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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利友,你不要太过分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滚!”
丛茸茸的出租屋里传来了她的怒吼声,随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被从门口推了出来,门瞬间被关上。男人继续趴在门上一边不断地用手拍门,一边说:“茸茸,茸茸,你别激动,听我解释啊,我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我都不认识她啊。”
旁边的住户都好奇地打开门,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对于旁边的这位新租户也充满了疑惑。一个年纪轻轻,面容姣好,穿衣、气质和身材管理俱佳的女人怎么会住到这贫民区里来,肯定是有故事的。不过见她一副生人勿近和对大家提防的样子,大家也都不主动和她套近乎,今天正好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大家都纷纷开门驻足观看。这个男人感受到周围一双双质疑的眼睛,只得停下敲门的手,悻悻地转身走了,大家见好戏还没开唱就哑了,又都纷纷关上了门。
再说房间里的丛茸茸,听着外面没声音了,才放松下来,身体像是被抽了筋一样,瘫坐在沙发上,双手捂脸,隐忍地哭了起来。本来下个月十号就是她和陈利友的婚礼了,前些天请柬发出去没几天就有一个女人找上她,说是陈利友并不是第一次结婚,他们之间的孩子都五岁了。当时茸茸就惊呆了,问那女人有没有什么证据,没想到那女人先是拿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男孩,仔细看不光长得和陈利友很相像,神情都是一样的,后来女人又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上面显示两个人是亲子的概率是99.9999%。
当时茸茸就崩溃了,这男人伪装得也太好了,和自己谈了三年的恋爱,都没有露出一点破绽。孩子都五岁了,他现在也才二十八岁,也就是说他最多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结婚生子了。想想他在自己面前装得跟第一次恋爱一样的那种感觉,现在都让她觉得恶心和后怕,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还好是在结婚前发现了,这要是在结婚后发现的话自己是退无可退。茸茸知道事情之后就匆匆搬离了自己以前的住所,换了手机号码,切断了一切和他的联系方式,躲到这个地方疗伤,没想到还不到一周的时间自己就被找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出卖了她的行踪。
另一边的陈利友更是一头雾水,在距婚礼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准新娘跑了,他只是收到一份莫名其妙的分手短信,让他把婚礼退掉,这可是终身大事啊,岂是说退就退的。他发了疯一般的找她,她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打手机不通,住的地方也找不到人,去准岳父岳母家,他们也对女儿的行踪守口如瓶,而且没了往日的热情。也不知道他哪里做错了,前几天还在高高兴兴地谈婚论嫁,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仇人。他发动了身边所有可以动用的关系,终于找到了茸茸,可是她看到自己之后的态度让他接受不了,首先控诉他人面兽心,装得太像了,然后又丢出来一份亲子鉴定,说自己欺骗她,在婚前没有说明自己的婚史。
他真的懵了,他倒是想看看,是谁这么恶劣,为了搅乱自己的婚礼,连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都做得出,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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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这是茸茸给他的名字,陈利友还顺便要了这个女人的手机号码,出了茸茸住的小区他就拨通了这个女人的电话。这个地方太破旧了,住的人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他也不放心茸茸长久住在这里,太不安全了。茸茸也是,为了躲自己,人身安全都不考虑了吗?
“喂,你是哪位?”听筒里传出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陈利友一个恍惚以为自己打错了电话。
“你是刘梅吗?我叫陈利友,你认识我吗?”陈利友先自报家门,他希望对方说不认识,然后挂掉电话,他录音键都打开了。
对方先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你终于来电话了,我们约个地方谈吧,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陈利友还在发呆的时候手机“叮“的一声,他的脸上挂上了一层寒霜,跳上自己车子的驾驶座,一脚油门,朝她说的地方驶去。路上他把怎么骂她的话都想好了,太缺德了,老人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这女人到底想干吗?自己与她前世无怨后世无愁的,至于这么霍霍别人吗?陈利友一边开车,一路上心里已经骂了这个女人千百遍。
一路狂飙到了约定地点,是一个转角的咖啡店,店不大,客人也不多。陈利友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最里面一个位子上,坐着一位女子,上身穿了一件红色毛衣,里面还有一件白色衬衣,领子翻在外面,衬托得她的脸白白的,乍一看这女人颜值还挺高,看起来也不像是来敲诈的。再看她的脸,画着柳叶眉,杏目,下眼皮有浓浓的黑眼圈,脸上也有一副倦怠感,陈利友收回视线,大步走了过去。“你就是刘梅?”他都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怒气让平时温文尔雅的他显得凶巴巴的。
“请坐,你要喝什么?”
“我什么都不喝,只是来要个说法。”陈利友压着一肚子的火气,也压低了声音。
“那给你来杯白开水吧。服务员,一杯白开水。”女人擅作主张,帮他叫了一杯白开水。
陈利友一直瞪着她,等她开口,没想到女人转身离开了,走到咖啡店的后厨,领出来一个小男孩,浓浓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关键是那头小卷毛,和他简直一模一样,难怪茸茸那么肯定自己有个儿子,自己看到也怀疑人生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失忆过。
“乐乐回去画画吧,我和叔叔有话说。”女人温柔地对那孩子说。
小男孩瞪着自己的大眼睛疑惑地看了一下他们俩,转身又回去了。
女人也坐回位子对他说:“像吧?我现在说这孩子是你的你可能不承认,我再拿出来一份东西,你再看看。”她拿出了那份亲子报告,陈利友来来回回看了好多遍,尤其是盖章的地方,确实不像是假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出于什么目的?”
“你放心,我是不婚主义,我对你没兴趣,我也不缺钱,这个咖啡店就是我开的。”
“你还记得你以前去捐过精吗?”
这事刘梅不提陈利友还真忘记了。
大三的时候,有一个哥们生活费不够花了,就想出来这么个馊主意,他一个人去又觉得老不好意思,要拉一个作伴的。陈利友很讲哥们义气,虽然心有介蒂,但还是陪着哥们去了。当时去的是正规医院,还签了保密协议的,按照道理信息是不会泄露的。陈利友的父母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不好意思和他们去说,这种事和父母总是难交流的,没想到悄悄地还给他们整出来了一个孙子,他们知道了不晓得有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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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为什么泄露了我的个人信息?“陈利友感觉自己被出卖了,大学的时候做下的事难道要他以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作为代价吗?
“你放心,我都说了我是不婚主义,对男人也没兴趣,所以才以这种方式生了乐乐。之前我那么做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你的重视,要不我找到你肯定会被你当成诈骗犯的,关键还有一点,我没有时间了。”话还没说完,刘梅眼角两行泪顺着鼻子两侧就流了出来。
难道这女人得绝症了?要托孤?陈利友心里嘀咕着,自己这是要喜当爹了?他不敢主动接话了,等这女人把戏唱完了再说,先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女人擦掉泪水,整理好情绪又开口了。
“乐乐得了白血病,医生说再不配对就来不及了。很讽刺吧?我当时去精子库就是为了找优质精子,没想到孩子还是生病了。我们家的人都去匹配过了,没有匹配上,现在我就寄希望于你们家的人身上,你们家的人就是我所有的希望。是我去求医院给了我你的联系方式,你不要怪医院,责任都在我身上。现在事情说明白了,你可以选择现在转身就走,我也就认命了,我也尽力了,最起码对得起乐乐了,你未婚妻那里我也会去说明白的,我以后也不会纠缠你的。如果你心善,愿意去和乐乐配对,我出十万,配对成功的话我再付二十万,或者价钱你自己说,只要我能力范围内,我都可以。”女人一口气说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用你去说了,刚才你说的话我已经录音了。孩子的事我要再考虑考虑,还要和父母商量一下,你等我消息吧。”陈利友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都是什么事啊?这女人是嫌自己精子质量不够好,还要进一步要自己的骨髓啊,这可如何是好?不救吧,也是自己的孩子,不知道就罢了,知道了心里还真过不去。救吧,怎么救?这一救就人尽皆知了。
出了门先把录音发给了茸茸,这边的火先灭了再说吧。
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事给自己家里的老爷子,老佛爷说一下吧。
电话刚接通,那头母亲的声音就传过来了。“你这个兔崽子,我的儿媳妇哄好了没有?”
陈利友本想再措一下词,被老妈这么一问,眼睛一闭,一古脑儿全抖了出来。那边半天没有动静,他赶紧问:“你们没事吧?”
“怎么没事,你回来一趟吧,带上茸茸。”老妈给了自己一个艰巨的任务。
没办法,还是要去茸茸那里走一趟,这次敲门之后,茸茸倒是没有闹,但是依旧没有给他好脸子。“录音是不是你找了个女人编的?”茸茸没好气的问。
“这种故事情节你再给我个脑子我也编不出来啊,我妈让我带你回家一起商量这事。怎么办?”陈利友一脸吃鳖的表情。
“还能怎么办?去啊,总要面对的。”茸茸依旧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陈利友赶紧上去抱了一下她:“还是我有福气,找了这么开明的老婆。”
“谁是你老婆?婚礼还没办呢,这婚能不能结成还两说。”茸茸佯装发怒把他推开。
两个人收拾好,一起去了陈利友父母家,一家人倒是都支持他去配对,毕竟孩子是无辜的。陈利友感谢自己家人的理解和善良,也给刘梅回了信息,自己不要她的钱,免费去配对。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捐的精,意外的一个小生命诞生了,就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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