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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三期逆光:当家人
“娟子,这癌症没法治,咱认命吧!那些钱还是留给孩子们上学吧!别浪费在我身上。”脸色蜡黄的敦子,用绝望的眼神瞟了一眼忙碌的妻子,把头扭向一边,心如刀绞,泪如泉涌。
自从查出肝癌,敦子的内心一刻也没有平静过,对他来说死并不可怕,怕的是将来给娟子她们孤儿寡母留下一大堆饥荒。
“敦子,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治好的病人不计其数,你不要担心,要安心养身体,这个家有我。”自从丈夫查出癌症,娟子一直暗示自己一定要镇定。她知道,如果自己再倒了,这个家就真得完了。
以前都是丈夫做娟子的坚强后盾,从那刻起,娟子要做敦子的主心骨,要做儿子们的靠山,要做一个真正的当家人。
为了给敦子筹集手术费,娟子把家里所有的定期存款都支取出来,打在了一张银行卡上,只是手术费还差五万。
“哥、嫂子,敦子是我的丈夫,可怜他得了这种病,咱得救他,求你们了?”娟子低下头,第一次向家人开口。
“妹子,不是我们不帮你,只是这钱恐怕也救不了敦子的命,还给你们落下一堆饥荒。”嫂子婉言拒绝了娟子的求助。
“二叔、二婶这钱我娟子就是砸锅卖铁也会还给你们的。”手捧叔婶借给她的两万元现金,娟子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大姨、姨夫,你们就是敦着的救命恩人,我在这里谢谢你们了。”娟子对帮助她的亲人无限感激地说。
敦子被推进手术室那一刻,娟子的心仿佛从焦虑和悲伤中沉静下来,内心充满了希望,她相信敦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肝癌的治愈率只有30%到40%,何况患者已经到了中晚期,家属要有心理准备。”娟子在手术书上签字的时候,医生对她说。
娟子什么也不想,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她只希望敦子就是那30%的奇迹。
手术后,敦子费力的生活了一年,还是撒手人寰。
“哥哥呀!你才40岁,怎么就这么命苦,撂下我嫂子和两个侄子,你让她们孤儿寡母怎么活呀?”秀儿望着停止心跳的敦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脸色苍白的娟子面对丈夫的遗体心如刀割,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她紧紧拉着丈夫的手,舍不得松开。
18年来,敦子从来没有和娟子红过脸,怎么刚刚人到中年,就撂下一大家子去了另一边!
夜深人静,昏黄的灯依旧亮着,娟子紧锁着眉头躺在炕上,眼睛不眨地看着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那里有神采奕奕的丈夫、有阳光健康的孩子,有幸福的自己。
此时孩子们都去了学校,空荡荡的屋里只有娟子一个人。她的心仿佛被刀着狠狠的捅了几下,疼痛无限蔓延。如果能痛痛快快哭一场,或许能舒缓一下紧绷的身体;如果能好好睡一觉,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是这些看起来很简单的事,她却没办法做到,泪水早已干涸,失眠却长久伴随。
“经历这么大的灾难,你说女儿可怎么活呀?”娟子的妈妈红着眼睛问丈夫。
“只要能挺过这一关,一切都会好的!”娟爸对老伴说,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大的刚上高中,小的小学还没毕业,还欠着一屁股债,怎么挺?”娟妈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娟子一直是个要强的孩子,你要给她点时间才行。”娟爸扭过头去,眼里也浸满了泪水。
娟子在炕上躺了两天,想了许多。最后她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倒下,再难也要撑起这个家。
娟子挣扎着爬起来,才发觉自己头晕目眩,腿脚使不上一点力气。她扶着墙勉强烧了一壶水,并冲了一些红糖。
娟子走出院子,火红的太阳普照着大地,也照在人身上,她顿时感觉暖洋洋的,仿佛浑身都长了力气。
时间的脚步永不停歇,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一年匆匆过去。
“她爸,今天闺女的农家院开张,咱们一起去帮帮忙。”娟妈兴奋地说。
“我早就准备好了,顺便带上咱那几瓶老酒,好好给闺女庆祝一下。”娟爸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这一年,娟子利用住房离景区不到一公里的资源优势,贷款把小院打造成了典型的农家院 。
听说娟子的农家院要开业。哥、嫂子、婶子、大娘……都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小院一改往日面目。原来只有五间北房的院落,此时变成了四面房屋围成的庭院。院中间留有一百多平空间,摆放着几张木制桌椅。桌椅之间被花架装点,花架上摆放着各色好看的盆花。四面房屋都被隔成了单间,屋子都装成了当时最流行的原木风格,看起来非常别致。
娟子穿着清新优雅的绣花衣服,围着围裙在席间穿梭,脸上写满自信。
“听说娟子贷了二十万才把这房子打造成现在这个样子?”嫂子说。
“这得啥时才能还完?这孩子心可真大!”大伯言。
“你们有所不知,现在这房子如果出租出去,一年房租就十几万!”表哥最有发言权,他的农家院已经开办了五年。
看着桌前围坐的亲朋,娟子永远会把她们当成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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