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的唇带着霸道的热烈,固执地亲过来,朱颜无法抵挡。抵挡不了,拒绝就变成了欲拒还迎。
4 情欲这头小兽
朱颜一直觉得自己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本领,那就是记性特别好。从小到大,好的或者不好的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楚。
朱颜记得,那一天是马帝浣爷爷80岁生日,他们家在L城滨江路大酒店隆重的摆了宴席。马帝浣开着新提的玛莎拉蒂来接朱颜赴宴。
天下着大雨,路上的积水淌成了河,尽管撑着伞,朱颜依然淋湿了。上车后,她拿出面巾纸擦拭湿掉的鞋子和裙角。正擦着,马帝浣却递过来两只塑料鞋套:“快套上,我这地毯是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弄湿了就不好了。”
朱颜拿着鞋套,一颗心就从云端跌到了谷底,那是一种怎样的落差呢?就像从喜马拉雅之巅跌进了马里亚纳海沟。她伤心了,原来在马帝浣心里,自己还不如脚下的一块地毯!她眼睛里的光彩迅速暗淡下来,默默地套上鞋套,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
那天生日宴后,朱颜果断远离了马帝浣。
一直以来,在和异性的交往中,还没有人那样看低过她。如果此前她还天真的葆有一丝幻想,马帝浣对自己是真爱,自己有可能嫁入马家,那么这件事后,她很清楚地认识到,她于他,也许就像他书房里满柜子的手办一样,价值再昂贵,也只是一件玩物。
骄傲如朱颜,怎么可能任由自己和一个爱车子胜过爱她的男人继续纠缠下去呢?所以她果断选择了分手。
但这番话她没有跟马帝浣说。面对他期待的目光,她只吐出一句:“爱情和婚姻都讲究门当户对,我穷门小户,高攀不起。”
“这……”马帝浣苦笑了一下,不明白朱颜为什么这么说,“这几年我一直都没忘了你,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在L大附近看到一个女孩很像你,开车一路追上去,追了好几公里,一直追进了校园,才发现那并不是你。”
“都过去了,就不要提了吧。而且像你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对我不要太冷漠了,就算分手了,我们也可以像普通朋友一样,偶尔聊聊天。有时间也可以到我家里坐坐,我妈一直念叨你呢,说你做的马蹄狮子头,比五星饭店里大厨做的还好。”
朱颜心里冷笑,原来在你妈心里,我充其量不过就是个会做菜的厨子。
“我老公不喜欢我跟除他之外的男人过多联系的。”她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马帝浣叹了口气,“我懂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你走吧。”
朱颜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拎着大包小包,开门一看,发现客厅里电视亮着,正在播国际新闻。王天坐在沙发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朱颜特别害怕看到王天生气的样子,他一生气,就会面无表情。
上一次王天出现这种表情,还是有一次她出差回来,被王天看到男同事帮她背行李包,他吃醋了,心里不爽。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晚归,还是出门前没跟他说一声?
她放下手提袋,小心翼翼地问:“今天不用加班吗?”
“本来要陪甲方去勘察现场的,对方临时有事,就取消了。”
“吃饭了吗?”
“没有。”
“那你等一会儿,我换件衣服就去做。”
朱颜换衣服的时候,王天站在卧室门口瞅着她。“你化妆了?”他问。
“嗯,下午出去了一趟,买了一条裙子和两双平底鞋。”朱颜看着王天,微微嘟起嘴,“想着出门就收拾了一下,亲爱的也希望看到我美丽大方,不想我灰头灰脸的对不对?”她搂住王天的肩膀,撒娇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王天很享受朱颜的撒娇,他把朱颜搂在怀里,紧紧抱着她。忽然他嗅嗅鼻子,面露不悦。
“你还喷香水了?你出去干嘛了,打扮得这样?”
“就是去了一趟商场嘛。”
“以后一个人出门不要打扮得这么漂亮,变态和流氓这么多,我可不想你被外面的臭男人占便宜。”
朱颜在一旁挽头发,边挽边说:“知道啦。”
“我饿了,你去做饭吧。”
“好。”
朱颜移步进了厨房。她先把电饭煲闷上米饭,然后从冰箱里拿出胡萝卜、火腿肠、鸡蛋、鲜虾以及青豆,准备做一份美味的炒饭。鸡蛋打匀,鲜虾去壳,挑去虾线洗净,胡萝卜与火腿肠切丁,处理这些的时候,朱颜驾轻就熟。
切胡萝卜的时候,她太急躁不小心切到手指,血涌了出来。她一声轻呼。
王天在客厅听到了,跑进厨房问:“怎么了?”看到朱颜手指流血了,他惊叫一声:“哎呀!”转身进了房间,很快拿来创可贴,给朱颜的手指包上,嘴里说着:“想什么呢?真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朱颜说:“一点小伤,没事的。你去看电视吧,饭一会儿就好。”
十多分钟后,朱颜端出了两盘赏心悦目的炒饭,外加一小盆紫菜蛋汤。她喊上王天,两人一起吃晚餐。
王天兴许是饿了,吃得有点急,一盘炒饭很快见了底。
朱颜看看他,咬了咬嘴唇,小心地说:“亲爱的,跟你说件事。”
“什么事?”
“下午我开车出去,回来的路上,跟人追尾了。”
“怎么会追尾?你人没事吧?伤到没有?”
“我没事,车子有点损伤。”
“车呢?”
“送去4S店了。”
“女司机就是不让人省心,你以后开车专心点。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办?”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朱颜本来想跟王天说说马帝浣的事,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说为妙。如果告诉他偶遇了前男友,这只醋坛子保不定怎么闹呢。于是她安静吃饭喝汤。
王天看着朱颜食指上裹着的创可贴,眉头皱了起来:“以后你不要自己做饭了,我明天让人找个煮饭阿姨。”
朱颜说:“不用,我自己可以的,我喜欢做饭。”
“乖,听话。”
“我真的喜欢做饭。”
“我娶你回家又不是让你做煮饭婆的。”
“我现在就是一介家庭主妇,如果连做饭的活儿都不让我干,我还能干吗?”朱颜一脸委屈,她不喜欢被强迫,她有她自己的节奏和步伐,生活里是,床上也是。
“好好好,先不请阿姨,这件事以后再说。”王天盛了一碗汤,放在朱颜面前,“你最近太辛苦了,酒吧就交给别人打理吧,你好好歇一歇。”
一年前,朱颜花25万盘下了一家店,重新装修改造成一间酒吧,取了个文艺的名字,叫“遇见”。和王天在一起之后,他多次抱怨,叫朱颜不要亲自管理酒吧,说一个女孩子天天熬到半夜回家,不是长久之计。
朱颜以为他只是说说,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王天认真了,想方设法地阻挠她经营酒吧。这叫她不能忍。
她把汤勺往桌上重重一撂。“王天,你不要太霸道了。我做的让步已经够多了,你不想我出差,我跟领导申请减少出差频次,你不想我上班,我好好的工作说辞就辞了,现在你连酒吧都不想让我管了?下一步是不是把我锁起来,不让我出门?”
王天皱着眉头,声音也高了起来:“是,我就是不想让你天天抛头露面,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朱颜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争辩道:“你别冤枉人,我跟谁眉来眼去了?你哪只眼睛看见了?”她垂着肩膀,丰满的胸部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王天慌了,忙过来哄她:“宝贝,对不起,对不起……我脾气太坏了。”他看着朱颜的脸,观察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你别生气,我是真的不想你太辛苦了。”
朱颜委屈极了,双肩微微抖动,声音充斥着不悦:“你不喜欢我出去抛头露面,我把所有聚会都推了,你不喜欢我跟别的男人来往,我把微信上的男性朋友都删了,你还要我怎样?”
“我错了,我错了……你那么好,我总是害怕你会被别的男人抢走。”王天搂着朱颜的肩,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你保证?”朱颜抬起头问。
“我保证。”王天看着朱颜的眼睛说。
那双眼睛真美啊,像一片海,王天在里面没有看到星辰,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心头一热,情不自禁对着朱颜的脸亲了上去。
朱颜还在气头上,她拒绝这样的亲密,用手去推王天,推了几下没推开。王天的唇带着霸道的热烈,固执地亲过来,从额头,到眉毛,到眼睛,再到嘴唇,她无法抵挡。抵挡不了,拒绝就变成了欲拒还迎。
王天抱着朱颜去了卧室。宽大的双人床上,王天褪去朱颜的衣衫,攻城略地。他强有力的臂膀环着朱颜,一只手揽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攀上她胸前的山峰,嘴巴温柔地在她耳边呢喃:“宝贝,我爱你……”
情欲犹如一头刚刚苏醒的小兽,在两具年轻的身体里奔突流窜,夜色晃晃悠悠,房内便只剩下热烈的喘息,密集的流汗。
激情过后,王天抚摩着朱颜小腹上的疤痕,问:“这个真的是割阑尾留下的吗?”
朱颜本来身心愉悦,一听这话,脸色一沉,一把推开王天的手:“你什么意思?”
看朱颜反应这么大,王天紧张了,忙讪讪地道歉:“宝贝,我错了,对不起……”他把头靠在朱颜的胸口,手搂上她的腰,“我只想好奇而已。”
王天是真的想弄明白,这道疤究竟是怎么来的。
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他问过朱颜,朱颜笑着说,自己小时候做过阑尾手术。他不信,再问,朱颜就恼怒了,他只好打住。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好奇,莫非这疤背后的故事不可告人?
他不知道。
朱颜没有给他继续探寻答案的机会,她翻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肩背。
两人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王天从后面贴过去,搂住朱颜,他觉得眼皮很重,人也很累,很快睡着了。
朱颜睁着眼睛,腰上是王天温热的手,耳边是他浓浊的鼻息,她觉得有点儿腻,推开王天的手,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后,她披散着长发,换上黑色背心和水洗白牛仔裤,她照了照镜子,觉得背心领口开得太低,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米黄色长开衫,然后抹了点口红,出门了。
出租车上,朱颜给阮子柒打电话:“我有点难过。”
“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老地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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