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您

关于您

文/瑶人柴

我以为，您的七老八十我一样还是爱跟您怄气；我以为，我以后的孩子会像我一样粘着您；我以为，您陪伴我的岁月是理所当然的在按部就班往前走，可是，突然有一天，您就不在了。您陪我长大，我却没有陪您到老，您走了，我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七老八十！

您走以后，有一天看到电视里在放《大秧歌》，突然就忍不住眼泪了，因为那是陪您一集不落看完的电视剧；你走以后，再也不敢听姚贝娜的歌了，因为那是您最喜欢的歌手；您走以后，宁愿绕很久，再也不走您住院时候医院门口的路了……

您走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麻木地骗着自己，固执地在每一个需要填家庭成员的地方继续填上您的信息，固执地认为这样才不算抛弃您。

您走以后，我重新申请了一个微博，不关注任何人，也不告诉任何人，每天跟您讲话，边讲边哭，有时候半夜醒来，想起您，也会一个人哭好久。

您走以后，我写过很多故事，别人的故事里，好多的片段，都有您的影子。

您走以后，我开始学会善待所有人，渐渐变成了更好的自己。好多时候，我都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您把我变成了最好的模样，我却用最好的模样面对别人，您只得到了曾经那个不完美的我，我把最坏的一面全给了您。

你走以后，我虔诚地信奉着很多东西，包括我以前深深鄙视的那些农村习俗，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世界，您就可以回来看我了不是。看完《寻梦环游记》回来，一个人哭了很久，它告诉我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想，它对另一个世界的定义给了我一副最好的止痛药。

你走以后，突然发现，都没拍过像样的合照，有时候，我甚至担心我会模糊您的模样，模糊您陪伴我的岁月，想把关于您的事一件件记录下来，以后说给我的孩子听，她该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是您，就如我爱她一样。可是我为什么没有给您拍好多好多的照片留着呢，我要怎么告诉我的孩子关于您的模样呢？

您走的时候，我撕心裂肺地叫您记住我，后来，我后悔了，我为什么要您记住我，您应该忘了我们所有人，忘了所有的疼痛，忘了所有的不舍。再次回去看您的时候，我对着您长眠的那片天空轻轻地说“安好，勿念，忘了我们吧。”

整理您东西的时候，没舍得扔您平时爱穿的衣服，我哭着说“可是留着干什么呢？”，哥哥说“留着看吧”，于是一直把您的衣服挂在衣柜……

有时候，固执地觉得我不悲伤对不起您，我不悲伤着过如何怀念您，不想找个借口放自己走出悲伤的情绪，是因为我不愿意放过自己！

您走以后，我读懂了余光中的那首《今生今世》

——余光中

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

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

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

第一次，我不会记得

是听你说的

第二次，你不会晓得

我说也没用

但这两次哭声的中间

有无穷无尽的笑声

一遍一遍又一遍

回荡了整整30年

你都晓得，我都记得

我想，这个天空下不是山，也不是水，是满满的告别，关于您，我一直拒绝着提及，可是又怕自己模糊您的模样，时间可以治疗伤口，时间也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