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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唐李白《秋风词》
一、 昆仑绝壁
昆仑山万丈绝壁之巅，一抹红云般婀娜身形临渊而立，长发如黑色瀑布般倾泻而下，又被山风带得高高飞起，衣衫潇洒鼓荡，猎猎作响。
她凝神远望，思绪自峰顶飘向无限的远方：“那日在绝情谷，他也是这般心如死灰吗？我，我会像他一样也纵下这万丈绝壁吗？”忽地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
红衣女郎正是郭靖和黄蓉次女，人称“小东邪”的郭襄。此时大宋已为蒙古所灭，忽必烈一统天下，建立元朝。郭靖和黄蓉带着武林群雄在襄阳抵抗蒙古二十余年，到最后仍然城破人亡，郭襄其时人在西川，逃过一劫。
＂是时候和过去的自己告别了！＂
郭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但觉体内真气顷刻间流转全身，登时神采奕奕，精神为之一振。她再次睁开眼时，见青黛峦峰竞秀，古木葱郁苍翠，晨间云雾发出七彩色流光，远处飞鸟划过一道半圆形弧线。
她全身心沉于自然之道，渐渐达到物我两忘之境，忽然一声清啸，红衣飘动，练起一套掌法，瞬间连拍数下，掌势虚实不定，有若花瓣在风中飘飞，又如神剑在电光中疾闪，正是家传绝学——外公桃花岛主黄药师所创的落英神剑掌。
此时郭襄武功已与十余年前闯少林时不可同日而语。这套落英神剑掌是她生平最喜爱的武功之一，日夜勤练，在武功大成后又在其中加入了若干变化。
郭襄练得兴起，越打越快，掌影飘飘，内力竟带动周围树木花叶摇晃起来，一时间朱红色、淡紫色、明黄色、草绿色等各色花叶被内力激上天空，复又缓缓落下，形成漫天花雨，煞是好看。
她脚下步法飘忽，快速穿行于花雨中，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静止不动，忽而疾趋向前，最后高高跃起，红云包裹中的白色玉掌在彩色花雨中聚起一道威力无匹的剑气，自空中向地面斩下。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被郭襄这一剑掌劈出一个大坑。
“郭二姑娘好掌法！在下领教！”山石旁树后忽然转出一名面目英挺的白衣男子，向前跨出一步，一掌向郭襄推过去。这一步步幅奇大，如凌空飞跃，仿佛一步就已跨到了郭襄身后。这一掌虽非偷袭，但奔袭奇速，掌力瞬间即至。
郭襄并不回头，反手一掌向后拍去，白衣男子伸左手轻轻架开，右手变掌为爪，向郭襄左肩抓去。郭襄先向右跨出一小步，身子急转，与来人正面相对，避开抓向肩头一爪，左脚毫无预兆地向前扫出。
白衣男子吃了一惊，急忙退后，勉强避开这一扫。郭襄要的就是这一避的机会。双掌突然推出，漫天掌影已将白衣男子团团罩住。落英神剑掌全速出招，一瞬间攻出八八六十四掌，白衣男子左支右拙，眼看就要中掌，忽然清啸一声，双手虚抱成一个圆球挡在身前，左晃右闪，将圆球的范围不断拉大。虚抱的圆球产生一股极强的斥力，让所有的掌力落到无形的圆球上就被弹开。
“好个圆空劲！”郭襄轻喝一声，右手掌变剑指，全身劲气凝聚于一点，向圆球正中猛然刺出！两人劲力相撞，空中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轻响。郭襄剑指竟刺破虚空圆球，只听“嗤”的一声，白衣男子肩头衣衫登时被刺出一个大洞。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向后飘退一尺，拱手道：“数月不见，郭二姑娘的武功又精进好多，在下佩服！”
郭襄微笑道：“何大哥说笑了，明明又是你故意让我。”
白衣男子正是当年大闹少林寺的昆仑三圣何足道。十几年前，何足道在少林寺被张君宝所败后，回昆仑派闭关修炼数年，与师兄一起重整昆仑派，在西域创下赫赫威名。昆仑派兴盛后，何足道反而在昆仑山隐居不出。
郭襄孤身遍游天下时，偶然路过昆仑山，想起这位在少林曾结识的朋友，便上山拜访。何足道见故人前来，自是大喜过望。郭襄本居无定所，就在昆仑山附近住了下来，两年来常常与何足道论武功、较琴艺。
何足道正色道：“两年前或许我可以让你几招，但现在确实不是你对手了，这招剑指是一阳指的功夫所化罢？”
郭襄拍手笑道：“好眼力，我这招叫做“剑指西来”，专打从西边来的！”
何足道哈哈一笑，他号称“西隐”，以为只是郭襄随口打趣，却不知郭襄这招武功乃是自创，只是这名目和他无关，而是为了纪念神雕大侠杨过：“剑指西来”是因为杨过曾在华山论剑时被母亲黄蓉列为五绝中的“西狂”而命名。
二、东邪西隐
何足道缓缓走近郭襄，足下微尘不起，白色长衫儒袍无风自摆，透出一股潇洒儒雅的出尘之气。他已年近五旬，两侧眼角有了几道深深的皱纹，但面目英俊，神情自在，依然神采不减当年，英华内敛，内功显然已经达到极高境界。
他自少林寺败给觉远和张君宝后，隐居昆仑山修炼数年。后来他师兄灵宝道长接任昆仑掌门后请他出山，改进昆仑派武功，调教弟子，让昆仑派“两仪剑法”“天山飘雪掌”两项神功威力提升不少。
新一代昆仑弟子们均以何足道为偶像，作潇洒的儒生剑客打扮行走江湖，让昆仑派在武林中名声大振，成为正道武林中的领袖之一。昆仑派更将总堂名称改为““三圣坳”，以纪念何足道的功绩。何足道振兴昆仑后又重新隐居深山，虽从未在江湖行走，“西隐”之名却远播天下。
郭襄从腰间摘下一个小巧精致的紫金酒葫芦，打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口，然后掷给何足道。她长发飘飞，白皙的脸颊上泛起一丝红晕，如海棠初开，芙蓉绽放，说不出的娇美可爱，只是眼神中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与沧桑，却平添一番风致。
何足道顺手接过酒葫芦却呆了一呆。郭襄格格娇笑：“怎么？怕酒里有毒么？我先喝过了啊！”
何足道在三十七岁那年第一次到中原，在少林寺偶遇十八岁的郭襄，两人弹琴论武，一起历险，对她印象极好。后来回到昆仑山坐忘峰潜心修炼武功剑术，渐渐将她淡忘，但两年前一见，郭襄已成长为一名风姿绰约的俏丽女侠，又生出了思慕之心。
郭襄天性直爽豁达，又闯荡江湖已久，对朋友没有男女之防，行事出人意表。何足道修为深湛，亦是豁达之人，对郭襄一直都是关爱有加，后来隐隐感到她心中已有所属，便不再存非分之想。只是郭襄刚才喝酒的样子实在太美，何足道心中瞬间闪过一句《洛神赋》的诗句：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何足道本来勤于修炼，甚少喝酒，见郭襄已经把酒递到面前，只好喝了一大口。烈酒入喉，如同火烧一般，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郭襄见了何足道的窘态，不由笑得弯下了腰：“原来何大哥酒量这么差！看来这离别酒不能喝尽兴了！”
何足道毕竟内功深湛，稍一调息便已恢复，愕然道：“什么离别酒?“
郭襄忽然右手挥出,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正是桃花岛绝学“兰花拂穴手”。何足道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一空，酒葫芦已被郭襄拿在手中。忽然正色道：“何大哥，我在昆仑山已经呆了两年有余，该离开了，蒙你照顾，多谢你！过几日就是父母的忌日，我这就要去襄阳啦！咱们后会有期，他日江湖再会！”郭襄向何足道盈盈一拜，话音未落，已变作一朵红云，飘然离去。
何足道知这“小东邪”的性子十分难测，既然她去意已决，多劝无益。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当年少林寺一战后，我立誓不再踏入中土一次，但她郭襄任性自由，我何足道又何尝不是独来独往，任意所至？”他白衣一振，施展轻功朝郭襄离去的方向追去。
三、 襄阳往事
秋日的残阳抛出最后一抹余晖，罩向雄伟斑驳的襄阳城墙，映射出金红色的光华。多数百姓已经各回家中，街头人丁寥落，只有数点寒鸦在城头盘旋，发出嘶哑难听的“呀”“呀”声，久久回荡于城外的空野之上。
此刻的襄阳已属元朝。郭襄再次面对这个曾经的大宋最后一道屏障、郭氏一族年舍命守护二十多载、自己自幼生活一十六年的高大城池，决定再次揭开深藏在记忆深处的那块创疤。
一幅幅黑白的画面，渐渐有了色彩，有了气味，有了触感；一尊尊静止的人像，渐渐动了起来，有了灵魂，有了喜怒，有了温度。幼年时父亲郭靖用宽厚有力的臂膀搂着自己，坚硬的胡须扎得她柔嫩小脸又疼又痒，那一刻为国为民的郭大侠变成了淳朴敦厚的普通父亲；少女时母亲黄蓉担心自己为情所困，亲手做了她最爱吃的小菜和自己彻夜谈心，那一刻智计无双的黄帮主变成了温柔慈爱的普通母亲；她时常与大她十多岁的莽撞姐姐郭芙拌嘴吵架，偶尔欺负欺负憨厚老实的双胞胎弟弟郭破虏，那是多么自在的快乐时光……
忽然之间，战鼓齐鸣，杀声震天，彪悍凶猛的蒙古铁骑如同一片巨大黑云自远方狂卷而来，将一切温馨美好撕得粉碎。襄阳城内火光冲天，百姓哭喊着奔逃，转瞬人间烟火变成了血池炼狱，父亲、母亲、姐姐、弟弟全部被这可怕血光吞没……
伤痛像潮水一样一波接一波的涌来，郭襄全身如同堕入冰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泪水失控地在脸颊边肆意流淌。武功再高、心志再坚的江湖女侠，一旦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被冷酷无情的现实撕碎，也无法承受这份丝裂裂肺的痛苦，她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后跌倒。
郭襄隐隐感到身后一阵温暖传来，有人用宽厚臂膀托住了她倾斜的娇躯。她一时失神，脱口高叫道：“大哥哥，是你吗？是你吗？你终于肯见我了？”她仿佛看到了那个独臂男子清癯俊美的面庞自虚空闪现，如同明星一般点亮了心中的无边黑暗。
“郭姑娘，你怎么了？”郭襄转过头来，见来人白衣胜雪，面目英挺，只是略显苍老，正神情关切地看着她——乃是“昆仑三圣”何足道，却哪里是她心中念兹在兹的神雕大侠杨过了？郭襄短短几瞬之间如同生了一场大病，脸色异常苍白，好一会才止了悲痛，挣扎着离开何足道的臂靠。
何足道叹道：“我当年在少林寺拜败给觉远和张君宝这一老一少后，便再也没踏入中土啦！我最遗憾的便是没能结识郭大侠和黄女侠两位前辈以及神雕侠杨过，你若信得过我，可愿意和我讲讲你父母和你杨大哥的故事吗？”在郭襄住在昆仑山的两年来，何足道始终没有问起郭襄的家事和情事，郭襄也从未对他吐露半句。
郭襄拭干眼泪，一双美目望向天边的新月，呆呆出神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何大哥，你待我真好，我实在无以为报。我知道你为了我才破誓重入中土的。随我来。”郭襄带何足道来到一处破庙，屋顶已经塌了大半边，甚是残破，两人在庙外的台阶上并肩坐下。
“何大哥，这里是羊太傅庙，我的另一位忘年好朋友——丐帮的前帮主鲁有脚被蒙古人在这里杀害。我和姐姐当年在这里被一名叫做摩尼星的蒙古高手袭击，险些丧命，却被大哥哥用我的一串金丝手镯暗中击毙。这里也是我幼时常常来玩的地方。”
郭襄整理了一下思绪，首次向何足道详细说起自己父母如何率领武林群豪坚守襄阳二十余载后殉城，神雕大侠杨过如何在自己婴儿时从李莫愁手里拼命救自己、带自己去黑沼捉灵狐、在绝情谷低和小龙女重逢、以给她祝寿之名为襄阳立下三个大功等等经过。
何足道听得悠然神往：“想不到郭大侠、黄女侠和杨大侠夫妇的一生传奇如此，可惜缘铿一面。郭黄两位我此生是无缘得见了，不知道将来是否有机会结识你这位大哥哥？”
四、倚天屠龙
郭襄苦笑道：“我找了他十多年，始终毫无音讯，他托人把玄铁重剑、君子剑和淑女剑交给我，让我转交给我爹娘，此后就再没音讯了。后来我娘请人用他送给我的这些兵刃熔铸成一刀一剑——屠龙刀和倚天剑和一个玄铁指环。”
郭襄从左手无名指上摘下一个铁指环递给何足道。“这枚玄铁指环刀剑难伤，是我娘留给我的纪念，这么多年，有它一直陪着我，就如同我爹娘和……大哥哥一直陪在身边一样……”说到这里又是泫然欲泣。
何足道接过铁指环，但觉触手生温，细看环内刻有四字：“留贻襄女”。
郭襄道：“何大哥，请你戴上铁指环伸出手来。”她从背后的包裹中取出一柄四尺长剑，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剑鞘上金丝镶着的两个字：“倚天”。
“何大哥别动！”忽见电光闪动，倚天剑出鞘，只听叮叮两响，又连着“铮”的一声。何足道心中一动，见倚天剑划了两道弧线先后斩断两根庙前铁碗口粗细的铁栅栏，接着斩中玄铁指环。铁栅栏断口处平整光滑，铁指环却丝毫无损。
何足道点头道：“这倚天剑削铁如泥，却斩不断这玄铁指环，果然是宝物。倚天剑自然是你父母交给你的，那么屠龙刀呢？两位前辈在城破之前，花费诺大心思铸造两柄神兵利器，必有深意吧？”
郭襄点点头：“何大哥果然聪慧，这倚天剑和屠龙刀不仅武林人都想得到的神兵利器，更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当年爹娘知道襄阳已经不可守，便将一部岳飞的兵法“武穆遗书”以及武林秘籍《九阴真经》和《降龙十八掌精义》封入倚天剑和屠龙刀内，期待我和弟弟将把它们交到抗元义士手上，将来有一天推翻蒙古人的统治，恢复汉人河山。”
何足道全身一震：“这可真让人万万意想不到。这一刀一剑可是黄女侠的无双智计加上郭大侠、杨大侠心系苍生的智慧结晶。郭姑娘，如此重大的秘密你竟然愿意吐露给我……一个外人，这是为何？”
郭襄嘻嘻一笑：“嘿嘿，何大哥，我‘小东邪’郭襄武功虽不算绝顶，但这些年游历江湖，见过了太多的阴谋诡计和尔虞我诈。这识人本领可以说是天下无双，哈哈！”何足道听她轻描淡写地说来，心中却十分感动，暗暗点了点头。郭襄忽然又神色一黯：“可是襄阳城破之前，母亲说大哥哥在西川有危险，让我带着倚天剑赶去相助。当我赶回来的时候，一切……一切都迟了。爹、娘、姐姐、弟弟和朋友们都不在了……屠龙刀自然也不翼而飞。”
何足道恍然大悟：“因此你这些年在天下四处游历，不仅是在寻找杨过大侠，更是在寻访屠龙刀的下落？”
郭襄正色道：“不错，屠龙刀关乎天下气运苍生，我不能辜负我爹娘和大哥哥的这番心血啊！何大哥，天下只有我一人知道这个秘密，这份责任太重了。我孤身一人，万一哪一天自己出了意外……如今这副重担交给了你，我也就放心了。”
五、慧剑断情
何足道吃了一惊：“难道你要……”
郭襄摇摇头：“何大哥，放心，我没有轻生的意思，你听我说。在昆仑山的这两年，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直到我听到一个消息，领悟了一个道理，做了一个决定。”
何足道见她忽然站起身来，向前踱了几步，右手来回抚摩左手无名指上的玄铁指环。银色的月光如同一层轻纱，洒在郭襄的透明的肌肤和红色的衣衫上，让这个闯荡江湖已久的奇女子变得愈加朦胧梦幻起来。
良久，郭襄开口道：“何大哥，我这前半生，其实一直在寻找，一直在为别人而活。少女时的我其实很快乐，后来遇到了……遇到了杨……杨过后，一切都变了……”尽管有些犹豫，仍鼓足勇气把这个藏在心里很久的名字说了出来。
何足道望着眼前如同仙境中走来美丽女子，听她吐露自己最隐秘的旖旎心事，一时间心摇神驰，心醉不已。
“我到处寻找他，只想见他一面，可是即使找到他又能怎样？他和小龙女夫妻恩爱，情深义重，见面之后只会徒增烦恼罢了。襄阳失守后，我想遵父母之命寻找屠龙刀下落，但天下茫茫，终究徒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但究竟得到了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许久，直到几天前听到了一个消息才有了答案。”
何足道奇道：“什么重要的消息？你似乎从未和我说起啊？”
郭襄微微一笑：“不是什么重要消息。何大哥，你还记得当年在少林寺用罗汉拳和你对敌的小厮张君宝吗？”
何足道点点头：“这小子年纪轻轻，内功已不在我之下，前途不可限量。”
郭襄道：“他年纪比我还小着几岁，成了少林叛徒，孤苦伶仃。当年我曾让他拿着铁罗汉去襄阳找我父母庇佑，没想到他人小志大，不但没去襄阳，还自创武功，在江湖上独自行走，后来改名叫张三丰，竟闯下赫赫威名。何大哥你少在江湖行走，恐怕还不知道，最近武林中流行着一个‘新五绝’的传说，你我都在此列呢，哈哈！”
何足道讶道：“新五绝？”
郭襄笑道：“当年第一次华山论剑后，中原武林就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五个绝顶高手被称为五绝；后来第二次华山论剑，改为‘东邪西狂南僧北侠中神通’，这其中包括我外祖父、我爹和大哥哥三人；如今又有人提出了‘新五绝’的说法，叫做——‘东邪西隐南师北圣中三丰’。”
何足道略一沉吟道：“‘东邪西隐’自然指你我二人，这个‘中三丰’真的是张君宝？”
郭襄道：“我当时得知中三丰就是张君宝时也大吃一惊，后来请江湖朋友核实了一下，确实如此。这件事真的让我震惊，苦苦思考后，终于让我做了一个决定。”
何足道好奇心被勾起，他实在猜不透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东邪”脑子里在想什么。
郭襄道：“听说张君宝后来读了很多道教经典，由此领悟了很多上乘武功。我在这两年却参悟了很多佛法，受他启发，想到了以佛法悟道，结合自己从前学过的武功，可以开创一个新的武术流派。”
何足道心想这小东邪名不虚传，做事果然出人意表，异想天开，问道：“那你为何要回襄阳呢？”
郭襄不答，轻轻抽出倚天剑，斜指向天，月光下美人如玉，剑刃如霜。
“此次到襄阳，我要了却两个心结，我郭襄在此立誓：一是此生不再寻找杨过，二是不再寻找屠龙刀，如有违背，便如此石！”郭襄手中倚天剑轻轻一挥，一声轻叱，轰的一响，破庙前的一块大石已被斩为两截。
正是：“指天立誓断前事，侠女慧剑斩情丝”。
何足道向郭襄望去，只见她眉目间的迷茫和忧伤已经完全不见，双眸中绽放出星辉般的耀眼光华，绝美的容颜上如同宝光流过，焕发出圣洁的神采。
从此以后，为别人而活的郭襄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为自己而活的郭襄开始了新的人生旅程。
三年后，郭襄在四川峨眉山正式开宗立派，广收弟子，在四十岁那年创立“峨眉”一派。
三十年后，峨眉派煊赫一时，与少林、武当、昆仑、崆峒、华山并称正道六大门派。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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