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来到墨脱,真的很不容易。正值雨季,路很难走。很多车子快到墨脱县城时,又调头回去——一辆大卡车陷在上坡的路上,路被堵死了。这样的意外,对墨脱来说,倒是不少见。
七月的墨脱,热得不像话。如故乡的七月,被知了轰鸣的炎夏。
那是许久未曾感受过的炎热了,汗流浃背——似乎是进藏一年第一次流汗。在西藏第一次穿着短袖短裤拖着拖鞋满大街闲逛,也是在墨脱。这才是熟悉的七月。
走进墨脱我们要从这里出发,走出墨脱。
说是我们,其实只有两个人,我和大喷。至于为何要徒步墨脱,早已想不起因缘了。只知道,这是一个很随意的决定。
正因为这样的随意,到了墨脱开始有很多的意料之外。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随意,才让这次的徒步之旅变得刺激而冒险起来。
一是旅游公司发出公告,不再开通墨脱徒步路线,因为危险。
二是正值墨脱雨季,泥石流多发,很多路段被堵死了,而且死了好几个人。
三是宾馆老板十年前徒步走过,建议不要走,很不安全。
徒步路线(虚线)似乎前方没有路,或者说有路,但处处是绊脚石。
可能正是因为这样的挑战,突然觉得更有意思了。道听途说,从来不可尽信。中国人的渲染能力,太过强大。这样的时候,要有自己准确的判断力。而我一直有种直觉,一直走,一直往前走,你就会看到你想要的路。
所以,我们出发了。
带我们到县城路口的司机说,从这条路往前走,就到背崩了。他还说,反穿墨脱估计过不去,之前带过两个小姑娘过去,不让通过又回来了。
我们依旧义无反顾地走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种莫名的默契,让我们无须商量就决定不会回头。
全国最后一条通县的公路踏上前往背崩的路,一切都熟悉起来了。曾经,我走过这条路,去看雅鲁藏布江上的藤桥和大拐弯。一路上都是层层叠叠的绿,植物的繁盛让人觉得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水呢,是到处淌着的。路上淌,石上淌,草间淌,泥土里也淌。这样的风光,连走路都是一种享受。
只是,太热了。热得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就坐在树荫下乘凉。这样的路,慢慢走也没有关系,甚至有车愿意搭载我们也是接受的。毕竟,从墨脱到背崩这段路,是通公路的。
也真的有一辆车停下了。他们要去解放大桥,就在背崩。他们一下子就带我们走了20多公里,直接把我们带到了目的地。
这是通往墨脱的公路解放桥,有士兵在把守,不让过。来徒步的,也不让过,即使有边防证也不能过。
热心地三位大哥大姐一直帮我们劝说,她们来到这里太不容易了,就让她们过去吧。可小兵坚毅的语气里只有两个词:不能、不行。
我们决定住下,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因为,我们铁了心要闯关。最好的方式就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交流,实在不行就蹲在大桥边一天看看让不让我们过。最后发现,军法不容情,这些小伎俩又有何用。
住在徐老幺客栈,那是背崩第一家。
老板娘说,今年以来啊,一个都没放过。她劝我们还是回去吧。我们索性不管,安心住在这个小村落,静享这个边境之地的安谧。
江畔村落背崩,距离边境有30公里,再过两个村庄,就到印度了。
《心跳墨脱》那部电影里的小男孩的家,就在那里。影片里主角们所走的路,就是我们即将要徒步的路线。小男孩掉下去的那个悬崖是老虎嘴,现在已经用围栏拦起来了。
如今那个小男孩呢,已经成了家立了业,门巴族大姐说,前两天还见他从这里经过去城里呢。是的,一晃好几十年,过去了。
我喜欢这个乡村。公路通到这个乡,就停止了。这个大山深处,令人心静。四面环山,有江淌过。水稻遍野,芭蕉随生。虫鸣鸟叫,花谢花开。生态原始,自然清新。乡野,就是有这份自在的宁静,我很钟意。
乡野味道我搬了把凳子来到阳台,趴在围栏上开始写日记。就着天光,暗暗写下每一个字。
蚊子来了,咬我。蚂蚁爬到我摊开的本子上,不赶。不知名的小虫子飞来飞去,也不管。老板娘很贴心,拿来一圈蚊香,点上。门前,一个酷酷的男孩坐在马背上,赶着马队归家。
住在雅鲁藏布江畔的小木屋里,上楼梯的声音咯吱咯吱响。我把木门敞开着,让风进来,让虫鸣鸟叫进来,让楼下小孩的欢乐进来。
这里,到处都是戍边的战士,他们也勇敢,却也很寂寞,用责任、使命和担当,默默守卫着国土。
酷酷的是的,我好像忘了我们是要来徒步的。只是面对这样的风景,再焦躁不安的心都会平静下来。而且,我说了,天无绝人之路,我们终将能够继续前进。
而我们,也真的通过了这一座“不能”也“不行”的解放大桥。
至于如何通过,就让它成为我和大喷之间的秘密吧。毕竟,不可说。
我是楂阿,我在旅行路上——读书、写字、摄影,还有过生活。有幸遇见你,有幸在文字里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喜欢我写下的字,记得点个小小的赞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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