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婪

作者: 根号1159 | 来源:发表于2023-04-26 06:47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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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突然感到孤寂时,便会寻着夜路出去走走,或骑着车驰往扶淇河的桥上到母校的府前街路段。有几日我看到桥下如我儿时那般的光景一样,两边的河畔边沿坐着人提着灯,夜里钓鱼,彼时凌晨四点多,清晨的霾清晰可见,空气确实浑浊不堪,污染情况愈发严重,眼见重重的雾霾敷着灯光映出浓稠的光影,觑见河面上的光如缕缕绢布泛边,好没有意思的感觉。随之就往府前街去了。

    许是春夏之交的缘故,白日时炎热的阳光下微风还有几分凉薄,晚来风又躁作起来,我便由此感了冒,一连七天都未吃药看病,也便差不多忍受了过去。寻夜路以来,我时时发觉被霾所笼罩的户外光景从不显得朦胧之美,委实有几分轻佻寒碜,雾若实体一般竟有些阻力,风与空气之寒又使我感到滞重,困苦不已。再来,霾将远景衬得依稀难辨,郊区的路段我又时时走不出胡同那般,有些微的迷失,夜里寂静无声,唯簌簌地风吹枝叶,同风凛凛之言,与刮过我耳边那徐徐萧萧的音响,颇有些杂乱无章之感,又总能辩出如涛般的林间风韵。这也是唯有郊区才可寻见的,是不容置喙的曼妙音色。

    往几日谷雨时节,这儿还下了场大雨,连续多日的阴云天,我的心情也随之滞重难忍,又因生感无常,便沉浸于虚无涣渺之中,这是一份莫大的无奈,我的工作亦是多么的难耐啊!连环境也如此这般。街道旁的绿植灌木中藏着老鼠和垃圾,人们面色沉重、毫无生气,缄默不语间连时间也静默了一般。我感到焦渴万分,却此时听闻哪儿的果园开花结果,美不胜收。障日山又桃花盛开,嫣然生机勃勃。可我三缄其口,未能一睹为快,如愿我枯槁的心,因而嗒然若失,整日陷入郁郁之中。恰逢一位陌生人告知哪儿的面包胚便宜,便叫我去买。心念晚上自制一份汉堡包吃,夹着火腿肉、煎鸡蛋,若有生菜再好不过,可是一回到家却恍然困倦不可,于是随口吃了点便早早睡去。却不想凌晨时分醒来,再无睡意,夜间又按耐不住,却也没有往日寻夜路的欲念,因此空守在屋内愈发寥落,想来1904年还在美国漂泊的永井荷风时时探望大海,以此诉哀,获得抚慰,此时的我正如那时的他,这般毫无困意,在阒然的夜里寻觅着什么,想要找见新鲜事物和得以慰藉吾心的琐事,这是多么的稀奇,因而我便拿起笔来……

    我常觉夜间汹涌,人心因处于此澎湃却又焦渴,欲望蓬勃又毫无胆量。春初时我曾在习习凉风的夜里觅路,彼时的河西街街灯仍敞亮着,映照着整条宽路,但是由于刚过了冬天,松树也好、水杉也罢,包括绿化带里的灌木丛也都是刚忍过冬天,还未显绿,净是枯木的模样,连翘、迎春花在城中都觅不着,那时我独喜欢往外环的南湖那片地走,在我心目中那片偌大的湖竟然有几分海的广阔,不过不闻一丝涛声,吹皱河面的风,又使我想起几年前在日照实习时我的感悟——风从海面向我吹来,沙滩上响起空灵的跫音,海浪伴随我的步伐,我向远处的栈桥走去。我存在于这美画中……如今也并没有过去多少年,我却深感日照之行的可贵与美妙,时时在脑海中回忆起来,好像那是那么多么遥远的事。

    随路伸长的远方走去,一面高楼林立,一面静寂无累,当抵路终,我却趑趄不前起来,心怀忧虑——是被这凛冽的风所惊,亦或者是我不愿意回去?我看到湖面的远方有一片芦苇,还有些许的萍蓬草与水藻,猛惊:“咦?我竟然看得如此清晰!”原来是春夜的月光在最后一刻将我留住,那洁白的月高悬于天穹之中,映照着下面天空中稀薄的云,它不仅照亮了天空与湖面,连晚空中的云都照出应有的模样来,但当我回头再凝眸那城中的光景,却是一派喧嚣后的镇静,时不时还会传来轱辘碾压路面的噪音,远空的景色也如砚墨池般浑浊,楼中屋内的灯光,像猫眼一样,在黑暗中凝视着世间。

    这副光景在谷雨到临以后,我便再未去看过了,自然是为那些天的阴雨所影响,夜里寒冷凄清,虽然如今好了许多,我却也没有再度去往南湖的心愿,连去扶淇河的想法都由于路灯对霾的照映而放弃,除了去过一趟郊区(那条路也能到达我高中的所在地),便是靠近三里庄水库的地段,我的记忆并不深刻,往南走兴许是能到达常山,不过毕竟夜路难寻我也没有考虑要夜间登山。在一派静寂中,空冷的气流与难耐的霾向我扑面而来,郊区的树林还算广阔,浓密的杂树丛高低起伏着,嫣然有丝林野的风貌,可我脚底下的这条路毕竟是柏油的,附着着霾和雨,踩着鞋走能传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我沿着幽静的路走,足底下的跫音扰乱了我的思绪,使我无法沉着。我多么想脱去我的鞋,然后踏入那片林野中,可是阴云遮月不见路况,我虽有澎湃的欲望,却没有丝毫的胆识。

    越往郊区外走便愈发的黑暗,我心为之一怵,便赶忙往回走。那时我感到我身处在一片迷蒙与缥缈中,惴栗而无法享受片刻的凝暇。当我终于抵达光亮的地方,我又觑见一条郊区已经几近干涸的河流,里面有被人们脏污的劣迹,霾和垃圾的臭气混在一起,我再也没了任何遐想,立刻逃离开来,最终我还是回到了城中。

    我费力地走着,从三里庄水库的大坝附近,再到文化路小学附近,幸而这座城并不大,但是足够吵闹。马路上大型货车来来往往,夜里还会响起那响彻雷霆的巨大喇叭声,在我的视野下,路上没有一个行人,我得以畅快地散着步,又默默哀叹着。我沦陷在无眠之夜里,在这个春夏之交的时节中,夜间未闻丝毫的鸟叫声,城中的喧嚣足以碾压自然的妙音,而那些已然葱郁的树在风吹拂当中,也只是听惯了的喧哗。

    我暗自神伤地走着,在城中,我仿佛是被家长奚落的小孩那般,在获取自由的那一刻却又一副病恹恹的神态,不过我已经是个成年人,此刻的彷徨迷离也只是一如平素那样罢了。我祈求着自然的谐音,却又无法挣脱晦暗的牢笼,我渴望释放勃然的欲望,却总会受及道德的讨伐。那种希冀在推杯交盏中,又成为了我的约束,再度坚固了那逡巡不前的步伐。这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我感到内心焦渴难耐,罪恶般的念头突然涌入我的思绪,而恰在此时,我的目光放到了路不远处的一位女子身上。我死死地凝视着她,却也只顾着凝视,致使我险些绊倒。红橙色的灯光映照着那位女子露出的臂膀显出渗人的柔缓基调,而我也惊觉她穿的那般清爽,感念到底是夏天了。

    我想到我该如何形容她——那就如永井荷风笔下那法兰西女郎那样,一位袅娜娉婷的女子,不经世俗的缧绁与磕绊,仿佛浑然天成,黑色的长发深邃洁丽,红色的贝雷帽显出她的艺术家气质,而厚底的鞋踏在地上响应着啪嗒啪嗒地跫音,在唯此我二人存在的街巷中格外清晰。夜幕之下,风已经停止,连我都忘记自己置身何地,空灵的夜间似乎沉睡着一头凶猛的野兽,喘着罪恶的鼻息。我愈发感到难以忍受,遂向这条街巷的单行道尽头走去,也便是随在这位貌美的拥有艺术气韵女子的身后。我放缓脚步,试图不出一丝声响,因为我害怕被她发现。情思泛滥着罪恶感,将我那双眼迷蒙。游离出肉体的我,也感到自卑不已,却无法唤起良知,罪恶感终究战胜了我。我想起波德莱尔的一首诗《乌云密布的天空》:

    你的目光仿佛蒙着一重雾气;

    你的神秘的眼睛

    时而温柔,时而恍惚,时而凶残,

    反射着天空的麻木以及暗淡。

    神经受到无名的烦恼的振奋,

    过于警醒而嘲弄沉睡的精神,

    你唤起明亮、温馨、朦胧的往日,

    让迷醉的心灵在泪水中沉溺。

    你有时候就像那美丽的天边,

    雾季的太阳照得它明亮耀眼。

    乌云密布的天空落下了火光,

    你这湿润的风景是何等辉煌!

    啊危险的女人,啊诱人的地方,

    我可会也爱你的白雪和浓霜?

    我可能从严寒的冬天里获得

    比冰和铁更刺人心肠的快乐?

    当从千思万绪中回到了现实,仍自觉悲悯万分,悠扬的感情令我渴望起爱欲,男女交欢的情景浮现进我的思绪里。我开始急切地走步,无意识当中,我竟然追上了那位陌生的女子,只一臂的距离,必然被她发现了。

    当她回头,甩起的头发好像夹杂着马醉木的花骨朵飘落在地面上,一股青春盎然的美丽,和那晶莹剔透的目光,瞬间洗刷了我被烟炱包裹的心,连我的罪恶感一并拔除。

    “怎么,你在跟踪我吗?”女子炯炯有神的目光和坚毅的语调瞬间令我着迷并恐惧起来。

    “不,没有的事!”我语序混乱地解释起来,内心凄厉着。

    “你的样子可真叫人害怕。”女子审视着我,随之说道。

    “请问你也是,喜欢走夜路才出来的吗?”我内心颤栗着说,脸红得像芍药,怎也无法直视起眼下的这位女子。

    “倒也不是,”她十分自然地靠近我,让我嗅出了她身上残存着的烟和酒混合起来的味道。

    我方才明白这正是从琳琅晚夜,花花世界走出来的“邦女郎”,她的语调中又存有当地的口音,说不上来的悠然与诙谐。同永井荷风笔下的罗莎莉有什么区别呢?

    我并没有感到她对我有任何好感,但是那靠近我的时候,突出的艳丽气息又算什么呢?那副轻佻的模样着实让我哑然,使我感到怎也甩不脱。这时候我听见远处电线杆子上传来清朗的鸟儿鸣啭,我才抬起头,面对着这位秀美而温柔的女子,我竟然放下了心。

    “抱歉,我刚刚确实是在跟踪你,但是我绝对没有歹心,只是在夜里寻觅自然的光景,想慰藉我那焦渴难耐的心灵。但是失败了,当我窥伺见丛中的垃圾和老鼠,枯枝败叶的残留,闻到霾的酸气,我忍不住跑回了这儿。心情郁重之时,我看到了你,发觉你那异样的美丽,如同自然的光景融合出来的天然风韵,像湿拓画一样朦胧且曼妙,像水彩一样潮润而润腻,我怎也移不开我的目光,我深知我此行多么的恶劣,原谅我,原谅我。”我将我内心的焦渴一并供出,我再度低下头,陷入懊丧之中。

    “天哪……”

    她听闻我的话后也仅仅说出了这么一句,却语重心长那样。

    “真是令人感到离奇,我方才觉得你好像不应该存在于此地,好像应该去到麦田里打滚那样,可是你存在于这样微妙的空间下,扼杀自己的心性,我也感到无妄了那般。”她轻微地语气,缓缓喘着气息,继续说道:“我并不是说完全相信你什么,只是感到你的所言真的很奇怪,竟然让闻者确信如此,倘若你再长的标志一些,估计能成为很风流的人呐!”

    我对此无言以对,当她对我的长相指点开来的时候,我虽心存一丝庆幸,至少她未将我看轻,然而末尾的话又将我的不堪现实比对起来,我感到这是一种侮辱,却又分明感到此话有理。这是多么残酷且现实的话,却又多么的理想,这竟令我自鄙起来。

    “我只是陈述我的事实,当然口述的事实必然添油加醋,再者,这也是我的主观,所以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能掩盖我跟踪你的事实。”我暗下决心,悄悄等待着她的回复。

    然而她却说:“我并不打算那么做,赶巧要不你陪我一段路吧!”

    听闻此我愕然震惊开来。“你当真吗?”

    “我想着遇到你这样怪奇的人,倒也是个趣闻呀!就好比喝酒的时候吃盘咸味的芸豆。”

    我不知是我的道德感作祟,还是我明白我应对不了这般情态的女人,我竟然兀自想逃脱开来:“你不怕我做些什么吗?”

    “我怕呀!怎么说都是陌生人,还是在这个黑洞洞的夜间小巷子里,但是远处就是夜间小吃街了,人很多,我倒是和缓了点忧虑,不妨请我吃点什么吧!”说罢她兀自朝那边走去。

    我也看到了远处的人烟与灯火,当我越走越近,空气中便能嗅到老油的味道,还有已然混杂成一团的小吃的气味。铁板鱿鱼、炸货、烧烤、麻辣烫、关东煮、沙县小吃等等,各样的牌子挂在铺面上或房车厢上,灯光又映在红绿橙黄色的汽水上显出阵阵异常的光芒。凌晨时分顾客并不多,坐里面的也没再吆喝,有些人扇着扇子,将煤炭传出来的烟往外扇,铺子里的老人有在看报纸的,有在拿着脖子上挂着的玉石朝天看的,大叔大妈这般年纪的,也只是互相隔着透明的墙板聊着天,却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还有几个年轻人,主要经营炸年糕、糖葫芦、爆米花以及烤肠的,也都安分地守在三轮车或铺子旁发困,时时传来打哈欠地声响。

    女子坦然来到一间卖煮串的摊,我随之坐在一旁,看她选着炉子里的串儿,左边一炉煮串的汤料呈奶白色,这是不辣的,而另一炉汤料显红色与黑色的则是麻辣的底儿了。女子再叫来老板煮了三碗泡面,一份蔬菜面,一份米粉面,一份紫薯面。紫薯面的汤呈现紫色,而蔬菜面和米粉面的汤都是泛有油光的透底。我又叫老板盛了一碗紫菜蛋花汤。

    “紫菜蛋花汤不是早饭才喝吗?”女子笑着对我说。许是这儿的烟火气太重,她吃完了几根串儿加上第一碗面,发根到脖颈处便隐隐泛红开来,这副模样怪叫人感到怜爱与生动的。

    “我偶尔也将粥和汤当主食吃。”

    “你常来小吃街吃吗?”

    “不,这是我今年第一次,你信么?”

    “我信,那你以前晚上出来就是愣往外面跑?”

    “是的,从来都是漫无目的地散心,想要索求一些新鲜感。”

    “那你索取到了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

    “以前难道也没有吗?”

    “说来惭愧,过去的事物对我而言清晰可闻,但是一旦过去就仿佛行将涣散那般,没有能让我感到深刻的美残留,徒有意向,最深的莫过于……”我突然缄口,心旌摇荡起来。

    “莫过于见到我这次吗?”她突然将我想要说地话说出来,好像看透了我的内心一般,我感到震恐不已。

    “你怎会……”

    当下的小吃街又涌来了一群熙熙攘攘的人,挤在一起勾肩搭背、东倒西歪的样子,说着狂言与粗口,仿佛酩酊大醉的水手在船上骂掌舵的开船不稳。一时人声鼎沸,喧嚣如闹市那般,众人皆恍恍惚惚,唯有我风平浪静一般,只顾着凝望这个换上神秘面纱的女人。

    “怎么说呢?你刚刚在巷子里对我说的话,可真叫人感动。”

    “是吗?”我尴尬地笑道。作为人,我最忌讳被人看穿,因而自卑起来,随之便埋头干饭。

    吃罢过后,天际似乎有了光亮,霾也逐渐散失,藏匿在黑夜这副画卷中的鸟儿也逐渐轮廓清晰起来。老板算了算钱,我惊讶于她食量之大,毕竟在俩小时以前她也是刚从能喝酒的地方出来的。她见我在顾虑什么,询问我手头是否紧张,我表示没问题,立马付完了账,此也是我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代价,亦是眼下同女人共餐我应该做出的表率。

    刚一离开坐席,身旁那些吵闹着的人便围了上来,对着我们张牙舞爪,我护着女子离开,走前老板还送给我们一瓶汽水。

    我和这位陌生的女子一同走向空冷的清晨当中,早餐店也开门张罗起来,隐隐传来喇叭的吆喝声,什么千层饼、麻花,这里也是我熟悉的地方,毕竟整座城这么小,还搞了古城建设。女子将贝雷帽摘下,散落的头发如重瓣樱那般,晨暮中散发清冷的凉调,温润的风吹开了铁树花似得,我觑见公园人工湖边沿的柳树,想起月初那会儿的飞絮,惹我鼻子别提有多难受。

    “唉,送到这儿就好,”她突然止步,身旁是一座老式小区的大门,我紧接着也驻足眺望了一番,看到这便是她所居住的地方,竟然觉得有丝庆幸。“这就是我住的地方了,送到这儿就好。”她见我的神情有些微妙,还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要上去坐坐吗?”

    我听闻赶忙摇头,并说道:“这怎么能行!”

    她意义深长地点了点头,这令我感到不痛快。

    “你到底是个正直的人呐!”

    “真是这么回事?”

    “开玩笑的,我是个不折不扣地正义人,当你犯了一次严重的过错,就已经不能被看做正直的人了。”

    “是吗……”我一时无地自容,却又发出蔑视自己地冷笑。

    “当然,这也是我随口说说地。”她一副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态度,说罢随之离开了我身边。

    “以后再见吧!”她向我喊道。

    “啊!以后还能再见吗?”我有些惊喜般地语气说道。

    她只是冲我笑了笑,我不知何意,只觉她竟有些阳光般的唯美感,在这个清冷的晨间时刻,我十足感到了积雪消融。

    当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后,我还迷走在同她交集的回忆中,手握着那瓶老板给的汽水,感到手中传来隐隐冰凉。只觉恍然隔世,有一种不真实之感,而过后我又自鄙起来,这一切全然是由于我的不道德与鼠目寸光和落井下石的思想。刚刚,当我看到这个女子所住的地方竟然如此简陋的时候,我一定生出了一种攀比心理,这是多么可悲的事啊!我知晓我已然爱上了那个女子,但是在夜间,那一切的贪婪的欲想都随着晨光微熹而落入暗处的缝隙里,我只能哀叹着我是个被俘获了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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