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苏北雨人

01

东子是1976年9月9日出生的，与毛主席逝世是同一天。家里给他取名叫向东，但都习惯叫他东子。

东子头脑聪明，学习很轻松，从来没有“抱过窝”（留过级），一路绿灯升到高中。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东子都是比较引人注目的，人长得帅、成绩好、还有体育特长，尤其受女同学的欢迎。

可即便如此，在上高三之前，东子的感情生活仍然近乎一片空白。

只有在上五年级的时候，偷偷喜欢过教数学的实习女教师，可实习一结束，那段感情也就无疾而终了。

一切改变都发生在东子上高三的那一年。

02

东子就读的学校，高一到高二每个年级只有四个班，但到了高三的时候，由于复读的学生比较多，增设了两个往届班。但因为师资和教室的限制，学校就把三个应届的理科班打乱后再合并，变成了两个理科班。

新班主任姓潘，男，四十岁不到，戴一副茶色近视镜，教政治。由于平时总是一副学究做派，同学们背后都喊他“老学究”。

开学没几天，“老学究”找东子谈过一次话。他帮东子分析了历次考试的成绩，指出其虽在高二期末考试中考进了班级前十、年级第三十三名，但根据往年的高考成绩来看，要想考上一本，还没有十分地把握。他要求东子要进一步严格要求自己，把成绩提上去。必须考进班级前五、年级前二十，确保考上一本。

从未被谈过话的东子，面对“老学究”语重心长的教诲，简直是受宠若惊，当即表态一定好好学习，并请老师看自己今后的实际行动。

东子以前是走读生，平时放学回家后都是学一会玩一会。现在住了校，他给自己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表，每天早晨5：00起床，5：20分早自习，每天晚上10：30离开教室，11：00休息，一月下来，从未间断。

认真起来的东子是可怕的，第一次月考居然一下子就冲到了班级第二、年级第十名。宣布成绩时，“老学究”的脸笑开了花，东子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03

东子成了老师和同学关注的焦点。那种感觉，让一直沉浸在学习中的他有一种无可言状的陶醉，并给了他冲击第一名的勇气和信心，内心竟对第二次月考有了隐隐地期待！

东子听课认真，再加上一手漂亮的行楷，他的课堂笔记一时间也成了同学传抄的范本，还非常抢手。

一天晚自习结束，东子收拾好课本准备离开教室，他一向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当他准备熄灯时却发现教室里还有一个人，细一看，还是个女生，短发，长得挺好看，但叫不出名字。

便说到：“喂，很晚了，我要熄灯了”。

那女生抬头：“我没名字吗，你叫我喂？你不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一向很少跟女生讲话的东子红了脸。他真的没有注意过这个女生，肯定不是自己原来班上的。

女生笑了：“算了，看你那么老实，你就把语文笔记借给我看看吧，就当你向我赔不是了。”

“给你。”东子从一摞讲义中间找出了语文笔记，递给女生，手指无意中滑过女生的手，软软的、滑滑的，象拂过绸缎的感觉。

“灯我来熄，你先走吧！”女生很自然地接过笔记。

“好吧！”东子逃跑似地离开教室。

“我叫苏醒，原来三班的”。背后传来女生的强忍着笑的声音。

04

第二天晨读课，早早就到了教室的东子，一边心不在焉地背着《廉颇蔺相如列传》，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每一个走进来的同学。

也难怪，一个多月以来，他尽顾着学习了，很少注意自己周围的同学。现在逐一观察他们每个人的表情，感觉很不错。

来了，当面带微笑的苏醒走进教室时，东子没来由竟一阵心跳加速。似乎那微笑的脸庞有种特别的光溢出，那一瞬间，东子失神了。

“不好，她看到我了”，东子连忙低下了头。

“唉、唉、唉，你怎么了？”一边正在抄作业的同桌兼死党余杭使劲捣东子的胳膊。

“干嘛？”东子推开余杭的手。

“还问我干嘛，你今天怎么了，你从早上到现在，足足有十几分钟了，颠来倒去就念那一句廉颇者，赵之良将也，我耳朵都起了老茧了”。

“我就喜欢念那一句，你管我？再说，我不让你抄我作业了。”

“好好好，算你狠！反正你今天不正常。”余杭翻了个白眼，继续抄他的作业。

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苏醒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定。

“我第三排，她第五排，从这个位置看她，只能看到一个侧面。”东子心里想着。

05

第二节课间，做完操回到教室，东子发现昨晚借给苏醒的语文笔记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下意识地向苏醒的方向望去，发现苏醒也正看着他，并连眨了两下眼睛。

低头打开笔记本，天哪，里面居然有一张纸条！顿时，东子的心就象是被巨鼓击中一般，一下一下猛烈地跳动，简直要跳出胸腔。

以最快的速度合上笔记本，做贼似的四下看一看。还好，没有人注意到他。

纸条上写的啥？会是情书吗？东子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同学们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再次确认周围没有人，东子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张带着淡淡香味的纸条。

几行绢秀的字迹跃入眼帘：“陆向东，谢谢你的笔记。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每天早晨起床后到女生宿舍敲个门，喊我一声，我也想早点起来学习，我愿意和你一起共同进步！SX，1993.10.18”

不是情书！东子如释重负，同时心中又有那么一丝遗憾，细致地将纸条叠好揣进贴身衬衣的口袋。

明天早晨我叫还是不叫她呢？叫，肯定所有的同学都会知道，不叫，岂不是会伤她的心？东子心中挣扎着。

不管了，还是叫吧！同学有困难怎么可以不帮呢？尤其是帮助那样一位漂亮的女生。老师不也教育我们同学之间要互相帮助吗？在临睡前，东子终于为自己即将的行动找到了恰当的理由。

06

第二天晨读，东子一进门就发现教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所有的同学都带着坏坏的笑看着东子，还有几个女同学一边盯着东子笑，一边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东子，你出来一下！”同桌余杭在教室外喊。

“什么事？”东子和余杭一起到了操场上。

“你今天早晨去叫苏醒起床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东子不解。

“我怎么知道的，你问问我们班还有哪个不知道？”余杭气急败坏地说。

“你知道苏醒是什么人吗？你对她了解吗？”

“她不就是我们一个同学吗，同学之间相互帮助难道不应该吗？”

“东子，作为好哥们，有些话我必须要对你说，苏醒这个人，你最好少跟她来往。”

“为什么？”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趁现在你陷得还不够深。她的社会关系很复杂，与她交往的男性朋友可能比女性朋友都多。”

“那她可能就是男孩的性格吧，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我试图辩解。

“还男孩子性格呢”余杭撇着嘴。

“那她高二时就和三班的杨玉和谈恋爱你知道吗？噢，你不是住校生，你不知道。你问一下所有的住校生，哪一个不懂?就只有你，象个二愣子一样。要我看，她是现在不跟杨玉和一个班了，才来勾引你的，她身边就不能缺了男的。”

听了余杭一番话，东子呆住了，没来由一阵心疼。

“我看着她也不象那样的人啊？”东子嘴里念叨着。

07

失神地回到教室，鬼使神差地又打开语文笔记，里面真的还有一张纸条：谢谢你早晨喊我！可能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对不起!明天你就不要再喊我了。另外，你课桌肚里有个东西。SX

东子手伸进桌肚，摸到一样东西，凭手感得知，那是一个鸡蛋，还是温的，东子的心也一下温热起来。

多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啊，而我该怎么办呢？

一上午，东子都提不起精神来，全部心思都在想如何在不伤害苏醒的情况下圆满地解决这个问题。

“对啊，为什么不把我的闹钟给她呢？这样，她不就不需要我去叫了吗？”做了决定的东子，如释重负。

中午，趁教室里没人，东子将自己的闹钟偷偷放进了苏醒的课桌肚里，并附了一张小纸条：“谢谢你的理解，送你一个闹钟吧，这样不用我喊，你也能按时起床了。我相信你！LXD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纸条、小礼物在东子和苏醒之间不断地传递着，同时传递的还有他们之间不断升温的感情。

无论是上课、课间，他们都会偷偷地看一眼对方，甚至在做课间操的时候，还会在人群中寻找对方的身影，然后绽出一丝会意的微笑。

这就是恋爱吗？感觉竟如此美妙！东子有时会自问，可是我们连手都还没牵过啊？

08

第二次月考成绩公布了。东子班级第一名、年级第三名；苏醒，班级第二十三名，较第一次月考进步了十五个名次。

看到公布出来的成绩，俩人笑了！因为他们早已约定，要一起考上大学，即使不能上同一所学校，至少也要在同一座城市。

为了这个共同的目标，他们早晨一起晨读、晚上一起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一起回宿舍。东子会目送苏醒进入女生宿舍，再回自己的男生宿舍。他们相互鼓励，凡遇到苏醒不会的题目，东子比自己不会还着急，总要想方设法帮苏醒搞明白。

看到东子和苏醒如胶似漆的样子，同桌余杭翻着白眼：“别那么嚣张好吗，别那么腻歪好吗，你们这才哪跟哪啊？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可东子不管余杭怎么说，还是一如继往地紧张的学习，一如继往地秀着甜蜜。

日子就在那种甜蜜的感觉以及紧张的学习中悄悄行进着。

09

十二月初的一天，苏醒对东子说：“我有一个原来的同学参军入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他邀请我今晚去参加一下聚会，你同意吗？”

“我有什么不同意的，你快去快回就是了”东子故作大方地说。

可到了晚上，东子就后悔了。后悔不该让苏醒去参加所谓的送行聚会，即使去也应该陪她一起去啊？东子暗暗责怪自己。

他在教室里如坐针毡，哪里还有心思学习。一想到苏醒在一群男人中间，就莫名地心疼。

九点、十点、十点半、十一点了，苏醒还没有回来。东子再也坐不住了，他决定去找她。他隐约记得苏醒说过聚会是在一个叫“万家乐”的饭店，离学校大约2公里的距离。

十点半学校统一关门，没法骑自行车，于是东子就从学校的西围墙翻了出去。他朝着“万家乐”的方向，一边跑一边沿途搜索，生怕与苏醒错过。

东子看到前面拐角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女的看上去象是苏醒。东子心一紧，想到了之前余杭讲过苏醒社会关系复杂、男性朋友比较多的话。 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悄悄掩了过去。

离得近了，东子确定那女孩就是苏醒，男的则是一个小平头的社会青年。东子在暗处站定，观察着两个人。

两个人好象在说着话，一会儿，那男的居然抱了苏醒，而苏醒竟然没有拒绝。东子满身的血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他走出黑暗，大声喊到“苏醒”。抱着的两个人一下子分开了。

苏醒看着东子，“向东，你怎么在这？”

那男的问：“这是谁？”

“我同学”苏醒说。“只是同学吗？”男的问。

“我是苏醒男朋友，你又是哪个？”东子红着眼说。

“如果我也是苏醒男朋友，你怎么办？”男的问。

“向东，你快先走吧，我马上就回去。”苏醒着急着说。

“我不走，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东子打断苏醒。

“苏醒，看来你就是为了这个小子才要跟我分手的吧？

“看你也是条汉子，要不要过来跟哥们过两招？”男子又转向东子。

“好啊”，东子快速走到苏醒身边，一把把苏醒拉到自己身后。目光直视那个男的。

“打倒你的话，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不要，不要，不能打”苏醒带着哭音。

“算了，不想跟你这种愣头青一般见识，这个女人反正我也玩过了，现在不想要了，送给你玩吧。”男的看着身高一米八多的东子，转身要走。

东子听了这话，血腾的一下涌了上来，一个箭步上去，抱着那家伙的腰就来了一个抱摔，一个翻身将其捺在地上，用手掐着他的脖子：“有种再说一句试试？”

“咳、咳、咳”男子脸憋得发紫，不住的咳嗽，“算你狠”那男的费劲的说。东子站了起来，并做好随时进攻的准备。那男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对东子说：“你他妈给老子等着，今天这事没完。”

“好，我随时奉陪”，东子拍拍手上和身上的土。

见那男子跑远了，东子转身就走，没有理苏醒。

“向东，你……我……你听我解释”。

“用不着”，东子继续大步向学校走，苏醒紧紧跟在他身后。

10

回到宿舍，东子一点睡意也没有，眼睛睁得大大的，翻来覆去睡不着。

该如何处理和苏醒之间的关系呢？他头大如斗。

分手吧，舍不得！继续吧，又不甘心。

我是真的喜欢她吗？东子自问。眼前不断闪过与苏醒相识以来的那些画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心疼？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时我会那么充实和快乐？

那就是喜欢了，那又该怎么喜欢呢？书上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高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为她挡风遮雨、帮她解决一切问题。

那么她喜欢我吗？她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又因为我提出和那个男人分手呢？如果她喜欢我，为什么那天晚上还和那个男人拥抱？唉，不想了，就当那是他们最后告别的仪式吧。

此时的东子绝对没有想到，就是这个告别仪式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麻烦（此为后话）。

天快亮了，想通了的东子才沉沉入睡。

第二天，他与苏醒还象原来一样，昨天的事谁都没有提。偶尔苏醒想解释什么，每次刚一开头就被东子打断。

东子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11

美好的时光总是过得最快！

一晃就要放寒假了。原来每年对假期都特别期待的东子，今年却一反常态。因为一放假就看不到苏醒了。

不过还好，由于是毕业班，高三放假比其它年级晚，一直到腊月二十三下午才离校。

一九九三年，不象现在通讯那么发达，人人有手机，一个短信或者一个微信即使在天涯海角都能联系上。那个时候家里装电话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有工作的或者做生意的。

不巧的是，东子和苏醒家都没有电话这个东西。

腊月二十七上午，东子收到了一封信。看过信后，东子二话没说，跟哥哥借了点钱就骑自行车出去了。

信是苏醒写的。她说有急事必须见东子。信上说年二十七的上午十点半在学校门口见面，而东子看到信时已经十点钟了。

东子拼了命的骑车，原来从家到学校要骑四十分钟时间，那天他只用了二十五分钟。

当东子赶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苏醒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学校门口，没来由又是一阵心疼。

“什么事这么急？”东子气还没喘顺。

“我可能怀孕了”，苏醒声音很低。

“什么？”东子吓得一下子跳了起来。天地良心，他可是连她的手都没正式牵过啊。

走，我们到里面找个僻静地地方再说。俩人来到他们教室门口的拐角处。

“是谁的？”东子一边问，一边瞄周围有没有人。

“就是上次你打的那个人。”

“老子去宰了那个狗娘养的。”东子转身要走。

苏醒拉住他：“他已经到甘肃当兵去了。”

“操！”东子爆粗口。

“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上次聚会那天晚上，他硬来的。”苏醒哭着。

“砰”，东子一拳打在铁门上。看着苏醒，恨得牙痒痒。

“你怎么知道的怀上了？”东子咬着牙问。

“我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

“靠”东子再爆粗口。

“那现在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所以就找你了。”

怎么办呢？东子急得直转圈。虽然个头挺高，但他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还没到的大男孩啊。

“首先这个孩子肯定不能要“，东子边思考边说。苏醒点点头。

”这个事情已经不是凭我们两个人能解决得了的，必须寻求帮助。“苏醒又点点头。

”关键是找谁帮助？“这个时候，东子灵活的头脑开始急速旋转。

”对了，余杭的姐姐是妇产科的医生，我们去找他。“

”能行吗？那不是余杭也会知道这件事？“苏醒犹豫着。

”没事，余杭是我的死党，就说孩子是我的，他绝对不敢乱说的。“东子下了决心背这个黑锅。

”现在关键是今天你肯定回不了家了“。

”我出来的时候，跟我爸妈说，我到同学家去的，二十九回家。“

”你考虑还挺周全“。

12

手术下午三点多钟就做完了。看着面色苍白的苏醒，东子是又气愤又心疼！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东子厚着脸皮对着余杭的姐姐不住地感谢！

”怎么回事？也不注意点。手术对身体伤害很大的，要休息好。“余杭姐姐训东子。

”我一点注意，下次不会了。“东子连连说到。

”你个臭小子，还下一次，小心我告诉大叔大婶“。

”是是是，保证不会有下次“，东子赔着笑脸。

”东子，让我说你什么好！“余杭面色阴沉地走过来，对着东子的胸口就是一拳。”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我的问题“东子辩解。

”不可能！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到大，扒了你的皮我都能认出你的骨头。这种事，就是打死你你也做不出来的。我早就警告过你，苏醒这人不能靠近，你就是不听，现在出事了吧？别人做的坏事，你来背黑锅，这算哪门子事啊？“

”那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投无路吧，一个女孩子，碰到这种事，你让她怎么办？也可能真的是我上辈子欠她的吧！“

”这件事过去后，你和她分手吧，你们俩不合适的。“余杭说。

”再说吧，反正这个时候离开她，我一样做不出来。“东子强调。

13

开学了，东子和苏醒的距离似乎更加近了。唯一没变的是，两个人从来没做过拥抱亲吻之类的动作，甚至连牵手这样的普通动作都没有过。

其实东子心里知道，只要他想要，苏醒肯定会给的。但东子不想那样做，他愿意一直都象现在这样帮着她，为她做任何事，解决任何她解决不了问题。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至于那种事，以后时间长着呢。东子可能从来都没有想过，苏醒有一天会离开他。他感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她的依靠！

就这样，东子和苏醒一起学习、一起进步。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东子考了年级第一，苏醒的成绩考个二本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其实，东子和苏醒的事，早就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了。”老学究“也找东子谈过一次话，东子没有承认。由于东子的成绩一直保持在班级第一、年级前几名，所以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填报志愿了。东子根据自己的成绩填报的第一志愿是南京大学，而苏醒为了和东子到一个城市去，填的是南京的另外一所大学。

成绩出来了，东子如愿考上了南大法律系。而苏醒的成绩不是特别理想，只考上了一个地级市师范专科学校的中文系。

虽然有那么一点遗憾，但毕竟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完成了跳出农村的心愿。两个人都非常激动。

苏醒在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找到东子说要感谢他，她说如果没有东子，她可能就是一个混社会的小太妹，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个大学生。她说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送给东子，只有自己的身体是她最珍贵的了，虽然以前有过一次不光彩的历史，只要东子不嫌弃她。

东子也很激动，但就在两人要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东子还是忍住了。

东子说：”我们之间根本不需要感谢的。今后我们各自都还有四年的路要走，我上学要四年，你只要两年。这四年我不能够在你身边保护你，帮助你，一切只能靠你自己。如果四年之后，你还愿意象今天这样，我会娶你。我唯一担心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如何过?“

苏醒激动的哭了，说除了她的爸妈，东子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了。

14

大学生活开始了。东子和苏醒也开始了鸿雁传书的日子。

但这种日子仅仅维持了半个学期的时间。

在寒假前给东子的一封信里，苏醒告诉东子说她们班有一个特别帅的男生追求她，她想问问东子她该怎么办?

东子看了信立马就急了，他赶紧找公用电话打长途到苏醒的宿舍楼传达室，让找苏醒接电话，可连打几个电话都未找到人，说是周末出去玩了。

东子脑子一热，干脆去一趟得了，反正是休息日。他买了车票就匆匆赶往苏醒的学校。赶到后已经到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传达室的大婶帮问了一下，说苏醒和她男朋友出去玩了，不过说好四点钟左右回来的。

东子一看时间已经三点半了，便决定等一会。他推辞了热心大婶让他在传达室等的邀请，说出去一边转转一边等。

大约四点钟刚过，东子远远看到苏醒和一个男生牵着手有说有笑地朝女生宿舍走来。他急忙找到路边一棵粗大的法国梧桐树，并在树后躲了起来，看着苏醒和那个男生。

当苏醒跟那个男生分开，要进宿舍楼时，传达室大婶告诉苏醒，说刚才有个从南京来的男生找过她，她不在。那男生很有礼貌，说出去转一转的，现在不知道人到哪里去了。

苏醒一听，立即冲出宿舍楼，四下里张望寻找，试图找到东子的身影。她知道，一定是东子。

而东子此时躲在远处的大树后面，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东子知道，他和苏醒之间再也不会有未来了。还是余杭说得对，他们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也许真的是我上辈子欠了她的吧？我想也该还完了。

东子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得那么干脆，那么绝决!

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在冬日的阳光中，被越拉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