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剧里经常会出现的屋塔房是一种韩国特有的房屋结构,就是传统韩国老旧居民屋的天台上加盖一个小屋。这种本来为了尽量利用空间的一种违章建筑却成了韩剧里面一种浪漫的场景,这不得不赞扬韩剧的编剧在苦中寻找快乐的能力。这样的房子因为建在了天台,所以除了房屋本身需要的一些空间意外,余下来的一些空间就成了免费奉送一样,你可以当作是阳台或者是庭院。这样的房屋一般是不可能建的和楼下一样大的,基本都仅仅能容一人居住,和韩国的one room差不多。韩剧里面经常会出现一些年轻的韩国男女,在盛夏的夜晚,在屋塔房免费的庭院里,围坐在地上喝酒或聊天,天上星星点点,周围安静的点着万家灯火。
在我住的这个小镇里,一早我是没有发现这样房子。我一直以为这种房子或许是韩剧里的特殊设计,又或者我们这个小镇还不至于穷成这样。但事实上当我下定决心打算换一个居所的时候,却在寻找新居时发现了许多这样房子。而且这些房子还经常被一堆花盆簇拥,确实有那么一点浪漫的味道。或许既然选择了这种冬冷夏热的苦,就要在浪漫里找补些安慰回来。无论是妖艳的花朵,还是天台的午夜烤肉,那怕是和爱人在入夜的盛夏能完全沐浴在清风里的眺望也足够这些皮肉之苦的代价了。毕竟在我住的这个小镇,大多数房屋都是2-30年前的老旧建筑,大多数都在3-4层居多,一层也就只有一户,像极了中国农村乡下的小“别墅”。但是也就外在的审美比较像,内在的空间就天壤之别了。这样狭小的房间里,大多数是没有客厅和阳台,能住在向阳处不被前边的建筑挡到阳光就该谢天谢地了。所以屋塔房虽然居住的空间狭小,但是能每天沐浴在阳光中,并且有足够的空间陶冶园艺,还能出门就亲近被大山绿被环绕的景象,实在是一桩美事。
找房子时女友一直对阳光和阳台念念不忘,似乎只要有这一二,其他的都可以暂时妥协。我不懂她为何对阳台有这样痴迷的嗜好,好像她就是阳光做的,一天不接受阳光就枯萎。最后我们在反复的比对争论中,选定了一个内饰比较简约干净的房子,空间比以前的是大了很多,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不过它的价值不在于空间和装修,恰恰是它特殊的结构。这个房子是一个小阁楼,厕所建在二楼,而且二楼只有一个厕所和对面的一个储物间。储物间旁边有一扇门,打开后是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大天台。天台的一面被一所大山环绕,四季绿植常新,正对着天台的大门。所以只要进到天台,往往就能先看到这个让人心情怡人的景色。
看房的时候,是我先发现了这个天台代秘密。一下就抓住了女友的眼睛,房东似乎并没觉得这是一个多大的优势。其实我感觉许多韩国人,并不觉的房间里有阳光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然后在来回的扯皮后,我们总算搬进了这个房子。
一开始我并未觉得有个天台是一件很令人愉悦的事情,我更多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或是玩游戏或是看看书。女友为了这个天台可是付出了很多,花花草草没少买,还不远万里从中国买了帐篷和蓬布,然后上蹿下跳的安装打钉子,活脱脱变成了个女汉子。有了这些装备后,只要天气不热,而且阳光正好,她一定会泡上一壶茶,搬着折叠书桌跑到上面的帐篷里,还不忘把一堆花草刻意的摆在身边,让我想起了向遗体告别。只要她跑上去,不出五分钟,一定会有一个电话大下来,催促我赶紧上去,给我描绘外面有多好。我总是回答,我屋里有空调。
其实大多数时间,釜山的夏天是不热的。就算热也就是那么两三天的光景,而且在最热的那段时间,韩国的雨季也就到了,一周六天的雨是常事。也正因如此,女友才能顶着夏日在上面看书学习。可是雨季来临的时候,来的不仅仅是雨 经常也会伴随着台风。一夜台风过境,女友本来信心满满的杰做,被台风不知带到了何处,连颗钉子都没给她留下。那些忘记收回的花草,被连根拔起的还算有个全尸,有些直接被拦腰拧断,特别是刚刚有个雏形的向日葵,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太阳不升起的日子会有这么可怕……
她为此郁闷了好久,好了后走到花卉市场又要买花,我总会把那些事拿出来添油加醋的嘲笑她,就像现在一样。
很长一段时间我除了帮忙晾晒衣物外,基本不怎么上天台。直到有一次我买来了一个桌游,然后家里的空间不太够摆开,女友提议上去玩,我才是真正的在上面待了我的处女秀。体验是极好,特别是夏夜的釜山,借着山那边的海风,吹走了暴晒一整天的燥热,却不含一点海云台的聒噪,有的就是清风佛耳,淡然平静。蛐蛐的叫声和路灯下飞蛾的倒影交相辉映,穿插着偶尔徐徐驶过汽车时的突然暂停,夏夜从未如此静谧和熟悉。
自那之后我经常去上面,不一定是夜晚,三点以后也会去。夏日的三点阳光已渐西行,拉长的阴影足够遮盖我30岁的身躯,一手拿着kindle,一手开一瓶汽水。看一会书,看看山。然后喝一口冰镇汽水,让清凉的感觉蔓延全身的每个毛孔。感觉到每个毛孔都在吐出热气,就这样倒在椅子上,看清朗的天空层层叠叠的盖住燥热的太阳。釜山的天真的是特别的清,有时会清晰的不真实,尤其是你离它更近的时候。三点时光是最慵懒的,懒到毛毛虫都想肚皮朝天的睡大觉。蝉却在这时不合时怡的大叫特叫,刺耳却不挠心。
晚上,自打我感受到天台的好处后,我就经常把晚餐的地点搬到了上面。精准的算好太阳将落未落的时间轴,把做好的饭菜端上去,打开电子蚊香,点亮ipad,一边看着侃侃而谈的谈话类节目,一边和女友开着玩笑吃着饭。在这时刻吃饭会吃的足够慢,太阳在慢慢沉,你进食的速度也有种天人合一的假象,慢慢的,天边昏黄的夕阳带着一日的眷恋从地平线渐渐褪去,山上成群的乌鸦开始从躲了一天燥热的树林里涌出,杂乱的叫声带着一股苍凉的美感,孤寂的陷入黑夜。
然后女友点亮了一盏灯问我:“要不要来上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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