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这句很通俗易懂,关于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可详见《论语别裁》中“星辰知多少”。
开篇一语中的,指出本篇的主旨。一个“德”,一个“共”(共即拱),诠释了如何为政。岳飞有言:“运用之妙,存乎一心”便是“众星共之”的意思。岳飞作为一代武将,不仅有着出色的军事才能,岳飞抗金家喻户晓,而且他对文字的琢磨也很深,《满江红》中“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直接展示了岳飞的笔力,也通俗地展现了岳飞之志不在功名利禄,全在乎一个“德”。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诗》有三百篇,一句话阐述,就是:思想纯洁。
有人兴许会问为什么为政篇里会突然出现《诗》,我们必须要了解的是《诗》中“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并非只是简单地讲恋爱,而是借助恋爱这一人人都会接触生活事件来阐述一个道理——适度即是德。追求窈窕淑女可以,但要适度,而不是贪色淫欲,许多的事情,合适便是“思无邪”的道理,也就是达到了德之要求。其次,对于为政之人,诗的意义极大,一是作为阐述政见的载体,思想纯净显得尤为重要;二是时常吟诗作赋,可解官场所致心烦,保持思想纯洁,为政轻松愉快。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可以这样解释:以政策来诱导,用刑罚来整顿,百姓只会暂时免于罪过,却没有羞耻之心。如果用道德来诱导,用礼教来整顿,百姓不但会有羞耻之心,而且人心归服。(《论语译注》杨伯俊)
法家有言:“法令滋彰,盗贼多有。”其实是同样的道理。法令越多,越苛刻,盗抢做贼之事不增反降。
法家为何会有此种言论,以法家的治国为政法则,不应该是严厉执行法规吗?
答案其实很简单,法家并非反对法令,而是反对法令滋彰,即法令不能太繁杂,太严苛,要在合适的法制之上进行德育,方能培养出耻且格之民。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孔子说:“我十五岁,有志于学问;三十岁,〔学了礼仪,〕说话做事能站得住脚;四十岁,〔掌握了各种知识,〕不会迷惑;五十岁,知晓了天命;六十岁,一听别人说话,便能判别是非;到了七十岁,尽管随心所欲,也不会有任何念头越出规矩。”(《论语译注》杨伯峻)
想必大家和我一样,在第一次读这里的时候,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为什么谈论为政会牵扯到孔子的一生呢?
孔子的一生非常坎坷,从小便是,直至终老。他将一生的做人、做事、做学问的经验放在这里,因为他懂得为政本就极度需要人生经验。
下面摘录南怀瑾先生的言论:从上面几段,我们得到一个结论:不管是为政或做事,是要靠人生经验的累积。而人生经验累积成什么东西呢?简单的四个字——“人情世故”。
中国文化所讲的“人情”是指人与人之间的性情。人情这两个字,现在解释起来,包括了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行为科学等学问都在内,也就是人与人之间融洽相处的感情。
世故”就是透彻了解事物,懂得过去、现在、未来。“故”就是事情,“世故”就是世界上这些事情,要懂得人,要懂得事,就叫做人情世故。但现在反用了以后,所谓这家伙太“世故”,就是“滑头”的别名;“人情”则变成拍马屁的代用词了。就这样把中国文化完全搞错了,尤其是外国人写的更不对。
为政以“德”为本,再以学来培育“诗”的温柔敦厚精神,是不是就具备了为政的条件了?不然!不然!就好像一个军人,把中外古今的军事思想理论都翻遍了,但是连枪怎么放都不会,二等兵、上等兵是怎么回事也不晓得,这等人充其量只能当个参谋,绝对不能带兵上战场的。所以《论语》行文的气势,轻轻一转,把孔子的简略自传编进来了。也就是告诉我们,为政的道理就是要真正能多懂得人情世故。
南先生的言论别致新颖,对了解论语有所帮助,可作为一种做人做事的学问来看。
为政下面的几句均为问孝之言
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孟懿子——鲁国大夫。樊迟——孔子学生。
孟懿子问孔子关于孝道的问题,孔子说:不要违背礼节。后来,樊迟驾车来,子告诉他:孟孙向我问孝道,我答复他:无违。樊迟问:“什么叫做无违?”孔子说:“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
孔子为什么要这样回答孟懿子呢?这样考虑到当时的政治背景。当时周王朝式微,天下诸侯滥用礼仪,违反规则,孔子其实是在旁敲侧击,暗示孟懿子做的不对。因为鲁国当时把持朝政的三家大夫不仅用诸侯之礼,甚至用天子之礼。
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
孟武伯是上句中孟懿子的儿子。问孝:“做爹娘的只是为了孝子的疾病发愁。”
这是什么意思呢?
其实是孔子在告诉孟武伯为孝要设身处地地想象当自己生病时父母的那种忧愁。不要说出晋惠帝“何不食肉糜”的言论。
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
子游请教孝道。孔子说:“如今的所谓孝,说的是要能够奉养父母,连父母的狗和马都要养着。父母和狗马都能养着,若不发自肺腑地孝顺父母,又如何区别奉养父母和饲养狗马呢?
关键在于一个敬字,唯有做到敬,方为孝也。
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
色难——儿子服侍父母时的表情。
子夏请教孝道。孔子说:“儿子在父母跟前经常有快乐的表情,是很难的。有事情,年轻人出力;有酒有菜,年长的人受用。难道这可以算是孝吗?”
曾是以为孝乎很显然地揭示了孝的真谛不在于有酒有肉,而在于侍奉父母态度和顺。想象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儿子晚餐吃的肉、喝的酒,父母在旁边吃糠咽菜,他盛了一些酒肉扔给父母,厉声喊:“吃吧!两个老不死的!”这不能算作孝顺。相反,即使以为儿子很穷,吃糠咽菜,但是也分给父母一些,并且态度和顺,说:爹娘,儿子无能,没能让你们享受酒肉生活,这点菜你们吃着。虽然未尽事,但是可谓之孝。
孔子为什么要写如此之多的关于孝的文章呢?
中国以孝治天下。曾子所著《孝经》里面对孝进行这样的阐述:不单是对父母要孝,还要扩而充之大孝于天下,爱天下人,谓之大孝。
为政的人以孝子之心来为政,也就是我们所讲公务员是人民公仆的道理一样的,所以后来发展下来,唐宋以后的论调:“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一个人真能爱父母、爱家庭、爱社会,也一定是忠臣,因为忠臣是一种情爱的发挥。假使没有基本的爱心,你说他还会对国家民族尽忠吗?这大有问题。关于忠字有一点,是古人讲的:“慷慨捐身易,从容就义难。”慷慨赴死是比较容易的,等于西门町太保打架,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脾气来了,真是勇敢,视死如归;假如给他五分钟时间去想想看该不该死,这就要考虑了,“从容”——慢慢地来,看他愿不愿意死,这就很难说了。所以说忠臣必出于孝子之门,要有真感情、真认识的人,才能够尽忠。(南怀瑾《论语别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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