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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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一切有关婆媳姑嫂的事都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明明表面看上去是和和睦睦的一家人，但总感觉只有自己是个“外人”，付出再多也是徒劳……要说我家，其实婆婆很不错，结婚几十年我和她几乎没有发生过矛盾，和小姑子也是如此。为何感觉无法融入，那是因为有个男人一直作梗，他，就是我的公公，一辈子死死把婆婆拿捏在手里的上海土著。

说起我的公婆，解放前各自的家庭都是妥妥的大户，公公的爹在旧上海是开黄金铺子的，公公小时候的打扮就是上海小开：小皮鞋小西装二分头。后来战起，他爹也就是爷爷，带着公公的一哥一姐逃到了日本，奶奶就在国内带着另外一儿一女——公公和他小姐姐，生活自此一落千丈。大家对上海人的认知一直是市侩气很足，高傲冷漠自私自利，还很会惺惺作态。目空一切的他们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看不上其他城市的人，哪怕是浦东的也看不起，认为是枪靶子之外的，并非浦西的老上海。很长一段时间里，“上海人”作为一种代名词在国内被大家唾弃着。我的婆婆，打小也住在上海，婆婆的爹也就是外公，是一名爱国商人，他排行老大，兄弟6个老七是妹妹（目前老太太已是九十多高龄，身体康健，我们喊姑奶奶）。据婆婆回忆，当时国民党和共产党都在争取保持中立的外公，但私下，外公却是义举繁多，偷偷的帮助共产党运送各类物资，有粮食有药品。就是这样的两家大户，在非常时期里受到非常手段的影响，公婆的成分也被扣上了大帽子，在上山下乡的洪流中，两人默默踏上北上的火车，支援边疆来到了银川。多年以后，作为同在一个单位的两名大龄青年，公公看上了谨小慎微不善言辞的婆婆，组成了家庭。直到1987年的暑假，正是娃爹考上大学的那年，姑奶奶想尽一切办法，把公婆一家四口调回了杭州。在此之前，姑奶奶有过帮他们调回萧山的机会（当时的萧山隶属于杭州下面一个县级小市，如今是萧山区），只是心高气傲的公公，拒绝了，说要么回上海要么到杭州，其他区域一概不考虑。这就应证了那句话，自己没本事还各种嫌弃，心凶命穷的沪上人士的姿态暴露无遗。老两口虽然已过金婚纪念，但我打心底里佩服婆婆的忍耐力，几十年被老头的碎碎念“折磨”着，不爆发不反抗，一副随他去的心态，任劳任怨没有话语权。总之，就是我婆婆干啥他都觉得不满意，就他懂，别人都蠢。用阿姨（姑奶奶的大女儿，婆婆的表妹）的话说，一辈子都在指责妻子的男人也是没谁了，还当着我们的面，就不考虑我们的感受吗？

让我对公公第一次产生看法，是在我生完女儿后的第八个月。一线城市的学区房，大家都懂的，只要可以，绝不能让娃输在起跑线上。当时，我和娃爹就想着女儿的户口能不能落在爷爷奶奶家，搁平常人家，不敢说百分百乐意总有百分之八九十的爷爷奶奶会乐意吧？再说了，小姑子虽然成家了，那会也没有孩子，考虑儿子和孙女并不为过。偏生就是这位奇葩的爷爷，咬紧牙关死不同意，理由是，他就不信以后小孩没书读了，找人托关系就是花钱就是社会风气不好就是GCD不好！于是，我妈不想女婿继续为难，表态说，把孩子的户口报自己家吧，书，靠自己读的。就这样娃爹长长的舒了口气，给女儿上了户口，僵持八个月的这件事也算落下帷幕。

时间到了2004年四月的某天晚上，下班回到家的我发现家里只有娃爹在带娃，我随口问了一句，爸妈怎么不在？娃爹说，他们回家了。我答应了一声，又问，是回家拿衣服么？娃爹蔫不拉几的回：他们不来了，妹妹怀孕了要去照顾。顿时，我一阵眩晕，我倆都还上班的，就这么抛下孙女不管了？娃才2周岁出头，我爸妈一手带到17个月，会说话会吃饭可以自己睡觉自己蹲便盆…才接手半年就要走，都不带商量一下的，这般随心所欲！想当初，我爸妈觉得他们比我公婆年轻，公公不是颈椎问题就是心脏问题的，见天的说头晕，干脆孩子不让他们养，让公公有时间调理身体。最困难最难带的阶段都过去了，退一万步说，小姑子怀孕了去照顾也没错，怎么滴要让我们有个缓冲才是吧？不用说，婆婆肯定拗不过老头，跟着走了，儿子又是个孝顺的不敢忤逆，估计连个需要衔接的话都没敢说，公公撂挑子已成事实，那么，我就有了人生中第一次为了女儿辞的职…

在家带娃的日子，很充实也很无奈，首先，经济上肯定不如原来宽裕了，其次，我也暗下狠心，再苦再难我也不会有求于婆家。心寒了，一次又一次…世界上最爱自己的一定是父母，那是指我的父母，娃爹的父母他心里有数，只是男人好面，就算发生的都是事实，也舍不得我去置喙一句。我爸和我推心置腹：你还年轻30都不到，就这么不去工作了？婆家会看不起你的。我虽然嘴硬，看不起也是他们不帮忙，儿子无能。但心里是同意我爸的说法的，不是说非要婆家看得起，而是我不能蹉跎往后的岁月，扪心自问，甘心吗？还是我爸，打了电话给娃爹，他和我妈打算把女儿接走回金华，每个月的奶粉我们来，其他的不用管，吃饭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就这样，我们把女儿送上了车，返家时看到床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袄，控制不住失声痛哭，是哭自己的无能，也哭婆家的不济！娃爹虽然在安慰我，估计心里也是万般不舍的，事关亲爸亲妈张不了口去抱怨。事实证明，小姑子怀孕没错，老头老太太照顾也没错，搞笑的是小姑子自怀孕起一直到产前一周才休息，所谓的照顾，也就是早餐加晚餐，有人烧饭吃现成的而已。我家楼上有个小伙安安，比女儿大两个月，他奶奶几次问我，田田妈，你是抱着田田走20分钟路去菜场的吗？爷爷奶奶买个菜过来也好的呀，又不需要天天跑，白天姑姑上班也不需要照顾的吧？你一个人带孩子，家里还打扫得这么干净，不容易。我苦笑着，说，我自己可以就尽量不麻烦他们。热情的安安奶奶时不时的把女儿接楼上去玩，让我能腾出手做家务，有时候上楼接晚了，安安奶奶早已安排两娃吃完了饭。人比人心比心，远亲不如近邻，慈祥善良的安安奶奶让我感受到了别样温暖。

告别在家带娃近一年的主妇生活，整理好自己的一切，重新上岗。在经过六个月的试用期之后，转正即被领导破格提拔为部门主管，手下有了5/6个兵，其乐融融的相处方式，让人每天充满了希望。这时候，小姑子的预产期也接近了。我曾和娃爹商量过，公公这不好那不好的状态，是不是下决心要照顾小姑子和新生儿？如果女儿不送回外婆家，有没有一种可能，找一个不住家的保姆，这个费用我们来承担，这样既可以管女儿，也可以搭把手不让公婆累着。我们早上送孩子过去，下班去接回家。娃爹觉得我这主意还是不错的，但行动上我丝毫没有看出来他有在协商。某天，我试探性的问了小姑子，打算找保姆吗？爸这副身体，吃得消不？人家却是认真的说，有爸妈两个人，撑一下就够了，家里小来个保姆也住不下。我笑笑，说，也有不住家的。这就是亲生女儿的想法，保姆钱能省就省，父母的身体是其次，扛一下也就过去了。由此我判断出，娃爹压根没有把我的想法和家人商量，对我敷衍了事，在自己父母面前一味的蜷缩。而我爸妈是真心实意爱我们一家仨，外甥女养在他们身边可以让我们安心工作。外公外婆的付出，追根到底也是希望女婿能对自己女儿好，希望我们这个小家庭合睦顺心。

时间轴拉到了小姑子的女儿三岁那年，自怀孕就黏在娘家住的他们，让我看起来我更像个外人了。那是一个双休日，娃爹是孝子，每周必拉着我去婆家报到。讲真，我的内心是极度反感的，去干嘛？去看他们一家五口含饴弄孙享天伦的美好场面？我的女儿却因他们的半途撒手不得不养在180公里之外的金华！心里虽然不忿，碍于面子还是随着娃爹回了婆家。只见公婆一个劲的给我们说小的很乖，上幼儿园一周了没哭过，很勇敢。我当下心存疑惑，趁公婆没在屋问了娃爹，乐乐上的幼儿园是不是当初我们也想给女儿上的那个？我们苦于没有落户，乐乐是托了关系才顺利进去的吗？娃爹黑了个脸没好气的回：就是那个，没走关系，乐乐生下来就落户在爸妈这了。三年以后，我再一次感觉到天旋地转，我强忍着怒气继续问：为什么我不知道？娃爹又呛我一句：你知道了还了得？我不知道娃爹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连着怼我，直到多年以后我和他因为一件事大吵一架翻了旧帐，我才知道，他也是被通知的那位，他的怨气只能冲着我的问话而泄露…儿子，也和媳妇一样的待遇，我亲爱的公婆把事实隐瞒了三年！如果是开明讲理的父母，可以跟我们直说，难不成还怕我把女儿的户口不迁到爷爷奶奶家不罢休吗？别说三年过去政策有变化，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们甚至连善意的谎言都不屑与儿子媳妇说。反观他们的行为，就是暗戳戳的上不了台面，真是直白的告知，我未必能生这么大的气。说到底，父母偏爱哪个孩子是他们的自由，做出的任何决定亦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只是从常人的角度来看，我公婆的行为比较另类不接地气罢了。

我的女儿就是这样无忧无虑的在我爸妈家长到了7岁，活泼开朗还识了四五百个字的她该是回杭州读小学了。这是2008年，五一节我弟刚办完婚礼，我妈和我弟妹有了两年之约，希望他们晚一点要孩子，她和我爸想跟着外甥女回杭，主要是担心一二年级年纪小，需要每天接送，上班的我不可能每天下午请假来回跑。弟妹很通情达理，说是还想自由两年，让我爸妈放心的去。我对弟妹的感激之情自是无以言表，因为人都是互相的，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也不枉我对他们婚礼上的物资采办大力支持，更别说女儿是他们恋爱时期的催化剂，是枚闪闪亮的小灯泡。

外公外婆就这样从金华跟着我们回到了杭州，娃爹也是从那会起，开始了十多年的外派，常驻地从慈溪到湖州到盐城，再到新昌和南京，然后是丽江、福建和重庆…直到2020年女儿高考结束。外公外婆是在女儿读四年级的时候，正式脱手的，弟妹在经过两次痛苦的宫外孕之后，总算是胎体坐稳。严格意义上来说，也就是那会起，我独自带娃直到高中毕业。在女儿初三那年，我为了她二次辞职，单位搬迁，我没有勇气每天城西城东的跨越四个小时。中考在即的女儿在身体和精神上都需要我这个当妈的付出。高考可以重来中考仅有一次，爸爸已经常年在外了，爷爷奶奶家还有个黏一起的姑姑仨，我对他们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求人不如靠己。对于我的辞职，外公外婆是极力支持的，毕竟外甥女如果没饭吃对他们来说是天大的事，我的公婆除了感叹我丢了一份好工作之外，应该就是觉得儿子要辛苦了，负担重了吧。不过，我也没有让他们小看我，微商刚刚兴起的时代，我正好接触到了，可以骄傲的说，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就是从此收获到的。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最亲爱的女儿，不负期望，没有参加中考的她提前批顺利保送到了重高！在官网上看到录取信息后，我的眼泪止不住狂飙，那瞬间，就一个想法，我对家庭对女儿的付出，值了！没有婆家的支撑，我照样可以培养出优秀的孩子！

时间很快转眼到了2020年，这是让大家记忆深刻的一年！这一年女儿过了个特别长特别长的寒假，也是网课上到极度奔溃的寒假，因为大环境的影响，到了四月中旬才接到返校的通知。于是，我和娃爹因为送女儿的事，发生了矛盾，并且大吵一架。事情的起因很小，女儿回校，行李物件的挺多，我是十几年的本本族，所以就找了我朋友来开车送女儿，偏生这个爹也想表现一下，想让他妹妹来送娃，我就不高兴了，明确和他说了不需要，我们高三她们初三，按教育局规定是同一天返校的，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希望自己女儿永远是“备胎”，非要等人家安顿好自己的孩子再轮到女儿，万一冲突是不是临时还要找人？着急忙慌的还不如事先联系好。再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重心，不会无故为你付出，就好比去年夏天娃爹非说他妹妹那有租房合同可以给我们借鉴，最后给了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的房子拆迁了分回两套，一套自住一套出租，人家就是一口咬定说没有，我也是纳闷了，我又不要你家的出租信息，要的是一份空白的租赁合同参考而已，做哥的还信誓旦旦说妹妹有，有和给不给你根本是两回事。我和娃爹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想表达他妹妹不靠谱的事实，而且我独立了这么多年，我有能力安排好一切。

说着说着，心里那股怒气莫名的喷发了…我说我没有养残你们郭家的后代，怎么说也算优秀。你在外奔波不易，我尽量不给你拖后腿，也不会轻易开口寻求你妹妹你爸妈他们的帮助，在我最困难的准备辞职的时候有谁能想到初三最后关头，他们可以站出来给女儿送顿晚饭？这样是不是也免去了我搬家到新城办公的后顾之忧？我的辞职，你们家的人想到的只有是可惜，我丢了一份好工作，潜在的意思就是你的负担更重了，当然，这是当父母的对自己孩子的关心和不安。十五年了，有些事我可以不计较，因为计较无用，但是你知不知道我过不去那个坎？乐乐户口的事你们谁给过我一个解释？都是瞒着我的，瞒了我三年直到乐乐读幼儿园，我问了一嘴你才告诉的我，甚至还说告诉我还了得？你知不知道我当时的感觉？每每现在想起，我依旧扎心。我是外人，我可以受委屈，但是我的女儿为何一样受委屈？她姓的是郭啊！15年了，可有给我一个解释一句说法？可有打消我爸妈对这件事持有的看法？为了爷爷的身体着想，孙女他们全心全意养着，爷爷奶奶背后却偷摸着将自己外甥女的户口落进了 ，你以为现在乐乐搬走了，你爸给我多送几次菜就能抹平对孙女的亏欠了？何况我现在有时间有精力照顾好女儿。两个孩子你和你妹妹他们偏向谁都看得出，两个第三代他们偏向谁也一目了然。我不能说你父母如何，就好比你说我父母我也会不舒服一样，但至少我爸妈对我和我弟弟相对公平，两个小辈他们也基本一视同仁。说到女儿小时候的事，你无不一次嗤之以鼻，讽刺我小鸡肚肠，那么很多事情我就再摆台面上说一遍，四年级女儿肺炎住院，你爸妈陪过一天半天没有？每天我提早下班到医院，也就三点钟，女儿一个人在挂盐水，说，奶奶来送饭，让我快点吃，乐乐一会要回家。别忘了，你爸也是在家的。住院一周，我没有一天在医院碰到过你妈，乐乐当时读小学了已经不是幼儿园的娃娃。乐乐得了任何奖，她外公总是各种表扬，他有考虑过在场的孙女吗？也許我不是他们心目中最好的媳妇，但我也问心无愧，该打电话问候的，孙女一个都不会少，该想到有啥好吃的我也照旧寄一份，我只希望我能办好的事情你千万别开口找你妹妹，我不想麻烦她更不想欠她人情，更不想把女儿放在次位。这是我的底线，请你尽可能的尊重我。高中三年，开学也好期末也罢，接送的事我没有习惯找你妹妹，如果她是真心待侄女好，早就会提前来问了，而不是你去打电话和她商量。有心无心就那么回事，对我好的对我女儿好的，我定加倍奉还，我会感恩无比永远铭记。有些梗在心底不会那么容易过去的……

在微信上给娃爹留了这段言，便开始冷战，直到五一，他放假回家，为了不让女儿发现异常，表面上偶尔交谈，碰到事情我依旧留言。其实我的目的是希望他开诚布公的和我聊聊，而不是一味的避而不谈。想来还是我应该主动一点，于是又给他微信留了言：你也回来一天了，应该看出来我的心情不咋地。如果明天希望我心情舒畅的去你家，最好今天把该面对的、该谈的事说说清楚，毕竟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憋屈自己也不是我的性格，不解决问题也是不对的，你说呢？事情其实很简单，导火线是你要你妹妹送女儿，我的想法是，我能办好的事没必要找你妹，虽然你的初心没错。只是你忽略了一点，在你眼里哪怕你妹妹在你交代十件事后没一件办成功的，你也不会介意，但是，换位思考，我是外人，我是嫂子，一件两件三件事都没办成后，我对她的感觉就是三个字：不靠谱。而且，高三的最关键时刻，我不希望女儿的事考虑不周，也不想永远让女儿成为次位者。事实证明，你妹妹原定早上8:30送乐乐，结果呢？我刚送完女儿发了个朋友圈，你妹妹来了一句：我们也刚送进。由这件事为起因，我把之前过不去的坎又翻了出来，很抱歉，很多事情不得不让我联想。乐乐落户这么大的事，我都能隐忍，让你妹妹办点小事都这么难，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全部爆发了……请你也能适当的理解一下我。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何你们要瞒着我偷摸着做这事……怕我暴跳如雷所以瞒着？既然瞒着不想让我知道，那是不是等于理亏？也是，当时女儿一直养在金华，乐乐出生起一直养在浙大，按理说你们是要瞒着我和我爸妈的，虽然说穿了是你们的家事，没必要知会我，但也太不把我当人看了吧？忽略我还是说以后任何事情都无需让我知晓？还是那句话，委屈我可以，但女儿不姓张，这点改不了吧？当初也是念及爷爷身体不好，一会头晕一会心脏一会肺…所以，外公外婆才把女儿带走，一带就这么多年。没成想，我们户口落不进浙大倒是乐乐轻松落进了？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还是压根不需要考虑？逃避不是办法，沉默是金也不应该继续，我们还是要把日子过下去的，不解开这个结，我过不去。哪怕你有不得已的苦衷，现在也不能说吗？15/6年了也不想说？这不是夫妻间应该发生的事。换句话说，当我知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是乐乐读托班了，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们都心安理得的翻篇了，因为都过去了。再退一步说，当时女儿已经5/6岁，难不成我会盛怒之下，非要把女儿落户进浙大享受同等待遇？其实，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气的是你们从没和我说过一句商量的话，哪怕和我说一句，妹妹婆家靠不住，她只有靠娘家了，让我们帮她一把。那么，我的婆家呢？不是我揪着过去不放，而是这件从未被妥善处理的事是你们被迫让我吞下的委屈…这篇留言给我换来了一场推心置腹的交流，吵到最后的我们两，各自哽咽泪流满面，我朝娃爹怒吼着，问他到底爱不爱女儿！是什么让他在他父母面前这般无感？为什么我们的孩子输在了起跑线？明明可以的，你为什么不去努力不去争取？娃爹也爆发了，他承认了他的无能，承认对不起乖巧的女儿，因为他也和我一样，不管我信不信，他和我一样也是被迫接收通知的那个人…所以，一切都不需要解释了，始作俑者就是娃爹的亲爸，偏袒女儿失去公平的亲爸！当下，甚是心疼娃爹，无比心疼…大吵过后，算是各自都有了发泄，我也表态，从此以后翻篇。两个月后也就是2020年的7月，延期一个月举行的高考落下帷幕，女儿以高出一本线30分的成绩，顺利上岸。辞职四载的我，为的就是能全心全意陪她拼搏。高考出分不是简单意义上的属于孩子个人的成绩单，也是我没有辜负远在千里之外的娃爹，给他培养了一个努力学习生活自律的娃！更是给对从小到大有失公允的爷爷奶奶强有力的反击——没有落户好学区的孩子也能让自己优秀，是金子总会发光！

世上就是有那么些机缘巧合，让我又一次刷新了对公婆的认识。女儿读大二那年，我爸妈来杭小住，想着姑奶奶（文章开头有介绍，婆婆的小姑，九十多岁高龄的家族长辈）老是记挂着我们一家，就去探望一下。在聊天中，姑奶奶无意间透露了我公婆的房子早已过户给小姑子的这件事。只因小姑子家拆迁后手里又加了两套房，现在又在处理把过户的这套还给她爹妈这件事…没想到，我的婆家还藏有如此劲爆的消息！我爸妈惊悚了，我也惊悚了，这也就是可以解释通为何小姑子女儿落地就能报进外祖父家户口的问题了。如果说这方式可以顺利进行，那么当初对儿子对孙女就是压根没考虑的。身体康健思维清晰的老太太话一脱口，就发现气氛不对，然后被她的大女儿，我们喊的阿姨岔了过去，毕竟当着我父母的面，这是个很尴尬的话题。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各路人马开始在电话或是微信上和我道歉了，说是姑奶奶年纪大了，没有过户这件事，她搞错了，弄得你们家庭不安了，巴拉巴拉…“轰炸”我多日之后，我和思维敏捷的大阿姨也聊了好久，我说，姑奶奶来电话了，你们是不是都说她了？她叫我听话不要闹，可我也根本没有闹好不好？这事不管有没有，我都不稀罕的，我真的不看相房子归谁，我也从来没有记挂过公婆的房子。心里不舒服是因为乐乐不声不响落户，在杭州，学区房的重要性大家都懂的。如果大人是放在明面上说这事，我肯定也不会有想法，毕竟他们有权让谁落户进来，孙女不行没落进这个事实也发生了，乐乐小三岁，那会落进了我也改变不了事实。再者，我爸妈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他们也不在乎这点房产的，他们要计较就不会有今天的祥和，你说对不对？亲家做事有无道理，心知肚明就行了，人都不傻。但日子是自己过的，吵闹意义不大。我当时心里难过就是觉得孩子亲爹不去争取，不为女儿的落户和入学去努力，爷爷奶奶不重视孙女，而外甥女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再者，孙女是我爸妈一直在带，也是想着我公公身体不好，他们主动来帮忙。没想到，他们暗戳戳的早就落户了，顺理成章的浙大幼儿园求是小学。对比之下，人的落差感马上就出来了，换位思考，这事搁谁身上都难过。如果是媳妇娘家人气不过，搞事情也很正常，毕竟社会上这种故事很多。所以，我现在就想重申一下，落户事情已经是20几年的事了，虽然气愤也是过去，之前没吵没闹现在也不会，以后更不会。父母当初做事不公平，以后也不指望他们会公平，哪怕公平了和我也没一毛钱关系，因为我是外人，我不看相他们的任何东西也不会插手，如果有利益，最多是儿子和孙女得到。姑奶奶年纪大了，你们就不要再说她了，事情属不属实我也压根没当回事，因为这不是我关注的。大阿姨也很诚恳的说：我妈妈也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为我父母的明理大气折服，所以为我继承了他们的教养而欣慰。FF（娃爹小名）是我家一直把他当自己人的，我说的这些都很在理，合适的时候她会站在我这一边。我继续回复：大阿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姑奶奶年纪大了你们这么责备她，我挺难过的。我根本没想过要去闹什么的，要闹也不会和谐共处到今天。这不是我胆小怕事，而是木已成舟，有些事实扭转不了了，万一FF觉得他爹妈对，我闹的意义在哪？除了偶尔吐槽一下，平复一下情绪。再说一句，你们都知道我婆婆一辈子被公公拿捏在手里，以前没有话语权现在也不会有话语权，未来我更没想过她有话语权，所以，什么房子平不平分的承诺，我完全有理由不信。那么，我也就不会对他们有啥期望，我唯一的心结就是我因婚迁到婆家的户口被我公公踢出，理由是我们结婚买房了，就算20年前女儿出生，也没能享受到学区房的教育资源，而乐乐出生就可以轻而易举的享受到……落户为的就是求一个好的学校，并不是想得到公婆的房产…现在来说，这些都不重要了，女儿也长大了，事情是可以翻篇了，只是人总是有自己的一些想法的，跟现实和解并不代表可以无条件原谅，人的私心多少定是会保留一点的。我妈打电话的意思呢，就是再一次表明我和我爸妈的态度，房不房子的，我们从来没有在意过，要说在意的仅是孩子出生没有能得到更好的教育配置，现在反正也不需要了。还有，我觉得公公处事不平的最大原因就是觉得儿子和你们走得近，也许是吃醋吧，从小你们带大的，哈哈哈哈。翻篇，大家过好各自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和大阿姨结束了对话。这么多年来，公婆的处事方式，已经深刻了解，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

现实生活中，往往事与愿违的多，我总想着和婆家保持距离，偏偏就是他们非要找你！有大事了，想到儿子的用处了，没大事了，就和女儿一家快乐你我他了。在小姑子女儿上初中那年，婆婆似乎找了个机会，和我说了几句心存愧疚的话：ZY，这么多年我们都没怎么帮你们，现在看样子乐乐初中三年，他们一家肯定还要住这儿的…我立马打断了婆婆的话，和她说：妈，只要你和爸身体好，乐乐住不住这和我也没啥关系，多年前乐乐落户瞒着我们，如今怎样都可以，关键是你们自己开心就行。婆婆尴尬的笑笑，没有接话。本以为，小姑子一家和公婆住一块能互相照应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没成想，新房搞好的小姑子在他们女儿初三那年末搬出去了。临了，照顾公婆的事似乎又悄摸摸的回到了儿子身上。虽然外派，人肯定会挂念父母，万一有事孝子没法处理，用脚趾头想想定会指挥我跑前跑后，不仅因为小姑子还在上班，还因为料定我心软，并且我希望娃爹能安心。更何况我们家和公婆家开车不堵只要一刻钟的路程，而公婆又都过了80…说起我家娃爹，确实是个逆来顺受的孝子，他尽孝那是应该的，是受过养育之恩的亲生儿子，如果非拉着让我也一同尽孝，那就欠点意思了。所以，我的态度是，要孝顺你去我不拦着，但我就不能同行了，过往的种种坎坷，不可能让我彻底抛除…这是一辈子的记忆，我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们已经难能可贵了。

事情发生在女儿大学报到前，远在重庆的娃爹估摸着手上的项目即将结束，就请了年休回杭。那天说好的我带女儿和她干妈碰头吃饭，一早六点多，婆婆给娃爹来电话了，说公公感冒了没力气人站不起来，又说不急，一会过来看看就行。到了七点多，还在迷糊的我们又接到婆婆电话，问我们到哪了？说着不急其实很急，娃爹没办法只有起床，还拉上我一定要去，说是耽误不了我们中午的聚餐。到了婆家，才发现情况不妙，据公公说半夜起夜后睡下，早上左腿就无法动弹，婆婆扶着他也整个人无力的往下坠，他自我判断是小中风了。不过外观其他，脸部没有歪斜，说话也清楚，除了左腿，双手和右腿也正常。赶紧的坐上车直奔医院，还得是他指定的医院。医院一直都是人满为患的地方，停车位很难找，也幸好是我同去，我和婆婆先下车，智能化的现在婆婆根本摸不到头脑，习惯人工挂号的公婆医保卡就没有开通过自助功能。还是我，先人工通道开通功能，再去自助机上操作，等我挂了专家号婆婆急了，怎么付钱？我又好气又好笑的和她说，妈，别急，我的手机可以支付。取了号之后我再次叮嘱婆婆不要走开，我去扫码租赁轮椅，在婆婆的印象里，轮椅只要问服务台拿，这都什么年代了，现在的轮椅都一排排整齐的停放在车棚里，扫码解锁回位付款…等我搞好这两项，推着轮椅来到医院门口，协作娃爹让公公坐好，我推着他和婆婆汇合再一起去门诊室，娃爹好不容易停好车找到我们的时候刚好轮到看诊。

就这样，一直在医院忙碌着，陪着公公做着各种检查，初步确诊是脑卒中，首要任务就是得查出出血点。娃爹认为发生这么大的事，必须和他妹妹通个气，几次挂电话“汇报”情况，公公总是在边上插嘴：不用来不用来，有你哥他们在陪我…这时候把我当自己人了？我心里狠狠的冷笑着，同样是周日，舍不得打电话给女儿却接二连三的打儿子！敢情女儿在他眼里是个宝，报喜不报忧，平安无事的时候女儿好，身体抱恙的时候儿子好？一整天，泡在医院，等结果等住院，公公甚至还咨询了儿子，问他休假还有几天？娃爹说，一共15天，还剩9天。公公似乎很安心的哦了下，我秒懂，陪护之事又落在他身上了……N年前肺部开刀的景象又浮现在了我的面前。心疼陪护费的公公，作得就要儿子，恰逢娃爹跳槽正好有空，连续半个月陪夜的儿子最终还是脸色煞白的和我求助：能让你妈来杭州顶几天不？我家里医院两头跑，女儿也没法好好照顾。于是，我爸妈就成了救火队员，开始上岗。我时常在想，儿子也是中年了，他的身体就不需要关心吗？女儿女婿又在哪？轮一下分担分担不行吗？是人的身体重要还是那几张舍不得花出去的护工费重要？事实总是再一次打脸我们，因脑卒中住院的二十几天，陪夜的娃爹因被病友投诉呼噜太大，第二天夜里就没敢在医院了，换位而上的是我80高龄的老婆婆…我又好奇的在想，女儿在哪？女婿又在哪？80岁老母亲的体力难道比护工要强吗？儿子和婆婆的两班倒工作就这么一直交替着，心安理得的小姑子，只在中午打包个饭菜送到医院。也是大环境不好，医院规定不可探视，不可多人陪护…我呢，不想问也不过问，守着女儿准备入学前的各种装备。终于，公公可以出院了，娃爹又拉上我，说出院手续繁多，我得给他搭把手。又过了段时间，娃爹和我一起回婆家，公公可算是关心儿子了一回，问他怎么好久不出差了？儿子的喉咙莫名的响了起来：公司要派我去新疆去内蒙，你说我要不要去？公公少有的缩进了脑袋，不再继续追问。只有我苦不堪言，当初娃爹休假结束后，是要马上安排地方接着外派的，公司不养闲人是一贯来的规定，某位亲爸在问过儿子还有几天休假之后完全忘记了当时说过的还有九天，前后住院二十几天，儿子后段请的都是事假，再等到安排外派之地，哪还有好地方给你？所以，也就有了娃爹没好气怼人的一幕。整个九月就在医院忙碌的娃爹错过了好时机，再加上后面安排的地区很是偏远，到了年底，便正式离职了。从这起，公婆开始焦虑了，背着我们找姑奶奶想办法给儿子安排工作，找两位阿姨想办法看看有没合适的单位介绍…愚孝的娃爹为了顺从自己的亲爸丢了年薪几十万的工作，完全没有考虑我们自己的小家，作妖的公公也算是清醒了一点，“毁了”儿子的前程和未来…打这件事之后，公公时不时的给我女儿塞钱，少则500多则1000几千乃至上万，心存愧疚的他肠子都怕毁青了吧？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公婆塞给女儿的钱丢回他们脸上…我们失去的这些，难道是塞点人民币就可以解决的吗？他们的自私自我已经达到巅峰！父母偏心的时候，不要指望他们对自己公平，更不要指望主动对你好。都说父母是天下最好的，但是心长偏了的就说不准了，那时候你会发现你就是颗草…偏偏我家娃爹还“甘之如饴”…关于我家的“人世间”是不是很奇葩？其实，已经不能用奇葩两字来形容了……往后余生，但求我能静心从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