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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即将经历今年的第二次搬家。
今年一整年都很动荡,年初卖了手上的房子,搬到婆婆家住。年中婆婆的房子也卖掉,拖到年尾再次搬家。
刚刚结束打包工作,看着客厅此次彼伏的大包袱,我不禁为明天搬家后的整理工作发愁。
在太原的十几年,我经历过很多次搬家。
最开始是大学的时候,从县城搬家到太原。母校位于太原市中心地段,主校区占地面积很小,十五分钟就能逛完整个校园。每一届满怀期待的新生在踏入主校区报到之后,就会被投放到租赁的各个分校区。我拎着重重的行李箱在离主校最近的分校区安营扎寨,度过了快乐的大一生活。
宿舍三张高低床,住了六个来自全省各地的女孩子,教学楼距离宿舍不足一百米。除了距离汾河景区比较近一点,大学生活给我的感觉仿佛是后高中时代。一样密集的课程,一样的晚自习,一样的晨起跑操,一样的刷卡开水房,以及食物种类并不丰富的食堂。
大二开学,我们从分校区搬回主校,住进了苏联风格的八十年代小红楼。这次搬家是学校组织,东西零零碎碎的拉到主校区。仍然是三张高低床,但材质是掉了漆的木头,床沿用钢丝拉了一条起不到保护作用的防护带。宿舍面积更小,床下只能容纳两个大皮箱,整个宿舍都是摞起来的箱子,只有一条人行通道。老房子里最多的生物是蟑螂和蚊子,从没见过蟑螂的我第一次翻开床垫看到一窝蟑螂到处乱爬,吓得简直要昏过去。
一年半以后,考虑到年久失修的小红楼有塌房风险,学校把原行政楼腾出来,改建成学生的宿舍。这次搬家就在校区内,没有外援,全靠系里的男同学义务帮忙。有生以来,我第一次住到容纳二十个人的大宿舍。
我们系的宿舍由一个大办公室改建而成,占地有正常宿舍两个大小,所以放置了十张高低床,住进来一整个班的女生。窗户是外推式,最大呈45度角。夏天最热的时候,打开窗户,风吹不进来,紧邻的马路鸣笛声接连不断。一整个夏天不开电扇的时候,我根本无法入眠。
最后一年实习的时候,院系在医院附近为我们租赁了一整栋楼,一楼三间自习室,二楼以上是宿舍。这是整个大学期间我住过最好的宿舍,宿舍有独立的卫生间和阳台,楼内有淋浴间。虽然还是六人间,但是大学四年购置的东西终于有了容身之地,我们在宿舍开心地煮过火锅,可以不去公共卫生间洗漱,还可以在阳台上看风景。宿舍楼附近有成熟的居民区,有地道的特色小吃和菜市场。虽然考研复习比较辛苦,但物质条件很充裕。
临近毕业的一个月,学校把所有毕业生召回去,我再一次搬回了主校区。刘先生所在的男生宿舍支了一桌麻将,我们一群人每天泡在麻将桌上,连宿舍聚餐都顾不上去。那大概是我人生过得最轻松的一个月,睁眼就去打麻将,赢钱的人请客,对未来没有担忧,对过去没有缅怀,即将来临的离别被麻将桌上的精彩纷呈冲淡许多。
大学五年是我过得最颓废最漫无目的的五年。从高考结束开始,我经历了五年浑浑噩噩的堕落模式。虽然未曾挂科,但也从没努力去取得好成绩。第一年考研,我距离分数线差了五分。这五分让我从校园半只脚踏入社会。我找到一家实习单位,有基本工资,实习一年后可以转为合同工。同系有两个女孩跟我去了同一家医院,我们三个一起租住了一套老破小。
整个五年积攒的瓶瓶罐罐都被我运到这所陌生的房子里,这是刘先生帮我搬家最辛苦的一次。从一楼拎着几整箱书籍步行到七楼,刘先生从此患上搬家PTSD。
在实习单位工作的一年,我边工作边复习,效率反倒超过在自习室的时候。我度过最冷的冬天,缩在被窝里一遍又一遍地刷题,一整年没有装宽带,放弃一切娱乐生活,只刷了一部旧电视剧。刘先生每天下午六点准时给我打电话,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互相讨论知识点,生活简单又充实。
房租到期前,我拿到了硕士研究生的录取通知书,距离开学还有两个多月,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这次搬家东西精简了许多,扔掉了不用的书,不常穿的衣服和没用的瓶瓶罐罐。
这次租的房子是一套改建为集体宿舍的复式,楼下客厅三张高低床,楼上两个卧室各两张,有公用的卫生间和厨房。在这里我碰到了小圆,在KTV陪酒的小姑娘,每天日进斗金依然穷到房租都交不起。虽然出入风尘场所,但没什么城府,活得浑浑噩噩,但跟谁都掏心掏肺。同宿舍创业的大姐曾经试图把她扳回正道,不仅没有成功还把自己气得够呛。
在这里我住了两个多月。不知道为什么,许多大学五年的同班同学都在我的记忆里面目模糊,而认识两个月的小圆,到现在我依然能想起她的清晰面容。大概人生循规蹈矩的我第一次见到在红尘里挣扎度日的女孩子,为她惋惜却又无可奈何。
从群租房再次搬到熟悉的校园里,我的人生和心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刘先生和我在硕士阶段结婚,婚后我们虽然仍住在宿舍,但是宿舍像是旅店。研究生宿舍变成了四人间,上床下桌的配置,还有一个大柜子。但除了常备的东西,我几乎没有什么行李。
硕士毕业前夕,别人都在找工作的阶段,我坐在教室里啃书,准备考博。偌大的教室里都是考研的学生,看着他们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最煎熬的时候,我的前排坐了两个复习高考的小孩,看着他们青涩的面庞,临近三十岁还在准备考试的我简直感动到了自己。
因为考博成功,硕士毕业后我没有搬家,而是用电梯直接把东西运到了同一栋楼的博士宿舍。这是我人生最简单的一次搬家。
刘先生硕士毕业以后,我们住进了一早装好的婚房。博士期间我很少出现在宿舍,对于已婚人士,集体宿舍是生活里的鸡肋。
持续到今年,我和刘先生稳定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不过三年。
人生的这十年,我不间断地在移徙。从县城到省城,从校园到家庭,从租房到买房,从一个人到三个人。那些在迁徙中丢失的生活碎片,许多细节已然忘记,但留在记忆深处的时光里,付出和汗水都是财富。人生漫漫,时光荏苒,岁月给了我生活的动荡,也赐予我爱和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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