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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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加《馨主题》第十四期“等待”主题写作。

1

二附医院三楼的候诊区。

王大年已经呆坐了半天，来来往往的医患和巴斯刺鼻的味道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诊断单在他无神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几个月时间…只有几个月的时间…就这样等死吗…”

“大河向东流啊…”老人机的铃声就是响亮，刺耳的声音引来周边众人一片注视。

“喂，娟她妈，我没事，医院人太多，马上就回去了…好，好，我买点莜面回去，好、好、我问问娟想吃什么，你做卤吧…”

挂掉电话，王大年慢慢地站起身，诊断书在手里一点点地被攥成一团。

“大河向东流啊…”又一个电话进来，是女婿李军，王大年边往外走边接电话“军啊，是有什么事吗，你中午过这头吃饭吗，我多买点莜面…”

“爸…公司事太忙不过去了，我有事给您说，小娟我们现在不合适了，你劝劝她吧，只要她同意离婚，我一次性给你们100万。”

王大年举着手机久久没有出声，直到李军多次在话筒里提醒。

“李军，人要讲良心，小娟还不是为了你们的公司才出的车祸，这一个月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知道吗！”王大年控制不住地怒斥道。

“爸，公司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我和娟已经不合适在一起…”

“你对她还有爱吗？”王大年心沉谷底，情绪慢慢地稳定下来，声音平静。

“…爸，我需要一个事业上能帮助我的人…”

“好！你等我电话。”

医院的病房里，王小娟半躺着，精神还算可以，“娟，你妈让我问问你中午想吃点什么？”

“爸，你们吃什么给我带点就行。”王小娟恢复的不错，心情也好了许多。

“娟…李军…他打电话过来了，你们离了吧！”王大年费了好大劲，半侧过脸对小娟说道。

“爸，你说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那么多，我不甘心…”

……

“既然没有爱了，勉强会更痛苦…你同意了他给你100万…”王大年的心稀碎。

……

“李军，小娟同意了，这是她的卡号，你把100万打到卡上，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王大年声音看似平静，仍是难掩恨意。

“爸，钱已经打过去了，希望您能遵守承诺…”

日子一天天地流逝，过的好的有滋有味，过的差强人意的都是差不多的一地鸡毛。

小娟的情绪在老两口悉心地照料下逐渐稳定，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气色也好了许多。

王大年依然乐呵呵地没什么异样，只有老伴清楚，整宿整宿辗转难眠的王大年一定有心事，很大很大的心事。

就在这个当口，一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的事又降临到这个飘摇的家庭：小娟怀孕了！

“爸，孩子是无辜的，这是一个小生命啊，我要把他生下来…”

”娟，道理爸知道，可你的身体…”

“爸，我的身体没事，腿跛了心健康，您从小到大一直教育哥哥我们要善良正直，做人做事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孩子我能带好，等他出生了，您和妈我们一起带他去公园玩，您还要接送他上下学呢…”

小娟的眼神充满了慈爱的光，这番动情的话却让王大年肝肠寸断，心里暗暗念叨着：“等小家伙长大了带他出去玩…等他上学了我接送…多么美好的画面啊，真能等到那一天吗？”

这样普通平常的幸福生活，在这一刻，却让王大年犹如登天！

“好，我和你妈支持你的决定，咱们生下来，等明年咱们带他出去玩，我接送他上学…”

“爸，哪有那么快啊，等他到了上学的年龄肯定由您接送他上学…”

小娟幸福地嗔怪着王大年，满满的母爱让她的脸色更加地红润。

“呵呵…”王大年讪笑着，尽量控制住自己不让眼泪掉下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在滴血…

“娟啊，有件事要听听你的意见，孩子也是李军的，他要出抚养费，你同意了我给他谈…”

王小娟的眼眸在听到李军名字的那一刻，瞬间暗淡了下来“爸，您决定吧…”

2

七月的天烈日当空，王大年的心却是一片冰凉。

“李军，小娟怀孕了，你再拿100万作为孩子的抚养费，以后，他们娘俩的事和你无关。”

“爸，您忘了上次您是怎么给我说的，刚离婚不到一个月，她怎么就怀孕了…”

“医院的诊断书发你了，信不信由你，到时候可以去做鉴定…”

“你们就是无理取闹，就是想多要点钱！”李军气急败坏地说。

“李军，做人要讲良心！娟子为了你们的公司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你给了100万作为补偿，我们也不说什么，现在，她怀得是你们的孩子，养大一个孩子，上学上班娶妻生子100万多吗？你要是不同意咱们就法庭上见！”

王大年气得直打哆嗦！说话掷地有声。

“爸，这阵子公司运营有点困难，缓几天可以吗？”

“好，你尽快把钱准备好！”。

一周后。

“李军，钱准备好了吗？”

“爸，再缓几天，我一定把钱准备好，这阵子公司真的很难…”

又一周过去了。

“李军，钱准备去了吗？你还准备拖到什么时候？”

“爸，这阵子公司真的很困难…”

“那我们就法庭上见吧！”一拖再拖，等到现在还是这套说辞，王大年真的不耐烦了。

“爸，我最后叫你您一声爸，我一会就把钱转给你们，下午我让秘书去和你们签个协议，但是，你们不能让我现在的女朋友知道。”

“好！”王大年烦躁地挂掉电话，一时间，感觉胸闷气短，连忙坐在路边的树荫下缓缓神。

李军的钱打了过来，秘书和小娟签完协议回去复命，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小娟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肚子慢慢地显现出来。

王大年每天来医院陪伴，每天唠叨的就是“等你长大了姥爷带你出去玩，姥爷接送你上学…”

秋去冬来，小娟已经出院在家疗养待生，一转眼就到了春节，家家户户开始准备过年，稀里啪啦的鞭炮偶尔炸响，又增添了几丝新年的气息。

按照医院诊断结果，王大年的病情也就这几天了，王大年到没有觉得不适，但是，马上过年了，王大年拗不过老伴，又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很诧异，按说人也就这几天的时间了，看这精气神哪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

于是，一番检测，结果依然很不乐观，甚至几项指标的数据严重的吓人！医生也很纳闷，见王大年一付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只能好言安抚一番。

“我要等着我外孙出生，还要带他出去玩，送他上学呢…”王大年仿佛是在回应医生又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医生似乎意识和明白了什么，没再多说，只是真诚地祝福王大年身体早日康复，好好过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