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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回 评功论赏意见不一 甘延寿陈汤终受封|大汉雄风|通鉴演

第一五五回 评功论赏意见不一 甘延寿陈汤终受封|大汉雄风|通鉴演

作者: 龙门村夫 | 来源:发表于2022-03-09 11:41 被阅读0次

    汉元帝竟宁元年,公元前33年,皇太子刘骜行加冠礼。二月,御史大夫李延寿去世。

    当初,中书令石显看到冯奉世父子都当公卿,名声显著,女儿又是元帝后宫的昭仪,存心要亲近冯家,于是向元帝推荐:“冯昭仪的哥哥谒者冯逡,品行好,行为端,应招入皇宫侍奉陛下左右。”元帝召见了冯逡,打算任命他为侍中。冯逡请求单独觐见元帝面谈。觐见元帝后,冯逡弹劾石显专权,元帝大怒,让他回去仍然为郎官。等到御史大夫出缺,很多官员推荐冯逡的哥哥大鸿胪冯野王。元帝命尚书在二千石官员中遴选,而冯野王以品行好、能力强被评为第一。元帝询问石显的意见,石显说;“九卿中没有比冯野王更合适的了。但冯野王是冯昭仪的哥哥,我担心后世会说陛下徇私后宫亲属而任命为三公。”元帝说:“你说的对,我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于是元帝对大臣们说:“我如果任用冯野王为三公,后世一定说我对后宫亲属徇私,会把冯野王作为例证。”三月丙寅日,元帝下诏:“刚强正直,宁静淡泊,大鸿胪冯野王就是这种人。心辨是非,善于辞令,可以代表皇帝出使四方,少府五鹿充宗就是这种人。廉洁节俭,太子少傅张谭就是这种人。现任命少傅张谭为御史大夫。”

    河南郡太守、九江人召信臣被任命为少府。召信臣原先是南阳郡太守,后来调到河南郡,考绩常列第一。召信臣视民如子,衷心为民谋福利,亲自劝百姓务农,开凿疏通灌渠,户口成倍增加。官员和百姓都敬爱他,称他“召父”。

    三月癸卯,恢复孝惠皇帝祭庙陵园、孝文太后陵园、孝昭太后陵园。

    当初,中书令石显曾经想把姐姐嫁给甘延寿,被甘延寿拒绝。等到甘延寿打败郅支单于回到长安,丞相、御史也对他假传圣旨这件事深恶痛绝,都不赞同甘延寿等人的功劳。陈汤这个人一向贪财,把在塞外违法掳掠的金银财宝带了回来。司隶校尉把公文下到沿途郡县,逮捕陈汤的部下,加以审问。陈汤上书元帝说:“我和我的部下共同诛讨郅支单于,幸而将他擒获歼灭,从万里之外凯旋班师,应有朝廷派出的使者在道上迎接慰劳。然而今天司隶校尉反而逮捕审问,这是替郅支单于报仇啊!”元帝下令,立即释放所有被捕官兵,命沿途地方官府用酒和食品慰劳通过的军队。甘延寿、陈汤返回长安后,评论功劳,石显、匡衡认为:“甘延寿、陈汤假传圣旨,擅自调动军队,不定死罪,已经是宽大处理了。如果再赐给他们爵号、封给他们土地,那么以后派出的使节,就会心存侥幸,乘危行动,惹事生非,给国家招来灾难。”元帝内心嘉许甘延寿、陈汤的功劳,而又不愿不听匡衡、石显的意见,这事过了很久也没定下来。

    前任宗正刘向上书说:“郅支单于囚禁和杀害的朝廷使节、官员几百人,在外国广为传播,严重地伤害朝廷的威望,群臣都很痛恨。陛下要诛杀郅支单于的愿望从未忘记。西域都护甘延寿、副校尉陈汤,秉承陛下旨意,仗神灵护佑,统率百蛮的君主,集结各城邦的军队,百死一生,深入绝地,之后破康居,突破郅支单于的三层城防,拔掉歙侯大旗,砍下郅支单于人头,在万里之外的西域高扬朝廷战旗,使朝廷威望扬于昆仑山之西,洗刷掉谷吉被杀的耻辱,建立了光辉的功勋,万夷慑服,无不震恐。呼韩邪单于看到郅支单于已经伏诛,既高兴又害怕,归化慕义,来朝叩首朝见,愿为朝廷守卫北方边疆,世代做中国的臣属。建立千年永垂的功劳,为国家奠定万世和平,所有官员都没有这么大的贡献。从前,周王朝大夫方叔、吉甫为周宣王诛杀猃狁部落酋长,而后四方的蛮夷全都归附,《诗》赞扬说:‘啴啴焞焞,如霆如雷。显允方叔,征伐猃狁,蛮荆来威。’战车是那么众多威武,犹如雷霆轰鸣一般;光明诚实的方叔,率师征伐猃狁,荆地的蛮人畏威都来归附。《易》说:‘有嘉折首,获匪其丑。’应该嘉奖那些斩敌首、获敌虏的功臣。说的是赞美诛杀首恶,则所有不愿顺从的人都会来归顺的。而今,甘延寿、陈汤诛杀郅支单于所引起的震动,即便《易》讲的‘斩敌首’,《诗》讲的‘雷霆’,都无法相比。认大功者不录小过,举大美者不疵细瑕。评价大功,不计小过;嘉奖大善,不计瑕疵。《司马法》说:‘军赏不逾月。’赏赐军功,不要超过一个月。目的在于使人们能够迅速得到为善的利益。这是为了以武功为先,以用人为重。尹吉甫班师,周王朝对他重赏,《诗》上形容说:‘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尹吉甫既得宴乐的喜庆,又多受赏赐;只因从镐归来,路遥日久。千里之外的镐城尚且认为路远,何况万里之外?他们已经是辛苦至极了。甘延寿、陈汤不但没有受到祝福、得到赏赐,反而抹杀他们舍命奋战之功,在舞文弄墨的刀笔吏前被挑剔,这不是奖励有功、劝勉战士的方法。从前齐桓公前有尊崇周王室的功劳,后有消灭项国的罪过,儒家学派的君子认为他功大于过,不再讲他的过错。贰师将军李广利丧失五万军队,耗费了亿万钱费用,经过四年的辛劳,而仅仅获得三十匹好马,虽然砍下大宛王国国王母寡的人头,还不足以抵消耗费,他自身的罪恶也很多,但武帝认为,这是万里之外的征讨,不追究其过失,于是赐封两位侯爵、擢升三位卿、提拔二千石一百余人。而今,康居国比大宛强大,郅支单于的名号比大宛国王还大,诛杀朝廷使节的罪行,超过了他不向汉朝献出汗血宝马,而甘延寿、陈汤并没有动用朝廷内地的部队,也没有由朝廷供应一斗粮食,比起李广利来,他们的功劳要超过百倍。而且常惠凭他个人的意见从乌孙国进攻龟兹,郑吉没有得到命令擅自接受匈奴日逐王的投降,他们都受封土地、晋封侯爵。所以说,甘延寿、陈汤的威武功劳,大于方叔、尹吉甫;功大过小,优于刘桓公、李广利;近世功劳,更高过郑吉、常惠。然而震动天下的功劳没有受到褒扬,微小的过失却不断传播,我深感痛惜!建议陛下应立即解除对甘延寿、陈汤的逮捕,不再计较他们的过失,尊重他们并赐给他们爵位,以奖励功业。”于是元帝下诏赦免甘延寿、陈汤的罪过,不再追究,命公卿讨论如何赐封。大家认为应该按照军法“捕斩单于令”赏赐,但匡衡、石显认为“郅支本亡逃失国,窃号绝域,非真单于”,也就是说郅支本已逃亡,失去国土,在极远的地域盗用单于名号,而不是真单于,不应赏赐。元帝援用安远侯郑吉的前例,要封给甘延寿、陈汤各一千户的采邑,匡衡、石显再次反对。四月三十日,元帝赐封甘延寿“义成侯”,赐封陈汤“关内侯”,采邑各三百户人家,加赐黄金各一百斤。任命甘延寿为长水校尉,陈汤为射声校尉。

    当时,杜钦上书追述冯奉世从前击破莎车王国、击斩莎车王的功勋。元帝认为那是他父亲汉宣帝在位时的往事,不再受理。杜钦是原御史大夫杜延年的儿子。

    荀悦评论说:如果冯奉世的功勋大义应该封爵,纵是过去的事,照样应该受理。《春秋》大义,鲁文公拆毁泉台则受谴责,撤销中军则受到赞许,都是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来定的。假传帝命这事,古代的君王都看得很重,但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这样做的。假传了帝命,如果没什么功勋,处罚是可以的;如果功勋大,就应该赏赐。功过相等,如此也就算了。应该权衡功过大小而作出适当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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