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文/顾北城

（1）

几年前，那时候我还和小雅在一起。

年少轻狂的岁月，也曾为她做过很多傻事。

我比小雅大2岁，我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都是我在照顾她。

小雅爱耍小任性，脾气时好时坏，总是令我捉摸不透。

那时候我们两个人所在的学校隔着几条街的距离。

有一天晚上我正在上晚自习，小雅给我发来消息，她说：十点，我在人民路那家我们经常去的奶茶店门口等你。

我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回她：老师在，现在出不去。

小雅总是这样，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不过我也犯贱，心甘情愿。

我总觉得她还小，有点小脾气很正常，我年龄比她大，理应照顾她才是。

“我不管，10点过后你要是不来，我们就分手。”她回我，语气干脆得令我心惊胆战。

我明明知道她可能只是一时任性耍小脾气，但还是忍不住揪心。怕她真的生气，真的要跟我分手。

当初是我死皮赖脸追的小雅，每天给她送早餐，放学接她回家，下雨了给她送伞，生病了逃课去医院照顾她。几乎对她百依百顺。

因为从一开始就太过被动，所以即使最后小雅接受了我，这段感情我始终小心翼翼。

（2）

那晚，因为她的一条短信，我再一次选择逃课，可惜在翻越学校围墙的时候不慎被栅栏刮到，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手臂被栅栏刮出几条长长的血印，疼得我龇牙咧嘴。

这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我咬着牙从兜里拿出手机，是小雅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却震得我说不出话来，有不甘，也有苦涩。

她说：“小北，从今天开始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那晚是怎么到的医院，又是怎么回的家。只是心理的疼痛比生理的疼痛来得更加剧烈。

有人说，在感情的博弈中，谁先动心谁就输了。

显然，在我和小雅的这段感情中，我输得彻头彻尾，也输得肝脑涂地。

后来在我的软磨硬泡下，我们又和好了。

我们总是这样，分分吵吵，但每回都是我先低下头来道歉。

朋友骂我犯贱，我自己其实也挺看不起自己的，但谁让我喜欢她呢。

（3）

小雅是小我一届的学妹，长相乖巧，是那种小巧玲珑的女孩，会让人有种想捧在手心里的冲动。

我们是通过朋友认识的。那次几个朋友聚会去唱歌，包厢里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女孩子，朋友给我介绍，其中就包括那个长相乖巧的女孩。

我看人向来是靠眼缘的，很巧，那个小巧玲珑的女孩正中我眼缘。那天晚上大家都玩得很嗨，我和女孩玩骰子吹牛逼，出乎意料的，女孩骰子玩得很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喝酒，女孩在旁边笑。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像一枚月牙一样，真的很好看。

那是我和小雅第一次认识。

那天我送她回宿舍的时候，我们在学校大操场的草坪上聊了很久。那晚的星星很漂亮，她也很漂亮。

后来在我死皮赖脸的攻势下，我们很快走到了一起。

第一次亲吻，第一次拥抱，在很短的时间里，我们把彼此的第一次迅速消耗殆尽，除了开房。

当然，关于这件事情，我也不是没有提过。只是那时候她总是显得特别害羞，然后扭捏地跟我撒娇说，我还没准备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想把我们的第一次留在结婚那天。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认真，我那时候就在想，床都没上就结婚，这婚结的也太轻率了吧。

我看过不少鸡汤，也听说过很多故事。那些故事中，大凡感情长久的情侣基本上都是床头吵，床尾和，再怎么吵也不会分开的。而像我们这种谈恋爱谈了大半年却还没有发生过性关系的毕竟是少数。

不过我还是尊重她，我咬牙忍着，理解地点点头。于是她高兴地凑上来，踮起脚尖亲吻我额头。

你真好。她这样说。

（4）

都说，在爱情中，我们都是最会说谎的人。

果然，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也逐渐变成了一个会说谎的人。

我们每天晚上会聊很长时间，天南海北，什么都能聊，女孩乖巧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话唠的心，明明有时候我已经很困了，却还是坚持假装若无其事地跟她说，没事，我不困，想多陪你一会儿；梅雨季节那会儿，明明自己已经感冒了，却还是顶着大雨跑到药房给她送到女生宿舍楼下，然后强打着精神说，傻瓜，要变季了，自己注意身体。

就这样过了将近一年，在她20岁生日那天，我早早买好礼物和鲜花，打车来到她的出租屋楼下。

我本想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最后却变成了惊吓。门从里面打开了，可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男人光着膀子站在她身后，那一刻，我崩溃了。

什么狗屁要把第一次留在结婚那天，什么狗屁害羞腼腆，都他妈是假的。

虽然时隔几年，可是我心里仍然有个芥蒂。毕竟那时候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付出了。

以前我总傻傻地认为我们之间只差一盒避孕套的距离而已，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她并不是非要把第一次留给跟自己结婚的那个男人，她只是不愿和你做罢了。

于是我们后来再没联系。

（5）

两年后，小雅结婚。

我们在街上遇见，她说：“小北，当年是我对不起你。”

我一脸鄙夷地看着她，“小雅，你不会觉得我还没有放下吧？”我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她。

她点点头，算是默认。

“嘁，你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我脸色黯淡了一下，转而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直视她，“小雅，你真是一点没变，总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以为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吗？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说完我转身走开。

“小北。”她在后面喊我。

“我要结婚了，你就不祝福我一下吗？”

我没回头，内心却隐隐作痛。

在我转身走开的那一刻，那段青春终于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