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曲线 23
文/末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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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鼎盛之殇【23】
当墨局得到付伟华瞒着集团与盛定海干着私下贩卖集团产品的确实消息时，对自己那三十万的血本想从P3车间分红回来的可能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P3车间出了个安全事故，弄得一个叫老慢的员工中毒躺在医院死不死活不活的，付伟华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当众人的面说：“化工厂嘛，每年出个意外伤亡是正常的。顶山这里真便宜，这老慢才四五十万，放在我们浙江，这个人不上七八十万拿不下来，哈哈......”
让墨局愤慨不已的是，作为总经理的盛定海居然也点头默许了付伟华的说法。
“这多是些什么鬼？”午休的时候，墨局握紧拳头捶着自己办公桌的桌角，对着正一脸愁闷的小章说，“若是木子李在，她会说出这种没人性的话吗？”
小章抬头望了他好几秒，满脸狐疑道：“她怎么会说这种话？她要是在，根本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她在我们身边近四年，就伤过她自己一个指头，没伤过谁一根毫发，公司也没送过医院这么多钱。”墨局喃喃呐呐着，像在说给他自己听。末了，又蓦然问小章：“集团都来检查好几次了，怎么也没见什么下文呢。”
小章仍旧用怀疑一切的眼神看着墨局问道：“墨大，你要怎样的下文？”
“你没听到小道消息说盛总和副总倒卖集团产品中饱私囊吗？”
“有啊，早在去年就有人说了。”
“集团不来查过几次吗？”
“检查组里有他们自己人，先前都是来之前先藏起来，后来就干脆不藏了。我听付总说，集团把下一道工序也给我们做了，不必再藏藏掖掖了。”
“给我们做，就是让客户来控制我们，他们私下没地方卖了。怪不得……”
“什么？”
“没什么，”墨局突然问小章，“你有木子李的QQ号吗？”
“没有。”小章反应极快，反过来问墨局，“她在这的时候就有QQ号吗？”
“我想她这么会电脑，应该有的，我以为你们现在都是用QQ联系的。”
“我可玩不来这些东西，邮箱了，QQ了，我统统不会。”小章晃晃手机说，“能用手机发发信息就不错了。”
“是吗？我也是。”墨局为证明自己这是无心之问，便掏出香烟，自己点燃一根后，提到小章面前说，“我是看到这烟又想起她临走之前送过我的那一条，不过可惜啊，还没拆封就给人偷走了。怎么样，来根试试？”
“啊，不，谢谢，我对这个真没兴趣。”随即，他没等墨局反应过来，就反客为主地问道，“墨经理，李总离开鼎盛都有一年多了，一直不跟我联系。你是她师傅，她应该有跟你联络吧？”
“怎么可能？她恨我……”墨局本来要脱口的是‘恨我都来不及’，但立即改了口，“她恨我们把她赶走呢，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跟大家联系了。”
“天地良心，我可没赶过她，那都是咱们头上人的事。”小章指指头顶的水泥板说，“三楼的那个人际关系啊，比哪里都复杂。”
墨局心神领会地扬了扬嘴角说：“当然咯，三楼才是真正的职场，职场如战场，木子李经常这样说来着。”
“我就替你可惜着呢，明明你也有几十万的股份，凭什么还坐在我们一起呢。那老徐和薇薇有比你的股份多吗，凭什么他们就坐三楼整天无所事事地逍遥快活着呢。还有那个付总，根本没把你当股东看嚒……”
小章看到墨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便捂起嘴巴歉然说：“我说多了，抱歉，但这些都是事实。”
“事实是什么？”徐扬突然醉醺醺地踹门而入，一开口，一股带有腐烂味的烟酒味立即漫遍整个办公室。
墨局像看到鬼似的从椅子里弹跳起来，满脸愤然地瞪着徐扬。
“说曹操曹操就一定会到，每次都是这样，活见鬼。”反应灵敏地小章确定徐扬没听清楚他刚才关在房里说的话，干脆放下手来哈哈笑道，“刚和墨经理在聊到三楼的领导，领导就下来关心我们了。”
徐扬一屁股坐到小章边上的椅子里，伸长脖子凑到小章脸旁嬉笑道：“我不是从上面下来的，我是从外面进来的。应酬啊，陪酒啊，兄弟啊，真叫一个难受啊。”
小章实在受不了徐扬那张几乎贴到他脸上的臭嘴，抬起手看看表说：“徐主任，墨经理，我得去车间了，你们聊。”
“小章就是个识相的好青年，有前途。”徐扬习惯性地拍了拍小章的屁股，说，“去吧，把门给我带上，我跟你墨经理有要事相商。”
“行，我保证这一个小时内没人会来干扰你们哈。”
小章打着哈哈乘机溜走，墨局无奈地坐回原处。他学着徐扬的样把双腿都搁到桌子上，在对方的眼前傲慢地摇晃着脚尖：“说吧，有什么狗屁要事？”
“赚钱的事，还不叫要事？”
“唔……继续……”
“反应不大？怎么回事？”
以前，一说到赚钱两个字，徐扬总能看到墨局的眼睛里会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眼下，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徐扬放下双腿，把椅子往墨局身边挪了挪，压低声响说：“我的好兄弟啊，快想想有什么更快的赚钱法子吧，把我们买来的股份老本尽快给偷偷赚回来才好，鼎盛这样下去，终究是要完蛋的。老盛这人，贪哪！”
“盛总可是你的外甥女婿‘’，你这样说他，还要偷偷赚他公司的钱，良心上......也过得去么？”
“这世上还有什么狗屁良心可讲啊，”徐扬反过来开导墨局，“我那外甥女干哪行你还不知道吗？做老盛的女儿都足足有余，你还以为她真是喜欢这盛老头啊，还不是看在钱的份上，能玩几年算几年。他若念着‘亲戚情’和我的‘兄弟情’，就不会撇开我们与那姓付的单独赚。我告诉你哦，老盛这人我算是了解。表面上对公司尽忠尽职，为股东卖命，其实都是狗屁，他自己根本没钱，都是你们老厂那些笨蛋股东的钱。他吃人家用人家，怎么不爽？就他那些股份，有一大半都是我外甥女的呢。”
“羊毛出在羊身上，你外甥女的钱还不是从老盛身上榨出来的？”
“好难榨哦，他是如何精明的人，他只是做了个顺水人情，把公家的钱转到他的小情人名下，又以私有财产的名义转回到公司......唔，借鸡生蛋，借鸡生蛋啊，聪明绝顶的奸诈小人。”
“但毕竟，鸡也借了，蛋也生了，这卖蛋的钱，迟早都是你家外甥女的，她可不比盛老头笨。”
墨局对徐扬的外甥女——一个叫高艳红的胖女人了如指掌。她二十多岁就有过老公，不到两年就离了婚。离婚后就离开老家四川，到浙江杭州学过洗脚，也学过美甲，后辗转来到鹿城的一家按摩店做洗头工，认识了鼎盛公司原生产科长朱小宝的小情人于海燕，两人以姐妹相称。于海燕就通过朱小宝把高艳红推荐给了整整大高艳红二十五六的盛定海。
只从老盛有了“老牛吃嫩草”这个光荣的美誉之后，他竟怕上了高艳红，十多年来都没有公开发生另寻新欢的行径。对此，鼎盛公司的人都认为不是高艳红有身段、而是高艳红有手段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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