉得她是没人要的主啊!就这样贱卖了自己么?为了不再孤单寂寞冷?

    “单位冷得不行,不和你说了。”

    身心俱冷的安然找个理由不想再继续谈下去,最近感觉和小海越来越无话可说,和他说话不知为何胸口老觉着堵得慌。

    “可以买个小暖风,很好用,能帮你取暖,网上多的是,要不我帮你买一个?”

    “算了,都没人用就我自己特殊啊!”

    没过多久,燕子给她搬来一个暖风。之前有一次闲聊无意间向她也抱怨过单位冷,燕子说她这个刚好不用放在家里闲也是闲着。

    “好久没见你了,去看看你吧安然!你想要什么?我一起给你带过去。”小海打来电话殷勤说道。

    “好啊!我缺枚鸽子蛋!”安然轻笑道。

    “这个可真没有,没和你开玩笑,说真的你喜欢什么告诉我中不——哪怕吃的也行。”小海语气蛮诚恳。

    “还真没啥喜欢的,那个海鲜,嗯,大闸蟹对我来说还算不错。”安然不知不觉脱口道,同时亦被自己的毫不客气吓了一跳。潜意识里,许是确想把他尽早划入自己毫不设防的亲密关系范畴吧!只是时间节点,她或者,并没把握好分寸。这之后,她对此还深刻剖析并反省了自己。

    “海鲜我不喜欢吃!那玩意儿没啥意思,吃着怪费劲的还!”小海嘻嘻笑道。

    中秋节前夕小海过来看她了,风尘扑扑满眼的高兴,吃饭的时候,一边喝酒说笑一边低头忙活桌边的手机不停刷屏。

    来的时候还携了两大袋核桃,先以为是枣包核桃,今年流行一种小食品,就是把枣切开枣核去掉再用蜂蜜把核桃仁裹里面,看起来好看,吃起来据说味道也不错,小海和她闲聊时提及过,并说等再见安然一定带些给她品尝过瘾。

    结果刚刚递给她核桃时安然没看商标就笑道:“这就是你和我说的小零食么咋带这么多哦!”

    “不是—那个其实也不咋好吃,这核桃才特别好,对你来说绝对大补!就你这智商,早就该拿核桃好好补补的了!”小海拍拍她的头,坏笑着说。

    安然说:“你就把核桃山扛来也没用,咋补也是个猪脑子了。”

    某天闲来无事单位同事扔给她一粒枣包核桃,也道这是最新时尚小零食,营养好吃方便就是有点小贵。于是乎安然自己买回整整两大袋子那个传说中的美味零食,不忘拿给燕子一袋,燕子边吃边笑也喊是好吃真好吃谢谢昂!没事的时候安然就一个一个剥了彩色塑胶纸,扔嘴里细细地品,慢慢地嚼,刚开始是觉得还可以,吃着吃着就没甚滋味了,剩了大半袋子再也没动过。

    中秋节那天,王君不声不响让孩子拎回一箱大闸蟹,个个浑圆肥硕饱满有黄,捆得扎扎实实像一个个要奔赴刑场却不减威武的大将军。

    安然觉得每一只蟹上都有双王君的眼睛,在嘲笑她鄙视她,她想把蟹都踩在脚底下狠狠碾成烟尘,可是,还是在老妈的催促下,闷声不响的跟着吃了起来。

    小海说:“咱俩好好处,我要让好多人都羡慕咱俩,有什么事情你要和我说,咱俩一起解决,不许闷在心里。”

    小海有一天在微信上图文并晒,他和闺女晚上在大快朵颐新鲜美味的大闸蟹,图片里的父女二人满嘴蟹黄笑靥如花。

    小海说,他的房子和存款都得留给闺女,但存款尚不太多,再假以时日攒够数目,就过来和安然双宿双飞。至于这所谓时日是以年计算还是以月或日计量小海没说安然也没问。

    小海还说,他可贵的千金不换万金难买的真心从没给过除前妻和安然以外的任何女人,他不屑给也不舍得给,但他只能承诺今天还想念惦记安然,明天,因可能会发生各种意外或其它情形,所以无法给安然保证明天会如何如何,还断言能做保证承诺的一准都是大号骗子,人只要尽力把今天过好足矣。语气的真诚度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对无以复加,也相当于把易求有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两句千古名句,用白话给安然全方位的、淋漓尽致地诠释了一回。

    “我们不合适,还是以同学相处吧!”想了很久安然终于下了决心。

    “为什么不合适?没试过你就知道不合适?还没一起走你就打退堂鼓了?你要放弃一个永远不会委屈你的人?你忍心么你舍得么安然?咱俩上学时的情谊你全都不记得了吗?”一连串凶猛的问号问得安然满是惭愧。

    “是距离的原因么?我说过可以去你那儿,你要愿意也可以过我这来啊!”不甘心的小海继续无穷尽地追问。确实俩人均不是体制内的,要决心想走并不算麻烦费力。

    “不是的小海,咱俩好多地方都不相随,总是拧着股劲儿,互相不能通晓对方心意,这不是距离的事,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给你幸福的能力,不想害人害己。”安然尽量小心解释道。

    “我哪里不对了?你告诉我啊—我可以改的!别枪毙我中不?”小海满腹委屈地哀哀乞求。

    “你没有错,我不认可的东西不代表就是错的,或许咱俩都是另类,有些东西只可意会—套用那句老话,我们也许都属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那伙的吧。”

    安然不想再无谓纠缠下去,便把话说得更直白些,更明白点。

    翌日小海发朋友圈讲他车不小心刮掉漆了,钱包手机也都弄丢了,末尾配上一大串苦哈哈的小表情,外加一首时下最流行的悲伤歌曲叫逆流成河。

    燕子只得又挖心思哄她:“别急亲爱哒,你这样的女人,能配上你的男人还没出现而已,有我陪你咱慢慢等就是啦。”

    安然就一边喝酒一边大笑:“好啊好啊!哪怕一百岁的时候出现,也决不算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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