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有六棵香椿树。说是香椿树，只是俗称，其实我们家的，是种在花盆里的，最高的只有九十公分，远远没有长成应该高大点的树。
香椿
最早的一棵，是妈妈从老家带过来的。
早年间，上海的菜市场，不像现在有新鲜的香椿卖，即便是腌制的香椿也很少见。而腌制的香椿，无论从色泽，还是品质，比新鲜的，可要差太远。
每到初春万物勃发时，我和妈妈总会想起鲜嫩的，锈红的，有着怪香的香椿头，想念它拌豆腐时的清爽悦目，想念她炒鸡蛋时的齿颊留香。
终于有一年，妈妈从千里之外的老家，背来了一株幼小的苗，种在窗外的绿化带里。
香椿树应该算是速生树，我们眼瞅着它从小手指粗长成碗口粗，称得上树了。
然而，每一年我们几乎收不到香椿头，我们还希望再长两天，就有路人先下手为强了。
香椿
长的过大，影响室内采光，还招人惦记，自己也跟着惦记起别人的惦记，这感觉实在太不美好，于是妈妈就把已成的香椿树砍了，旁边新发的2株小苗移到大花盆里，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苗种在花盆里，空间、养分都差上许多，几年过去了，也没有长成树，让它倍受委屈。
每年春天，荠菜花已结出小铲样的种子，海棠滚起圆圆的小球，石榴钻出黄红的嫩芽，它还光突突立在那。
盯着看着忍不住想起张导那个经典画面，秦佣穿越到现在，绕着电线杆转着圈儿上下打量，疑惑不解：这是什么树？怎么不长叶子？
“它这是怎么啦？委屈死了吗？”看着它一直无动于衷，你也起了心疼加担忧。
终于，架不住我们的千呼万唤，它老大不情愿地探出个豆青脑袋，小小的三角，与杆几无区别，先探探春风是不是真的来了吧。
这一探不打紧，一下子惊醒了般：迟到了！迟到了！便如同我们一早，闹钟叫了N遍还赖在床上磨叽，挨到最后一分钟，猛然一跃而起，不管不顾蹭蹭蹭窜将起来。
一个指甲的青白，二个指节的青褐，不几天，就一个手指长，像美丽的褐红天鹅，披散开羽状的翅膀。
香椿
这最嫰的时候，我们是舍不得吃的，因为仅有那么几个头，抹掉就没了。我们要等叶子长得稍微大些，一根一根掐下来拌嫰豆腐，唉！少得只能起“装饰”作用——眼福倒是饱了，胃口越发被吊起来了。
前几天买菜，一眼瞅见一把一把拳头大小的香椿头整齐地码在泡沫箱里，那真是头啊，叶子压根都没展开！一看价格，200元/斤，我的小心脏差点蹦出来！
细想想，物以稀为贵，香椿头，香椿头，说起来就是树的嫰芽，就清明前后的这几天口感最好。有这个价自然就有这个市，自己舍不得自有舍得的人。
待回到家再看看自己家花盆里的，头上还只一点点青，不行，200块一斤呢！说是委屈它，何尝不是委屈自己呢！小院里本来也有一小块泥地，本来就想种菜的，不如就把它们移过去吧。
又一阵春风吹来，春雨洒下，它们也“开花”了。
香椿，香椿，其实自然状态下并不香，即使凑跟前猛吸鼻子，也闻不太真切。然而一但轻碰，那一种说不上的怪香就散发开来，再入了口，那般滋味，即使经年累月过后，仍萦绕于心，念念不忘。
像极了我们某位友人，看上去寻寻常常，寡寡淡淡，并不觉得多么好，而一旦相识，便嗅出了熟悉的气味，即使日后若即若离，你也知道，你们，惺惺相惜……
《生活艺术家专题征稿啦~~》……相信自己，普通人的生活，也可以过成诗~~
欢迎点击下行蓝字关注、投稿：
《生活艺术家》专题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