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二丫和她的杂货店

作者: 岐山斋主人 | 来源:发表于2022-08-31 10:55 被阅读0次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初秋的下午,天色有些阴暗,空气也凉飕飕的,村头的土路上已落了不少苦楝树叶。

    路边的“二丫杂货店”里,35岁的二丫正在店里挪腾各种日杂用品,刚上初中的儿子大军和上小学的女儿小娟坐在柜台外面的凳子上,边写作业边打闹。

    二丫嫁到这个村子要有15年了,男人柱子五年前到上海做小生意,据说在外面又有了女人,已有三年没回来了,留下60岁的老母亲和二丫他们一起生活。

    二丫虽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但看起来还蛮俊俏,身材匀称,肤色白皙,特别是胸前的那一对奶子,饱满紧实,总引得村里的男人们有事没事就往杂货店里跑。

    这不,村会计杨富贵叼着香烟又晃了进来,二丫赶忙打招呼:“呦,杨会计,买烟啊?”

    富贵弹了弹烟灰,眯着眼望着忙得额头流汗、衣领敞开的二丫:“这么凉快的天还出汗?是不是心里骚热得慌啊?”

    “你个老不正经的,刚进了一批货,正忙着呢,买什么?”二丫白了富贵一眼,下意识地整了整敞开的衣领。

    “今晚村里有招待,马上送一条“大前门”、一箱洋河大曲和5斤鸡蛋到村长家,对了,再带两瓶酱油和一瓶醋。”富贵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掏出几张崭新的“大团结”。

    “哦,好的,马上送,马上送!”二丫乐呵呵地接过钱,富贵趁机在二丫白嫩的手上摸了一把。

    “死相!”二丫抽回手,假装生气地骂了一句,便开始准备送货。

    二丫的杂货店平时生意还算不错,300多户的大村子,除了一家供销社代办点,只有两三个杂货店。二丫长得俏,能说会道,左右逢源,生意自然好,每天店里都热闹得很,好似村里的“王府井”。

    天渐渐冷了,店门口的几条长条凳上,坐满了晒太阳的男女老少,男人在抽烟闲聊,女人在打毛线、纳鞋底,小孩子们在追逐打闹。

    “哎,二丫,你家柱子都几年没回来了,你晚上熬得住?”光棍“斜眼”忽然抛出这么一句,惹得大伙哈哈大笑。

    “你个死斜眼,你都30多了,还是赤条条一个,你怎么熬得住?”二丫反应就是快。

    “干脆我们凑合过算了”斜眼故意一本正经,纳鞋底的刘大妈已笑得都从凳子上滑了下来。

    “不看看你那个死样,穷的叮当响,还娶老婆呢,先把欠的账清了再说!”

    “不就欠你50多块钱吗?赖不了你!”斜眼有点急了。

    “50多?都120了!账本在这里,你自己翻翻!”

    斜眼疑疑惑惑,拿过账本,仔细翻看,“我说二丫,那三瓶酒的钱不早给你了?你怎么不划掉!”

    “你做什么白日梦哎,什么时候给了?不要赖账哦!”二丫脸都气红了。

    “我也是条汉子,赖你的账?一个月前就给了,你不划掉!”斜眼青筋暴跳,像只决斗的公鸡。

    “你是条汉子?是汉子以后不要再欠账了!”

    “不欠就不欠,以后也不到你这黑店买东西了!大伙听着,有次半夜里,我看见二丫到河边拎水往酱油缸里倒,还有,她经常缺斤少两……”

    大伙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二丫脸面尽失,气得冲上去要打斜眼。

    斜眼见势不妙,拔腿就跑,边跑边骂“你个黑心寡妇!”

    日子像流水一样地淌着,二丫就这样没早没晚地张罗着她的杂货店,村里又开了几家杂货店,二丫的生意已明显不如从前。

    丈夫柱子依然常年在外,对家里是不管不问。儿子大军去县城上了高中,女儿小娟也上初中了,孩子花销大,婆婆年纪又大了,常年生病吃药。二丫已明显感到山一样的压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婆婆也曾多次劝说二丫:柱子常年不回来,在外面又有了女人,不行你就重寻个男人,你还不到40呢!

    二丫总是不听:谁要一个快40岁的老妇女啊,还带着两个孩子!我不想让人家当孩子的后爹,再说你怎么办?我一个人能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熬着……

    那天天很冷,早晨6点多钟,天刚蒙蒙亮,二丫像往常一样,打开店门,屋里屋外开始忙碌起来。

    突然墙角传来婴儿断断续续的啼哭声,二丫跑过去一看,地上放着一个包着包裹的婴儿!

    二丫很是吃惊,眼见四周无人、外面又很冷,就赶紧把婴儿抱进店里。

    婴儿的头发很少,脸上似乎还有已干的血迹。二丫急忙喊来婆婆,她们打开包裹,发现是个女婴,里面还有一张红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生于腊月20,希望好心人收养。

    怎么办?二丫和婆婆一下慌了神,不知所措。

    村里人听说二丫捡了个弃婴,来不及吃早饭,都跑来看热闹。

    “斜眼,你抱回家吧,养大了给你养老送终!”刘大妈说。

    “我才不要,我吃上顿愁下顿,养不了!养不了!”斜眼连忙往后缩。

    “小三妈,你抱回家,你家条件好”有人提议。

    “哎哟,我家都三个孩子了,太多了!”小三妈也不乐意。

    大家你望我,我望你,没一个肯抱回家的。

    二丫心疼地望着女婴,又望了望婆婆:“妈,孩子可怜!我们留下吧,我就两个孩子,凑活还养得起!”

    二丫请有文化的富贵给起个名,富贵皱着眉头想了下,说:“就叫腊梅吧,腊月生的。”

    自从捡了小腊梅,富贵比往常来得更勤了,富贵表面上是帮忙带小腊梅,实际上是冲着二丫来的,明眼人都知道。

    富贵拼着老命帮二丫招揽生意,村里要买的、邻村要买的、甚至乡里要买的,都要往二丫这里带,还隔三差五给小腊梅带吃的、玩的,帮二丫干些农活,惹得他老婆经常和他吵架,当然富贵一点也不怕他的胖婆娘。

    二丫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时间一长,对富贵居然多了一份依赖和几分好感。这几年,富贵确实帮了她不少忙,特别是杂货店的生意在富贵的照应下还算不错,这才使她能够维持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就医入学。

    那天下午,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随之大雨倾盆而下,杂货店里一个外人都没有,就剩富贵和二丫在逗小腊梅玩。

    二丫在屋檐边疏通了一下堵塞的淌水沟,进屋已是浑身湿透,白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丰满性感的身材。

    富贵呆呆地盯着二丫,拿烟的手都在颤抖。

    二丫整理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忽然发现富贵极其渴望的眼神,一下子满脸绯红。

    富贵连忙关上店门,找了个玩具给小腊梅,就一把将二丫拉进了柜台隔壁的小房间。

    二丫已是六神无主,大脑一片空白,任凭富贵在自己身上宣泄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渴望……

    没有不透风的墙,二丫和富贵的“丑事”一下子全村传遍了。

    富贵家的胖婆娘气势汹汹地跑到杂货店一哭二闹三上吊,“斜眼”在村里更是添油加醋地描述二丫和富贵的风流事,仿佛他是“战地记者”。

    不过,没几天,这一切都消停了。因为在村里,这是常有的事,大家已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了。对二丫和富贵来说,反而是好事,事情挑明了,爱咋咋地,原来还偷偷摸摸的,现在反而正大光明、无需遮掩了。

    唯一让二丫感到难过的是,儿子大军暑假回来了,隐隐约约听说了他妈的事,气得和二丫大吵一架,整整一个月不出门,也不理二丫!

    婆婆对二丫的“丑事”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儿子柱子有错在先,抛了媳妇忘了娘!这么多年,家里就靠二丫一个人支撑,自己也曾多次劝二丫再寻一个男人,二丫已为这个家作出了巨大的牺牲,放在别的女人,早就离开这个破家跟别人跑了。

    婆婆平时除了负责一日三餐、照看小腊梅,家里还有2亩粮田和几分菜地也要侍弄,偶尔还要帮二丫看店,也是没得闲。只是她一直担心,自己年纪大了,高血压、糖尿病多年,万一哪天走了,谁来帮衬二丫支撑这个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天吃晚饭的时候,婆婆突然半边身子动不了,然后便倒了下来。

    二丫急忙喊来富贵,打120,救护车来了,送到县医院,脑中风。

    二丫在医院照料了半个多月,吃尽了辛苦不说,医疗费也像淌水一样地花着,杂货店也暂时关了。婆婆虽保住了性命,但已是“废人”一个。

    二丫每天要伺候婆婆的吃喝拉撒睡,要接送小腊梅上幼儿园,要照看杂货店,还有粮田、菜地,再加上大军高考、小娟中考也快了,巨大的压力常常让二丫痛哭流涕、夜不能眠,她明显地瘦了,也苍老了许多。幸好有富贵的帮衬和安慰,她才咬着牙一天一天支撑下来。

    这是一个极其幸运和舒心的8月,流干眼泪、身心疲惫的二丫终于尝到了一丝生活的甘甜,儿子大军等来了省农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女儿小娟也考取了市卫校。

    二丫为他俩在村里大会堂隆重地办了十几桌酒席,亲朋好友、四乡八邻都前来道贺,村长致辞声情并茂、催人泪下:二丫一个人苦苦支撑一个家,侍奉瘫痪的婆婆,收养弃婴,把一对儿女培养成大学生、中专生,是妇女的榜样、村里的楷模……

    二丫几杯酒下肚,也是百感交集、泪流满面,全场宾客也跟着唏嘘不已。

    瘫痪的婆婆躺在长椅上,一个劲地在众人面前念叨:好媳妇哦,好媳妇哦。大军和小娟更是一左一右拥着二丫,感激和不舍早已化解了他们以前对妈妈的各种误解和怨恨……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季。

    已是上午十点钟左右,二丫的杂货店门口照例坐满了人,暖暖的阳光下,吃早饭的,磕瓜子的,抽烟的,剥毛豆的,一派悠闲的景象。

    两个婆娘不知何事与斜眼斗了起来,一哄而上,把斜眼死死地压在身下,斜眼躺在地上嗷嗷直叫,拼命挣扎。

    “勒他的卵子”刘大妈在旁边指挥战斗。

    “啊,啊……”斜眼夸张地大叫,众人笑得前俯后仰。

    “好了好了,给他个教训就行了,不要把他的子孙袋搞废了,说不定还用得着呢!”二丫嬉笑着来给斜眼解围。

    斜眼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已是浑身泥土,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柱子?二丫,你家柱子回来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嬉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下来。

    二丫一愣,循声望去,一个形体消瘦、头发蓬乱、衣着寒碜的男人拖着大包小包已来到了杂货店门前。

    二丫呆呆地望着这个男人,男人也呆呆地望着二丫,谁也没说一句话……

    柱子跪在瘫痪的老母亲床前,二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小腊梅紧抓着二丫的衣角,怯生生地望着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

    “你给我滚!你回来做什么?”婆婆挣扎着,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二丫连忙上前扶她。

    “姆妈,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二丫和大军、小娟……”柱子声泪俱下、如梦初醒!

    原来柱子这两年在外的生意已是一塌糊涂,还欠了一屁股债,那个女人骗光了他的钱财,眼看他变成穷光蛋一个,也早离他而去。柱子没有脸面回来面对老娘、二丫和村里人,在外又流浪了一年,实在是走投无路,这才下定决心回来。

    “你还是滚吧!这个家已没有你一寸地方!我早没你这个儿子了,二丫也早不是你女人了……”婆婆呜呜地哭着,这些年她对柱子已彻底寒了心。

    “姆妈,柱子既然已经回来了,也认错了,就留下他吧!他现在已是走投无路了,好歹他也是大军、小娟的爸爸……”

    婆媳俩最后决定让柱子住在自家一间废弃的老屋里,那两亩地和几分菜地平时也没空打理,索性就留给柱子种,也好让他有口饭吃。

    柱子回来以后,似乎对二丫和周围的一切没有任何影响,大家也早就习惯了没有柱子的日子,富贵瞅着没什么动静,也照样和二丫保持着那种密切的关系。

    柱子也慢慢知道了,在外这么多年他家里发生的一切,但他丝毫没有任何抱怨。他反而很感激富贵这么多年对他家的照顾,要是没有富贵的帮助,二丫的杂货店可能早就关了,大军和小娟可能早就辍学了,他娘估计也早走了。他只怨恨自己混了头、瞎了眼,在外面鬼混这么多年,把好端端的一个家给弄散了。

    柱子除了种那两亩田和几分菜地之外,还经常在乡里、村里打零工,什么苦都愿意吃,挣下的钱全部用来孝敬老娘,还时不时给大军、小娟寄生活费,给小腊梅买玩具和各种零食,二丫的杂货店忙不过来,柱子也主动来打下手。他似乎就在“赎罪”,唯有这样,他才能慢慢消除自己心中的“罪恶感”。

    二丫对柱子的态度也在逐步变化,毕竟柱子是自己的男人,是大军、小娟的爸爸,谁不会犯错?他知错了,回来加倍地对婆婆、孩子和自己好,也算是在“悔过自新”了,况且自己和富贵的事也发生了,严格讲自己也有错。

    在这种扯不断、理不清的复杂情结下,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晃,小娟卫校毕业了,分配到县人医做护士。

    穷人的孩子懂事早。拿了第一个月工资,小娟就找了个周末回家,买了很多菜,亲自下厨,整出满满一桌菜,乘着哥哥大军暑期在家,一家子吃个团圆饭。

    大军、小娟陪着爸爸、妈妈喝了点洋河大曲,喝到高兴处,小娟忍不住试探二丫:“姆妈,这么多年,你一直和爸爸这样,跟离了婚一样。现在我们大了,你们也老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你和爸爸不要再分开住了……”

    柱子默不作声,他不敢有这个奢求,他有的只是愧疚感和负罪感。

    二丫灌下一杯酒,冷静地说了句:“本来也没离婚,就这样挺好!”

    小娟打破尴尬的气氛:“今天就不说了,你们自己再考虑考虑。哎,姆妈,我们医院有职工家属优惠体检套餐,你什么时候抽空到我们医院做一次体检,你最近老是喊胃痛,查一下放心!”

    二丫叹了口气:“年纪大了,身体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我这是老胃病了,忍忍就过去了,再说这家里,我也抽不出空啊。”

    在小娟和大军的坚持下,二丫答应尽快去县人医查一下,最近确实是胃病加重了,持续胃痛,不像以前过个一两天就好了。

    县人医门诊大楼里,小娟陪妈妈做完各项检查。检查结束后还陪妈妈来到服装店,给妈妈买了两身衣服。小娟说:妈妈这么多年来光顾开店、照顾我们,从没有空照顾自己,其实妈妈好好打扮一下还是很年轻、很漂亮的。

    二丫嘴上说哎呦老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女儿长大了,会体贴人、照顾人了。

    回家后,二丫穿着女儿给她在城里买的衣服到处炫耀,惹得那些婆娘们一个个羡慕至极,说二丫总算苦尽甘来了,女儿已吃上皇娘了,儿子明年也工作了,男人也回来了。今后的日子要过得飞起来了。

    二丫心里比喝了蜜还甜。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杂货店里的电话急促地响了。

    电话那头,小娟似乎很是焦急:“姆妈,你明早来趟人院,医生说你体检的结果出来了,有几项指标较高,让你赶紧来复查一下……”

    县人医肿瘤科,主任医师拿着一摞子检查报告仔细查看,神情严峻地对小娟说:你妈得赶紧住院治疗,应该是胃癌晚期,已有扩散趋势,等专家会诊确定结果。至于存活期,每个人不一样,一般3个月到一年不等……

    小娟已是泣不成声,妈妈吃了一辈子苦,日子才有些好过,就……她擦干眼泪,强作笑脸,来到候诊室,等候在这里的二丫赶忙问:“小娟,怎么样?要紧吗?”

    小娟装作若无其事:“姆妈,没事的,医生说是胃溃疡,不是肿瘤,但得住院治疗!”

    “哎呦,那家里怎么办?杂货店要开呢,还有你奶奶、腊梅怎么办?”

    “姆妈,你就放心吧,爸爸在家呢,这些先交给他,等你病好了再说!”

    二丫在县人医办理了住院手续,这一住就是20多天,二丫起先真以为自己得的是胃溃疡,但精明的她没几天就从医生、护士以及病友家属的眼光和言语中感觉出了异样,她又偷偷地留意检查和用药的处方单,尽管上面的字她不全认识,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二丫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在小娟面前也显得满不在乎,但到了夜晚,她是彻夜难眠。

    她哀叹老天对自己的不公,才40小几就得了绝症!更担心儿子大军还没有毕业,小娟才工作还没有对象,腊梅刚上小学,婆婆瘫痪在床,还有那杂货店怎么办?

    但经过几个晚上翻来覆去的思索,二丫镇定了许多,似乎一切已有所安排。

    从县人医回家没几天,二丫便找到正在帮粮管所背麻袋的柱子:“柱子,你回来也有三年多了,一直住在老屋里,那儿条件差,你还是搬回来和我们一起住吧。外面的零工你也不要去打了,我这店里忙不过来,你过来打下手,不管怎么说,你还是我的男人……”

    柱子听到二丫一席话,已是感激的泪如雨下,连连点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他万分感激二丫不计前嫌,再次给了他一个完整的家。

    二丫带着柱子去乡供销社批货,去乡里、村里送货、结账,甚至还收回了几年前的不少烂账。

    他们拿出1万块钱把杂货店门面及内部装修、改造了一下,原本简陋的杂货店经过一周的装修改造,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型超市,墙上油漆写的“二丫杂货店”也没了,取而代之是门楼上的亚克力大字招牌“惠民超市”。

    这一切,在大家眼里,二丫与柱子终于重归于好、准备大干一场了!只有小娟一个人在默默流泪:妈妈的真实病情,她至今没有告诉任何人。妈妈这样做,估计是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病情,想在临走之前把家里安顿好。

    次年3月,万物复苏、春暖花开的季节,胃痛了好几天的二丫被柱子硬是带到了县人医。

    小娟再也瞒不住了,告知了妈妈的真实病情。

    柱子思前想后、恍然大悟,随即便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弥留之际,面色苍白、已无说话力气的二丫拉着柱子的手:“柱子,这个家就交给你了。把超市开好,把妈和孩子们照顾好,梳妆台的小盒子里还有一张存折,账上有2万多块,这么多年开店结余的,把它用在刀口上,腊梅上学还要花钱……”

    她又把头转向大军、小娟和腊梅:“大军,你是哥哥,一定要照顾好妹妹,不要让她们受欺负。腊梅,你要好好学习,像哥哥、姐姐那样考上大学……”

    柱子和孩子们哭成一团,二丫带着万分不舍闭上了眼睛……

    阳光依然暖暖地照着装饰一新的“惠民超市”,超市门前依然是谈笑风生的男女老少,却再没有二丫俏丽的身影。

    柱子在一阵紧张的忙碌之后,倚在门框上,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的那个路口。

    恍惚中,他看见二丫正婀娜地向着超市走来……

    (全文完。图片来自网络,向作者致谢!侵权必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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