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会面后,两位总统前往位于法国东部、第一次世界大战主要战场之一的哈特玛尼斯威尔库夫山。在此处纪念堂的地下室,存有12000名无名士兵的尸骨。法德总统在战役纪念碑前长长地拥抱。
从1922年起,法国将11月11日定为一战停战纪念日。在这一天,法国总统会佩戴法兰西矢车菊(Bleuet de France),向凯旋门的无名英雄纪念碑献上红蓝白三色鲜花。
在英国,人们还会佩戴或撒下鲜红的虞美人花瓣,以纪念消逝于战争的生命。这一仪式据说来自加拿大军医麦克雷(John McCrae)的诗作:
“在法兰德斯战场上,
虞美人在排排十字架间盛放,
那儿标示着我们的归宿,
云雀在上空依旧勇敢歌唱,
但一切已消匿于枪声中”
年轻总统向“法兰西之虎”致意
11日上午,法国总统马克龙前往巴黎乔治•克雷孟梭(Georges Clemenceau)纪念馆致意。
法国人将克雷孟梭尊称为“胜利之父”、“法兰西之虎”:他于1917年以76岁高龄二度担任总理,多次亲赴前线、重振士气,并强力镇压国内反战力量。而德国的投降不仅为他赢得“胜利之父”称号,也令这位政治家成为让士气低落的法国人在困境中团结的象征。
法德总统相拥取暖
10日,法国和德国总统共同纪念一战停战99周年,并一致表示欧洲必须对抗高涨的民粹主义,建立 “共同的未来”。
马克龙说道,未来一年“迫切需要”强化欧盟合作,以阻止怀疑主义和抵制情绪蔓延。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Frank-Walter Steinmeier)则表示,他了解欧洲民众面对全球化冲击的忧虑,但强调欧洲必须向前走:“只有这样,20世纪的不幸事件才不会重演”。据悉,法国政府将于明年的今日邀请一战所有参战国(高达80国)代表来巴黎参与纪念活动。
马克龙与德国总统施泰因迈尔在巴黎会面后,两位总统前往法国东部的一战主要战场之一——哈特玛尼斯威尔库夫山(Hartmannswillerkopf),主持当地一座博物馆的开幕仪式。在此处纪念堂的地下室,存有12000名无名士兵的尸骨,不过战时确切死亡人数至今为止仍未知。法德总统在战役纪念碑前长长地拥抱,随后穿过军人公墓,走进德军战壕遗址。
一战的“日常生活”
关于一战,历史如是记载:103年前的夏天,20岁的塞尔维亚青年普林西普在萨拉热窝向奥匈帝国王储斐迪南大公射出一颗子弹,第一次世界大战就此点燃。这场战争持续了4年3个月2个星期(1914.7.28-1918.11.11)。至少1600万人在互相残杀中死去。
雅克•梅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士兵的日常生活》中写道,到处都是爆炸后的大坑、乱石堆、泥沼、尸体和垃圾。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噩梦随时会降临:“无论走在哪里,总要侧身向前,让你前所未有地觉得自己像个残疾人;无论走在哪里,你的鼻子总要贴着前一个人的脊背 […] 无论走在哪里,你既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道将去何处,更不知道何时到达,敌人又在哪里;无论走在哪里,与你擦肩而过的人根本答不出你所问的那些生死攸关的问题。”
不仅如此,化学武器升级为同盟国和协约国的交战手段,上百万名幸存士兵留下终身残疾。其中,希特勒也遭到毒气的袭击、几乎双目失明。欧洲各国均受重创,作为战败国的德国还要面对巨额赔款,埋下了第二次大战的种子。
1918年11月11日凌晨5时,法国陆军元帅福煦(Ferdinand Foch)与德国政府代表埃茨伯格(Matthias Erzberger)在巴黎北部的贡比涅(Compiegne)森林中,签署了一战停战协定。该协定于当天上午11时生效。据报道,最后一名死于一战的法国军人是士兵特雷布雄(Augustin Trebuchon)。他于11日上午头部中弹身亡,此时距停战协定签署只有15分钟。
一战前的富足世界
1914年之夏来临前,欧洲充斥着大量可大可小的国际争端与摩擦——经济发展与国家主义形成高度认同,各国在全世界争夺经济战略要地的控制权。在此背景下,欧洲外交官们的“虚张声势”已成常态,似乎战争在一触即发之际总能得以化解。
事实上,由于几十年的持续和平,欧洲沉浸在和平的幻象里。人们相信,外交总能阻止欧洲滑向战争的深渊:斐迪南被刺杀的1914年6月28日是个节庆日,和其他享受假期闲暇的人们一样,作家茨威格坐在维也纳的公园里,读着一本关于托尔斯泰的传记。国民们谈论被杀害的斐迪南王储时,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调侃的神气。
同样,英国畅销作家诺曼•安吉尔(Norman Angell)在1909年发表作品称,全球化的时代断绝了世界大战的可能性,毕竟所有国家在经济上有非常密切的联系。此外,交通工具和通讯技术的变革、人口以及资本的自由流通带来了世界的开放。1914年前,欧洲的资本输出总额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些资金在全球为大量经济活动提供融资。
简而言之,“一战”前的欧洲是个经过40年和平,普遍繁荣的时代。民众都接受了稳定、文明与和平的大欧洲概念:“谁敢作敢为,谁就能获得成功。[…] 谁愈是大胆,愈是舍得花本钱办一家企业,谁就愈能保险赚到钱。整个世界处处呈现出一派无忧无虑的美好景象……欧洲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强大、富足和美丽,从来没有像当时那样,对美好的未来充满信心过。”
当今的文明世界
反观历史,那些“过分乐观”者在一战爆发前的天真是显而易见的。停战纪念日的意义正在如此:抛弃对现代文明的自负,更现实地看待历史与现状。这不,澳大利亚世界大战学家克拉克(Christopher Clark)在2015年就提醒人们保持警惕:“我们这个时代更多让人联想到一战前。现在又是一个多极化的世界,一个又危险了很多的世界。”
最后,还有两个值得一提的细节:首先,刺杀斐迪南大公的普林西普曾一度被刻画为民族英雄,后又被“抹黑”为引发一战的“始作俑者”。在狱中经受截肢、肺结核的折磨后,这个青年在24岁那年死去,离世时体重不足70斤;第二个细节:一战爆发100周年纪念时,一名29岁青年在接受采访时说道:“老实说,我真不关心什么100周年。现在唯一在乎的,是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机会,能不能有更高的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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