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改名庆元路已经有好多年,野人无知,顺嘴说来还是老称呼,顽固不肯改,总觉得明州的称呼高雅有气质,庆元的叫法迹近于土鳖。私下里,隐约还有一丝对蒙兀人的小小反抗,每次低低说完,心虚地四下观望,见无人理会得,心中就暗暗得意,仿佛轻轻地落了蒙兀人的脸面。
明州:即宁波。唐开元年间设置,南宋庆元元年升为庆元府,元改为庆元路。朱明立国以后改回明州府,洪武十四年为避国号讳,取“海定则波宁”之义,将明州改称宁波府。
一路南下,风餐露宿,几次撞见游寇流匪,父母年纪大,惊吓不住,先后去世了。林雪峰孑然一身,不知所措,逐渐就流落到了泉州城。
起初只能给人做些账房的工作,糊口混饭。后来叫市舶司蒲家的人相中,做了一名管事,渐渐也就带船出海,做一些南北贩运的活,其实也是辛苦挣命而已。
泉州蒲寿庚:初,寿庚提举泉州舶司,擅蕃舶利者三十年。昰舟至泉,寿庚来谒,请驻跸,张世杰不可。或劝世杰留寿庚,则凡海舶不令自随,世杰不从,纵之归。继而舟不足,乃掠其舟并没其赀,寿庚乃怒杀诸宗室及士大夫与淮兵之在泉者。昰移潮州。是月,福、兴化皆降。
阎大眼沉吟了一会,应道:“琉球的海路我了解,中山的按司也熟,一起吃过酒的。左右在这里闷得慌,成天看三别抄的棒子仗势欺人,腌臜得厉害。这一趟可以去得。”
按司:宋元时期,琉球小国林立。所谓按司,多是由村落或者部落的主宰者“根人”演变而来。元代时琉球国分为三,大里按司自称山南王,今归仁按司自称山北王,浦添按司自称中山王。元代至正十年察度即位中山王以后,始有掌管国政的王相出现,琉球自此由按司时代逐步转成王国时代。
持明院统的富仁亲王即位皇座不久便因为一场诡异的怪病离世,死后追号花园院。大觉寺统的尊治亲王苦候多年,终于得偿夙愿,荣登皇座宝位。
花园天皇(生殁年1297-1348 在位1308-1318):花园天皇在位十年,根据两统继立的原则,其东宫太子必须从大觉寺统的人选中挑选。正当盛年的尊治顺利取得了继承皇位的权力。后宇多院将大觉寺统的所领让渡给了尊治,作为交换条件,尊治答应将邦良立为大觉寺统的继承人。
飞鸟楠召集一族郎党,归返河内,意图就是重夺叫幕府占领的赤坂故城,倘若笠置山有失,也好将皇驾迎入赤坂城固守。
二夺赤坂城:历史上楠木正成二夺赤坂城在笠置山失陷的后一年。楠木派三百人化妆成运米的力夫,将刀剑塞在米袋中,又派些人马扮成盗贼模样,于后追赶。三百“力夫”大呼小叫地逃往赤坂城,城主汤浅定佛中计,让手下开门收留力夫,结果叫楠木偷袭得手,赤坂城因之易主。
朴正太黑着脸整理了一下衣物,看到胸前好大一滩黑泥,便气急败坏地抢过瓜摊上的杆秤,带着秤砣用力挥舞,口中痛骂:“一钱汉,随之死。”眼看就是一个破头开瓤的局面。
一钱汉,随之死:时鲜卑共轻华人,唯惮高敖曹。明日,贵与敖曹坐,外白治河役夫多溺死,贵曰:“一钱汉,随之死!”敖曹怒,拔刀斫贵;贵走出还营,敖曹鸣鼓会兵,欲攻之。侯景、万俟洛共解谕,久之乃止。
阿剌罕是蒙兀朝的左相,颇得合罕兀烈的宠信,行中书省事,主持统率此次江南军东征瀛国的事宜,所以无论鲜国三别抄还是前赵的新附军,见面都是以大帅称呼。
阿剌罕:阿剌罕,札剌兒氏。至元十八年,召拜光禄大夫、中书左丞相、行中书省事,统蒙古军四十万征日本,行至庆元,卒于军中。
海墙便在太宰府西面的海边,逶迤千里,自北九州的关门海峡直至肥前国的长崎,如龙似蛇,仿佛有生命的活物,隔绝东西,遮蔽天地。
海墙:文永之役,镰仓幕府击败首度来袭的蒙古大军。建治二年,志气高昂的幕府在北九州沿海修筑石垣,以抵抗异国船只的强行登陆。筑造石垣的工程由九州各国的地头、领主和非御家人的在地武士依据其拥有的领地的规模而分片负担。这道石垣在后来的弘安之役中发挥了极大的作用。
阎大眼看了一眼林雪峰,见他不为所动,暗暗也有些佩服:“我前次来琉球时,隐约已成一国三分的态势,有山南、山北、中山三王,其中又以中山王为最强。有朝一日中山国一统琉球,以此南海胜地,北上鲜国、瀛国,南下暹罗、爪哇,汇集四海异产,广进各方至宝,到那时只怕就会海客麋集,舟楫如云了。”
中山国:元朝至正十年( 1350),浦添按司察度与日本商船交换铁块,打造农具,百姓“仰之如父母”,共推为王。察度王践大位以后,“始通中国,以开人文维新之基”。明代成化十三年( 1477),尚真王在位时,各地按司才被集中于王城首里,结束割据局面。
“此地名叫沧溟,又名东溟,自古便是中土与琉球的分界。此地向东,都是琉球海归属。”
沧溟:即中琉界沟,古称沧溟,亦曰东溟,自古便是中国与琉球之间的海上分界。汪楫《使琉球杂录》:「二十五日,……薄暮过郊,或作沟,风涛大作,投生猪羊各一,泼五斗米粥,焚纸船,鸣钲击鼓,诸军皆甲露刃,俯舷作御敌状,久之始息。问郊之义何取?曰:中外之界也。」
男子笑着走到阎大眼跟前,先重重捶了他一拳,然后便是一个拥抱。林雪峰心说,这位想必就是久米村的首领察度了。
久米村:洪武、永乐年间,明朝皇帝赐福建三十六姓赴琉球,长居琉球那霸的久米村。久米三十六姓一面向琉球传授大陆的先进文化,一面承担了琉球对外的交流工作,于是逐渐成为琉球的士族阶层。
洪茶丘是鲜国种,其父洪福源亲早年便投靠了蒙兀,做到了蒙兀的总管。相国崔坦之无意与蒙兀媾和,用了反间计借蒙兀的手杀掉洪福源。洪茶丘逃出灭门惨祸,寻到机会直面狼主兀烈涕泣求告,这才沉冤得雪。
洪茶丘:洪福源第二子,幼从军,以骁勇受知,世祖尝以小字呼之。中统二年秋,茶丘雪父冤,世祖悯之,诏谕之袭父职,管领归附高丽军民总管。至元六年,高丽权臣林衍判。冬十一月,诏以其军三千从国王头辇哥讨平之,迁江华岛所有臣民,复归王京。
离开赤坂城以后,楠将军召集附近闻风来投的四方豪杰,率领这群志气高扬的乌合之众在近畿一带辗转半个月,大小十余战,最终在京都附近的天王寺打垮了围剿的五千幕军,做出即将进京讨伐的架势。六波罗探题张皇失措,派出万余幕军迎战。楠正成且战且退,将幕军引至赤坂,然后自动放弃破败的城池。
天王寺:楠木正成徇和泉、河内,进屯渡边桥,京畿大震。(北条)仲时、时益遣隅田通治、高桥宗康,将兵五千余来攻。正成分二千人为三,伏天王寺侧。弱卒三百守桥,皆羸马绳辔。及战辄走,诱贼穷追。比过天王寺,伏兵并起,贼大败走,争渡桥,溺死无算。
护良是后醍醐法皇的子嗣,早年出家为僧,就任天台宗的座主,通称大塔宫。幕府攻灭笠置山以后,御谋反的法皇叫人生擒活捉。大塔宫于是蓄发还俗,改名护良,领导延历寺的山门势力在吉野一带举兵起义,同时以朝廷的名义向各地发出号召讨幕的令旨。
大塔宫:护良亲王是后醍醐天皇的皇子,早年出家,任天台座主,通称大塔宫。元弘二年(1332)在吉野起兵,向各地发出号召讨幕的令旨。幕府灭亡后,担任过征夷大将军、兵部卿。不久在与足利尊氏的政治斗争中失败。建武二年(1335)中先代之乱爆发后,被尊氏之弟足利直义谋害。时年约28岁。
亲王的侍卫殿法印良忠是早有准备的,一把将席间战将竹原八郎跩倒在地,扼住脖子拖了出去。没有一刻钟,用食盘端着竹原的脑袋又递送了进来。
殿法印良忠:关白良实之孙。叙法印,称殿法印。护良亲王侯人。三年四月,与赤松则村攻六波罗,不利。五月,又与诸将攻克之。其部下发民藏库,掠夺财物。足利尊氏捕二十余人,枭首六条河原,大署榜曰:「大塔官候人殿法印良忠之部卒,坐盗处死。」良忠衔之,与护良亲王俱谋诛尊氏。
身有嫌疑的人也早不止关东来的异乡人,浓尾、近江一带出身的将士也被杀绝,甚至近畿人士亦不能幸免。美浓豪族土岐赖兼才从山前战场归返就叫抓捕,直接送入刑室痛打,而后召集他部下同乡公示罪状,强迫其部下一起动手将土岐乱棍打成肉泥。
土岐赖兼:美浓人,源赖光之裔。后醍醐帝谋诛北条高时,适番直京师。藤原资朝引为同谋,赖兼族赖春亦与焉。赖春妻六波罗奉行斋藤利行女也:「事不济则我夫死矣,济则我亲党灭矣。不如早发其谋,使夫有告变之功,而父家亦获全也。」遂告之利行。敌众大至,赖兼自知不免,走入寝所,溃腹死。
还是开京的时候,城郊的开宝寺塔便是林雪峰、瑠子玉一干贵胄公子传觞斗文必到的所在。开宝塔在京城众多浮屠里面体制最高,望之入云。开宝塔有个掌故,塔楼刚成的时候,极高且精,却微微向西北方向倾斜。有人向都料匠喻皓请教,喻皓回答说开京平地无山,多西北风,百年后宝塔当平正如一。
开宝寺塔:喻皓最工制塔。在汴起开宝寺塔,极高且精,而颇倾西北,人多惑之,不百年平正如一。盖汴地平无山,西北风高,常吹之故也。其精如此。
马扎上的足利尊点点头,说:“吩咐部队在驿站附近扎营,修整一下。”骑兵接了号令,行了个礼又上马离开了。
足利尊: 原名足利高氏,镰仓幕府的掘墓人和室町幕府的开创者。元弘三年,后醍醐逃出隐岐,于船上山举兵讨幕。幕府派遣足利率领关东大军上洛。行军至近江镜里,足利接受了后醍醐的纶旨,而后于丹波国篠村正式反正。幕府灭亡以后,后醍醐下赐偏讳,足利改名尊氏。
看到两员足利,正厅里面的人迎了出来,是足利尊早先派往船上山后醍醐阵营的密使细川和氏与上杉重能。想来是因为前往参觐皇座的缘故,细川二人衣着简单,不曾披甲,与足利尊相比,倒是活脱脱一副朝臣的模样。
船上山:元弘之乱,后醍醐天皇叫幕府捕获,以谋反的罪名流放隐岐岛。元弘三年,后醍醐在名和长年的帮助下逃出隐岐,于伯耆国船上山举兵,向列国派发讨伐幕府的纶旨。之后足利高氏攻陷京都六波罗,新田义贞击破镰仓,镰仓北条于焉灭亡。
探马送来名越高家战亡的消息,足利尊正平端着一盏酒将要饮尽。他愣了一会,挥挥手让探马退下,然后站起身来,默默将盏中清酒洒在地上。将官们一同立起,静候足利的号令。
足利尊反正:足利尊氏与直义率兵三千发镰仓,先名越高家到京师。高家踵至,不知其谋。时赤松则村屯山崎,高家与尊氏刻期往攻之,高家中矢死。尊氏引兵到大原野,张饮久之。傍有古剎,名胜持寺。大喜曰:「我将胜而持之!」闻高家败死,乃转至丹波筱村,建旗于八幡庙侧柳树,始倡义。
北仲时背靠着唐榻坐在地上,一样端着酒碗饮酒,虽然没有开口,却是微微颔首,显是极为认可。六波罗南北探提的面前堆满了各色的瓜果菜蔬,两人全不理会,只一味沉溺于醇酿。
南北探提:北条仲时,相模守基时子,为越后守。元德二年与北条时益俱镇六波罗,仲时居北方,时益居南方。时益越后守时敦子,为左近卫将监。
弓削一族是旧教源远流长的名门,先祖弓削是雄凭借阴阳道的禳祓术救下了皇子宿弥世继的性命,声名显扬,是瀛国史上有名的阴阳师。
弓削是雄:通阴阳推算之术,占验如神。时有宿弥世继者,令是雄占恶梦,是雄曰:“君若归家,必为鬼杀。须佩剑,持弓箭,直入寝室,弯弓瞋目,向艮方,呼曰’速出,不出当杀汝!’如此可免难。”如其言,果一僧持匕首出,自首曰与君妇奸,将杀之。执僧就狱,时人称曰:“管郭俦也。”
“前路迢迢,驰思于雁山之暮云,后会期遥,霑樱于鸿胪之晓泪。”
源平时期平家叫旭帅源义仲逐出京都的时候,萨摩守平忠度便是吟咏着这么一句诗歌骤马西去。风水流转,换做伊豆北家时,涌上心头的也是一样的无奈与悲戚。
前路迢迢:出自《和汉朗咏集》,大江朝纲之《于鸿胪寺践北客序》。平忠度事见《平家物语》第七卷之十六《忠度出奔》。
(本节 完)
作者的专题:
镰仓
彼岸花开:东瀛日本的上下三千年
夜泊舟
魔都动物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