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与顾先生
文/夏有知晴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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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对我说，他不喜欢我。
这多少让我有些难过，毕竟他很帅，又多金，完全符合我梦中情人的形象。
我追了顾先生有三个月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我在开玩笑，也就笑着应承了下来。没曾想，当我第二天约他吃晚饭的时候，他显然呆住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他的眼睛很锐利，看得我都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不过，顾先生还是答应了我。我心里一阵窃喜，心想着今天栽在我手上，一定要把你灌醉。
我特意选了家日式餐厅，悠扬的音乐，波西米亚风格的布置，都是我钟情的格调，当然还有我最爱喝的梅子酒。
菜是我点的，这家店的料理我最熟，虽然这样难免落人口实，可顾先生的品味实在不敢让人恭维。
记得第一次见到顾先生的时候，他穿了一套牛仔装，戴着一副金色框架的眼睛，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我闻出是阿玛尼的限量款。
“你不怕我吗？我可是黑社会大叔。”他面带微笑的说。
“我怕，怕的要死。看你这粉白的小脸，应该快要嫁人了吧。”我轻蔑的笑了笑。
“我有女朋友的，所以应该算嫁了吧。”顾先生略有所思的说。
他当时的样子很有趣，明明在说笑话，却可以给人很正经的感觉，所以对他好感倍增。
“你在想什么呢？”顾先生看着我说。
“没什么，你知道现在弹的什么曲子吗？”我指了指餐厅对面的那个外国人。
“不知道，你知道？”
“嗯，是《命运交响曲》，很激昂澎湃的曲子，在贝多芬耳聋后写的。”
“好厉害，这你都知道。”
“知道，因为命运是可以改变的。”
-2-
顾先生喝的很多，醉的很厉害。
他不知道梅子酒的后劲很足，不用我劝就喝了许多。
抱着顾先生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了。我怕他难受，给他灌下了醒酒药。他翻了个身，睡了过去。
躺在顾先生身边，内心有点慌，我喜欢他，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的话，以后也许就不再有机会了。
我将手放在他身上，如同蛇一般的上下游走着。手的温度很凉，可能是因为紧张。
当我摸着他的下巴时，他突然拽住我的手，哭着说，“莫菲你为什么不爱我了？我好想你，别离开我。”
莫菲是顾先生的女友，我见过。长得很漂亮，也很温柔，对顾先生也专一。不过，近两个月确实没有见到她了，从前都是每隔几天，莫菲就要来找顾先生的。
顾先生的样子看起来很难受，眼泪打湿了被子。我拿着纸巾给他擦了擦，却没想到被他一把拽住，压在了身下。
他很重，至少比我要重许多。顾先生的眼睛有些迷离，双手开始解我的衣服。我有点害怕，拽住了他的胳膊，钳制了他的双腿。
顾先生终于不动了。他趴在我的耳边，热气扑面而来，对我说:“莫菲，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好听，让我恍然间觉得，我就是莫菲。可我知道，我不是。我想踢开他，却被他拽下了所有的衣物。
我求着他，别这样对我，但是他不听，反而更用力的拉扯着。终于，我不再是我了。我与顾先生化为了一体，与万物共生。
有些疼，但我并没有叫出声音来。床有些摇晃，像是夏日的秋千，又像儿时的摇篮。
渐渐地，我沉入了梦乡里。如同婴儿般。
-3-
我醒来的时候，顾先生已经离开了。
阳光炙热的烤在身上。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了握在手里的信。
顾先生说，他对不起我，都是梅子酒的错。没脸见我，于是就走了。
我笑了笑，心里明白，这都是套路。爱上一个人是痴情，爱上两个人是多情。上了一个人是真心，上了两个人是愧疚。
倚在沙发上，看见窗外的花开的真好，只可惜是朵野花。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我洗漱了一番，决定去找顾先生。这样做很冒险，但我还是要试一试，哪怕最后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顾先生在一家上市公司任职，是位杂志主编。
“顾明，你出来，我要跟你谈谈。”我严肃的说。
顾先生有些怯懦，但还是跟了来。
“你打算怎么处理我？”我问道。
“我…我昨晚误把你当成了莫菲，我对不起你。”顾先生紧张的说。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狠狠的盯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看穿。
“我能怎么办，我听你的，你说吧。”
“和我在一起。”
顾先生惊呆了，仿佛遇见了鬼一般。
“不行吗？”我问道。
“不是行不行的问题，而是不能。”他的脸色很难看，像是被吓到了。
“因为我是个男人，而你也是。”我笑着把他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再没有一句言语，我独自落寞的走了出来。像这个世界的许多人一样，我也终于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
那些美好的，珍贵的，温暖的过往，如今显得脆弱并且过分美好。当风暴来临，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爱情最终长成了一朵玫瑰，它刺伤了我的心。
-4-
遇见顾星，是一种巧合。
自从和顾先生分开后，我整个人都消沉了。突然觉得好空虚，就像从来没活过的那种感觉。
然后我便开始逛夜店，和朋友们一起。混乱的光线，透光的威士忌，可以让我暂时忘掉所有的悲伤。
我知道，这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但至少能让我好过些。
直到有一天，我喝的烂醉，被朋友送上了出租车。等我下车的时候，腿都软了。司机没办法，就把我抬到了路边。
顾星在跑步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我。他是个好心人，将我送回了他家里。
这一夜我做了好多梦，都是关于顾明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了。
望了望四周，才发现这并不是我家。再看看床上，便发现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陌生男人躺在身边。
我晃了晃脑袋，瞪大了眼睛看着顾星，又摸了摸他的后背。才发现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
我将头伏在被子里，心里想着自己真是个衣冠禽兽，喝醉了也能和别人上床，这是要作死的节奏啊。又望了望顾星的脸，发现还挺帅的，内心又有了一丝得意。
正在我纠结该不该不告而别的时候，顾星已经醒了。我只好向他发了声招呼，以掩饰我的尴尬。
“昨天我出去跑步，正好遇到你喝醉了，所以把你送了回来。”顾星神情自若的说。
“谢谢你，那我回去了。”说着，我就抱住衣服向客厅走去。
“先别走，”顾星边说边拿出了脏了的衣服。“这是被你弄脏的衣服，帮我洗了吧。”我应了下来，拿着他的衣服就走了出去。
出了门我才知道，原来我和顾星是邻居，还是对门的那种。于是我又敲了敲顾星的门。
“怎么了？”顾星伸出个脑袋说道。
“我和你是对门，看在邻居的份上，能不能别让我洗。”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我知道你是我对门，所以才让你帮我洗。对了，要手洗，不能送干洗店的。”说完就关上了门。
第一次遇见这么不要脸的人，可我竟无言以对，只好灰溜溜的回家了。
后来我才知道，顾星这个人就是故意的。当我把洗好的衣服还给他的时候，他又以别的理由让我帮他做事，每次我要回绝的时候，他就恳求我，让我拿他毫无办法。
顾星就是我生命里的恶魔，上帝派他下来的唯一任务，就是与我纠缠在一起。
-5-
我从未忘掉过顾明，就像我从未忘掉过自己的名字一样。
自从与顾星有了纠葛，我便没那么难过了。即便他总是给我带来许多麻烦，但我也愿意去帮他解决。时间会因此消逝的很快，让我把顾明埋藏在心底。
或许是我的演技太拙劣，又或者顾星很细心，他还是发现了我有些不对劲，但他没有对我讲，而是提议要我和他去日本北海道游玩。
北海道位于日本的最北面，我去的时候，正好在冬季，风有些凉却并不刺骨，反而让人清醒了许多。
我很少与别人一起出去旅行，因为我在旅途中，只愿意做一个观赏者，而不是导游那类的角色。
一路上我都没什么言语，顾星倒也很知趣，并未同我搭话。只是默默的跟着我，像一个孩子。只是在吃帝王蟹的时候，他总是默默的扒开蟹壳，把里面的肉留给我。
我问他，你怎么不吃呢？他就回给我一句，他不爱吃。
“可我记得你最爱的就是螃蟹了。”我不经意的说。顾星沉默了，一个人走回来房间。
为了安慰他，我便提议和他去富良野滑雪场滑雪。顾星不肯，担心会出危险。我便学着他从前的样子，软磨硬泡一番，才答应了我。
我从未滑过雪，他也是。但我却异常的兴奋，没等顾星准备好，我便自顾自的向下滑。滑倒一半的时候，忽然被绊倒，整个人像个皮球一样滚了下去。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顾星正用手摇晃着我的身体。
我说:“别晃了，再摇我就真的死了。”
顾星紧张的说道:“没事吧？都怪我，没有看好你。”
我笑了笑，对他说:“你看，下雪了。”
这是那一年日本的第一场雪，雪下的很大，导致我们的航班被延迟了，但我并未因此担心过。
我知道，顾星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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