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过的玩笑里隐藏了好多好多我爱你
文/泥璐
01
阿文和夏晓的第一次认识是在一节让人昏昏欲睡的公共思修课上。
当时，这个不太大的教室里正回荡着思修老师的一句话――同学们，你们觉得死刑该不该废除。
该，不该。
被提问的同学站起来无非也就这两个答案。最后轮到老师总结了――我个人觉得应该废除。
老师，夏晓突然站起来，您作为一个思修老师，您应该懂得一个受害者无端被剥夺自由，有多么可怜，他的一家人将会面对什么后果。如果您不能感同身受，请把您的观点收回去。
夏晓说这段话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来了精神，当然包括坐在她身后，上一秒中还在呼呼大睡的阿文。
站在讲台上的这位约估快30的女老师，现在脸都快黑了――这，这位同学，你如果有什么观点，下课讨论可以吗？不要耽误大家时间。
四周同学一片议论纷纷，思修老师趁机转到下一个话题。尴尬站着的夏晓无奈只得坐下。
刚坐在座位上，夏晓就觉得有人戳了一下她的后背，扭头看到一只拿着一张皱巴巴纸条的手，顺着手看过去才发现手的主人是个还在埋头睡觉的男生。
夏晓看着这张纸有点不知所措，愣了大约4、5秒后，男生抬起了脸。
一张从小说中走出来的脸就这样不偏不倚地和夏晓对了个正着。
给你的，说完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02
夏晓打开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除了一个low到爆的冷笑话外，还有一行字：
这位同学死刑当然会继续有的啦！否则国家不早废除了吗？还用我们来讨论吗？怎么样，我的回答给满分吗？
夏晓看着这张纸，愣了足足有3分钟。而刚刚那个有点想哭的自己，似乎也随着这个不可笑的笑话瞬间烟消云散了。
下课的时候，夏晓故意晚走了一次。夏晓是个脸盲，可她想记住这个给她递小纸条的男生。
记得那天阿文穿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衫，像极了从琼瑶阿姨笔下走出来的男主。
夏晓呆呆的目送阿文的背影离去，直至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回过神来的夏晓猛吸了口气，开始急急忙忙地收拾东西。现在已经下课20分钟了，再过十分钟，奶茶店的这份工作可就要和她说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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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再一次见到阿文，是在周末的一个下午。
那天阿文穿的是一件荧光色的球衣，满身大汗的阿文跑到奶茶店买了一大杯凉饮，而给他打包的就是夏晓。
说起来，夏晓其实是个乖学生，成绩一直都很好，而且思修课还是她最喜欢的一门。
但因为上次那件事后，夏晓开始有点害怕上这门课了。
哎，夏晓，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啊！要迟到了，快点。
看着舍友一个个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夏晓不是不着急，只是，她想晚一点、慢一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掩饰自己的恐惧。
这个点，教室里的人已经做的满满当当的了，站在门口的夏晓瞥了一眼，发现上次的这个位置还是空的，走过去刚打算坐下来就听到有人喊她。
哎，同学，这个位置有人了。后排偏右的一男生指着空位子对夏晓说。
有人？你坐啊！别听他胡说，这没人，你坐吧！一旁的阿文在说话的空把男生的胳膊扯了回来。
夏晓当然认得这个男生，他不仅买过她的凉饮，还曾经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过她鼓励。
你这小子，你刚才说这个位置明明有人的，合着就是她啊？怪不得以前上这门课的时候死活把你都拉不来，我说呢！今天太阳咋打西边出来了，原来在心里盘算着这小九九呢……
听着听着，夏晓的脸红了。
04
临下课半个小时的时候，一张小纸条又传了过来，打开上面的内容还是一个老掉牙的笑话和一句鼓励的话。
他们两个没有说过更多的话，但要是留心总会发现，无论夏晓来的有多晚，那个位置总是一成不变的为她空着。
周围的人来来回回变了好几波，只是这前后座上的主人仍是一个长发少女和一个短发少年。
其实与之不变的还有那皱巴巴的小纸条以及上面永远只会逗的夏晓笑的冷笑话。
最后的一次纸条上还是一成不变的冷笑话，只不过这一次还多了一行字：你好，我叫阿文，我很喜欢你，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其实原意写的是：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但最终还是被涂抹掉换成了“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讲台上，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最近发生的一件新闻。四周同学不是把头埋进书里呼呼大睡，就是低头玩手机。
今天天气很好，正午的阳光刚好不偏不倚的打在了夏晓手中的笔上，笔下写着一行字：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夏晓，我想做你的nv朋友，你――介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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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快下课时，阿文用笔的另一端在夏晓的后背上轻轻地写下了一个英文单词――No。
和夏晓交往了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在操场上散步时，阿文问道：晓晓，我发现你是个挺文静的姑娘，为什么会发生那一次。
阿文没有把事情说的很彻底，他知道夏晓会懂得他想问的事情。
可夏晓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她说：阿文，谈谈你为什么喜欢我这样的女孩子吧！
阿文说，因为喜欢，所以喜欢，怎么样，这个答案可以给满分吗？
夏晓笑了笑，依然是个没有回答的问题。
阿文把夏晓送到宿舍门口时，他对她说：晓晓，原谅我，没能够及时参与到你的过去十八年，但我想在未来的每一天都陪你一起过，包括所有的困难和快乐。
低头沉默了几秒后，夏晓抬起头对阿文说：
谢谢你，阿文，快回去吧！时间不早了。说完，夏晓走进了宿舍。
阿文在门口呆呆地站了几分钟，他以为她会出来，可她没有。
夏晓在转角的时候，哭到不能自已，她以为她会克制，可也没有。
06
两年前，夏晓的爸爸在从工地回家的路上遇上了变态，不幸被刀子伤成了植物人，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妈妈曾经为了这件事几乎花光了家里的钱财和行凶者打官司，最后全都以失败告终。
也就是从那时起，这个曾经要励志当白衣天使的姑娘，开始放下了心中的那个梦学了法律。
她记得填报志愿的那一天，她看到妈妈在病房里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爸爸哭着说：你快点醒来吧！你知道你这样躺着害苦了咱闺女了。
也就是那时起，当夏晓再看到白大褂的人也不会心生羡慕了。她的白衣天使梦跟着爸爸一起都睡在了梦里。
07
上了大学后，夏晓把所有的重心放在了学习上，在周围同学的眼里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
没有人知道，这个天天拼了命学习的女生，此时此刻的心里也埋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心酸秘密。
夏晓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她不希望因为爸爸而迎来大家的同情。在友情里是这样，在爱情中也不例外。
她喜欢阿文，喜欢这个给她自由的男生。可她更害怕的是得到后的失去。
那天晚上，回到宿舍的夏晓蒙着被子再一次看了一遍《恶作剧之吻》，记得里面有过这样的一个镜头：
袁同学你好，我是江植树。十年前你曾对我说，无论是和旁人聊天的我，还是落寞不说话的我，你总是可以在人群中很快找到我，仿佛我在哪里，光就在哪里。十年后的今天，我想说，其实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在我心里，只要可以，我愿意把我最好的都给你。未来，我们要永远一起走下去。
夏晓那一夜就是这样抱着被子、流着眼泪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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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躲了阿文一个星期的夏晓还是在医院里碰到了。
那天的思修课，阿文没来，夏晓也失去了曾经一成不变的那个位置。
坐在靠垃圾桶的一个座位上，夏晓不自觉地从书包里掏出了那些阿文曾经给她讲过的笑话。
只是这一次夏晓没有笑，一张一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的都是她的爱情。
拿起笔，开始在那些纸上一一写下了这么一行字：谢谢你，曾经也走进了我的青春，带给了我快乐。
夏晓小心翼翼地把纸条一张一张的放在思修课本里，她知道，她的爱情就如同思修课，即使在怎么喜欢，也经不住一些伤其筋动其骨的插曲。
下了课，夏晓直接去了医院。妈妈打电话说，钱不够了，这几天就收拾收拾回家，让夏晓过来帮忙。
也就是在医院门口，夏晓再一次碰到了阿文。几天没见，那个阳光大男孩好像变得有点陌生了。
这一次夏晓不想躲了，她想把曾经都还给阿文，他是个好男孩，他的青春理应有更好的女生来参与。
那一天，天气比较冷，站在医院门口，细心的人会看到这样一幕：一个女生正从一本书里开始往外拿纸条，然后递给对面的男生，一张、两张、三张……最后满满的18张递完后，女孩眼睛哭肿了，男孩眼睛也红了。
阿文说：晓晓，我给你时间，可我希望你给我机会。
说完把手中18张纸条又重放在了夏晓的手中。
那天的风有点大，夏晓穿了一件极不合体的大衣。
阿文伸手抱了抱夏晓，然后，转身消失在了人群里。
阿文走后，夏晓躲在厕所里哭了好长时间，脑袋里闪现出的是过去的点点滴滴，她曾觉得老天对她不公，不过她现在觉得起码这个世界还是蛮可爱的。
她给阿文发了一条短信：阿文，谢谢你愿意等我，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去找你的。
随后用凉水冲了把脸，素颜朝天的夏晓开始再一次面对生活，只是这一次她知道不再是自己一个人努力的过活，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可以避雨的臂膀。
那一天，天气不太好，阿文走后，阴森森的天开始下雨。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有雨的。
看着过往的行人匆匆步入雨中，我想雨婆婆可能是被阿文的耳边话给弄哭了：
晓晓，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不给你压力，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不会逼着你问原因，我知道有一天你会讲给我听，不管多久，我都会等。
但也希望你不要轻易就把它们都还给我，因为在这18个笑话里埋藏着好多好多的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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