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成是牛家村唯一一个单身汉,他以前在一个地主家做长工,后来地主被打倒了,他也受到了牵连,一路翻了好几座山逃到了这里。杨叔和杨婶看他可怜,就分了一间柴房给他住,村里的人听说了,就每家每户分一点吃的出来给他,而哪家需要做砍柴、挑水这样的重活,他也会主动去帮忙,就这样,他也算有了生活来源。
平淡的日子随着张大成沉重而坚实的步伐一天天地度过,张大成每天吃得多,干得多,身体也渐渐壮实起来,慢慢的也有了些积蓄,可他的眼里总会带着落寞,尤其是当他看到村里的人领着孩子,这种落寞就更加深了。
当时要是攒点钱讨个老婆就好了,说不定现在也能有自己的孩子呢。张大成心里常常这样想。
这天,张大成在山里收拾好最后一捆柴,正准备打道回府,却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什么东西正盯着自己。
是野兽吗?
张大成心头一沉,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村里的人一直在说,这山里时常会有野兽出没,所以他一直不敢往太深入的地方去,没想到今天在这里遇到了!
张大成紧握柴刀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且黑的男孩站在丛林之中,大概十二三岁,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望着他。
原来是个孩子!张大成松了口气,又突然激动起来,这不是上天赐给我的吗?
张大成走上前去刚要开口,却见男孩警觉地退了一步,他这才注意到自己仍然紧握着柴刀,他赶忙将柴刀收好,又蹲下身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沉默着。
张大成又问:“你父母呢?”
男孩仍旧是沉默。
是哑巴吗?还是傻子?
张大成心中不安,但仍然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去,想把这孩子带回村里去。
或许是饿了,又或许是被张大成真诚、善意的眼神所感染,男孩竟没有丝毫防备,就这样跟着张大成下了山,一路回到了牛家村。
刚到村口,村里养的狗就成群结队地冲出来,对着这个陌生的外来者狂吠不止,而他看上去一点也不惧怕这些狗,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张大成身后。
村里的人也纷纷开门出来,在道路的两旁驻足侧目,打量着这个男孩,又在低声地说着什么。
张大成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越发紧的握着男孩的手,就像是在告诉村里的人,他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
张大成把男孩带到了杨叔家里,这可把杨叔杨婶高兴坏了,他们把张大成住的柴房好好地捯饬了一翻,又添了一身床铺过来,接着又送来了一些吃的。杨叔说,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小孩来做客了,现在男孩来了,是个好兆头,寓意人丁兴旺。
于是张大成便安置着这孩子在杨叔家住下来。张大成看他虎头虎脑的,就给他取名叫“虎子”。杨叔却说,取名字要尽量用低贱的字眼,名字越贱越好养活,虎子这名字太贵气,怕这孩子将来太娇贵。
张大成却完全没当回事,杨叔说的那些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封建迷信,如果光凭取名就能改变命运,那大家都不用那么辛苦地每天干活了,天天坐在家里取名就行了。
张大成想让虎子跟着他学着做些砍柴、挑水一类的活,但很快他就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虎子完全无法和人交流,只能听懂别人简单的指令,如“吃饭”、“睡觉”等,其它的词语一概不懂。
杨婶说:“这孩子有些古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父母是谁,问他也不说,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吧,别到时候你把他养大,他的父母又来找他,你倒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张大成只是沉默不语。
杨婶说的他当然明白,只是这外面荒山野岭的,让虎子独自一人离开,他实在是不放心,更何况他年近半百仍旧膝下无子,这虎子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礼物,把礼物再还回去?天下可没这样的道理!
张大成仍旧是带着虎子在牛家村生活着,虎子也仍旧是不会说话,整天不吵不闹,倒也给他省心。
可虎子终究是个人,人都是要吃饭的,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无疑成了一个沉重的负担,张大成只好每天拼命做工,争取多挣几口饭吃,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积蓄也是每天越来越少,很快就见了底。
村里的人关于虎子的议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张大成捡了个怪孩子,这孩子来历不明,不会说话,不会干活,每天就知道吃,要换作旁人,早把这孩子扔了,也就张大成把这孩子当块宝,也不知道他图啥。
这天傍晚,张大成刚刚挑了最后一捆柴回来,正准备歇口气,远远的就看到虎子正在村里几个孩子的簇拥下从村口走来,孩子们很兴奋,正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张大成走上前去一看,虎子蓬头垢面的,手上捧着一个乱糟糟的鸟窝,里面还躺着几颗小小的鸟蛋。
“这是啥?”张大成疑惑的看着虎子,只见虎子满脸兴奋的望着他。
“这是鸟蛋!”一旁不知谁家的孩子叫了一声。
“鸟蛋?”
“嗯!这是虎子在山里的一棵大树上掏的,那棵树好高,我们谁都爬不上去,只有虎子可以!”
掏鸟蛋?张大成愣了一下,也没有太在意。虎子也是,他只是急于向张大成展示他的“劳动成果”,对鸟蛋本身似乎没多大兴趣。
于是这几颗鸟蛋和鸟窝就在几个孩子的欢笑声中被分走了,张大成也带着虎子回了家。
张大成开始留意虎子的行为。
虎子每天除了吃饭和睡觉,总是自顾自地鼓捣一些如树枝、草绳一类的小玩意,剩下的时间就是和村里的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出村,傍晚才会回来,每次回来总能带回来鸟窝、鸟蛋,有时还能带回来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这些鸟都已经飞不动了,而且过不了多久就死了。
虎子再一次成了村里人议论的焦点。村里的大人们都对虎子产生了顾虑,慢慢的都不准自家的孩子再跟虎子一起出去了,而张大成也不知道虎子这样每天抓鸟、掏鸟蛋是为了什么,这些鸟大都是些不及拳头大的小鸟,也不知道抓回来有什么用。
又过了几天,虎子带回来一只灰色的鸽子,这是一只大鸽子,个头都快赶上一只老母鸡了。
张大成惊讶地看着虎子,只见虎子指了指在地上扑棱个不停的鸽子,又指了指一旁的灶台,看着他兴奋的眼神,张大成这才明白,虎子这是在打猎,他是想把这鸽子煮了吃!
于是当晚,张大成就做了一锅美美的鸽子肉,他和虎子好好地开了一顿荤。
有好吃的,张大成当然不会忘了杨叔和杨婶,只是他们两个在看到美味的鸽子肉时连连摆手,说什么也不肯吃。
接下来,张大成每天仍旧是做工,而虎子则是每天外出打猎,张大成每天只能挣到固定的工钱,而虎子的猎物却是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起初都是鸽子、鹌鹑,偶尔还有野鸡,后来竟不知从哪儿抓了一窝兔子回来!
猎物已经多得数不清了,张大成和虎子两个人已经吃不过来了,好在张大成会腌肉,很快便将多出来的猎物做成了腌肉,又把猎物身上剥下来的皮保存好,忙完了这些,张大成已是满头大汗。
“我的小祖宗哟,你是从哪儿打回来这么多的东西?我每天做工的时间都不够咯!”张大成笑着抱怨道,而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毕竟这段时间他天天都在吃肉,即便是牛家村最有钱的人家,恐怕也无法阔绰到这种地步。
虎子只是眯眼笑着,并不答话。
张大成心中好奇,这小小的虎子究竟有什么本领,为什么每次回来都能满载而归呢?
虎子似乎看出了张大成的疑惑,他兴奋地跑到柴房的角落处,扒开角落堆放的柴。
张大成一看,里面尽是些他从未见过的小玩意,有用树枝丫做的弹弓,磨得发亮的小石子,用草绳搓成的套索,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待加工的半成品。
“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张大成惊讶地问。
虎子满是自豪地点点头,眼里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真是捡到宝了!
张大成乐得合不拢嘴,他用力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心里盘算着,要是虎子每天都能打猎,那岂不是每天都有肉吃了?
虎子小心地把他的工具都收好,又走到柴房外的院坝里,靠着墙坐下,夕阳的余辉斜洒在他的脸上,他的眼中尽是希翼和好奇。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虎子也一天天的重复着狩猎,家里存放的猎物越来越多,张大成每天腌肉都忙不过来,后来索性不做工了,每天处理虎子打回来的猎物。
柴房里散发出浓郁的腌肉味,杨婶受不了了,对张大成也没有好眼色,说话时字里行间也带着刺。
张大成也不傻,他当然知道,自己和虎子这样一直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找了个机会跟杨叔杨婶道了别,临走前,他特意在柴房里留下了几斤腌肉。
离开了杨叔杨婶的家,出了村,张大成带着虎子来到了他早已看好的一个山洞里,把他们的东西全都搬了过来,在这里,虎子可以肆无忌惮地狩猎,而他也再也不用担心他们的猎物会影响到村里的人。
虽然虎子的打猎技法高超,每天都能带回来猎物,可他毕竟是个孩子,张大成也有过担心,想跟着虎子一起到山里看看,但每次都被虎子连推带搡地赶回来,不让他跟着去。
或许虎子更喜欢一个人行动吧。张大成自嘲地摇摇头,他虽然力气大,但要说到打猎,他可是一窍不通,要是跟着虎子一起去,可能不但帮不上什么忙,还会影响到虎子。
不知不觉,秋天到了,天上已经看不到鸟了,林间也少了兔子的身影,虎子每天带回来的猎物也在渐渐变少,这一天,虎子竟然空着手回来了。
张大成很意外,他迎上前去,只见虎子整个人垂头丧气,身上脏兮兮的,手上还提着套索,只是这次什么也没套回来。
张大成突然很心疼,他一把将虎子揽入怀中,轻声说:“没事,虎子,没人会怪你。你这几天也累坏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吧!”
虎子轻轻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尽是疲惫和不甘。
张大成回头望了一眼山洞,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制好的腌肉,别说休息几天,就是虎子不打猎,这些腌肉也足够他们过冬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虎子不再外出打猎,但仍然每天都在制作打猎用的工具。
张大成则是把虎子的战利品都整理了一遍,他把动物的皮毛做成了被子和衣服,又打扫了一遍山洞,提前做好了过冬的准备。
其实对于虎子能不能打猎,张大成并不在意,只要虎子自己能开开心心的,就算不能打到猎物,张大成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他还可以重新回到牛家村做工,只要自己少吃点,养活虎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天一大早,张大成就被外面闹闹嚷嚷的声音吵醒,他睁眼一看,虎子的被褥空着,赶忙起身跑到山洞外面一看,只见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围满了人,虎子正挡在他们的前面。
“怎么回事?”张大成跑上前去,下意识地把虎子护在身后。
张大成这才认出来,来的都是村子里的人,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无精打采。
见张大成来了,村民们立即炸开了锅。
“大成啊,今年闹蝗灾了,收成不好,我们已经没有饭吃了!你们吃的那么多,分我们一点吧!”
“借我们点粮食吧,开春了会还给你们的!”
“你们那么多东西吃也吃不完,给我们点吧,我家里已经三天揭不开锅了!”
张大成回头看着身后的虎子,只见虎子眼中是他从未见过的惊恐神色。
张大成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些都是我家虎子好不容易从山里打来的,你们想吃自己打去!”
说着,张大成就要赶村民们走,刚一抬手,手却是被人一把抓住,他一看,竟然是杨婶。
“大成啊,你就行行好吧!”杨婶拽着张大成的手不放,“你刚来村里的时候我们可待你不薄,现在我们落难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附和。
“是啊,做人不能忘本!”
“我们还给你做过饭呢!”
张大成一时有些为难,他看了看眼前喋喋不休的村民,又看了看身后沉默着的虎子,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阵,张大成才叹了口气,转头对虎子问道:“虎子,咱们家吃的还有很多,就分给他们一点吧?”
虎子看了张大成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到一旁,不再看人群的方向。
“他们同意了!”
“大成,谢谢你了!”
村民们欢呼着,一股脑地钻进了他们的山洞,贪婪地瓜分着里面的食物。
张大成无心他顾,他走到虎子身旁,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一会儿,村民们各自散去。张大成走进山洞,里面已经凌乱不堪,不但吃的被拿走了,就连动物皮毛也没有剩下。
张大成叹了口气,心里在盘算着,没有吃的,这冬天要怎么过。
虎子却是没有闲着,他只是安静了半晌,便又搬出他的狩猎工具开始鼓捣。
张大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第二天一早,张大成刚醒,就看到虎子提着一把猎弓,背着一袋箭矢,匆匆地往山里的方向赶去。
张大成莫名有些担心,他想要跟虎子一起去,可虎子步伐太快,再加上山路崎岖陡峭,虎子灵巧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无奈,张大成只好独自回了家,却是无论如何都静不下心来。
终于熬到了傍晚,张大成看到山脚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是虎子回来了!
张大成一路小跑过去,只见虎子不知扛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坨,他顾不得许多,赶忙抓着虎子的肩,问道:“虎子,你……没事吧?”
虎子把身上扛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放,指着那东西,拽着张大成的手拼命的摇,张大成看到他的眼神疲惫而兴奋。
张大成蹲下身子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一头野猪!
这野猪足有成年人的个头,少说也有一百多斤重,背上插着好几支箭矢,血液还没干涸,看样子刚死不久。
再看虎子,他的脸上满是污垢,隐隐还能看到些血迹,衣服也破了好几个洞。
张大成一把将虎子抱在怀里:“好孩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不打猎了!走,我们回家!”
张大成扛着野猪,拉着虎子,缓缓往家的方向走去。
张大成心里清楚,这头野猪虽然大,但要想供两个人过冬也是远远不够的,可即便如此,他也再不愿让虎子出去打猎了。
第二天一早,张大成就迫不及待地起来处理这头野猪,从清晨一直忙到中午,他收获了一架子腌肉和一张厚实的皮毛。
张大成用皮毛做了一顶帽子,他把帽子戴在虎子的头上,虎子笑得很开心,他也跟着笑了。
“虎子,”张大成认真地说道,“以后就别去山里打猎了,这野猪够我们爷俩吃上一阵子了,我再想想办法,肯定不会饿着你!”
虎子只是笑着,也不知他听没听懂。
日子终于回归了平静,虎子不再每天忙于打猎,每天只是在山洞附近转悠,偶尔也会看看他的狩猎工具。
虎子不打猎了,张大成也闲了下来,他又重新拾起了柴刀,每天都会去山上砍些柴回来,虽然他们的柴已经多到放不下了,但多储备一点总不是坏事。
这天,张大成背着柴回来,远远的就看到山洞前围着一群人,他心中咯噔一下,赶忙跑上前去。
“怎么了?都围在这里做啥?”张大成问。
来的都是村民,见张大成来了,一个村民走上前来问:“虎子啥时候回来?”
“啥?”张大成皱起了眉头。
“虎子答应我们要去打一趟猎,我们都在这儿等着呢,这都老半天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啊?”另一个村民不耐烦地问。
打猎?张大成心头一凉,虎子又去打猎了?
“今天杨家和李家的人都来取了几斤腌肉回去,我们还没取到,大成啊,你去催催虎子,叫他快点,我们家今天还没吃饭呢!”
村民们开始嚷嚷起来。
张大成转头往山洞一看,果然,架子上的腌肉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张大成的心思早已不在这里了,他把柴捆一扔,飞快的往山上跑去。
“虎子!”
山里回荡着张大成的喊声,他一边喊一边往深山处走去,这一路走来,惊起了不少林间的飞鸟,却始终看不到虎子的身影。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都渐渐暗下来了,张大成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他的胳膊和小腿被丛林荆棘划出了口子,但他仍旧是漫无目地的朝前走着。
突然,空气中传来一股怪异的气味,随之而来的还有阵阵喘粗气的声音,那种声音张大成从未听过,就像是一条很大很大的狗发出的低吼声。
张大成愣愣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拨开树丛,只见一头巨熊趴在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口中传来“吧唧吧唧”的声音,而巨熊的前面横着一个人。昏暗的光线下,张大成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分明能认出来,那是一个孩子的身影,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
张大成不会认错,因为那是他亲手做的帽子!
张大成怪叫一声,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提起柴刀劈头盖脸地就朝那巨熊挥砍过去。
巨熊咆哮着,撕咬着,而张大成丝毫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如同面对世仇一般,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挥舞着柴刀。
巨熊倒下了,再也动不了了。
张大成颓然地转过身来,再看向虎子时,那是他从未想过也不忍直视的惨烈画面。他把虎子抱在怀里,只感觉是那样的轻。
张大成就这样抱着虎子,一瘸一拐地往他们的山洞走去。
一旁的村民已经升起了篝火,见张大成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什么东西,有好几个人跑上来兴奋地问:“今天打来了什么?”
他们的兴奋顷刻间便烟消云散,因为他们看到,张大成抱着的是虎子,双目紧闭,脸色煞白,了无生气。
村民们一时愣在了原地,而张大成仍然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他每前进一步,村民们便后退一步,一直退到了两旁,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张大成什么话也没有说,他缓缓走到山洞的角落处,把放在那里的弹弓、石子、套索以及那些还没来得及加工的小玩意用一张兽皮包裹起来,搭在肩上,然后继续抱着虎子,缓缓朝前走去。
周围的村民一句话也不敢说,他们就这样看着张大成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
从那以后,牛家村的人就再也没见到过张大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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