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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他拖着尸体向后爬。他的脸毫无血色,看起来异常疲惫,很快就要虚脱。地板上残留着一摊殷红色的液体,旁边是两个破碎的高脚杯,液体与碎片随意地错杂着,无声地割裂了偷溜进来的月光。打在地板上的月光,一半沙白,一半斑斓。朝天窗的一扇窗开着,琉璃色的玻璃安然无恙。枪响的那一刻,一只黑猫恰巧闪过,显然受到了惊吓。在那之前,林燕的心跳就成了静止的音符,伴随着枪响戛然而止。十几分钟后,阁楼里没了一丝声响,静谧如前。
第一幕
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教室里的喧闹变了音,诵读课文的朗朗声,比喧闹声高了两个音调,听起来颇有朝气,可惜的是,韵律不齐,尤其是这些声音从电视里传来时,让人觉得有一股莫名的聒噪和不安。“鹏鹏,吃饭了。”“来了。”鹏鹏关掉电视,小跑了几步,“啊!”,齐梵听到声音,立即放下刚出锅的鱼香肉丝,冲出厨房,看到鹏鹏趴在地上,赶忙弯腰上前搀起他,问他怎么这么不小心,鹏鹏说:“妈妈你没听到猫叫声吗?”
齐梵摇了摇头,显然是没听到,然后撩起鹏鹏的裤腿,看了看伤势,“还好皮没破,你是被猫绊倒的?”
“嗯,一只黑色的猫,体型有哈密瓜那么大,奇怪的是,它的尾巴是白色的。”虽然猫已经没了踪影,但是鹏鹏尽力描述猫的样子,想让妈妈相信他真的是被猫绊倒的。
齐梵用眼睛扫了扫四周,阳台上的紫薇花掉了几朵,正前方的窗户边多了两撮黑色的毛,那只黑猫应是从三指宽的窗缝窜出去的。
“你先去洗洗手,我把鱼香肉丝端上来,我们就吃饭。”
“哦,爸爸不回来了吗?”
“爸爸出差了,一个星期都不会回来。”
爸爸又出差了,鹏鹏有些小失落,短时间、高频率的分离,让他习惯了生分。他不理解为什么爸爸总喜欢周末出差,总是把自己和妈妈丢在家里。
矮个子的梁波,生得清秀,左腮有颗黑痣,笑起来带着酒窝,黑痣恰好位于窝心,外人看来有些滑稽。这是2001年齐梵第一次见他的印象,两人相识到结婚,约莫三个月,发展得很迅速。梁波对她一见钟情,婚前婚后不止一次地强调过,齐梵对此不置一词,她对他的好感不会因为一个词而增加,她嫁给他是因为别的原因。梁波比她大七岁,对她很尊重,家里的大小事宜都会跟她商量,每次出差也都会提前跟她说,而昨天早上,他是不辞而别的。
吃完午饭,在厨房洗碗的齐梵有些心神不定,一不小心将鹏鹏的碗摔了,蹲下身子捡碎片时,突然“啊”的一声,惊吓过度昏了过去。醒来后,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床边是儿子鹏鹏和住在楼下的乔医生。
“妈妈你终于醒了,乔医生说你低血糖,要多休息,还要多吃糖。”鹏鹏今年七岁,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
“鹏鹏说得没错,之前就跟你说过要注意饮食,适时补充些糖分,没想到今天竟然昏过去了,好在没什么大碍,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不适随时找我。”说话的青年男人叫乔坤,是当地有名的私立医院向阳医院的心脏外科医生,年龄和梁波一般大,三十五岁左右,戴着黑色半框眼镜,一身休闲装,看起来很慵懒。
“谢谢乔医生,鹏鹏你送一下乔叔叔。”
“嗯。”
齐梵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六点十分,没等鹏鹏回屋,她就想起身准备晚饭,可是身子有些不听使唤,试了两次依然有心无力。鹏鹏看到妈妈身上的被子被掀开,赶忙又帮妈妈盖上,体贴地说道:“妈妈,你晚上就不要做饭了,乔叔叔说你要好好休息,我已经把饭热上了,再过几分钟就能吃了。”乔帆看着懂事的孩子,心里稍有安慰。
夜里三点,齐梵从恶梦中惊醒,梦境很像现实,事情跟中午发生的一模一样,她弯腰捡碎片时,在稍大的一个面里,看到了窗户上的黑猫,至今心有余悸。齐梵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掀开被子,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站在客厅阳台眺望着五百米外的石化加油站。
丈夫梁波经常去那里加油,因为六楼的视野很好,她经常能瞥见给车子加油的他,以及一位身材微胖、穿着工服的女人。这是他将要出差的象征。每次他在那里加完油,都会带上那个女人,沿着向阳路径直驶离她的视线。夜里的加油站,灯似乎不会灭,但很少有人和车。旁边的向阳路偶尔会有几辆车驶过,昏暗的路灯规整的排列在路的两边,前一阵子台风肆虐,路灯坏了大半,好在有一盏灯仍然坚持着,每到夜晚都会一闪一闪地眨巴眼睛,在深夜里独自闪耀。
第二幕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家里的门铃响了,惊醒了躺在客厅沙发上的齐梵。齐梵将咖啡色的大衣套在睡衣外,缓步走向玄关,看了看猫眼,打开了门。
“请问这里是梁波家吗?”
“是的。”
“你是梁波家属吧,我们是向阳派出所的刑警,有些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刑警?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可以进去吗?”
“我儿子还在家,有些不方便,这样,我去换身衣服,跟你们去派出所。”
一小时后,齐梵从派出所回到了家,手里拎着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
梁波,他的丈夫,昨天夜里死了,在花园小区一幢洋房的二楼卫生间里,和一名叫林燕的女人一起死了,今早被发现时,两人均赤身裸体。花园小区是当地有名的富人社区,清一色美式别墅,外观十分洋气,比齐梵住的老旧小区高了几个档次。
向阳路派出所的警察通过调查,可以确定的基本信息如下:
男性死者,姓名梁波,35岁,个体户小老板,死亡时间2008年4月20日0点30分前后。女性死者,姓名林燕,25岁,体检中心护士,死亡时间早于男性。
尸检结果显示,梁波和林燕均死于枪杀,林燕的死亡时间早于梁波,但间隔不久,作案工具在梁波的手上,是一把92式半自动手枪,但是手枪上有三个人的指纹,经核对,其中两个属于两名受害者。作为受害者家属之一,齐梵最先被带到派出所。警察对齐梵进行了四十分钟的问询,详细了解了受害者梁波生前的生活习惯和活动轨迹,以及齐梵的不在场证明后,让其先行回家等待进一步传唤和调查。齐梵在离开派出所时,和乔医生擦肩而过,两人没有说话。乔坤看到齐梵,同样地心照不宣,在医院被带来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此行的目的,路上他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林燕的丈夫乔坤?”
“曾经是。”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燕?”
“三年前,她是我的研究生,日久生情便结了婚,不过一直没孩子。”
“你认识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吗?”乔坤看到照片后,怒火中烧,大骂道:“这个小贱人,口味还是没变,总喜欢比他大十岁的男人,竟然跟梁波私会,怪不得三天两头出差,回到家就对我爱答不理,原来是在外面跟情人搞累了,真是个贱货!”
“你是怎么认识梁波的?”
“他住在我家楼上,他老婆叫齐梵,有低血糖,有一次他陪他老婆去我们医院看病,我们是在那时候认识的。”
“你昨晚在哪里?”
“我昨晚值夜班,还做了一场外科手术,八点才交班就被你们带过来了,值班同事可以为我作证。”
“你以前知道他们的关系吗?”
“不知道,只是怀疑过林燕这个贱货出轨,但没想到竟然是和梁波这个小白脸勾搭上了,真是对狗男女!”
“你和齐梵是什么关系?”
“齐梵?梁波他老婆?她是我的病人,朋友都算不上,就在昨天中午,她还因为低血糖倒在了家中,要不是她儿子下楼找到我,估计她这会儿还在医院躺着。”
四十分钟时间,警察问了乔坤二十余个问题,问题和询问齐梵的大同小异。从派出所出来,乔坤打了辆出租车,坐在后排的他仔细回想起三个月前的那次见面。三个月前的一个下午,乔坤在门诊值班,一名叫林默的年轻人来他这里看病。那天的林默头发凌乱,头发油油的,皮屑散布在发丝间,衣服有一股臭臭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甚至有些恍惚,说话时右手会间歇性颤抖,检查期间有多次暴躁的行为,吓得乔坤多次离开座位。经过检查,林默患有扩心病,如果不进行手术,最多还能撑三个月,能不能过完25岁生日都是一个问号,当时乔坤就觉得太可惜了。那天下班开车回家的路上,他才想起这个林默就是他妻子的前男友,这让他不禁感叹,这三年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第三幕
受害者的两名直系亲属离开后,负责此次案件的刘亮陷入了沉思,受害者梁波和林燕很明显是被谋杀的,考虑到两人的关系,一开始他就推定这是情杀,然而最有可能的两名嫌疑人目前都有无法推翻的不在场证明,留在案件现场的证据也无法将其指向第三个嫌疑人。刘亮决定晚上带着同事小陈再去一趟案件现场,也许深夜会给出答案。
穿过八十平米的院子,拾级而上,便是那幢还没装修完的洋房。门廊有两根白色支柱,看上去很是气派,推开门可以看见一楼大厅右侧摆放的圣诞树,圣诞树旁边就是楼梯,楼梯旁有一个壁炉,烟囱穿过二楼直通楼顶。二层除了客厅,还有一个健身房、两个卫生间、三个卧室和一个杂物间,相比于一楼奢华的吊顶与陈设,二楼客厅的陈设温馨而简单,客厅沙发后的墙上有几幅装饰画,甚至有一些西方名画的仿品,梵高的《向日葵》和《星空》就在其中。刘亮和小陈重新检查了每个房间,然而两层楼大大小小十二个房间里,除了幽暗森然,没有一丝新的线索。两人从沾满血迹的二楼卫生间走出来,神色更加凝重,卫生间左侧就是通往阁楼的楼梯,棕色的木质扶手光滑细腻,白橡木阶梯光亮如新,阁楼的陈设相对规整,不是很惹眼,唯一的不同是这里的床是心形的,柔软而弹性十足的席梦思坐上去,令人浮想联翩。刘亮躺在上面,闭上眼睛,享受月色的抚慰,大脑试图努力还原当时的场景,却不曾想坠入一场梦境。
一只黑色的猫蹲在一扇朝天窗上,舌头舔着右前腿,月光笼罩在四周,刘亮定睛一看时,猫又突然消失了,像是幻觉一般。
“小宝贝,你今天真性感,娇艳欲滴的姿态美极了!”
“少来,我哪天不性感?比你家那个性冷淡的齐女士好得不是一星半点。”
“对对对,燕美人妖娆无双,风姿绝代,齐梵她在床上跟冰山一样,毫无情趣,自然比不了你,不过你家乔医生也真是个废物,连自己的病都治不好,还妄称医生。”
“他呀,你还别说,这方面他跟你家乔女士真是绝配。”阁楼上的心形席梦思床上,梁波和林燕像往常一样调情,话题基本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内容。今晚的林燕身上裹着粉色的冰丝睡裙,裙子手感细腻顺滑,肌肤温润如玉,没有蜂腰胜在肉感的身形,令梁波深陷其中欲仙欲死,长久以来的偷情带给两人无尽的快感。
梁波将床头柜上的红酒打开,端起两个倒了三分之一红酒的高脚杯,和林燕来了个臂弯勾连,交杯共饮。那之后便是火热的亲昵,疯狂的呻吟,也许是声音听起来太高亢了,一个身影站在床头二十分钟,两人都没有察觉。又或许羞羞的氛围太有感染力了,那个身影迟迟没有打破这难得的香艳场景。直至那身影掀开被子,对着女人的胸口就是一枪,热烈的欲火才被鲜血浇灭,澎湃的情欲方才停止欢愉。枪声回荡在阁楼里,鲜血瞬间喷溅了半张床,突兀的声色袭来,敲醒了处于震惊中的梁波。当梁波回过神来,想要拿起床头的红酒瓶,向开枪的身影砸过去时,又是一声枪声回荡在耳畔,这时,他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要死了,他的心脏破碎了,分毫不差地被子弹洞穿了。开封不过五小时的红酒,随着酒瓶的碎裂,随意溅射在地板上,使得白橡木色的地板不情愿地承受突如其来的罪恶。鲜血浸透了席梦思,滴滴答答地与红酒交汇,梁波倒在了变色的血泊之中,任月光穿过他的胸膛。被碰倒的红酒杯发出的清脆悦耳的落地声与天窗上黑猫阴森的尖叫声成为此刻死神迎接他的协奏曲。
黑色的身影有些纤瘦,右手拿着手枪,他似乎没有呼吸声,就连走到床边察看尸体的脚步声,都像猫步一样一样无声无息。然而下一秒,一声闷响突然打破了寂静,就在他弯腰用左手指试探尸体的生命体征时,他的腿被抓住了,该死!竟然还……他心里刚想说是这男人竟然还没死,定睛一看却发现自己被床底的一双雪白的手抓住了,紧接着他的右腿被床折了一下,他急忙抓住床头柜,床头柜撑不住他的力道,被他拉着磕到床方才固定下来,就是这短暂的一瞬,他用双手奋力一拉,左小腿顺势使劲一蹬,不仅挣脱了床底的陌生人,还窜出一米外,然而他右手的手枪滑落在地板上,他心感不妙,转身去捡时,床底的陌生人已经够到了枪,他顾不得疼痛,飞身扑了过去,陌生人握住了枪,手却被他抓住了,两人扭打在一起,从地板到楼梯,从楼梯到二楼客厅,三分钟后,一声枪响自二楼响起,半小时后,那个陌生人气喘吁吁地爬上阁楼,依次将两具尸体拖到了卫生间。
“刘所,快醒醒刘所。”“嗯?怎么了?”刘亮被小陈喊醒,他竟然睡着了,可惜的是,梦里发生的事情他一点也记不起来。
“刚才有一只黑猫趴在朝天窗的玻璃上,一直盯着你。”小陈惊恐地对刘所说道。刘所熟睡的半小时里,小陈一直在旁边盯着,她不敢独自下楼,更不敢乱走,就在刚才,那只不知何时出现的猫死死地盯着他们,阴森的眼神让她越看越惊恐,越看越诡异,因为害怕她才不得不叫醒刘所。
黑猫,月光,红酒,朝天窗,床。刘亮起身后,没有抬头看朝天窗,而是数着一个个关键元素,随即利落地扯开床单。“啊!”小陈有些呆住了,眼前的一幕,充满了斑斓的血腥,像极了修罗场,还好她只是在床边坐了坐,不然以后都很难睡着觉。刘亮很镇静,同时也很震惊,他记不得一点梦境,却忘不了一丝血液干掉后的气味。显然这是个重大线索,很有可能是最大的线头。
“小陈,给所里打电话,快!”“是,刘所。”二十分钟后,整幢洋房灯火通明,塞满了二十余名警察和查验人员。
凌晨两点,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一楼壁炉前,因为就在一分钟前,第三具尸体自烟囱坠落下来,尸体是残破不堪的,俨然已经被碎尸,一天一夜过去,这里只余下烤焦的尸块和骨头。紧接着,又是一声惊叫响起,还在二楼的一名警察无意间触发了客厅的机关,打开了《向日葵》画框后的洞,洞里有一双被钉在墙上的手和头颅,头颅没有面目,或者说被敲得稀碎,看起来狰狞无比。凶器在《星空》画框后的洞里平静地躺着,像是嘲讽他们一样。
三天后,尸检结果出炉,壁炉里和壁画后的尸块属于同一个男人,是另一宗失踪案的主角——林默,手枪上第三个指纹也是他的。经调查,林默是林燕的前男友,也是林燕的远房表哥。据林默的同事回忆,林默最近半个月行为反常,经常迟到早退,上班期间还不时调侃前女友林燕的放荡行径。警察在林默的住处发现了自制弹药和满墙的照片,照片的主角正是梁波和林燕。
这不是刘亮想要的结果,因为这一次,线索彻底断了,林默的死亡让这桩谋杀案更加扑朔迷离。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到底是谁杀了谁?林默杀了梁波和林燕?还是说他们三个人是被同一个人所杀?又或者梁波和林燕杀了林默,又被别人所杀?所有的猜测终究只是猜测,虽然他自始至终都没将齐梵与乔坤排除在嫌疑之外,但是在现场他找不到任何与两人有关的证据,情理上他也找不到两人的作案动机。这期间他又去了趟乔坤的医院,乔坤那晚确实做了一场外科手术,之后便一直在值班室里值班;齐梵的小区没有监控,向阳路的路灯只有一盏亮着,仿佛一切都是巧合,巧合得不可思议。他翻遍了洋房的每个角落,甚至在里面住了一星期,也依然找不到第四个人的踪迹,他甚至调侃,或许是那只黑猫干的,因为最近只要闭上眼,都会做梦,梦里的故事或许不一样,但都会有一只黑猫出现。一个月后,刘亮放弃了追寻凶手,也没有在调查结论上签字,因为下不去笔,也因为无从下手。
尾声
青阳河左岸有一排低矮的房子,墙体薄,一点也不隔音,从南侧数第二栋房子的铁门半掩着,门缝偶有老鼠窜过,一股腐朽的臭味在河边都能闻到,隔壁邻居催了市政几次都没结果。第三栋房子住着一个傻子,至少在别人眼中是。傻子夜里几乎不睡觉,若是无聊了,会撸猫玩,那是一只神出鬼没的黑猫。傻子模糊地记得一些邻居的事,那个男邻居好像叫林默,夜里经常自言自语,傻子每次听到林默骂他表妹贱、浪、骚等一系列糙话时,他都特别来劲,将耳朵贴在墙根仔细听,但是当林默的话转到背叛、不检点、水性杨花、陪葬等这些书面的词汇后,傻子就觉得没劲。傻子一点都不傻,他还记得林默死前一天来他房间吓唬他说的话,傻子还记得见到警察前,有一个黑衣人来过,临走前也吓唬过他一次,那人声音有些尖锐。这一切他没有与人说过,即使派出所他已经去了四五次。那之后,傻子经常坐在二楼房间里盯着河对面灯火通明的向阳医院,仿佛那里是生死的中转站,时刻发生着匪夷所思的故事。
乔坤的生活没有改变,家里林燕的物件都被林燕父母拿走了,他没有留下一件,那些随手就能丢弃的物件,实在没什么值得留恋的痕迹。在他心里,夫妻之间没有孩子,也就没有真正存在于世的婚姻过往。半年后,他又找了一个女朋友,是他的一个病人,她不介意他的过往,也从没问过。
半年前,刘警官来过家里,告诉齐梵案件的调查结果,齐梵很平静。林默是她的学生,三年前他和隔壁医学院学生林燕的爱情轰动一时,却因为林燕的一段师生恋性情大变,后来听说林默已经从情伤中走了出来,没想到又卷入这次的案件。那之后不久,齐梵把房子卖了,带着鹏鹏住进了警官学校的单位宿舍楼,这里没有昏暗的路灯,给学生上课也方便。有一次,齐梵带着鹏鹏在学校操场跑步时,鹏鹏又看到了那只猫,“妈妈你看,是那只黑猫,它的尾巴是白色的,我没有骗你吧,而且那天晚上你出门后,我也看见了它。”齐梵微笑地顺着鹏鹏的手指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哪怕是猫的影子。
“鹏鹏,明天就是元旦了,晚上我和乔叔叔带你去看跨年烟火好不好?”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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