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八乡的村庄总会有丧事出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是不可躲避的事情。
生老病死对一个正常的人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一个半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的人来说,倘若他在某一天突然死去,庄里人最多小小的一声叹息,感叹时光的流逝。
对于人们来说,时光对于一个人的淘洗是最无奈的,人们也接受了这种现实。但倘若是时光突袭了某个小孩子,别让人觉得震惊了。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孩子突然就走了,就好像走错了门一样的一个儿童,还没有仔细看一看这个世界,就连忙抽身而去。对于他们的离去,我想称之为殇事。
对于吃惯了五谷杂粮的乡村人来说,要是来了一些新鲜的食物,反倒成为了一种异端,就像以前在给庄稼除草的时候,大都是集体干活,后来多出了除草剂,直接用毒药杀死,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以前的小孩子吃东西从来没有,因为吃多吃少而获得大疾病,反倒是吃了带有化肥和各种除草剂播撒下的食物,而带来了不好的结果。
非典的那一年,村庄里出现了一件不幸的事,便是一个小孩悄然的离去了,虽然没有从官面上正式的听说,但这种消息还是很难掩住村庄里人的口舌。对于大人的离去,人们会举办一场特定的典礼来宣告着他的离开,仿佛一起帮助他向世界告别,但若是小孩离去了,人们就会悄悄的,生怕让这个小孩在留恋这个世界。我记得大人说,这个小孩是因为拉肚子一直没有治疗而产生了严重的病症,最后不知在一天的哪一个时间,他的母亲突然发出凄惨的嚎叫声,宣示着与她的永别。虽然说生命的长短是天地造化所成就,但是人为的因素却在这个过程中起着极大的作用。
尚不会说话的孩童就这样离开了,世界还没有给他机会认识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兴许是一种美意吧。而来到这个世界上,见识了自己的天真烂漫与无邪的小孩,却突然挥手告别,不知道世界给他的,是如何的恶意。
我上高中的那一年回家,这是属于中秋节的玉米丰收季节。拎着尼龙袋子去地里掰玉米棒子,三婶说村庄里有一个小孩,因为放羊到河坝旁边的水边玩被淹死了。那时候村庄里新修的坝早已修好了,水域深的地方也变得更多,而我们那一群人早就与乡村离得越来越远,就像村庄的青壮年到城里打工一样。或许是村庄里的人越来越少,或许越来越深的水变得更危险,小孩子竟然在某一个中午掉到水里,再也上不来了。
我听说孩子的母亲几乎疯了,那还是她将自己的孩子留在娘家而自己外出打工的时候。听到消息之后,我便想象着一个场景:母亲双腿瘫软的坐在孩子的身体旁边,喊着天叫着地,不知如何去释放自己悲痛的心情。
小孩子们的事情早就妥妥的处理了,也不知道被放在了哪些地方,他们早就与这个天地自然融为一体了吧。
生死由命是人对自然的顺从,但人们对这种顺从也有一个周期。若是超过这个时间线,人们自然会惊喜,但倘若让时间线大大的缩短,人们便会感觉到世界对一个人的不公平了。人生于天地之间不是都像庄子那样能够从容的对待生死,看淡自然,反正是难以看淡自然才是真正的人生。
现在的乡村让人们更加有期待感了,大人们对小孩子也显得更加宝贵,生怕他们远离的视线。以前小孩子经常在水沟边玩耍的情景,现在真的实在是难以见到了,我想这应该是一种恩赐吧,或许是在村庄人对生活的长期梳理,才能体会到什么更值得去对待。
殇事,远离村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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