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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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近三个月以来，景生沉浸在幸福之中。

三年前，他财校毕业分配到了这家国企单位。今年八月份遇到林春红，两人很谈得来，彼此相爱，他感到人生美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每天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工作劲头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看上去更加帅气迷人。

早晨他早早出门，照例骑自行车去接春红去上班。春红住在独身宿舍，离单位不远。景生推着自行车，和春红肩并肩走着，两个有说有笑，很快到了春红的单位。他再骑车去上班。

到了单位，同事张姐看四下无人，神秘地问，景生，和你一起走的女孩是谁呀？是你女朋友吧？

张姐，你咋知道的？

我坐公交车看到的，你俩很般配，姑娘是啥单位的？

在银行工作。

不错，双方家长见面了吗？

处的时间短，还没呢。

那可得抓紧了，这么好的姑娘惦记的人多，希望早点喝你们的喜酒。说完，张姐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张姐，到时一定请你喝喜酒。景生心情大好，自己忍不住又甜蜜了一把。

临下班的时候，春红打来电话说，晚上加班，告诉他不用接她，加班后，她和室友一起回宿舍。景生嘱咐她要注意安全。

景生下班回到家，景生妈已经下班回来，爸爸可能又有应酬了，他是单位的中层领导，总有饭局，一个礼拜在家吃不上几顿饭。

妈妈问他，今天回家挺早，最近怎么总是加班？

景生说，班上有些忙。他暂时还不想把他们恋爱的事情告诉父母。

景生妈一边做晚饭，一边说，班上的胡姨说要给你介绍个姑娘。

我不想看。

怎么又不看呢？都给你介绍好几个姑娘了，一个也没看，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胡姨说，这姑娘条件不错，是一名护士，父母在政府部门工作，女孩长相秀气，性格……

不等景生妈说完，景生就打断了她的话。

妈，你别说了，再好我也不看，我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今天胡姨给介绍，明天张姨给介绍，我就像一件廉价商品似的。

我不是着急吗？景生妈忽然发觉到什么，问，景生，你是不是处女朋友了？

景生一想，妈妈早晚也得知道，还是告诉妈妈吧。对，我处了一个女孩。

啊？景生妈露出惊喜的神情，她停下手中的活，用围裙擦擦手。说，这孩子，处对象是好事，还藏着掖着的，我急得像什么似的，快说说，女方啥条件啊？好替你把把关。

女孩在银行工作，比我小一岁。

单位不错，年龄也相当。随后景生妈念念有词，你属马，女孩应该属羊，和你属相合，景生妈貌似很满意。又问，她多高？啥学历？家里啥情况？

她到我肩膀这，也是财校毕业，从农村考出来的，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在家务农。

景生妈听到这，脸色沉下来，说，这可不行，咱可不能找个农村的丫头，而且还有一个弟弟，即使你俩成了，将来容易拖累你们。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你胡姨介绍的这个女孩家庭背景深厚，对你将来的事业有帮助。这个女孩，恐怕什么也帮不上你。我和你爸是过来人，你还小，这些道理你不懂。而且农村和城市有很多习惯也不一样，还是找市里的靠谱。

景生妈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道理，景生听得有些烦。

妈，你别瞧不起农村人，你和我爸不也是从农村出来的吗？

这孩子，那能一样吗？我们奋斗出来多不容易啊，人要往前看，你可好，还找一个不如我们家的。

妈，别说了，别的事儿能听你的，找对象的事儿，我想自己做主。景生说完气哼哼地回了屋。

景生妈气得干瞪眼，没想到一直听话的儿子竟敢顶撞自己，真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

02

景生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我这是怎么了？竟然顶撞妈妈，妈妈不也是为我好吗？晚饭后再劝劝她，早晚要过她这关，家里妈妈说话算，先说服妈妈，爸爸自然听妈的。

吃过晚饭，他温和地说，妈，处女朋友的事，我有我的想法，你看我说得对不对？

看儿子态度有了缓和，景生妈也平静下来，说，我想听听你是咋想的。

景生说，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主要看有没有共同语言，对方是不是彼此喜欢的人，还有对方的性格是否和自己合适，对吧？

景生妈点点头。

景生接着说，我和春红处了三个多月了，她不光长得漂亮，而且工作认真，性格温柔，有上进心。我俩在一起有共同语言，性格也合得来，我很喜欢她。

景生妈叹了一口气，说，两个人结婚可不只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庭的结合，你们过好自己小家的同时，还要兼顾到双方老人，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

处对象要看他父母的人品，她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无所知。还有他们在农村没有养老保险，晚年的生活需要你们贴补。他们生病了需要你们领他们看病。现在看是隐形问题，将来就是现实问题。你可能现在还看不到这一步，所以得往长远去看。

妈，你想得太多了吧，我找对象，和她父母有什么关系？社会在进步，将来农村可能要比城市的发展还要好呢，咱们不能用老眼光看问题。

妈是年岁大了，脑筋跟不上时代，但是经过的事儿多。搞对象主要是挑对人，妈的中心思想是想让你想得全面一些，以免今后结婚过上了日子后悔，那时可没有后悔药。

妈，我明白你的担心。那这样，我哪天休息把她领过来，你和爸帮着参谋一下，看看怎么样，如果合适，我俩就处下去，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再考虑考虑。

这样也好。景生妈虽然心里不高兴，看儿子已经做了让步，只好答应下来。

第二天，景生下班后，兴冲冲地找到春红，他们先去逛了商场，逛累了，去吃炒凉粉，然后一起看电影。电影是周星驰和巩俐演的《唐伯虎点秋香》，影片诙谐幽默，两个人都很开心。

电影散场的时候，景生对春红说，我想邀请你周日到我家认认门。

还是不去了吧？我有些害怕。春红挎着他的胳膊娇羞地说。

别怕，我爸妈人非常好，他们会喜欢你的。说完用手拍了拍春红的手。

我是农村出身，又不会说话，他们不会嫌弃我吧？

看你说的，谁家还没有几个农村亲戚。

那好吧，但是去了也不能空手吧？拿什么好呢？

什么也不用拿，家里什么也不缺。

那怎么能行呢？第一次串门没有空手的，这是规矩，我回去再想一想吧。

景生把春红送到宿舍，自己哼着小曲回了家。

03

景生爸妈的老家都是农村的，他俩是煤校同学，参加工作后，和一些农村的亲戚有来往。大壮是景生妈的远房表弟。每年秋天，大壮都会给他们送一些蘑菇，木耳，栗子，苹果等山货和水果。

大壮事先打电话，得知星期三表姐串休，一大早从农村坐车，一筐一篓地拿来好多东西。姐弟俩见面，自然聊起了家常，聊着聊着聊到了景生的婚事，景生妈不无担心地说，景生处了一个家在农村的对象。

大壮问，姑娘是哪的？

听景生说，是海浪乡林家村的。

巧了，我媳妇的姨家妹妹就是那个村子的。

是吗？太好了，你回去帮着打听打听这户人家怎么样？姑娘叫林春红，在银行上班。

大壮是个办事的人，当天下午一回去，就让媳妇打电话探听消息。第二天晚上，景生妈刚下班，大壮打来电话。

原来大壮媳妇的表妹在春红家的后院住，对他家的情况非常了解。春红的父亲在村里当村长，妈妈是村医，春红还有一个弟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前几年，乡里组织学习班，他来城里学习了二年农业栽培和养殖技术，是个有进取心的小伙子。

林家之前承包了一片果园，去年又承包了一大片山地，在山上放蚕，每年果园和养蚕两项收入就非常可观。

老林被乡里评为致富带头人，他儿子是致富能手。老林家口碑好，人品正，能娶到他家的姑娘是福气。

景生妈一听，心里有些惭愧，原来以为春红家贫穷落后，没想到家境不错，这下她的心里有了底。

春红回到宿舍后，心想，拿什么东西好呢？烟酒糖茶是送礼的东西，但烟酒显得太正式，价格贵的买不起，便宜的拿不出手，还不知道真假。

她低头往铺下一看，还有四盒茶叶。这是舅舅一个星期前给邮过来的。舅舅前几年在江西落户，那里生产的狗牯脑茶非常有名，年年往回邮寄。想着邮给春红方便，就邮给了她。上次爸爸来还给她拿了不少核桃。对，就拿茶叶和核桃吧。她装了两盒茶叶，又装了几斤核桃，放到一个精致的礼品袋里。

星期天的早晨八点多，景生来宿舍接她，两人提着东西，坐公交车去景生家。

春红为了这次赴约稍微打扮了一下。上身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帽衫，衬托出她的脸色更加粉嫩。下身牛仔裤，显得腿修长，脚上穿着白旅游鞋，梳着不等式的短发，看上去年轻有朝气。

到了景生家，是景生姐姐开的门，她带着女儿朵朵一起过来，景生父母在会客室带着外孙女。

进了会客室，一边摆放的是红木家具，一边是布艺沙发，墙角放着电视。春红进了屋，非常有礼貌，给景生爸妈和姐姐问好。

朵朵看见了春红，一点儿也不认生，嘴里甜甜地喊着阿姨，春红用手摸着她的小脸蛋，问，宝宝在家乖不乖呀？朵朵头转向妈妈，撅着嘴，妈妈说我不乖。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景生姐姐急忙把朵朵抱过来，说，朵朵，大人谈事儿，妈妈领你去里屋玩。

景生爸妈很热情。景生妈说，快坐，别拘束，让春红坐在了红木椅子上，椅子很硬，且矮，有一个大凹兜，能把身子埋进去，春红两腿并拢，斜向一侧坐着。

景生妈问，春红，老家在哪？

在海浪乡林家村。

家有几口人？几亩地？爸妈身体都怎么样？……

春红都一一作答，景生妈一听，和大壮说的一致，心里有了底，知道这孩子没有说谎。

说了一会儿话，景生妈和姐姐去厨房做饭，春红和景生带朵朵，朵朵很愿意和他俩在一起，屋子里不时传来欢快的笑声。景生妈也不时地往屋里张望，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个把小时儿的功夫饭菜做得，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鱼有肉很丰盛。吃饭的时候，春红低头只吃自己面前的菜。景生不时地给她碗里夹排骨，夹鱼肉。

还没吃完饭，电话铃响了，是姐夫打来的，他说自己还在加班，朵朵奶奶一会儿来看他们，姐姐带着孩子赶紧回了家。

吃过饭，春红和景生帮着收拾碗筷。春红刷完的碟子，碗，递给景生，景生再放橱柜里，两人有说有笑，配合默契。春红干活干净利索，不一会儿就收拾停当。

坐了一会儿，春红说，要回单位写一份总结材料。和景生爸妈道别，景生送她到公交车站，春红让景他回去休息，自己直接去了单位。

景生回到家，问爸妈，你们看春红咋样？

景生妈说，女孩还不错，懂事有礼貌，你俩再处处看。

景生一听，妈妈真是180度大转弯，她平时不夸人，看来这是同意了，心里美滋滋的。

04

自从上次春红去景生家认门后，得到了景生爸妈的认可，两个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他们经常在一起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日升日落，月圆月缺，日子像流水一样波澜不惊地日夜穿行。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景生单位组织财务人员进行为期半个月的轮训，地点在省内的另一座海滨城市，坐火车要五六个小时。春红送他去火车站，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

培训的这些天，景生的心里总是惦记着春红。宾馆的电话是系统号，不能打外线，两人一直没有联系。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景生深深地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周五培训结束，周六返程。下午的时候火车到站。一下火车，景生去找春红。他想象两个人见面的情形。到了宿舍，他敲了敲门，听里面虚弱地说了声，请进。

景生推门进来，宿舍只有春红一个人在，只见她面容憔悴，情绪低落，头发凌乱，头倚在叠好的被子上。看见景生进来，她坐了起来。抬头看了景生一眼，又低下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景生一看不对劲，问春红，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春红低着头，说，没有？缓了缓，她又说，这些日子我想了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分手？景生以为耳朵听错了，他急切地问，这半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说分手呢？我下了火车就来看你，你却说分手？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春红说，你很好，只是我觉得我们不合适，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女孩。

究竟哪里不合适，你具体说说，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你是城里人，我是农村人，我俩在一起就不合适。

你说谎，这理由太牵强了吧？处了这么久，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啊？

春红说，不牵强，是现实，以后两家人很难融入。你走吧！我想休息，以后别来找我。说完头朝墙里又躺下。

景生呆呆地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她不明白春红怎么了？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真是善变。

他第一次见春红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内心很苦恼。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发生不愉快，他悻悻地背着包走出了宿舍。

下火车的时候还是阴天，这会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空气又湿又冷。他撑开伞，雨点噼噼啪啪啪地打在伞上。

已是深秋时节，路两旁的树木在秋雨中孤零零地挺立着，枯黄的落叶飘落下来，踩在脚底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天空灰蒙蒙的，远处发电厂高高的烟囱冒出一股股的白烟，很快融入到空气之中，分不清是烟还是云。路上行人很少，地面湿滑，车辆像虫子似的在路面慢慢蠕动。

景生怎么也想不明白，春红怎么变成这样？培训之前还好好的，一定在这半个月之内发生了什么事。

05

此时春红正躺在床上，她心情失落，这些天她想了很多。

一周前，单位组织了职工体检。体检报告一般在三四天就能出来。第二天中午，领导把春红偷偷叫过去。原来医院把电话打给了领导，说她在ct检查中被查出肺部磨玻璃结节，大小在7mm×7mm，让她定期复查。领导怕她有负担，已经问了医生，定期复查观察是否有变化就行，不用吃药。还叮嘱她，体检报告一下来，让她马上去医院看病。

她吓坏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去年体检时身体好好的，今年突然怎么就有了结节，而且还这么大？自己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现在得大病的人太多了。春红感到深深地恐惧。

第二天，她一拿到体检报告，就去看了医生。医生问了她基本情况，她说，自己不吸烟，不喝酒，无不良嗜好，怎么会得了这种病？

医生说，得病的原因复杂，和大气的环境，吸二手烟，自身的身体素质等等都有关系。结节不到8mm就不必慌张，密切观察就好，超过8mm才考虑治疗。

虽然这样说，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按这个发展速度应该很快就到8mm了呀！她突然考虑到了生与死的问题。

她怅然若失地走出医院的大门，抬头看看天，蓝天白云的好天气，鸟儿在天空自由自在地飞翔，世界多么美丽。可是，再美的景色在她的心里都是暗淡的。

回到宿舍，她怕父母担心，没告诉他们。她也不想让景生知道。和景生只是恋人关系，没有必要让他为自己担心。现在哪有心情再去谈什么恋爱，还是分开好，不耽误景生的幸福。思来想去，最后她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她决定和景生分手。

景生自从培训回来之后，状态低迷，每天一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爱说话。

景生妈看出儿子有心事。吃饭的时候，她问景生，最近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和春红闹矛盾了？

都不是。

那怎么了？

妈，你说奇怪不奇怪，我和春红一直好好的，她竟然提出分手。

景生妈心想，还是吹了好。嘴上却说，搞对象讲究缘分，是你的怎么也跑不了，还是顺其自然的好。不要太上火，要是真吹了，咱再找。你胡姨介绍的那个姑娘还等着你呢。

妈，你说什么呀？我想让你帮我分析原因，你却说这些没用的话，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吗？

好好好，别想得太多，我不是怕你上火吗。

两个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大约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景生妈去医院探望病人，这家医院楼上是住院部，楼下是门诊。她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在门诊的走廊意外地看见了春红的身影。医院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暗中观察春红，看见春红拿了ct片子进了内科医生办公室，随后关上了门。

回到家，景生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景生。又补充说，幸亏被我看见，你俩还是断了好，咱可不能娶回一个病包子回家。

妈，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你不能妄加论断，如果春红是因为这个原因提出的分手，你不觉得她人格很高尚吗？

景生妈剜了儿子一眼，想说些什么，又闭了嘴。

景生想，春红一个人在城市，生病了，身边没有亲人照顾，身体和心里一定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想想都令人心疼，我得帮帮她。怎么帮呢？春红又不搭理自己，他想到了在那家医院工作的高中同学高敏，先弄明白她的病情再说。

06

高敏在那家医院的影像室工作，他打电话找到她，说明了情况。高敏说，明天是周六，正好她值班，患者少，可以帮忙。

第二天一早，景生找到高敏，调取了春红的ct报告。报告单的结论是春红长了肺结节，边界清晰。

高敏说，应该没问题。景生还是不放心，又让她领着他找了内科医生。医生看过片子，说，肺结节低于8mm可能为良性病变，如炎症、感染等引起，这些疾病通常不会对身体造成严重影响。病人没有咳嗽，发烧等症状，不需要用药。定期检查就可以。

这下景生放心了，他兴冲冲地去找春红。春红头朝里躺在床上看书，还是不理他。室友见景生来，就出去了。景生站在床边，说，我去了医院，知道你生病了，肺部长了结节。

春红腾地坐了起来，她大吃一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不必害怕，我问了医生，没有什么大事儿。

春红说，我不想连累你，我们还是分开的好。

林春红，你不要总提分手好不好？有病治病，你现在应该想的是怎样把病治好，而不是想和我分手，和我分手你的病就好了吗？即使我们做不了恋人也可以是朋友，作为朋友也应该关心一下吧？

春红吓了一跳，这是景生第一次冲自己发火。景生接着态度缓和下来，说，如果不放心，下周我俩休年假，去省城的医院找专家再看看，这样不就彻底放心了吗？春红被说得低下了头，她的心有被暖到，激动得流下眼泪。景生赶忙抽出纸巾递给她。

春红一边擦着眼睛，一边说，谢谢你！不用了，医生让我一季度做检查，我害怕病情有发展，过了半个月就去做了，昨天检查结果出来了，医生说结节没长大，我想听医生的，再观察几个月看一看。

这是好现象，说明结节是良性的，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可是，景生的语气柔和下来。你也不要不理我，遇到事情我们可以共同商量。

春红深情地看了他一眼，破涕为笑。景生上前一步，双手环着她的双肩，春红把头依偎在他的怀里。景生下颚抵在她的头顶，摩挲着她的头发。

深秋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子里，暖融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