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根性要从根拔起
回来的第一天，就水逆。写出来给大家提个醒。
01
因为要去南站附近办事，我就准备搭乘平时很少坐的专线--10路车。这趟车路线远，间隔长，车次少，所以站台等待的人很多。
冬日的午后，太阳也不舍得出门，暗沉沉的天，压得人沮丧。阴飕飕的冷风，吹得人眼迷离。我一边把大衣裹了又裹，一边轻轻地跺脚，可以产生一点热量，顺便打发时间。
本来我是坐着的，看到电子屏上显示的车快要进站，再加上，不大的长条凳越来越拥挤，我就索性站起来，慢慢往站台口挪。我一起身，很多人哗一下也跟着起身了。我以为大家都是等同一辆车，也没有注意太多。
02
我到达站台口的时候大概是第三个，就跟在后面安静排着队。突然有人狠狠地过来撞我一下。因为我刻意跟前面的人保持了一点安全距离，所以我只是自己踉跄了，并没有碰到前面的人。我扭头去看，后面的人没有队形，围成一团，全都一脸冷漠，有人还十分不解地盯着我。都离我很近，却不知道是谁。既然没有找到元凶，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有作罢。
我依然站在老地方，不时地眺望一下远方。不知道是不是站台系统故障了，说是马上进站，可是等了一辆又一辆都不是。我不免有点儿小焦躁，再加上我特别不喜欢扎在人堆里，失去界限的距离让我无所适从。
然而，身后的小动作，依然没有停止，不时有人捅一下，蹭一下。我暗暗地等，等那个出格的人踩到我的底线。
03
果然，很快就来了。当时，我已经看到远处过来的10路车，标识在闪烁，我下意识地往前进了一步。人群蠕动，正在这时，我感觉到有人在拉我侧身的包包。我自然地停下脚步，迅速回身抓住对方的手。竟是一位头发花白皱纹深深的老人。我淡定地问他，“你干什么？”
对方下巴一昂，眼睛一瞪，“谁干什么了，车来了你不走啊？”
我指指我的包，拉链已经开了三分之一。
他继续趾高气昂，“干什么？这么多人，不小心碰到你了不行吗？”
看他满身跋扈，我实在忍不了，“人这么多更是要排队，不能挤吧，再说你好好的拉我包干什么？”
估计是听到了重点，他有点儿恼羞成怒，使劲儿想甩开被我一直紧攥着的手。连声反驳，“你什么意思，我一把年纪了还偷你包不成了？少冤枉我！”
我也厉声回道，“冤没冤枉你自己知道！”
这句话也许彻底激怒了他，他反手上来直接推了我一掌。这个力道让我撞上别人了，趁我道歉的时机，他用力甩开了我。并且双手上来又推了我一下，嘴里嘟嘟囔囔道“不走就让开”，其实如果当时他没有再推我那一下，也就没什么。可是，他推了，而且是重重的！
我立马上前抓住了他的衣服，要他说清楚，他不停反抗阻挠。正在此时，一个穿白色羽绒服的年轻女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挡在我面前，劝解说，我爸他年龄大了，肯定是不小心碰到了，不是故意的，算了算了吧。
也许是为了着急上车，也许是听信了女子的话，更也许我内心本来就想放过他吧。我索性就势摆摆手，不发一言了。
04
因为闹这一出，前面排队的人自发主动让路，他俩就变成了第一个上车的人，我也恰好就跟在他俩后面了。上去后他俩径直去了车厢后部，我就站在中间过道。离得不远，车厢大多数人在安静睡觉，所以这一路，我都听到他俩絮絮叨叨高声谈论，“……也不看看我是谁，还想冤枉我！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差劲了……”
既然刚才已经选择不追究，现在就没有搭理的必要。我泰然自若地靠在那里，望着窗外逐渐倒退的街景。
他俩比我先下车，那时我也快到了，所以都站在车门附近。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老人下车时又拐了我一下。这一次是掏口袋里的东西，胳膊肘撞的。我再三提醒我自己，对方是老人家，忍忍忍。
05
我忍了一路。
在老人抬脚下车的那一瞬间，我后悔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脚，没有穿袜子，塞在一双旧旧的皮鞋里，估计是不太合脚，有点儿脱，一走一掉的。上身是一件黑色的棉服，右臂上的口袋，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鼓鼓的，所以我想他开始掏的兜里估计没什么东西吧。下身一条黑裤子，有点儿长，还卷了点边。这样的大冬天，一个年过7旬的老人，穿成这样合适吗？
再来看看他旁边的女人穿的什么。纯白长款毛领收腰版型的羽绒服，细高跟小靴，还有一个课本大小的手袋。亲密的两个人四处散发着不协调感。
老人跟在女人后面，吭吭嗤嗤地下车了。有一瞬间，我特别想跟上前去，一探究竟。可惜我当时有急事在身。
车迅速关上门，启动，我看到站台上的他俩，东张西望，不禁有点儿懊恼。这俩人肯定不是父女，更像是一对同伴。
为这俩人，这件事我记了好几天。我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当时就应该直接报警就好了。也许还能解救一个失足老人呢。
06
以前听过各种报道里说，有年迈的老人，被当作托去进行坑蒙拐骗偷，我还不太信。因为觉得他们人生阅历足够，能明辨是非，最起码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事实上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知道蛇蜕皮是为了什么吗？那可是很拼命，需要相当大精力的。但是蛇还是要蜕皮，是因为它自认为总有一天会生出脚来，总是期待就是这一次了，就是这一次了。满心欢喜就这一次就能改头换面，重获新生，然而，蛇毕竟是蛇，只能是蛇。它醒来之后依然会咬农夫的。
我浅薄的同情，稀碎的怜悯，廉价的不忍 ，轻易地放他继续寻找下一个农夫了。唉，悔之，晚矣！ （2018.01.13虞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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