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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由未果,万事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南宫里由六十五面镜子组成的阵法叫什么,有什么样的作用,我们讨论了大半夜仍没得出什么结果,后来千夙提到沉星阁里好像有几本古书,书上记载了这六界许多正在流传和已然遗失的阵法,便利用朔流将沉星阁的数十本古书全移了过来,而后一头扎进了书中。
我陪他翻了几个时辰,见那书上所记有些惊世骇闻,有些又平生未见不由多感叹了几句,话一多,他便开始嫌我,合了书似笑非笑地瞧着我,“七华还是去外头逛逛,你若再待下去,我光顾着瞧你,书都翻不完了。”
我自是不与他一般见识,含着笑搁下下手中的书施施然渡出了门。
“阿念。”兄长正闲得无趣,在院子里逗着飞来飞去的鸟,瞧见我出门立即凑了过来,而后又往屋内瞥了一眼,“他可有头绪?”
“现在还不清楚,但总会有结果的。”我望着他微微一笑,“我们去逛逛?”
兄长高深莫测地笑,扬手招了飓风与我一道出了院子。
白墙青瓦,飞檐翘角,楼阁殿宇,在高入天际的梧桐木之中,若迷宫一般蜿蜒曲折,无数甬道隐匿其中,不知通往何处楼阁小院。
正走着,忽闻几声杂乱的对话从不远处传来,本着非礼勿听的想法,我急忙加快脚步想正大光明地去听一听。
“阿颂,你说,雀主会同意吗?”男子声音清朗,但带着一丝担忧。
“会的,小叔叔前几日还同我问起你,且他向来疼我,一定会答应的。”女子语调欢快,情意绵绵。
“阿颂?”我脚步没止住,身子也没止住,惊得不远处亭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个身影一下子松开了彼此。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女子较那男子一步率先站了出来,一袭淡绿色轻纱若带着群山遍野的朝气铺面而来,她身量虽不高,但生的纤巧削细,又梳了极其好看的发髻,发上步摇晃动,带出清脆的响声来。
“阿颂。”那男子拉了下女子的手,“想必是昨日来的那几位仙友。”
“昨日来的?”被唤作阿颂的女子略一思索,恍然道:“哦,哥哥昨日与我提过,说你们是……是从哪儿来的来着?”
我愣了愣,又回忆下自己昨日说的来处,这才含着笑渡过去,“自萧亭山而来,昨日已见过雀主,应他之邀在南宫多留几日。”
“哦,对对对,萧亭山。“阿颂面上一派天真之色,“萧亭山……距此很远吗?若是远,那你一路过来可曾见过长翅膀的鱼,见过只有一只脚的鸟儿,见过连绵青山与飞雪红花?“
“呃……”见过还是没见过呢?
“见过吗?”她复问我一声,满脸憧憬地望着我。
“见过。”我点头,“不仅有长翅膀的鱼和飞雪红花,还有其他更好看更好玩的东西。”
“真好啊,真羡慕你可以去那些地方看那些美景。”阿颂脸上的神色暗淡下去,“不像我,只能一直困在这里。”
兄长忽而笑了笑,“你有手有脚,想去哪儿去便是了,谁会困着你?”
阿颂愣了下,神色有瞬间的呆滞,不一会儿却又恢复如初,眼带羞赧地望了眼一旁的男子,“我已与孤若说好,待过几日便去向小叔叔求个口谕,让我们……成婚。只是不知为何,我……”
“阿颂,你不要多想。”一旁的孤若轻轻揽住阿颂的肩,“等雀主同意,我们便成婚,到时候我就带你去这世间最美的地方,你想留在哪里我们就留在哪里。”
阿颂的脸瞬间红了起来,眉目流转间顾盼而辉,娇艳而明媚。
许久,她才似回过神来一般,望着我道:“若……届时,还请诸位留下观个礼。”顿了顿,又道:“对了,还不知道诸位仙友名号。”
我便又想了下昨日情急之下编出的名字,“我唤七华,这是我兄长容城,二哥飓风,还有一位是我……夫君,他今日身子不适,正歇着。”
我见她点了点头,思绪却沉了下去,似乎是我的那句“夫君”让她有些失神。
我便道:“阿颂,在这南宫里,你最要好的是谁?”
她回神,不假思索道:“阿洛。”
“丹洛郡主?”
“嗯。”
我斟酌了下自己的话,又接着道:“那在南宫里,你可认识一个面上有许多疤痕的女子。”
她仔细想了一下,“没有。阿念是找人吗?”
“不是。”我盈盈一笑,“我只是听闻朱雀一族向来貌美,便随口一问。”末了,又道:“我听你唤青棠雀主为小叔叔,是有血缘的么?”
阿颂一挑眼,“自是有的。”
阿颂竟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性子,一开口便将朱雀族的那些事都和盘托出了。
原来,先雀主育有三子,长子元微,自出生起便身弱不能修行,成年后娶了妻,在长女丹洛出生没几年便身陨了,他们夫妻感情甚笃,妻思之,未出几年也跟着去了,只留下女儿交由须崖长老抚养。
二子桑白寄情山水,经常游于六界,后与一凡间女子相恋,生下一儿一女,便是君砚与阿颂。而那女子肉体凡胎为他生下朱雀后人,损耗过多,三十有六便也去了,桑白便将一双儿女带回了南宫,自己却回了凡间去寻那女子的转世,一寻便是几千年。
三子青棠承袭雀主之位,后见君砚天资聪颖又极其好学,故而收了关门弟子。后五年,青棠娶妻代涅,二人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可两年后青棠生辰之日,代涅却不知为何自戕了。
青棠大悲,守孝三月未出,再出来时,便立了君砚为少主,让他日后承袭雀主之位。
“你是说,你那位婶婶,自戕了?”我听到此处心中一个激灵,猛然记起昨夜那个女子曾说的一句话。
“……是自戕,当着他的面自戕,惩罚她,也惩罚他。”
“嘘,小声些。”阿颂将食指抵在唇上,压低声音道:“婶婶之死对小叔叔打击太大,族内众人向来缄口,七华,今日过后你莫要再向旁人提起。”
“生辰之日自戕……”兄长绕了个圈坐在了厅内的玉石凳上,“良辰吉日,为何会行那种极端之事?”
“容城仙友请勿妄言。”孤若一惊,忙四下看了看,才压低声音道:“夫人之死,我等岂敢妄议?”
我默默看了眼将将要发火的兄长,抿着唇笑道:“是啊,死者为大,我等还是不要妄议。”
“对了阿颂,这赤羽山可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我虽知晓了阿颂也是郡主,本该敬称,但还是觉得‘阿颂’顺口,好在她也不在意,索性便也这样称呼了。
“当然有了。”阿颂一听好玩的地方,兴致立即被提了起来,“譬如南面的悬崖,飞瀑倾出如画一般,还有山腹处的一树梨花,花飞满天,常开不败,以及山脚西面的一池湖水,湖中游鱼众多且能通人言……”她不由啧啧叹了一声,“这么一说,赤羽山还是不错的。”
“听来确实不错。”我侧目望了眼兄长,噙笑意道:“那阿颂去过那些地方吗?”
“我……”她忽而又变成那副迷茫的模样,沉思半晌才望着一旁的孤若道:“去过的吧?孤若,你带我去的。”
孤若微微蹙眉,“……好像是去过,我带你去的。”
“是去过的,以前去过多次,只是……”阿颂得了孤若的肯定,转而笑望着我,“只是近来……不,只是已经好多年没去了,记忆有些模糊,也有些混乱。”
“时间久了,记不清很正常。”我也笑了笑,“我曾记得先前在一本书上看过,说赤羽山一山双景,且山底百仞之下有一冰洞,奇幻无比,阿颂可曾听过?”
“竟有这样的地方?”阿颂惊叹一声,兴致盎然地扯扯身边人,“孤若,你可曾听过?”
“并未。”孤若摇摇头,也露出迷茫的神色,却只瞬间便恢复如初,与阿颂笑了笑道:“我下来打听打听,若真有,带你去看看。”
阿颂听到此处绽了一个大大的笑来,眉里眼里一片温润之色。
我见此又四下瞧了瞧,状似无意道:“对了,方来赤羽山时,我见南宫正门上挂了一面八角铜镜,是有什么讲究吗?”
“铜镜?”阿颂秀眉皱了下,眯着眼睛想了许久却仍是满脸迷茫,许久,她望着我,“我记不得了,不过在我记忆中南宫正门处没挂着什么铜镜。”
我不在意地摆摆手,“嗯,那许是我眼花,瞧错了,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
我伸了伸手臂,将头也往亭外探了探,“天气真好。”
“赤羽山好多个天气都如……”阿颂一时顿住,忙止了话,半晌又转了话头道:“赤羽山天气一向如此。”
我也笑了笑,正欲搭话,却突见十步外的拱门处跑来一个小丫鬟。
“小郡主,护法。”那小丫鬟过来后先拜了拜阿颂,而后又与我和兄长躬了躬身,这才接着道:“雀主有令,招您二位去议事堂。”
“我们?”阿颂愣了愣,又与孤若互望一眼,这才确认道:“是我和孤若?”
小丫鬟欠了欠身,道了句“是。”
直到看不见他们的身影,我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而后就这兄长旁边的位置坐了下去,“你说,青棠找他们要做什么?”
兄长带着墨玉扳指的手落在青灰色的玉石桌面上,一下下敲击,“说不定是要圆他们之愿,赐个婚。”
指扣玉石,声沉而音脆。
@我是凉木汐,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如果你有故事,就坐下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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