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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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38期“赢”专题活动。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青山环抱，绿树成荫，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从村前流过，叮咚作响的溪水缓缓流淌，养育着村子里的人们。多少年来，村里人过着平淡安宁的生活。

陈诚就生活在这个小山村里，家庭并不富裕，但也算不上贫穷。钱财就如同村前的小溪，有时丰盈一些，有时也会干涸。陈诚不满足自己不稳定的收入，他盼望着钱财如那滔滔江水汹涌而来。

不知什么时候，村里时常来一些奇怪的人。他们开着车，喜欢往山里钻。经过一番打听，陈诚知道了其中的奥妙，原来这些人是往山里赌钱去了。陈诚眼前一亮：山里面有大把的钱，要是我能赢过来，就不用整天辛苦挣钱度日了，想到得意处，陈诚天真地笑了。从此陈诚对这伙人分外关注，经常进山观局。

一天这伙人又来了，他们开着车进山，来到一棵百年大树下，茂盛的枝叶遮天蔽日，挡住了似火的骄阳。在树下摆一张桌子，有四个人围在桌旁，席地而坐，旁边有看眼的，还有站岗放哨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好不热闹。

今天陈诚兜里也揣了五千元，随着这伙人一起来到大树下。开始他并没敢往桌前坐，只围在桌边观战。过了一会儿，他似乎看出了端倪，随着众人一起往里边投钱，有时被庄家把钱收了去；有时自己又从庄家那里拿回来。几个来回，陈诚手里的钱由五千变到了一万，心中窃喜。

玩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输光了，从桌边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庄家见少了人，邀请陈诚坐下。陈诚欣然而坐，陪着这些人玩。几局下来？陈诚手中的一万元变成了一万五，然后又变成了两万……，陈诚真是春风得意，如同坐了快艇，迎着浪头猛冲，手头的钱，眼见的往上涨。

其中有个叫李二的，圆眼睛，薄嘴唇，嘴巴比常人凸出一些，脸长得就像猴一样。他是临村的一个暴发户，因为投机，赚了好多钱财。常言道：乍富不知新受用。李二有了钱，不知道怎么花，在别人的引诱下，走上了这条道。开始李二坐在桌边，赢了些，眉飞色舞。但自从陈诚坐下后，他就没赢过，钱都进了庄家和陈诚的口袋，如今输了个精光。李二瞪大眼睛，拍着桌子，怒气冲冲地说：“我就不信，今天手气这么差！”

庄家忙来劝道：“李兄弟别急，要不让陈兄弟借你点儿？他可是今天的大赢家，沾沾他的喜气！”

陈城今天可谓顺风顺水，自打坐在桌边，钱就一叠一叠地往兜里装，心中正畅快，私下里盘算着：我如今赢了钱，还是尽早收场，常言道见好就收，不能恋战，早走为妙。

正在寻思，陈诚听庄家这一说，不高兴了，阴沉着脸说：“我可不想把钱借给他，让他沾了喜气，我等着输啊！”陈诚接着说：“李二既然没钱了，今天咱就散了吧，改天再玩。”陈诚一心想着早点回家，跟家里人显弄一番。

可赢了钱就开溜，同桌的人那个愿意。庄家说：“先等等，不急着散，咱再想想办法。”说着给李二使眼色。

李二明白了庄家的意思，眼瞪得核桃大，没好气的说：“赢了钱就想溜，以为我没钱了是不是？看见那越野车了没有？我十几万买的，今天两万块，给钱就卖。”说着用手指了指山路上停放的白色越野车。

陈城看着他们车来车去，风光无限，早就眼红，他盼望着自己也有辆轿车。汽车城去了多少次，稍微上档次的，价格都十多万，庄户人家，舍不得花那么多钱，他跟家人商量了多少次，都被拒绝了。今天听见李二的车两万块钱就卖，如同天上掉下块驴肉，馋的他口水直流。

他假装稳重，不慌不忙得搭腔道：“你这车真的两万块钱肯卖？”

李二拍着胸脯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给我两万块钱，车就归你。”李二顿了一下说：“当然，今天我若赢了，还把车原价赎回来；我若输了，车你开走。”这话说的慷慨激昂。

“爽快！”陈成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两万，摆在桌上，对大家说：“在座的都是见证人，我出两万，买下李二的车。他要是赢了钱，还我两万，车仍是他的，若是输了，车我开走。”

“行！我们见证。”一群人应和着。

李二想都没想，马上同意了。

陈诚把两万块钱递给李二。李二把车钥匙一把拍到陈诚面前。然后大家坐下，又开始玩起来。

活该李二倒霉，两万块钱到他手里，只转了个圈儿，一会儿功夫就跑到别人口袋里安家去了，输得分文不剩。他紫胀着脸，怒气冲冲，拍的桌子叭叭作响，但赌场规矩他是懂得，愿赌服输，他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去别人口袋里抢啊，无奈只好悻悻地说：“今天真晦气，钱没了，车也没了，不玩了。”说完起身拍拍屁股，准备回家。庄家安排人开车把他送走了。

李二一走，有人想接着玩。陈诚却早就不想玩了，今天他不仅赢了钱，还赚得一辆车，心中早就乐开了花，只盼望着早点收场。他假装抬头看看天，见日薄西山，心生一计，笑着对大家说：“媳妇告诉我早点回家，都这时候了，回家又得跪搓板了！兄弟们，我得回家了。”说完起身便走。

庄家见走了俩位，只好收场。

这一天，陈诚赢了钱，还赚得一辆汽车，成了大赢家。他志得意满地把钱塞进口袋，开着汽车，回家了。

陈诚回到家，父母见他开辆车回来，觉得奇怪。问儿子车是谁的？陈诚笑眯眯的说：“这是儿子挣来的。”然后他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父母。父亲甚为欢喜，对儿子说：“人这一辈子，成功不成功，就看年轻时候能不能挣到钱，有了本钱，什么事儿都好干。”听了父亲的话，陈诚像吃了蜜一样甜。

第二天，陈诚开着车去走亲戚，在亲友面前夸这辆车如何好开，跑得如何快，如何稳……着实的卖弄了一番。亲戚们见陈诚开来一辆车，有的羡慕说：“真有出息，白手得来一辆车。”有的却不以为然，提醒他：“赌场上有输赢，赢了要收手！”

陈诚哪听的进这些话，他只觉得自己时运到了，反倒更想找人赌钱了。

自从陈诚赢了李二的汽车。他就有意躲着李二，只怕李二把车夺回去，所以有人邀请他的时候，只要有李二在，他总是想尽办法推脱。

一日庄家给陈成打电话，邀请他到后山的大松树下玩儿。陈城打听清楚了，没有李二，就开车去了。

落座之后，大家开始玩。正玩得尽兴，不知什么时候李二冒了出来。陈诚心里一惊，像揣了只兔子，忐忑不安，他不想再玩了。

其实李二早就来了，只是他躲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他看到陈诚开着车，得意洋洋来到这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暗暗骂道：小人得志，能耍几天，看我今天把车赢回来！他在大树后面观望了很久，才悄悄的走近人群。他挤出一点笑容对陈诚说：“车开的怎么样？一点毛病没有吧？”

陈诚一脸惊讶，先是一怔，缓过神来说：“行，这车开着挺好。”

李二皮笑肉不笑的说：“自打两万块钱卖了那辆车，媳妇不依不饶，整天跟我吵架。我的运气最近就没好过，钱输的就跟水似的。”一边说，一边坐到了陈城的旁边。

陈诚站起来想要走。

庄家一把拉住陈城说：“别走啊，一起玩一会儿。”

李二在一旁帮腔说：“见我来了你就走，不够意思啊！”

陈诚满心的不情愿，但拗不过这些人执意相留，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李二惦记着陈诚手里的车，陈诚惦记着李二口袋里的钱，各怀鬼胎，谁都没安好心。

陈城今天心里不踏实，手气也不好，几局下来，钱输光了。他站起来转身要走。李二把他拽住了，说：“兄弟别走，你不是还有我那辆车吗？”

陈诚可不想把车输出去。他说：“车我可不想卖，钱没有了，我要走了。”

李二站起来说：“兄弟别走，虽然当初车归你了，但车的户口还在我的名下。我还想把车赢回来呢。当初我两万块钱卖给你，今天我出两万五买回来，怎么样？”

陈成的脸红一块紫一块，争辩说：“当初可是说好的，又想变卦吗？”

李二狡辩道：“咱这不是商量吗，车的户口在我身上，在法律上，我就是车的主人。我今天多出五千块，把车买回来，你也不吃亏。”

陈诚着实不想把车再卖给李二。可又一想李二不是省油的灯，把他惹急了，万一来个明抢，自己不就干吃亏吗，索性答应他，还能多得五千。想到这里陈诚不情愿地说：“好吧。”

李二点出钱递给陈城，陈城把车钥匙交给了李二。

陈诚接过钱转身想走。但山上那伙人见陈诚有了现金，眼都绿了，谁不狠命的挽留呢？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陈城晕头转向。

陈城终归是个无主张的，经不住大家的撺掇，还是坐下来跟他们接着玩。

但这次陈诚始终没有转机，转眼两万没了，手头捏着仅有的五千，再也不肯玩了。看看太阳渐渐落山，陈诚站起来悻悻的说：“钱没了，车也没了，回家，又得跪搓板了。”

庄家挣的是盆满钵满，不再挽留陈诚，任他自去。

李二重新获得了那辆越野车，也是志得意满。高高兴兴的开着车，消失在了夕阳的余晖中。

只有陈诚没了钱，也没了车，成了没人理的，垂头丧气的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