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温九妹
一杯清茶,一缕乡愁,伴着窗外的雨声,让我的思绪飘回到了故乡,飘回到了那遥远的老瓦屋记忆里。对于曾经生活在小乡村的人来说,特别是南方一带,童年的记忆里少不了瓦屋的影子。鱼鳞般的瓦片盖着木屋,每当煮饭时,炊烟袅袅,那是家的召唤。而每当下雨时,雨滴敲打在上面,会发出滴答的声音,身居瓦屋的人也就有了在雨中亲近自然的幸运。
一家一户的瓦屋通过沿山势而上的石巷互相贯通,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两旁的老瓦屋用自己的沧桑述说着独特的故事,别有一番山乡人家的亲切感,保持着原汁原味的乡村宁静。
而如今,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住在方方正正的楼房中,再也听不到雨声簌簌,似乎生活也缺了不少灵气,没有了那份能让人感动得至柔至弱的情感存在......瓦屋是曾经几代人的记忆,现在破落的瓦屋无言地诉说着千年疮痍和深深的寂寥,褴褛的外表下,隐藏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穿过光影斑驳的那条小巷,就能走到记忆里的老瓦屋中。
在瓦屋下平静而安和的生活着,每到早晨,就会有小贩骑着自行车摇着铃铛吆喝着,“卖豆腐咧”、“新鲜的猪肉咧”……热闹的早晨就在瓦屋巷里的吆喝声中开始了,从这头响到那头。每当听到那熟悉的卖馅卷的叫声,我便会从床上爬起来,鞋子都不穿就跑出去,生怕错过了。买上馅卷,再从家里拿一些米来交换,那时候两斤米可以换上十几条馅卷,小孩子没有零花钱,米是最简单的变现方式。
馅卷是童年独特的记忆之一,馅卷外面那一层是薄薄的卷粉,里面包裹着厚重的馅,有瘦肉、切碎的豆角和梅菜干,豆腐。在馅卷上撒上点芝麻,葱花,浇上一点自家炸的花生油,再加上一些酱油,一口咬下去无尽的满足。这种味道只停留在童年,现在的馅卷已不是当年的味道,机器的生产代替了纯手工的制作,留下的只是无味的咀嚼。
中午时分,吃过饭后大人们都习惯坐在树荫下聊家常,小孩子则喜欢走街串巷的,到处跑。收破烂的老爷爷总是习惯在中午的时候来,小孩子经常在巷子口张望,来了么?来了么?如果听到那铃铛响,小孩子就会欢呼起来,然后跑回家里拿零花钱。没有零花钱的孩子,就会拿着家里烂的胶鞋子或者空瓶子出来卖给老爷爷。老爷爷那自行车上仿佛有吃不完的零食,自行车前头是一个编织的袋子,放着薄荷糖和冬瓜糖,自行车的后面放着一对箩筐,箩筐是收废品的,而箩筐中间的架子上放着四方的装冰棍的箱子。
小孩子经常会拿着一毛钱,兴高采烈的买来一条冰棍,呼哧呼哧的舔起来。偶尔能有一块钱,可以买个五毛钱的冰淇淋,再买两根薄荷糖,这时候会有那种感觉全天下都是自己的那种满足感。拿着冰棍走街串巷,和小伙伴交换着一人一口,那时候的快乐是简单的,是纯粹的,是一毛钱冰棍就可以满足的。
下午,在夕阳的照射下,喜欢和小伙伴在瓦屋里玩捉迷藏,那时的瓦屋非常多,像一个小小的四合院一样,随便走进去一间,都可以让小伙伴找半天找不到。小伙伴经常会说,我看见你了,出来吧,然后自己就悻悻的走出来了,小伙伴则在一旁捧腹大笑,发现自己上当了。那时的我们是那么的单纯,不知道什么叫怀疑,不知道什么是烦恼,不开心就哭一场,开心就大笑,不需要考虑太多,活得潇潇洒洒,满满当当。
暮色下,玩了一天的我们回到家里帮忙烧柴火,曾经的土炤,简简单单的搭建,上面放一个大锅,母亲在旁边炒菜,我在下面添加柴火,火不燃的时候拿起吹筒,往炤里面憋足了劲吹气,小小的脸鼓得大大红红的,连续吹几下就会被呛的不行,偶尔会被烟熏到眼泪流出来,但还是觉得很有趣。小小的瓦屋里飘着菜香,在柔和的灯光下,一家人在操持着,小小的我在里头跑来跑去。后来便越跑越远,曾经的那些记忆也逐渐淡去。
小时候,希望自己快点长大,长大了,却发现遗失了童年。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而现在,笑着笑着就哭了。现实的物质感越益膨胀,那些属于我们这代的美好正在消失,在扭曲。童年的美好也渐渐尘封到记忆中,但记忆也已逐渐模糊,时光挡不住的匆匆流逝,这个时间上唯一永恒是记忆所抚爱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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