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担心,甚至不用在意,因为那只是个预知异象而已。”
当维达看见黑水部落工艺高超的白色巨石城墙,每一块切割平整的巨石都一模一样大,那巨大的神木白色城门在早晨阳光下闪耀着银光,十几丈高的城墙堡垒上他从没见过的巨大弓弩、投石机,士兵穿戴的闪亮精钢盔甲,手持他从未见过的锋利长戟,在难以置信之余,他的脑袋里又回响起老妇的话语。虽然在几十天的奔波中,他没有再与老妇继续黑水族的话题,但现在心里不得不在意起来:“黑水族真的像盆地中央部落所说的那样,是下等族类吗?”他想起了高地猛兽部落杂乱捆扎的橡木吊门,防御用的围墙那粗糙的泥石堆,思绪彻底乱了。
“这些城墙在我离开时还没有呢,看来现在的族长喜好这些玩意儿。黑水部落的住民有数千之众,虽然不及黄金王都,它的繁华也够让你们开眼界了。”老妇说道。
维达与他的四位弟兄不得不抬头看着这座都市,早就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注意胯下的战马已经到了城门前。
“盆地之外的洞穴野人拥有一个传说:奉献自己的生命,通过黑水的考验,就能来到一座闪耀银光的宏伟都市,经过黑水周边的丰饶土地,就能通向满地黄金和生命之水的盆地原野,去获取幸福和永生。”年轻女人的声音如同银铃般清莹。
维达闻声才放松一直仰起的脖子,他看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裙的年轻女人站在城门前。她一头银色的长发尤其显眼。年轻女人对着他们一行人微笑着,她的面容美艳至极,瓜子脸和迷人的黑色大眼睛,身材异常娇小却别有风致。维达心念闪动,他从没有见过相貌身形如此精致的女人,与她相比,那身躯矮小的老妇倒显得高大起来,而他自己、四个弟兄以及女战士伊波利特简直就成了巨人。
老妇矫捷地从赫尔背上翻身跃下,迎向那美艳娇小的年轻女人,对她点头微笑道:“弗蕾亚*公主,黑水的执掌者,感谢你亲自来迎接我们。”
“金衣圣女萨迦*,两百年过去,欢迎你回家。”被称作弗蕾亚公主的女人对老妇点头行礼,她转头迎向维达和其他人说道:“也欢迎金衣圣女的旅伴们,狼王赫尔、女战士伊波利特、高地猛兽的维达和他的战士们,欢迎你们来到黑水部落。旅途劳顿,请进城休息。”
维达和其他人立即不知所措地翻下坐骑。
“我们已经不是高地猛兽部落族人了。”一名弟兄牵着马走到弗蕾亚公主面前红着脸,喘着粗气说道,他顾不上自己会不会丢人现眼,目光已经无法从她的美艳中移开。
维达看四个弟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们动了邪念,他们已经对弗蕾亚的美色、城墙内的财富蠢蠢欲动。他们本来都是亡命之徒、强盗、掠夺者、杀人犯。
进了城内,维达眼前一亮。大多建筑物,甚至地面的铺装都使用白色的岩石,整座都市真的在阳光下泛出银色的光芒。坚固美观的建筑、整洁的街道、玲琅满目的店铺,所有事物精致协调,根本不是高地猛兽部落里那些土坡和凌乱茅屋所能比拟。即使是金顶神庙和眼前这些场景比起来,也显得俗气逊色。街道两旁男男女女都穿着黑色的布衣或皮衣,头发、帽子、腰带上插着灰背隼的羽毛,言谈举止显得温文尔雅。最显眼的,是他们的下半片嘴唇都涂成黑色,似乎用一种黑泥,大多人打着金属的鼻钉、耳钉,看上去妖艳又神秘。人们看见弗蕾亚公主,都纷纷向她脱帽下跪行礼,甚至有人如膜拜神明般五体投地。
维达虽不喜欢这些人的黑色衣着和装饰,但他现在能看出来,也能想得明白:高地猛兽在这些人面前,才是彻头彻尾的蛮族。他那几个弟兄也都沉默不语,一脸僵硬局促,看样子和他思考着类似的事情。
来到一幢宏伟的彩色穹顶建筑前,弗蕾亚与门口的两位老者小声耳语一番后,随即告辞离去。两位老者先向老妇行礼,再把维达等一行人引入了建筑内。众人看见室内空间宽广,穹顶至少有五丈高,石壁上动物、人物的精致雕刻、五光十色的故事壁画让维达等人看得合不拢嘴。
那些故事展现着统一的主题:一大群野人来自盆地之外,他们通过一片漆黑的森林后,来到了金光闪闪的盆地内。盆地的中央有一颗发出纯白光晕的巨树,它占据着这些故事的核心位置。维达觉得它描绘的正是神木,不过奇怪的是,这棵树并不像往常看见的黄金王都神木唯美图案。眼前的图案则更为写实。
它模样奇特,甚至有些诡异和丑陋。它的树冠上歪歪斜斜地扭转出千枝万缕,但却光秃秃地没有一片金叶。有几个身穿白袍的人站在树下,这些人有着棕红或鲜红的头发,正围绕着一个灰色模糊的人形。画作并未刻画人形的任何细节,但他清晰地举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女人的腹中显然怀有一个胎儿,人形作势要把她们献给白色的巨树。红发白袍者也正伸出手去,不知他们想夺下怀胎的女人,还是想托住她,要让她平稳地进入巨树根部的树洞中。巨树之上烟雾缭绕,仔细看的话,雾气中隐藏着无数人的身形,这些没有被刻画五官的身形扭曲不协调,虽在空中飞翔却给人无比哀伤的观感。
“请在这里沐浴更衣并用过早餐后,我带你们去族长的宫殿。”一名黑衣老者说完就走开了。
“我们现在这副丑陋肮脏模样,身上满是血污秽气,见人就失了礼节,更别说要请求黑水族长的庇护。”老妇说完就开始脱去身上的衣物,不一会儿就赤身裸体。
*弗蕾亚,即Freya,在北欧神话中是华纳神族族长弗雷的孪生妹妹,一说她同时也是弗雷的爱人。传说弗蕾亚容貌出众,是爱与婚姻之神,也曾率领奥丁的女武神,所以她也是魔法之神和战神。
*萨迦,即Saga,在北欧神话里,萨迦是阿萨神族中位阶极高的女神,但却很少在诗经中被提及。Saga的含义是女巫或预见力,传言萨迦其实是女神弗丽嘉(奥丁正妻)的另一个个性化身,奥丁每天都会去索克瓦贝克宫殿听萨迦讲传奇故事,所以Saga这个名字也被引申为“传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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