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原创非首发,首发平台:微信公众号作者:怪奇惊选集,文责自负。】
深夜,那架飞碟坠落在后山上时,仅仅发出了一阵淡绿的亮光,并没有想象中的爆炸声。
于遥跟陈波正在附近林子里的湖边夜钓,他们望见那阵奇异的亮光,扔下鱼竿和酒瓶,惊讶地循着光亮赶了过去。
两人拿着手电,走了没多久就在林子里照见了一架冒着黑烟的圆形金属舱,直插在泥土里,周围是几根被砸断的树木。
“是UFO么?”于遥全身酒气,没有畏惧,脸上反而是压不住的兴奋。
陈波心跳奇快,没有说话。这时那架金属舱哐当一声,顶部翻开了一扇铁门,里面伸出来一只灰色的皱巴巴的手,只有三根如同蜥蜴爪子的手指,紧接着是一个圆滚滚的灰脑袋慢慢冒了出来。
这是一只浑身灰色的怪物,像一只大头娃娃,站立的姿势又如同一只青蛙。
两人都怔住了,陈波率先反应过来,拉着于遥转身狂跑起来,后边的那只怪物竟用中文开口说话了,声音如鸭嗓子:“亲爱的人类,我并无恶意,不会伤害你们的,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于遥停了脚步,回过身拿着手电看过去,那只灰色的大头娃娃似乎伤得挺严重,浑身流着蓝色的液体。
“外星人?”于遥死死盯着那只灰色大头娃娃。
面对眼前这只怪物,陈波还是感到心怯,无法理解这于遥为何能够如此胆大,难道是喝了酒的原因?
陈波扭头去看于遥的脸,确实是脸腮发红。
“是的,我来自于你们银河系以外的一颗星球。”灰色大头外星人再次说话了,“现在我的飞船医疗系统已经损坏,我现在意识很不清晰,需要你们帮我找些东西包扎我的伤口,另外再需要帮我找一些金属材料,放心,我可以分里面一半的黄金报答你们,你们需要保密这个事。”
听到这些话的两人面面相觑,于遥望向那个金属舱,说:“真...真有黄金?”
灰色大头外星人点点脑袋,显得有些虚弱,两只眼没有眼白,缓慢眨动,吸气声很重,相隔十几米远都能听到。
“没问题,你等一下,我们帮你。”于遥说道。
他拉着陈波往湖边快步走了回去,那里停着车,里面有急救医疗箱。
“不是,你该不会真的想救那只不知道啥玩意的怪物吧?”陈波说道,还紧张地回头往回望了望。
于遥打开后备箱,拿出医疗箱,不屑说道:“怕啥,这是天降横财了。”
“妈的,你这是喝糊涂了吧?这事不是咱俩能解决的。”陈波急声道。
“你怕你就回去。”
于遥拎着医疗箱再次往那飞碟坠落的地方跑去,陈波心里哎呀一声,还是跟了上去。
那只灰色大头外星人躺靠在金属舱上,喘气声很重。于遥看了一眼,打开医疗箱,让陈波先给它用纱布包扎伤口,接着自己却翻上金属舱的顶门口,探头往里一瞄,看到驾驶舱里确实放着几个金属箱子,其中一个已经被打翻,散落了一地金子。
于遥内心狂喜,他笑了起来,转身跳回地面,蹲在灰色大头外星人面前:“放心,我来救你,我当过几年医生呢。”
他推开陈波,直接拿出手术刀跟酒精,外星人身上全是火烧的伤口,蓝色的液体还是不停地流出来。
陈波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以前当过医生?”
“没跟你说过的事多了去了。”
于遥把酒精喷在手术刀上,却抬手狠狠插进了大头外星人的胸膛处,蓝色的液体喷射而出,外星人嘎呀一声地喊了出来。
陈波被吓了一跳,直接退了开来:“你,你这是干嘛!”
于遥满脸都溅到了蓝色的液体,他目露凶光,加上酒精刺激,眼球全是血丝,又开始猛地往大头外星人脖子处扎了十几个口子,脖子都扎烂了,外星人直直瘫滑到地上,一动不动。
于遥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扎累了,喘着急气说:“杀死它,里面的黄金就都是我们的了,救它,屁事还多,还只能拿一半,而且你还不知道救活了这只玩意,它会不会灭了我们,稍微用一下脑子你都会像我这样做。”
“这,这肯定是做梦。”陈波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外星人尸体,不住地摇头,“还是我们都喝多了。”
于遥担心外星人死不透,直接把它整颗头颅割了下来,说:“别废话了,来帮忙。”
“你要干嘛?”陈波有些发抖。
“把这玩意宰了扔湖里喂鱼去。”
陈波双脚都发软了,脑袋空白,于遥踢了一脚他,骂道:“你怕什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杀外星人会犯法吧,再说你别忘了你刚丢了工作,还有三十年的房贷还呢。”
“赶紧来帮忙。”于遥爬上那架金属舱,开始把一箱箱的黄金搬了出来。
两人把那具外星人的尸体抬到湖边,直接扔了下去,然后开车载着那几箱金子急速驶离了这里。
清亮的月色之下,湖面还荡漾着一圈圈的涟漪,泛起淡淡的蓝色。
2
客厅里,于遥忙把门锁上,窗帘关闭,然后把那几箱子金子全倒了出来,跟陈波一起清点起来,嘴边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金子似乎是还没有完全提纯的,形状有些奇怪,于遥拿起几块,掂量了一下,啧啧说道:“那外星怪物该不是来采集资源样本的吧,把它杀了也是为了我们地球好。”
陈波只顾趴在地上着算金块,脸色显得激动,于遥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刚才还是那个怂样,现在跟头饿狼一样。”
“怎么分?”陈波问。
“一半吧,够兄弟了吧。”
陈波咧着嘴点头,把金块分箱装进去,装得差不多时,发现还有一面方形的古镜,铜边镶嵌,上面刻有许多符号。
“这怎么有个镜子?”陈波拿了起来。
于遥也凑了过来,说道:“这外星人这么臭美么,还用镜子。”
陈波正照着自己的脸,看到自己的脸上面显示着三个淡蓝色的数字,522。
“而且,怎么还有我们的数字的?”陈波伸手摸了摸镜面。
“什么玩意?”
于遥探头去看,镜子照到他的脸时,数字却消失不见,跟普通的镜子没什么两样。
陈波郁闷,又拿过镜子照自己的脸,那数字又显现出来。
“妈的,别纠结这个了,我老婆等会天亮就出差回来了,你赶紧拿着你那份走,记住,这事,谁都不能说!”
陈波看着镜子,问道:“那这镜子给谁?”
于遥抢过镜子:“当然是我,你不想想刚才是谁冒着危险杀了那玩意,分你一半已经仁至义尽了。”
“行。”陈波点头,起身拖起两箱沉甸甸的金块往门口走。
在陈波离开之后,于遥把两箱金块藏进了阁楼里,打算明天买一个保险箱。
当夜他是兴奋得完全无法睡去,在家里放起了音乐,喝起了酒,两瓶红酒下肚后,他便直接在客厅的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到清早日光照进来,于遥眯着眼从沙发爬起来,头有些疼,身上还盖了被子,他知道自己老婆何素素回来了。
于遥转回头去看厨房,煤气炉正煮着粥,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
这时何素素用毛巾擦着头发出来,看到于遥醒来了,便道:“你昨晚怎么喝这么多?家里也弄得乱成一团。”
于遥嘿嘿地笑,冲上前狠狠地抱起何素素,说:“要是你不喜欢乱,咱们就换个房子。”
何素素惊叫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胸膛,嗔怒道:“你是不是喝傻脑子了!”
“等下我就让你知道傻没傻。”于遥一把将何素素抱进了房间。
房门被关上,厨房里熬的一锅粥滚动着,正冒出热烫的泡沫。
3
地下赌庄里,烟雾与酒气交杂,赌徒们吵闹地摸着骨牌,于遥联系了这里的一位朋友帮忙出售了一袋子金块。
夜色降临,他拿了一箱现金,走出赌庄,点上了一根烟。
他吐了一口烟,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微信群消息,有人说刚陈波死了,洗澡时因为热水器漏电,被电死了,整个人赤裸僵硬地趴在浴室里。
于遥愣住了,脑子被劈了一样,心说陈波怎么可能突然就触霉头被电死了?那两箱金子会不会被人发现了?
他站在街上想了很久,周围人来人往,直到何素素打来电话。
“喂,老公,你蛋糕买回来了没?”
“就...就好,先这样,我开车呢。”于遥皱着眉头挂掉了电话。
他过到对面街的蛋糕店,拿了蛋糕,上面的贺卡写着:5月22日,我挚爱诞生的日子。
522这个数字让他脑子抽了一下,这不是当时陈波照那面镜子显示的数字么?难道上面显示的是死期?
想到这里,于遥脸色微变,抓起蛋糕就跳上了车,急速往家的方向驶去。
到家后,他也不顾何素素的问话,直奔阁楼,翻出了那一面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所幸镜子并没有显示什么数字。
于遥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心事重重地走下楼梯,何素素抬头看着他:“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不对。”
“没事,只是刚才回来路上差点撞到狗了,被吓了一下。”
于素素上前摸了摸他的脸,笑说:“没事就好,来,我们来吃蛋糕先。”
两人切了蛋糕,吹灭了蜡烛,只是于遥一直显得心不在焉,当晚也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揣着那面铜镜子,开车来到了陈波的小区里。
陈波并没有结婚,其父母正哭着从楼下出来,于遥望着那一家人哭丧,心里只是有些忧虑,担心那两箱子金子被人发现会惹出什么事端来。
他在楼下观察了很久,看这家子人里似乎没有谁表现有什么异常,就觉得陈波可能把金子藏到别的地方了。
但这面镜子真的能预测出人的死期么?于遥站在一幢楼的转角处,掏出了那面铜镜,照向自己的脸庞,上面仍旧没有显示出什么数字。
为了印证这个想法,于遥开车去了一趟市中心的医院。
此时的医院病人很多,全是排队的人或是护士步履匆忙地来回穿梭,没有人注意都于遥走进了病房。
他假借探病之由,推开病房门,找了十几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老头,逐一给他们照了镜子,有些意外的是镜子都没有显示数字。
于遥疑惑之极,出到医院走廊的铁椅子坐了下去,心说难道这镜子就是普通镜子么,可当时陈波照镜子时为什么又会显示出522这个数字呢?而这个数字恰好又是陈波死去的日期。
他妈的,该不会是我想太多了吧,于遥摸了摸下巴,把镜子扔到椅子边上。
这会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忽然跑了过来,抓起镜子把玩,于遥原本就心烦,伸手想抢回镜子,可这会他却看见这男孩照镜子时,上面显示出了数字:523。
于遥惊奇地盯着小孩,心跳逐渐加快,又看了看那面镜子上孩子额头出现的数字。
5月23日,难道会是今天?
思忖之间,孩子父亲快步走了过来,向于遥道了个歉,急忙把小孩牵走,还训了小孩一顿。
于遥抬头,看着那对父子的身影在走廊内远去,起身跟了上去。
那对父子在医院看完病已是傍晚,于遥跟着他们出了医院,看到两父子进了对街不远处的一家超市。
于遥正准备也跟进超市时,那个小孩突然转过身来,冲出了大街,去捡不小心掉下的那只奥特曼,只听到猛烈的一阵刹车声,一辆轿车已经把小孩卷碾入车底,血顿时流了一地。
血液缓缓四散开来,流到了小孩刚漏掉的奥特曼玩具上。
那孩子的父亲吼叫冲出来,扑倒在地哭喊,街上的人群哗声一片,都围了上去,而在不远处的于遥看着这一幕,脑子嗡嗡作响。
他明白过来,那面铜镜显示的是灾祸所造成的意外死期。
4
于遥每天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那面铜镜照自己的脸,见上面没有显示数字才会松一口气。睡在旁边的何素素有些无法理解,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臭美了。
这每日的担惊受怕,于遥根本没法入睡,而且他心里还藏着一个顾虑,那便是陈波的那两箱金子的去向。
于遥抽着烟思考,以陈波的人脉关系,他应该无法那么快将那些金块出手,只能将其藏在某个地方。
那两箱金块可不能被人发现,也不能就此浪费。
在当晚,于遥坐不住了,带了一套空调维修工的服装,再次驱车到了陈波的小区里。
这个小区是新楼盘,入住率很低,抬头望去只有稀落的几户人家亮着灯光,于遥呼了口气,穿上维修工服装,戴着鸭舌帽上了五楼,来到陈波的房子前。
自陈波死后房子便没人住了,他父母也回了老家,根本没有能力偿还房贷,估计这房子会被银行收走。
“这小子真是无福消受。”于遥打开工具箱,直接撬开了门锁。
里面的家具还没搬走,估计家里人都回老家忙着办丧礼去了,还没精力处理这些东西。
于遥没有打开灯,举着手电在屋里开始搜寻起来,一点白光在黑暗中晃来晃去。客厅只有沙发跟茶几,并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于遥扫了几眼便进了卧室。
房间里的摆设也简单,只有床跟衣柜,他拉开衣柜门,扒了几件衣服,发现也没有那两箱金块的踪影。
难道陈波这小子已经卖出去了?于遥纳闷起来。
想了一会,他便趴身到床底照了照,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正准备爬起来时,外面客厅却传来了动静。
于遥耳朵一动,立即关掉手电,一个滑身躲进了床底下。
没一会,脚步声靠近了过来,有两个男人卧室门前在低声说着什么。
“你不是说是两箱金块么,怎么当时你只带了一箱下来?”其中一个声音低沉的男人质问道。
一个声音尖锐的男人就哆哆嗦嗦地道:“不...不是,我当时把他弄死之后,找了好久都只能找到一箱,后来他朋友又过来了,我就只能先逃了,我...我们现在再找找,可能他已经把一箱卖了也不一定。”
“是吗,你可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什么。”
“老大我,我哪敢骗你?”
那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又再质问了几句,声音尖锐的男人一直唯唯诺诺地回答,从这两人的对话来看,于遥听懂了大概。
当时陈波在一次聚会喝酒时,大肆炫富,不小心把金块的事情说了漏嘴,接着这两个男人便打上陈波的主意。
声音尖锐的那个男人在那天夜里摸进了陈波的家里,对热水器动了手脚,将其电死。
但这个男人只带下来一箱金块,还有一箱不知去向。
于遥在床底趴着,心里暗骂这陈波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也活该,财不可外露这个道理他是一点都不懂。
可这会那两个男人直接进来到床前,床垫被猛地被掀翻,于遥心一下就提了起来,屏住了呼吸。
所幸还有床板挡着,两个男人并未发现于遥。
于遥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从床底下看到昏暗中一只手用刀破开了床垫,从里头拖出了那一小箱子金块。
这小子竟是给藏到床垫里了,于遥心骂陈波也算鸡贼了。
“如果没猜错,是你自己藏这里打算私吞了的吧。”那个声音低沉的男人再次冷声说道。
“没啊,我,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你的样子已经出卖了你。”
紧接是那个声音尖锐的男人惨叫了一下,应声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的脸正对着床底下的于遥,一把匕首直直插在男人尸体的胸膛上。
于遥心跟着颤抖了一下,赶紧捂住了嘴,浑身都绷紧,完全不敢有所动作,他看着那具尸体被拖走,床垫被重新扔上了床板上,最后盯着男人的运动鞋走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再静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于遥浑身是冷汗,他轻轻吁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床底爬了出来,浑身肌肉都已经酸痛。
他站起身,双腿发软,精神恍惚地望向窗外,天色好像已经快亮了。
6
一个礼拜后。
于遥眯着眼爬起床,习惯性地伸手从床头柜拿过那面铜镜照了起来,目光触碰到镜子的那一刻,他就惊呼了一下。
自己在镜子里的那张脸,赫然显示着一个数字:61-722。
于遥整个人都僵直住了,愣了许久,他才面如土色地缓缓放下镜子,然后又再次拿起照了照自己,那个数字仍旧显现出来。
6月1日—7月22日,在这个期间自己会死去么?于遥坐在床上失了神。
这时何素素进了门,说煮好了早餐,但于遥怔在床上,完全听不进去话。
见这般模样,何素素感到疑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声问道:“老公,你怎么了,病了吗?”
于遥摇头,没有说话,只是面色凝重地点了一根烟,然后独自打开门出了房间。
何素素心里直犯嘀咕,最近他是怎么了,总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神经兮兮的模样。
早餐是油条豆浆,于遥只是喝了几口便完全吃不下了,又思绪烦乱离了餐桌,准备回房。何素素过来挽着他的手,说:“你又回房间干嘛,陪我出去逛逛街吧,你都好久没陪我了。”
于遥抽出手臂,失神说道:“没心情,你自己去。”
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步伐蹒跚地往房间走去。
“你到底怎么了?”何素素快步上前继续问道。
于遥突然大声喝道:“你不要烦我了,我需要一个人好好想想事情!”
何素素被吓愣在当场,看着他进了房门,紧接是嘭地一声门响。
房间里的于遥坐在阳台的凳子上,不停地抽烟,头脑稍微冷静了些,他弹掉烟灰,开始思考如何在这个月内避免掉所有的死亡可能性。
一直呆在家里无疑是最安全的,外出保不定就遇到什么车祸抢劫之类的意外,除此之外,还需要把家里所有危险的因素排除掉。
于遥当天就把家里的刀具给扔掉了,每晚洗澡也必须再三确认断电,他还担心热水器会掉下来砸死自己,便直接用水桶接好热水再洗。
而在吃的方面,有骨头的肉类便直接弃掉,没再碰过。当然,吃饭都有可能被噎死,于遥唯一能做的,也只能专心地细嚼慢咽。
每天惶恐自己会怎么死去,这种生活显然是极度痛苦的,于遥的脑子一醒来都是自己的千万种死法,后来夜里还完全无法入眠了,连安眠药都失去了效果。
一个多星期后,他整个人已经憔悴无比,眼神空洞,他忽然想到自己可能会是被吓死的。
因而在6月10日的那天,他终于敢试着走出了家门,准备晒一下太阳,调整一下身体状态。
阳光有些刺眼,浑身暖洋洋的,于遥像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心里暂时忘却了那面镜子的死亡日期预警。
那天何素素还带回来一条泰迪,用来逗于遥开心。于遥倒并不反感,他也明白自己心情已经焦虑到了极点,很需要转移自己的情绪。
于遥皱着眉头,牵着狗在客厅看电视,起身拿着一袋狗粮过来时,不小心踩了一脚狗尾巴,狗嚎叫了起来,咧着牙就想去咬腿。
“你个狗日的。”于遥立马就踢飞了那只泰迪。
这时电视刚好播了一则狂犬病的死亡病例新闻,于遥望着电视,又转头望着还在哀叫的泰迪,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脑子已经出现了自己因为狂犬病死掉的画面,而且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出现一条狗,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想着想着于遥的眼神就阴冷了下来,他慢慢盯向缩在沙发的泰迪,将其抓起,走进卫生间,把狗按在浴缸里活活淹死了过去。
那狗子甚至乎没得闷哼几声,便一动不动地漂在水面上。
7
一座大厦的心理咨询室内,散发淡淡的香薰味。
何素素坐在桌前,把自己老公最近的情况跟对面的心理医师说了一遍。
心理医师名叫曾成,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身灰色西装,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梳得很整齐,看得出来是一个对生活挺有要求的人。
他看着何素素,问:“按你所讲的来看,你老公貌似有些情感障碍,同时还有极大的焦虑,在这之前,他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何素素摇头:“他什么事都不肯跟我说,在这之前也没看到他发生过什么事,就突然冷淡了,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你有没有办法劝他跟我见个面?”
“不行。”何素素叹气,“他很忌讳心理医生,一直说自己没病。”
曾成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偷偷把他的行为拍下来给我吧,注意最好不要被他发现,我担心你老公会更加过激。”
何素素点头,一脸倦容地起身说了声嗯,这段时间于遥把她也弄得心情郁闷,疑虑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了。
“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看你脸色不太好,可以多泡点维B喝一下,早点睡。”曾成看着她说道。
何素素心里暖了一下,说了声谢便出了咨询室。
她打了一辆车回家,如果没猜错的话,于遥仍旧是呆在房里一天了。
进了屋子后,何素素喊了一句老公,没人应声,她便去房间敲门,结果迎来于遥一句不耐烦的怒骂。
何素素只是叹气,进了厨房准备晚饭。
在这种情况下,何素素是极难有机会拍到于遥的,大多数时间只能用文字信息转述给心理医师曾成。
就这样记录了于遥半个来月的病况,曾成才开了一些药,让何素素来取给她老公服用。
拿药的当天,何素素仍旧一脸忧心忡忡,她来到咨询室问曾成:“我真的好怕他出事,要不要强制让他去医院?”
曾成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先服用几天药物看看吧,我觉得你他心里可能藏着什么事。”
“嗯嗯,希望有效吧。”何素素拿着药,轻轻叹气。
曾成看到这个女人眼里有些泪影,便递过去纸巾,让助手送了她下了楼。
8
于遥照着镜子,上面仍旧显示着61-722这个数字。
今天7月18日了,如果熬过7月22日,自己就能活下来了吗?于遥一边翻日历一边想。
他抽出笔,在7月22日上圈了圈。
只有四天了。他瘦得几乎只剩一副骨架,心脏在胸腔的骨架里跳得愈发猛烈。
他拖着身子走到窗前,望见今天的阳光非常好,就决定冒一个险,下楼晒太阳,散散心。他实在太紧张了。
小区楼下有小孩在玩着遥控车,于遥担心会把自己给撞死,就离那架玩具车远远的,只蹲在边上晒着太阳。
风吹乱他的油糟糟的长发,再加上眼袋浮肿,几个星期没洗澡没刮胡子,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在这段时间里,他担心洗澡会滑倒摔死,刮胡子剃须刀会爆炸把自己炸死,洗脸会把自己呛死。
每一天的存活,着实很不容易,想到这些,于遥就在太阳底下又哭又笑。
他晒了两个小时的太阳,便起身回家,很幸运的是,太阳并没把他晒死,他成功活了下来。
进电梯时,他又开始担心电梯会发生故障突然坠落。
这会一个男人也走了进来,这令于遥稍微心安了一些,毕竟有人陪着自己死也没那么畏惧了。
上到自家六楼时,那个男人也出了电梯,于遥发现这个男人是新搬来的对门邻居。
“什么时候邻居换了我都不知道。”于遥心里暗道,眼睛瞟向了这个男人的身影。
可这一看,于遥当即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发现这个男人的鞋子十分眼熟,就是那夜在陈波床底下看到的那双运动鞋。
这个鞋的牌子logo标识是ikun,而且鞋底外侧磨损特别严重,明显是走路外八特别夸张的那种。
男人此时咳嗽了一下,推开了门,于遥也赶紧开了自家的门,连忙跨步进去,头都不曾回一下,生怕男人会注意到自己。
于遥把门锁死,躲在门前神色紧张,意识到自己最大的危险就是那个男人。
从刚才男人在电梯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认识自己,难道是凑巧搬到了隔壁?那这肯定是一颗定时炸弹,上天肯定会让那个男人知道自己家藏的黄金,然后杀死自己。
于遥像恍然大悟一般,还有四天时间,原来自己会死于这个男人之手。准确来说,他其实跟陈波一样,都是因那些金子而死。
这可不能坐以待毙,于遥慢慢坐下沙发,他思索了很久,眼神逐渐变得阴鸷。
两个小时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先下手为强。
在后面两天时间里,于遥都是坐在门前,仔细听对面那个男人的出门时间,基本在早上十点左右出门,然后下午四点多回来。
第三天上午时,于遥也十点呆在门前静待着,听到对面门有了动静,自己便也开门出去,假装跟男人打了个招呼。
男人看了一眼于遥,点头笑了笑。
“刚搬来没多久吧。”于遥开始找话题。
男人嗯了一声,说:“这房子,朋友转让的。”
从男人言行举止来看,并不像穷凶极恶的歹徒,于遥一边跟男人搭话进电梯,一边观察男人的运动鞋跟走路姿势。
这严重的外八,确实是那晚杀人的男人步伐无疑了,于遥稍微冷静了一下,在电梯又跟男人闲聊起来,装作一副十分热情的模样,最后两人在楼下分开时,于遥终于向男人提出了明天晚来自己家喝酒的邀请。
男人笑了一声,稍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接着转身出了小区。
于遥望着男人离开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
“对不住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于遥喃了一句,回了自己的家。
次日,他联系了地下赌庄的朋友,让帮忙买了一些毒药以及麻醉针,还有匕首等,几乎把方便杀人的东西全都弄来。
为了杀掉这个男人,他必须做好充分准备。
9
晚上八点,窗外夜色渐浓,月亮开始升起。
于遥准备点了一桌子菜,把下了毒药的红酒倒了两杯,递给了男人一杯。
这红酒可也是于遥珍藏多年了,年份越久的红酒,掩盖毒药的效果就越好。
“你不说你已经结婚了,你老婆呢?”坐在饭桌对面的男人问。
“哦,她出差了,不然这菜,我就不用点外卖了,我老婆下厨的手艺,真的绝了,你可能会天天来找我蹭饭。”
“哈哈哈,我要是经常来蹭饭,你不会介意吧。”
于遥也笑:“当然不会,不过你小子最好识相点,拿点好酒来,咱哥俩好好一起品。”
“没问题!”男人爽快道。
“来,先喝一杯,看下你能不能尝出来是哪个年份的。”于遥举起了杯。
男人跟于遥碰了碰杯,摇晃着红酒,放到了嘴边。
于遥心跳加快,眼睛死死盯着那杯红酒。
“欸,对了,问你个事。”男人忽然放下了酒。
于遥心中骂娘,说:“什么事,你说。”
“听说你这个小区有个人家里藏着两箱金子,你知道吗?”男人微笑地盯着于遥。
“呵呵,这什么鬼?”于遥脸色不自然起来。
男人站起了身,在屋子周围打量了起来,说:“而且,据说那个人还住在我的对面。”
于遥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额头出了冷汗。
男人拿起毛巾,使劲扯了扯,凑下脸笑问:“金子你放哪里了?”
“在我房间,我,我带你去拿。”
于遥身形一动,抓起一碟菜就往男人脸拍了过去,啪地一声就碎裂开来。
男人被砸得晃了晃神,退了几步大骂,他冲上前就是一拳,于遥直接被击倒在地。
如今于遥的身体已经差得如同老人,根本不堪一击,男人又是一飞腿过来,把于遥踢得鼻血横飞。
男人愤怒地大骂,用毛巾勒住于遥的脖子:“你他妈的不说,就是死。”
于遥脸色通红,眼睛翻白,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凭着仅存的一点意识,他使劲艰难地从衣袋里摸出手枪。
男人望见手枪,急忙闪到一边,旋即抓起椅子,狠狠朝于遥手臂砸了过去,那手枪直接被砸飞在地。
瞬间,男人就扑过去,捡起手枪,站起身呼了一口气。
他举着手枪,对准于遥的心脏,冷声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的那些金块放哪了?”
“说不说我都是死路一条吧。”于遥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全是血。
男人嘴角一扬,扣动了扳机。
嘭地一声响,男人倒在了地上,子弹正中他的眉心。
于遥哈哈大笑,他抹掉脸上的血缓缓爬了起来,接着拿过那把手枪看了看,又望了一眼男人的尸体,冷笑道:“我早猜到,以我现在的体力,是根本干不过你的,所以我提前买了一把特制的手枪,反方向打子弹的枪,你是真的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的死的吧?”
于遥对着尸体再次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就发现,这个男人眉心子弹口的血液是蓝色的。
又是外星人?于遥愣住了,又抓来餐刀,对着尸体脖子捅了几个口子,涌出来的都是蓝色液体。
于遥望着尸体,忽然明白了什么,想起了前两个月被自己杀死的那个站姿如同青蛙的外星人,一个死外八。
外星人更好,不用愁警察上门,于遥呼了一口气,瘫坐在地面,他感觉胸膛有些发疼,估计刚才被砸得太厉害了。
他摸出了那面铜镜,照起了自己的脸,出乎意外的是,那个数字仍旧还在。
“这只家伙不是死了么?我还能怎么死?”于遥大骂起来。
这会大门忽然响了一下,于遥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发现是何素素拖着行李箱回来了。
于遥顿时松了口气,而何素素被吓呆住了,手中的行李箱瞬间掉落。
“不用怕,一个贼,我出于自卫把他杀了。”于遥并不想跟她提什么外星人的事。
何素素还是懵的状态,直到于遥扔了只拖鞋过去,说:“别愣那了,拿东西来给我止血,我已经完全没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噢,你,你等我一下。”何素素惊慌跑去电视柜,拿出了急救箱。
于遥的脸直接被砸破一大块肉,何素素让于遥躺在自己腿上,用纱布开始慢慢包扎起来,动作非常缓慢,没一会却顿住了。
“继续包啊,你干嘛?”于遥问道。
话音刚落,何素素突然就把纱布卷上了于遥的脖子,咬牙使劲勒了起来。
于遥的体力早已耗尽,他脸色涨红,青筋冒起,瞪着眼珠死死看着何素素,双腿狂蹬了一会便没了动静,脑袋也耷拉到了一边。
何素素抱着尸体喘着粗气:“对不起了于遥,我爱上了一个心理医生,这段时间里,只有他会安慰我,你只会骂人。”
她变得冷笑:“你没想到吧,我出差也是跟他出去玩了,回来就见到你跟一个贼都死了。”
说着何素素望向那个男人的尸体,她不明白,那个男人尸体的血为何是蓝色的。
10
没几天后,曾成便搬进了这所房子里。
何素素煮了一大桌子的菜,准备跟曾成来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庆祝。
蜡烛点燃了,昏黄的光摇晃着,何素素拿出红酒倒了两杯,说:“说起来可笑,这酒还是于遥那个男人珍藏了好久的呢。”
曾成就笑:“酒他不懂珍惜,老婆他也不懂珍惜。”
两人喝了一杯交杯酒后,曾成扭头打量着房子,他看到旁边的杂物柜上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出于好奇,他起身走了过去,发现是一面古镜,下意识就照了照自己,看到上面显示着一个数字:730。
“这是什么古董镜子吗,但为什么还有数字在上面的?”曾成问。
何素素也起身过来,把脸凑了过去,同样看到了730这个数字。
“可能是什么仿古数码日历镜子吧,今天不就是7月30日,别理这些了,我们继续。”
两人重新坐回了餐桌,只是那一瞬间,两人的腹部都隐隐作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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