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 | 听见,听不见 19

作者: 金牛金 | 来源:发表于2018-08-02 07:24 被阅读26次

    李玫很有手段,她领着阿姨先回家去了,把照看玲玲的任务交给朴杨,说晚上再过来接手。

    这是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已经会爬上爬下,也会走路,但是什么都不懂,嘴碰着什么地方啃什么地方,手碰着什么地方摸什么地方。她对一切充满了好奇。只要她睁着眼睛,大人的眼睛得睁得比她还要大才行,否则分分秒秒都可能出事。

    她精力旺盛,东跑西爬、时笑时哭,把朴杨弄得焦头烂额。

    好不容易等她睡着了,他请隔壁床的家属捎带着看一眼,说有点事出去马上就回来。

    他嫌等电梯慢,直接走楼梯,三步并作两步,百米冲刺地往6楼跑,生怕路上耽搁了时间。

    冲到我所在的病房,他的心直往下沉。我的病床已经被收拾得整整齐齐,人不见了。

    “她人呢?”他问与我同病房的人。

    “搬走了。”他们回答。

    “为什么要搬走?她没事吧?她醒来了吗?”他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搬走。也没注意我到底有没有醒。有没有事谁知道?

    他又飞快地去问护士。护士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帮我查查3号病房3号床隋凤去了哪里。”他焦急地恳求。

    护士查询电脑,说电脑里没有关于隋凤的记录。

    “怎么可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失踪了不至于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吧?”他生气地说。

    “你这人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失踪。进进出出都有记录的,没有这个人就是没有这个人。”护士回答他。

    护士长见有人吵闹,过来解释道:“她身上没有身份证,当初收下她已经是紧急情况下权宜的办法,缴费记录只能挂在别人的名字底下。这些记录都是内部处理,她一旦离开医院这些记录就删除了。”

    “是谁带走了她?她转去了哪家医院?”

    “我们真不知道。”护士长回答。

    护士长说的是真话。她只听从主治大夫的安排,主治大夫允许病人出院,她不能过问。而且主治大夫打过招呼,若有人来问起,一问三不知。她之前见过朴杨,算是说得够多的了。

    朴杨失魂落魄地回到玲玲的病房。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样,他离开没几个小时,我忽然就找不到了,不知所踪。


    我现在仿佛站在高速飞驰着的火车上,看着车窗外,许多记忆的碎片像铁轨边上排列着的树木似的一闪而过,一片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新的一片又闯了进来,都只留下模糊的影子就再次晃过。

    隐隐约约有嘟嘟的警报声,还有脚步声。

    “你看见什么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非常细小。

    我皱皱眉头。我看见了很多东西,但是其实什么也没看清楚,全是碎的,如同被打乱了的拼图。

    “深呼吸。”他说,“往远处看。”

    我照着他说的做。我的视线穿过那些碎片,看见了一架白色的钢琴,我把手掌撑得很开可是小手指仍旧够不到琴键,哭起来。

    “艾黄不要哭。”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地安慰我。

    我抬起泪眼看那个女人。

    画面突然一抖,变成了马赛克,看不清那女人的脸。我再次皱紧眉头,拼命地摇晃自己的脑袋。

    “不要慌。”男人的声音说,“放松你的身体,慢慢地呼吸。”

    画面又清晰起来,那女人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揉搓着。我感觉小手指关节不再那么僵硬。

    “还疼吗?艾黄——”女人心疼地问。

    我忽然好心酸,因为我想起来了,她是妈妈的声音。她的声音无与伦比地好听,就像黄莺婉转的歌声。

    疼,我想说,妈妈,我真的好疼。我再次抬头看她,她像戴着面纱,我只能看到模糊的棱角。可是她的手我看得很清楚,她手腕上戴着与我同样的镯子,悬挂着的翡翠珠子摇晃着。

    嘟嘟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就在耳边响。眼泪水已经沾湿我的睫毛,我费了好半天劲才睁开眼睛,刺眼,我用手遮挡眼睛。适应了一阵子,我再次睁开眼睛。有个戴眼镜的医生站在我面前,俯视着我。

    “我是你的康复医生,你记起了什么?”他问。

    我的视线移到他的胸牌上,上面写着:秦辉,博士,心理学执业医师,博雅康复中心。

    记起?刚才不是梦吗?

    “你的记忆在恢复。”他指着屏幕上发亮闪烁的图像说,“屏幕上已经显示掌管你记忆的那部分大脑很活跃。人首先会想起自己的名字,因为自己的名字是自小就最亲切的词汇。你叫什么?”

    我习惯性的找纸和笔。

    “不用找了,”他制止我,说道,“你应该会说话。尝试着发一声,啊~”

    我张张嘴,有些紧张,除了气流摩擦着从喉咙里喷出来,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上前检查我的口腔。

    “恢复需要时间,你一旦紧张的时候,就深呼吸放松自己,明白吗?”他说着把纸和笔递给我,“请写下刚才你所记起的东西。”

    我写道:练习钢琴,妈妈叫我艾黄,她手上有我一模一样的镯子。

    “很好。”他说完离开。

    我四处张望。床的左边有不少监测仪器,屏幕上滚动着曲线和数据,很多探测头插在我的身上头上。我的手臂插着输液的针管。

    床的右边是落地窗,窗外是密密麻麻的楼宇,如同钢筋水泥铸成的森林。而我仿佛在高山之上眺望着它们。

    密密麻麻的楼宇

    为何我会在这里?我想起来了,之前出了车祸。

    想到车祸,我赶紧闭上眼睛,因为又看见了血,这令我后怕。


    苍穹被老爸没收了布加迪威龙之后,哪儿也不想去。他背靠着落地窗坐在自己的办公室,两只脚抬起来架在办公桌上,玩着军旗游戏。

    老爸交给他的任务他觉得很无聊,所谓的考查市场,还不如到网上查找相关信息呢,保证一搜一大堆,整理出来就是一篇水平相当高的调查报告。

    微信视频电话响了,他瞄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妈妈沈甜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他懒得理。妈妈更无聊,话题只有一个:“你和你爸爸在做什么?”

    电话不甘心地持续地响着,真影响他的情绪,他用手划了一下接听键,摁开免提。

    “穹仔,你在干什么?”千篇一律的开场白。

    “调查市场。”

    “在办公室怎么调查?”他手机的摄像头回回对着天花板,沈甜已经把天花板给记牢了。

    “现在是网络世界,什么东西网上都有,谁还在外面跑?”他不耐烦地回答。

    “别老玩游戏啊。”沈甜耳朵果然厉害,听见了电脑里发出的棋子的声音。

    “偶尔玩玩。”

    “你爸呢?”总算进入她最关心的话题了。

    “不知道。”

    “他每天回来睡觉吗?”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就这么二虎,连他有没有回来睡觉都不知道吗?”

    “他回来我已经睡着了,他走了我还在睡,那谁知道他是回来了还是没回来还是只是回来报个到?”

    “你不要傻,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我听说他最近对一个女的很关心。”她语气中露出相当的不满。

    苍穹鼻子里哼了一声,其实老妈有密探,又何必来问他?

    “那个女的叫做隋凤你听说过吗?”

    苍穹一惊,心里想:隋凤?老爸什么时候盯上隋凤了?难道他知道自己前一阵子我在追这个妞?

    他没心思玩棋了,问沈甜:“是谁告诉你的。”

    “这个你别管。”沈甜故作神秘。

    他知道了,肯定就是那个信息部部长沈军。他很讨厌这个两面三刀的人,到处做好人,嘴巴最不牢,属于多面间谍,说不定公司的很多机密他也出卖呢。他得提醒老爸提防着这个人,可是老妈特别中意他,老是护着他。

    “妈,不说了,我还有事。你别瞎想,人家隋凤只是个哑巴。”他觉得自己找到了比军旗更好玩的乐趣了。

    “哑巴?她长啥样?有些哑巴不会说话心眼却多——”

    苍穹没等沈甜把话说完就挂上了。他得去问问沈军是怎么回事。

    在沈军的指引之下,苍穹跑华山医院去找我,但是没找着。医院提供给他的只有四个字:查无此人。

    苍穹觉得不可思议,心想:明明沈军说我老爸来见过她了,怎么可能突然就消失了呢?难道被老爸藏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把她藏起来?这里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一定要把这件事情查清楚。

    上一章 | | [下一章待续]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言情 | 听见,听不见 19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lonlvftx.html