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2)糖瓜粘

儿时的年味.(2)糖瓜粘 儿时的年味.(2)糖瓜粘 儿时的年味.(2)糖瓜粘

笤帚呼啸生风而来，我姐好象脱缰绳的

马跑得贼快。笤帚迎风触碰她的后背，

它轻飘飘地落到地上。

我吓出一身冷汗，她姐三早习以为常。

我姥姥家住在贾庄，不敢和“假不假，白

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相比，可在贾庄，

也是人丁兴旺的大家族。

我妈妈兄弟姊妹们共九个，我妈在众兄

妹当中排行老五，她上面有四个哥哥，

其兄我二舅是抗日烈士，留下我的二妗

子和三个表哥，我妈姐妹三个，二姨琴

嫁给贾庄糖厂厂长，她在四十八岁时染

病去世，留下四个孩子，我三姨蓉， J

县M镇妇女主任，她是我们的学习榜样，

她家奖状、奖杯数不胜数。我姨夫在我

三姨妹梅两个月时，他患上重病身亡，

我三姨是刚强的女子，她很快地从悲

痛中走出来，她边工作边抚养三个孩

子，我妈不忍心看着她受苦，她乘车赶

到她的家里抱回梅，这一抚养养到她十

岁，我三姨才把她接回去上学，坚强的

三姨一生不改嫁，只守着她心中的那份

痴恋。

八舅、九舅是国家干部，八舅是农行副

行长，我小舅任县上劳动人事局科长。

他们一家人生活在县城里。

在老家有句谚语：“二十三糖瓜沾，再等

七天就过年，二十四扫屋子，二十五做

豆腐，二十六杀猪又煮肉，二十七，赶

闲集来蒸年糕，二十八把面发，又蒸馒

头炸麻花，二十九，包粽子来买年画，

除夕热闹一整宿。正月初一把年拜，鞭

炮齐鸣洋歌妞。”

我们姐四个悄悄地回去，最终还是没

逃过惩罚。

“小五，洗手，陪我做糖瓜。”我三姨不

准我往后退，她一把抓住我的衣袖，她

利索地挽起我的衣袖，给我洗手。

我的眼圈红了，这就是每年回来和我一家

团聚的三姨呀！

我妈既是她的姐，也似是她的母亲，我

姥姥走得早，是我妈背着她去上学，我

妈只念了一年的书，她便辍学回家带她的

弟弟妹妹们。

我三姨帮我洗手、擦手、擦油，她神色

温柔，她柔声道：“小五，明天好好考试。”

“嗯，三姨，我会的。”

“小五，三姨预祝你取得优异成绩。”她紧

紧地抱住我。

“谢谢三姨。”我哭了。

“傻小五，哭什么，快过年了，咱高兴点

儿哈。”我三姨为我擦泪。

“小五，快过来。帮二婶做糖瓜。”我二婶

儿含笑一摆手。

我二婶家三个男孩，她盼女儿都盼疯了，

她生一个是男孩，又生一个，还是男孩，

我三婶儿更厉害，她一口气要了五个男

孩，她埋怨我家那老祖宗，怎么不给她

一个女儿呢。

到我四婶儿这儿倒好，她一个孩子都不

生，她只好抱养两个儿子。

“哎。”我赶紧走过来。

只见我妈正在做糖瓜。

“小五，赶紧拔拉一口饭，给我上学去，这

没你事。”

我感叹，还是我亲妈好，不让我干活，先

把我喂饱。然后，我就成了人人取笑的

开心果。

“五姐，进屋呀，喂得白胖胖的，咱好杀

了吃肉！”我四婶儿家老十一的嘴真损！

他骂人不带脏字！

一家人哈哈大笑！

我气得差点儿吐血！

老十一，不带你这样骂你姐的！

猪！

你才是猪！

我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我一叉腰，

笑吟吟道：“老十一，你的双排扣开了。”

老十一一脸懵逼：“五姐，我只有一排

扣呀。”

老十二用脚尖偷偷地踢他。

“老十一，你家是不是住二层小洋楼？”

“是呀？怎么了？”

“你是不是吃饭吃得快？还撑得你直哼哼？”

我的笑意更深了。

“是呀！”老十一就是大胃王，他一顿饭

顶我三天的饭量，他的小肚鼓得圆圆的。

“十一哥，咱五姐骂你是猪！”老十二忍不

住了。

“五姐，看镖！”老八抓起糖瓜向我拋来，

我猛一转身，小手一探，直接抓住糖瓜，

我往嘴里一送。

糖瓜又甜又黏。

真得很好吃！

我赶紧跑进屋，我不顾形象地拔拉饭。我

三下五除二吃饱喝足跑到院落来。

因为明天要考试，今天下午放假，我有

的是时间学做糖瓜和参加祭灶神活动。

我来到我爸跟前，他拉着风箱。

“爸，我玩一会儿呗。”我蹲下身来。

“去！去！去！一边去！让你拉风箱？你

给我拉断几根风箱干？”

“那我添煤。”

我拿起小火铲。

“你打不着火底。等到除夕夜，咱只能开

水蒸冰块，只喝白开水。”我三哥也损我。

我气呼呼地说：“那我当监工！”

于是我真当上监工。

只见我二叔把厚底锅加热，倒入麦芽糖，

中火熬成粘稠的糖团。

再看我大哥，他在案板上撒一层甜奶粉，

他取来凉晒好的糖团，他在案板上来回

揉、搓、拉伸到成白色。

我二哥接着把它们拉成长条状，用烤热

的刀迅速切成一段又一段，我二嫂给他

撒上一层甜奶粉，防止粘他的手。我

三姨、花、丽、梅撒上一层芝麻，她们开心

地笑着。

大嫂、三嫂、我妈、二婶儿、三婶儿、

四婶儿把弄好的糖瓜块装进转用盘子中，

她们端起盘子来到转用烤炉前，将它们

一一放进烤炉烘烤。

糖瓜散浓浓的甜味，她们打开炉门。小心

翼翼地取出盘子，摆在木板上凉晒。

一批又批的糖瓜烤出凉晒，馋坏了孩子

们和灶神爷。

傍晚，一盘又一盘祭品摆在桌上，灶中央

的墙上张贴灶神爷爷。

这一天，是我家团圆的日子。也是村庄

热闹的节日。

我爸爸是家里的当家人，他率领众兄弟与

赵家子孙祭灶神。

传说，这一天，灶神爷他不但体察民情，

他还要登记每家人数，祭拜他之后，他

老人家就回到天庭向玉帝汇报每家情况。

依我老家风俗，男拜女不拜，女子们只

是远远地排好队看着男子祭拜。

我爸恭恭敬敬地焚香，他口中念念有词，

他拿起糖瓜抹向灶神画像的嘴，他看着

那副对联。

“跪！”我爸喊道。

赵家男子齐刷刷地跪一地。

他们行三叩九拜大礼。

叩罢头，众人起了身。

我爸带头吃下第一口糖瓜，赵家人才敢

上前，抓起糖瓜，往口中塞。

糖瓜脆甜又香又酥又粘，她是新年的开始，

她是一家人的团聚的象征，她是幸福的企

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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