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女 十八

作者: 小歌 | 来源:发表于2016-07-05 09:16 被阅读14次

    早晨,妈妈把她打扮成入时得体的模样,像战士一样出了门。她给我炒了我百吃不厌的土豆丝,一杯豆浆,两个大馒头。我睡到中午才起来美美地吃了一顿,下午没有出去,因为陈默说他企业家老妈非得拉着他想亲去,他给我保证,但凡能用到的着他都用了,他老妈以死相逼,他就打算给他个薄面。我问他你真的不怕你妈想不通吗,他叹了口气说:“你是不了解她,那么大的公司她才舍不得撒手人寰留给我这个败家子。”晚上过了饭点,妈妈还没有回来,我早已经俄的东倒西歪了,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她是我老妈,我关上了自己脑袋里所有肮脏的想法,我只希望她能早点记起她这个还没喂养的儿子。在无聊的等待中,我解决掉了两包泡面然后又睡了过去。我看见陈默那天早上带我看的日出,不过只有我一个人,朝阳的血红浸染了整座城市,有一种凄凉绝望的美,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壮阔中,我却比任何时候都孤独,陈默不在身边,我也眺望不到生活了二十年的那栋楼,恐惧将我驱逐出梦境。醒来以后,我还爬在沙发上,凌晨一点半,我推开母亲的卧室,里面还是一贯的整洁,床边放着一条紫色的丝巾。我拨通电话,还是没有人接。我只好给苏宁打电话:“爸,你知道我妈去哪了吗?她从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哦,墨墨呀,爸爸这会正忙,你妈她估计有自己的事,你别瞎操心,赶紧睡去,有事见面咱爷两再说。”“好,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我更担心了,平时就算晚上不回来,她也会打电话以各种理由来骗我。不会有什么事吧?我自己照着脑袋来了一拳:什么破玩意儿,净想些不着调的。在担心和自我安慰我中,我又把自己催眠过去。“墨墨!”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陈默慌里慌忙的问我:“你妈妈在家吗?”“我妈妈?”我还有些迷糊,听到他说到我妈,清醒了一半,“怎么了?你看到我妈了?她从晚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电话那头一阵沉默,我忽然感觉毛骨悚然,厉声到:“你他妈是不是看到我妈了?她怎么了?”陈默在那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先别急,我这会在仙鹤楼,你过来我给你慢慢说。”我便穿鞋便骂到:“你他妈别给我卖关子,我妈怎么了?”“阿姨这受了点小伤,墨墨,你别急啊,你先过来,我在这等你。”我挂掉了电话,气急败坏地朝司机吼道:“市人民医院,快点。”司机一听医院又看我急成这样,以闪电的速度闯了好几个红灯,临下车的时候,我把钱包的几百元都给了他:“谢谢,只有这些了。”

    陈默果然在医院门口,他一把抱住我没头没脑地说:“墨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一定不会离开你。”“我妈呢?”“……”“我妈呢?”我推了他一把,近乎哀求。“阿姨,阿姨她出车祸了,她……”看着他的表情,我脑袋瞬间炸开,自欺欺人地笑到:“我知道,不就是受了点小伤吗,谁还没个磕磕碰碰,我相信你说的。”我靠着门诊的外墙,颤抖地点着一根烟,陈默过来把烟掐掉:“墨墨!你知道我的意思的,阿姨她被送来的太晚了!”我轮起拳头朝着他狠狠轮过去,陈默你他妈说话不算话,说好的小伤呢,我踉跄地穿过门诊冰冷的玻璃门,全身颤抖。陈默顾不得擦嘴角的血过来一把攥住我的手,我看盯着他,一个一个地坚决地扳开他紧握的五指:“带我过去!”

    我以为她会一直陪我走下去,最起码在做好能永远离开她的准备之前她会这么一直陪我走下去,我才不在乎她每天晚上和谁在一起,我才不在乎她的名字是假的,身份证是假的,甚至还有那在五六年前就骗不了我的身世。我只是淘气而已,可是谁家十九岁的儿子不淘气不叛逆,她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地只给我留下一碟凉透地土豆丝就永远地离开?太平间的门开了又合上,我就那么静静地坐着,被苍白包围,连呼吸和血液都被浸成白了色。“妈,我不怪你,我什么都不怪你。”泪水像是坏了喷洒,关不住也流不畅快,我绷着悲伤,哭不出声,却也压抑不住痛苦。我沉沉地呻吟着,低低地呼唤。终究是再也叫不醒的人。

    在苏宁风流回来之前,陈默已经报了案。我和警察一起听了整个事故的过程。东子,就是那个陈默曾经喊来收拾我的寸板头,夜里一点从六安送完领导回来,在距高速出口一百公里不到的地方突然发现好像异物横在公路边,大晚上就算他胆子再大也心里突突个不停,他加速从超车道驶了过去。到了收费站老觉得心里不得劲便报了警,随后又随警察到了他说的路段。等他们找到人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意识。交警拨打了120,只来了一辆麻木的救护车。医护人员在抬动的时候发现已经冰凉的身体下面有两个血字:苏墨。东子说他看到名字第一个想法是:苏墨太他妈狠了,这事也敢犯。但他不能不管啊,这样太对不起林森的嘱托了,他就赶紧背着警察给陈默打了个电话。他说这话的时候,全屋子的警察都盯着他看,他赶紧掏出一盒芙蓉王笑眯眯地挨个递过去:“大家都是战友,有必要跟我瞪白眼吗?再说也没有什么事,来,兄弟们一定的查出幕后黑手,苏兄弟的妈就是我们大家的妈,这事觉不能含糊了!”我起来给众警察深深地鞠了一躬:“拜托诸位了。”我旁边的刘警官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放心,不管是谁,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一定会调查到底,毕竟人民警察不仅仅是个名词。”

    “死者,安欣,女,四十一岁。”“她不叫安欣,原名黎小妹,今年三十八。”“啊,不对呀,这身份证还能骗人?”“我有证据。”我拿出了母亲生前锁在床头柜的日记本,里面记录了她半生,不对,现在是一生的真实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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