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座岛一个家

作者: 兮城 | 来源:发表于2023-10-24 15:40 被阅读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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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参与月·微型小说主题创作人物篇第十四期·面朝大海[渔民


    大家都走了,离开了这个生活多年的海岛,但是我想,总得有人留在家里,守着这个承载了我们几代人记忆的家。

    日记:xxxx,天阴,海岛上依旧是那么荒凉,我从未想过一个被人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可以这么快就磨去了人们生活的痕迹,心里有点难受。尽管子女们每个月都会给我寄来钱财和生活用品,尽管小岛上我的生活物资很丰富,可是我昨晚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我想出海打鱼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出海打鱼了,身上痒得难受,心里也痒痒的。

    合上日记本,看了一眼依旧阴沉沉的天空,海面风不大也不小,我拿齐了捕鱼工具,解开被拴在码头已经生锈的渔船,登上船,向着远处的海里驶去。这船是我上世纪八十年代买的,用这船我养活了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也经营了一个富足的家庭。不过自从五年前,政府号召大家搬出海岛去岸上后,我的子女就离开了,我不想去,我只想留在海岛上。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是生活在海岛上,我舍不得海岛上我生活的痕迹,也舍不得让我老伴自己一个人寂寞地在海岛上沉眠,我得陪着他们。

    这船和人一样,歇久了不动骨头就会生锈,自己曾经赖以谋生的技术也变得生疏。

    我凭借着我多年的经验,经过几个小时的寻觅,找到了一处鱼群汇聚的地方,我不得不感叹岁月不饶人,要是在以前眼睛还得行的时候,我一眼望去,哪里有鱼,哪里鱼多都是一目了然,哪像现在,一眼望去,黑茫茫的海面上除了海浪起伏啥都看不大清楚,得一处一处慢慢找。

    停好船,我拿起渔网就撒了下去,身体咯吱一下响起,在向我抗议我不应该做这样的体力活了,我不在意,揉了揉酸痛的腰,又再次拿出鱼竿,开始了垂钓。

    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海面时而平静时而波涛起伏,我就站在船上,像多年前一样平静地钓着鱼。不一会,鱼竿动了,鱼上钩了。我开始先缓缓放一点线溜一会鱼,消耗一下鱼的体力,不过今天钓到了一条大鱼,尽管我脚蹬着船板,可还是差点被鱼给拉下海里去。溜了好一会,鱼竿上传来的力量也减少了许多,于是我开始慢慢转动鱼线,开始把鱼往上拉,鱼儿还在剧烈地挣扎,凭着鱼的力气,我已经可以大约估计这鱼肯定超过二十斤,一想到钓到了一条大鱼,我沉寂许久的心海泛起了一丝丝涟漪,嘴角也露出笑容,身上也更有劲了。鱼露出水面了,我身体向后一倾,猛然挑起鱼竿,随着腰上咯吱一声,鱼被我甩到了船里。看到鱼,看到一条小鱼,我有点傻眼了,静静地拿着鱼竿,还是鱼尾拍打船板的声音才把失神的我给唤醒过来,可是我还是很震惊,我的二十斤大鱼呢?这条估摸着三斤的小鱼有那么大的力气?难道是在我溜鱼的时候大鱼脱钩了,然后这条小鱼又咬住了勾被我钓了上来,这也不对嘛。我百思不得其解,也没有了钓鱼的兴趣。我还是去收网吧。

    渔网已经可以拉了,我想,这次渔网应该会有大鱼吧。

    我试着徒手拉了拉渔网,渔网却丝毫不动,心里不禁感叹,年纪大了,要是换我年轻时候,这种级别的渔网我一只手都可以拉起来。借助渔船上的机器,渔网很轻松地被拉了上来,可是刚拉上来,我就有点后悔了,没有大鱼,也没有很多小鱼,把渔网打开,零零碎碎地落下了一堆垃圾,垃圾里夹杂着几条小鱼,还有一条畸形的怪鱼。我实在没有继续捕鱼的兴致了,把怪鱼扔回海里,捡起那几条小鱼,我开船返回了小岛。

    把鱼洗净,炖了一锅鱼汤,味道一般,一点也不及以前鲜美了。

    吃完鱼汤,百无聊赖的我打开日记本,这样写道:xxxxx天气依旧阴沉,吃过了晚饭。今天出海捕鱼,很不尽如人意,钓了一条塞牙缝的小鱼,本以为是条大鱼的;渔网捕上来了一堆垃圾,几条小鱼和一条怪鱼,本以为会是丰收的一网。可能我真的老了吧,像我的老伙计一样,孤独地拴在码头,生了锈,捕不到大鱼了。

    这次捕鱼,让我的心情好几天都是郁闷的。

    终于天放晴了,我坐在小岛码头上,看着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心情也好了许多。又想钓鱼了,说干就干,我拿出鱼竿,就坐在码头垂钓,不一会,鱼上钩了,力气很小,是条小鱼,我用力一甩,岸上就多了一条大约半尺长的小鱼,鳞片在阳光照耀下闪着彩色的光芒,很好看。我的心情更好,接连着钓了许多小鱼,随着晚霞铺满天空,我回到屋子里煮了一锅鱼汤,可惜味道还是一般。我不禁感叹:以前一大家人七八个吃一小锅鱼汤,就简单放点盐,每个人就只能喝几口,可是鱼汤味道鲜美至极;现在我一个人喝一锅鱼汤,放了油盐葱花香菜,可是味道寡淡。随便喝几口就没有了胃口。难道是我做饭手艺变差了,还是我嘴变刁钻了。

    从此之后,我依旧钓鱼,可是却很少煮鱼汤了,把钓到的鱼晒成鱼干,给千里之外的儿女寄去,他们很喜欢。

    日记:xxxx,晴,我停止了煮鱼汤的习惯,每天把钓到的鱼晒成鱼干,寄给孩子们,他们很喜欢。我真正意识到我老了,那渔船就这样拴在码头吧,我也会经常去看他的。孩子们再次打电话让我去和他们住在一起,我拒绝了,我走了,谁来陪你呢。

    我捕了一辈子的鱼,希望在我死后,把我的骨灰洒进大海里。一个渔民的一辈子都是离不开大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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